“華亭......華亭......,叔父的意思是去拜訪沈猶龍大人?”鄭森恍然間明白過來。


    鄭鴻逵道:“正是,雖說如今沈猶龍閉門謝客,但咱鄭家虎踞東南,他要上任兩廣總督,在各方麵還是倚仗我們的,別人或許不見,但咱鄭家的人,他不能不見。”


    “阿森啊,這次去華亭,你萬萬要小心謹慎,若是有機會,你我一道讓他沈猶龍乘坐我們的船南下,路上結個善緣,若你能抓住機會成他的晚輩後生,比考中舉人還要有用呀。”鄭鴻逵小心提點道。


    鄭森道:“叔父,咱們這船隊怕是要五月末啟程,想來沈大人不會耽擱那麽久的。”


    鄭鴻逵哈哈一笑:“這你便是說差了,自打有朝廷以來,若說上任最慢的,怕哪個朝代也比不過咱大明朝,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太多,官員上任車馬自備,很多低級官員上任數月不到,雖說沈大人家中不缺銀錢,如今也不是太祖皇帝時代不準妻妾子嗣同行那般嚴苛,但身為官員理當避嫌,若想不動聲色,哪裏比得上一路乘船南下呢?”


    “大掌櫃,為什麽不讓白頭鷹號貼上去,先把那艘大福船擊沉了,給他鄭芝龍一個教訓!”林河看著南麵消失在了海平麵下的福船,憤憤不平的說道。


    周圍幾個人也是點頭稱是,在如今的東南,但凡涉及海貿的,少有對鄭芝龍正麵評價的,究其原因這廝太過於專橫霸道,收取行水旗稅,而且上下插手,占據江浙和廣東海貿的份額,尤其是生絲,如今每年前往日本長崎和菲律賓馬尼拉的商船,多半是他家的。


    李明勳嗬嗬一笑,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既然拿我沒法子何必置氣,再者說,真要打起來,除了耽誤行程,也無甚好處。”


    除了這個原因,李明勳也擔心白頭鷹號受損,畢竟這艘雙桅縱帆船是船廠新造出來的,排水量兩百餘噸的它可不是虎鯊號那種皮糙肉厚的蓋倫戰艦,一旦被火炮命中,那就是損傷嚴重,船艙裏可是儲存著人參、鹿茸、鹿鞭、蛹蟲草,價值數十萬兩,李明勳可保護拿他們開玩笑。


    “再者說了,你們也不想早早回家見見父母嗎?”李明勳看著身邊那幾個短衣漢子,笑問道。


    楊莽撓撓頭,道:“是是是,還是穩當些好,我這身上擔子太重了。”


    這楊莽便是當初江陰那茶鋪老漢的兒子,跟著李明勳倒了台灣,如今已經是近四月,他便帶著七八個家人留在江陰的同鄉返回,一來把鄉親們在船廠賺的銀錢捎回來,補貼家用,二來再招募一些匠人、流民前往台灣,而船上這幾個已經打定主意說服家人全都去台灣了。


    “你回去之後,莫要閑逛,趁著我去南京貿易的時間,先把你父親購買的牲口、農具以及願意和我們一起台灣的人安置在錢錦老家裏,至於你們捎回來的銀錢,匠人家中若是缺米糧,你們可以代為采購,大量購入還能少花錢,至於底艙那些鹽巴,算是送給他們了,這是私鹽,勿要聲張,隻說是你們買的便是。”李明勳提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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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頭鷹號作為一艘雙桅縱帆船,雖然因為技術不成熟沒有采用空心船艏,更不敢把長寬比做到七比一,但是其先進的船帆構成和修長的船身已經讓它的速度達到了九節左右,若非火炮甲板塞進了十二門沉重的十八磅炮,而風力也不夠充足,或許速度能更快一些。


    行進五日,便是已經到達長江口,這裏沙洲、暗礁密布,李明勳命令船長降低了不少速度,白頭鷹號沒有直接前往南京,而是停靠江邊一處沙洲後麵,隨意雇了一艘漁船,帶上四色禮物逆黃浦江而上,前往了望仙橋,那便是沈猶龍的故裏。


    三日後,沈猶龍宅邸。


    李明勳坐在廂房的椅子上,細細品鑒手中的正德年間的鬥彩茶盞,閑適的等待著,倒是身邊站著的楊莽有些穩不住了,他瞧了瞧外麵落下的日頭,嘟囔道:“沈家好大的架子,這茶從早上喝到下午了,喝的肚子都咕咕叫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見到。”


    “這便是大明的縉紳,哪個不是顯宦世家,幾代名門,我不過是一個海外商賈,你更連販夫走卒都不算,若非有沈達春公子的顏麵在,你我連門都進不得了。”李明勳淡淡說道。


    楊莽卻道:“大掌櫃的,就算他們有事,也該給了說法,總不能讓咱幹等吧。”


    李明勳卻是不以為意,他此次前來,根本沒想過能見到沈猶龍,見到沈達春還要看運氣,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看看年前自己的做的那些事兒沈家是什麽態度,畢竟自己也拿著人家帖子狐假虎威了好一陣子。


    而進了這門,已經說明了沈家的態度了,自己並未出格!


    這個時候,房門推開,一個老仆走了進來,李明勳進門的時候,那個眼高過頂的管家對這老仆是恭恭敬敬,知道這老仆在沈家地位非凡,連忙拉住要興師問罪的楊莽,問:“老丈,不知沈公子可否能見我們?”


    “實在對不住,家裏人不懂事,公子陪著老爺一道去了泗涇的別宅,今兒天不亮便是走了,管家不知道,才怠慢了兩位貴客。”那仆人說話倒是麵不改色,也比那管家客氣許多。


    李明勳微微一笑,說:“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攪了,我二人這便趕往泗涇。”


    老仆臉色大變,他隻是來把李明勳打發走的,卻不曾想這年輕人順杆爬,老仆連忙攔著,說:“貴客如此著急見我家公子,是有什麽要事嗎?”


    李明勳擺擺手,指了指身邊的箱子,說:“此次點驗倉中貨物,發現有不少上好的參茸,當初與公子約好,這好參要給他留著,這次到江南來,便送來了,卻不曾想沈公子不在家中。”


    “可否由老朽.......。”老仆問道。


    李明勳道:“若老丈代勞,定然是極好的,晚輩也好節約一些時間,好去南京。”


    說罷,李明勳打開箱子,把其中的參茸藥材一一交代了一番,才起身離開。


    內院之中,沈達春端著一碗煎出的藥湯走進了房間,見父親沈猶龍坐在椅子上,閉目不言,輕輕把藥碗放在了桌子上,他幾次想要開口,但是都沒有出聲,不由的在屋內踱步起來。


    “那商人離開了?”沈猶龍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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