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裏,近六萬大軍進入了曹州一帶,四處清剿榆園賊及其他的山東土寇,張存仁剿撫並重,按照營頭多少,給各路義軍開出不同的價碼,各類官銜賞金撒出去,反響卻是寥寥,而張存仁並不氣餒,下令各鎮綠營對土寇聚集的地區分進合圍。


    榆園賊照例躲進榆園,深入地道,不與占據絕對戰力優勢的綠營硬抗,而張存仁采取侯方域的計策,沒有要求各鎮綠營清掃地道,而是傳令諸軍,砍伐燒毀所有的榆樹林,並且掘開黃河堤壩,引黃河水灌入地道之中,雖然黃河早已改道入淮,但下遊仍有不少河流匯入,水量著實不小,冰火兩重天,榆園軍失去了最為倚仗的地利優勢,不得已四麵突圍。


    綠營派遣精兵和騎兵隊四麵堵截,僅僅用了三五日功夫就是剿滅了大股的義軍,連榆園軍的領袖梁敏都是被殺,許多山東義軍得到消息,或自行解散,或索性投降,僅僅用了一個月的功夫,張存仁就解決了山東土寇橫行的難題,繼而揮師東進,將大軍進駐到青州一帶,繼而停止前進,在青州與萊州交界的地區與合眾國軍不斷相互試探。


    永曆二年,順治五年年底對於多爾袞讓多爾袞渡過了今年少有的順心時日,在各個戰場上,滿清軍隊都取得了不錯的戰績,首先是引起今年抗清高潮的江西戰場,與原本的曆史不同,金聲桓和王得仁二人的反正立刻得到了李成棟的響應,按照金聲桓與李成棟的商議的計劃,王得仁北上奪取九江,卡住贛江與長江交匯之處,為江西和廣東贏得時間,而金聲桓和李成棟南北夾擊,攻下高進庫占領的贛州,打通江西與廣東戰場。


    可惜的是,鄭成功忽然入侵潮汕地區,逼反了郝尚久,惹的李成棟實力大降,金聲桓獨自南攻贛州,卻是不克,饒是王得仁輕易占據九江,也是無用,無奈之下,金聲桓隻得讓王得仁南下加強兵力,但贛州仍然沒有攻下,九江卻是失守了,好在南昌擋住了清軍滿洲八旗的強攻,但金聲桓卻北上支援南昌被贛州高進庫追殺,損失慘重。


    實際上,此時的清軍也是不強,金聲桓守住了南昌,吸引清軍主力,而王得仁繞過清軍,再攻九江,隻要收複九江,清軍沒了糧草,江西仍然是大明的,可惜的是,王得仁順軍出身讓其沒有得到明國督師的信任,督師薑曰廣命令王得仁回防南昌,等待廣東援軍,徹底讓活棋變死棋。


    等到李成棟與合眾國解決完潮汕之爭,提兵匯同合眾國兩營步卒和五十門重炮北上的時候,江西反正之軍已經被困南昌,李成棟率軍猛攻贛州,合眾國攻城炮轟碎了南昌城牆,然而卻是無用,惠藩之兵衝擊十餘次都是被殺退,贛州高進庫與李成棟同屬一脈,手下精銳極多,背靠贛州與李成棟打的不相上下,最終,南昌與贛州幾乎同時易主。


    區別卻是極大,江西金聲桓和王得仁全部陣亡、被俘,而贛州高進庫卻率殘軍敗退,李成棟雖然打下贛州,損失極大,也無法獨立收複江西,隻得駐守贛州,防備廣東北線,江西大好的局勢徹底靡費,在這方麵,鄭成功要負主要責任。


    而湖廣的局麵也是先好後壞,在桂林遭遇慘敗又驚聞金聲桓反正的三王一公後退到了武昌,把湖南全境扔給了大明,隻留下少數綠營,而各路義軍和明軍從各地的山溝溝跑出去摘取勝利果實,毫無疑問,最大的果實是長沙,明軍中最強的忠貞營包圍了長沙,守將徐勇與李成棟同出一脈,隻有三千兵防守,原以為可以招降,但徐勇殺了李成棟和大明的使者。


    原以為,徐勇不過三千疲兵,頃刻便可光複,可明軍低估了長沙軍民的決心,長沙,這座已經三次易主的城市,百姓終於到達了臨界點,他們見識了明軍和清軍,綠營、滿洲、明軍王師、順軍和義軍,終於做出了選擇,這一次,長沙百姓選擇站在滿清一邊,無需徐勇動員,更無需激賞,長沙百姓自發守衛城市,即便是徐勇重傷瀕死,長沙綠營幾乎潰散,忠貞營也是打不下來,縱然長沙存糧不多,長沙百姓也是堅守不出!


    長沙也不是個例,永州也隻有不到兩千敗兵,吸引明軍圍攻近半年,雖然沒有長沙那般堅守住,但城破之日,城中官員全部殉城,可笑的是,這些官員沒有一個出身滿蒙八旗,而全部是漢人。


    南昌危在旦夕的時候,忠貞營接到湖廣總督何騰蛟的命令,援助南昌,但是主帥李過陽奉陰違,他不認為穿越湖南與江西之間的叢林山脈是一件好事,因此在湖南養兵近兩個月,駐留觀望,一直等到南昌失陷,也沒有任何一點表示,一直到清軍援軍到來,輔政叔王濟爾哈朗,僅次於小皇帝福臨和攝政王多爾袞,滿清第三號人物,濟爾哈朗的到來讓各路以順軍為主體組建的明軍軍鎮選擇了潰散,而濟爾哈朗運氣非常好,在常德抓住了身邊隻有幾十護衛的何騰蛟,主帥被殺,湖廣潰散。


    金聲桓反正帶來的曆史上第一次抗清熱潮的成果已經消弭大半,永曆朝廷再次隻有廣西和廣東兩省,如今的其考慮的不再是收複湖廣、江西,合圍清軍重兵集團,而是如何在濟爾哈朗十幾萬大軍的進攻下,保住廣西,保住廣東,保住永曆小政權。


    陝甘的戰局同樣不錯,陝西總督李國英驅逐丁國柱進了河西走廊,斷水斷糧,丁國柱內無糧草,外無援軍,解決隻是時間問題了。


    遠在北京的多爾袞接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按照他的計劃,濟爾哈朗要繼續進攻,爭取在明年夏季到來前攻入廣東,徹底占領永曆朝廷最後一個財稅之地,然後把三王一公繼續留給他,讓勒克德渾回師,與江南綠營合股,進入山東,對付東番島夷,如果這個計劃成功的話,那麽滿清就可以在西南和山東維持兩個十五萬人左右的重兵集團,而且兩個集團都可以發動進攻,幸運的話,在順治六年,大清王朝可以解決永曆或者重創東番,取得一次輝煌的勝利。


    可以說,永曆二年末的大陸占據對南明是一片灰暗,失敗、潰退成為了主旋律,但多爾袞的春秋大夢卻沒有成為現實,一個外力打破了滿清、南明與合眾國在大陸戰場的角力,那就是山西大同薑鑲宣布反正,繼而引發韓昭宣反正,山西一省大部分恢複中華衣冠。


    永曆二年末,北京攝政王府。


    王府之中噤若寒蟬,來往的奴才行跡匆匆,特別是經過主殿的時候,低頭快步通過,聲音確實極為輕微,好似裏麵藏著什麽怪物時候,殿門緊閉著,時不時傳來幾聲咆哮聲,一個奴才慌慌張張跑進來,向著殿門跑去,敲了敲門,回應他的卻是一支羽箭,箭矢穿過明紙,在那奴才的臉上切開了一個大口子,奴才連忙捂住臉,鮮血流出,也是不敢叫。


    一個身影順著奴才走過的路走來,這是一個身量纖纖的女人,從她輕盈的步伐和曼妙的身姿就可以看出,但女人的腦袋上罩著一個掛著白紗巾的鬥篷,方才那奴才就是為她的到來去通傳的。


    “下去吧,本宮出來之前,不許有人再靠近了。”女人說道。


    那奴才遣散了眾人,守在了門外,女人推門而入,摘下了鬥篷,露出了一張臉,正是滿清皇太後布木布泰。


    大殿內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是奏折和信件,門前擺滿了各類瓷器和用具的碎片,以至於無處可以落足,而大清的攝政王多爾袞此時披頭散發坐在大座之前,他怔怔的看著門口射來的光線,腳邊擺著一把刀,旁邊的桌椅板凳已經碎裂成塊。


    “該死,阿濟格這個蠢貨該死!”多爾袞不知想起來什麽,聲嘶力竭的喊道,抓起腳邊的大刀又是揮舞起來,亂斬亂砍,一時間,大殿之中木屑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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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無怪多爾袞如此生氣,阿濟格原本是率領滿蒙精銳前往大同,防備喀爾喀入侵邊牆的,卻不曾想,這廝在大同城中橫征暴斂不說,還橫行無忌,絲毫不把本地百姓當人,其與屬下在街道上肆意淩辱婦女,這還不算,阿濟格的手下看中了大同總兵薑鑲手下的剛剛迎娶的新娘,強搶入營中欺辱,薑鑲氣不過,前去阿濟格府中申訴,卻是被阿濟格的手下打了出來,薑鑲這位前明總兵,在降清之後一直備受排擠,早就對滿清不滿,受到如此淩辱,再也忍受不住,帶了身邊親兵殺進了阿濟格府中,阿濟格唯有逃走,城門關閉,甚至於跳了城牆。


    十二月初,薑鑲宣布反正,舉起抗清大旗,自稱了大將軍,附近十一座城市都是其一呼應,全然割掉了辮子。


    薑鑲反正徹底打破了多爾袞對於戰局的規劃,其一直希望在短期內解決東番和永曆朝廷中的一個,以更好的集中力量和資源,然而薑鑲的反正讓兵力捉襟見肘的滿清出現了兵力缺口,要知道,與原本的曆史不同,合眾國已經作為東方的一大軍事力量集團走上了曆史舞台,而且在山東開辟了北洋戰區,將滿清在北方的大部分力量吸引了過去,薑鑲反正聚集了三萬人的軍隊,而滿清卻湊不出這樣一支軍隊來平叛。


    “該死的阿濟格,一點也不知道收斂,實在該死!”多爾袞罵著,實際上,他已經罵了一天了,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如果阿濟格此時站在多爾袞麵前,這位瀕臨瘋癲的攝政王會一刀砍下自己親哥哥的腦袋。


    布木布泰走進來,沒有勸慰,甚至於沒有引起多爾袞的注意,她彎腰收拾落在地麵上的奏折,輕輕拍打去上麵的灰塵,這個動作被多爾袞注意到,他原本以為是一個奴才,提刀跑過去,卻發現是布木布泰,這位大清皇後此時用一條絲帶係住長發,攏好裙子,收拾著地麵上的狼藉。


    “你怎麽來了?不怕那些人嚼舌根嗎。”多爾袞無力的落座,問道。


    布木布泰沒有停下手裏的活計,繼續收拾著,回應道:“不一樣了,現在你不是攝政王多爾袞了,而是大清的皇父攝政王,許多事情,沒有人會再說了,也沒有人敢說了........。”


    多爾袞冷冷一笑,問:“你來幹什麽,來看本王笑話嗎?”


    “誰敢看攝政王的笑話?”布木布泰說道,繼續收拾著,隨口回應:“本宮來隻是看看,在這危急存亡時刻,攝政王有什麽需要本宮效勞的。”


    “效勞?你能給本王籌措兩萬精兵嗎,本王要平定薑鑲逆賊!”多爾袞惡狠狠的說道。


    “當然,山東和湖廣都能抽調兩萬回來。”布木布泰說道。


    多爾袞搖搖頭:“薑鑲小兒,疥癬之疾,不足為懼,如何能為一隅而動天下大局,不可!”


    布木布泰又是笑了,說道:“我大清有的是兵馬,外藩蒙古,本宮娘家也能調幾萬騎兵了。”


    “他們要防喀爾喀!”多爾袞道,忽然他抬起頭:“太後,你不是要效勞嗎,來吧,為本王脫靴。”


    布木布泰愣住,繼而走過去,半跪在了地上,把多爾袞的靴子放在懷中,道:“隻要大清安定,隻要皇權穩固,我一個婦道人家還有什麽不能做的呢,大清和福臨都隻得本宮做一切,攝政王,你說呢?”


    多爾袞一時沒了興致,他意識到,自己小瞧了眼前這個女人,多爾袞坐直了身子,伸手勾起布木布泰的下巴,說道:“八嫂,很久以前,我就羨慕八哥有你這樣的女人。”


    “如果你想要,你可以擁有,你現在不是已經在嚐試嗎,皇父.......攝政王.......。”布木布泰溫言說道,言語之中卻滿是挑逗。


    多爾袞搖搖頭:“你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不值得讓我的大業駐足。”


    “本宮可是一個能帶來兩萬精騎的女人,嫁給先帝時候是,現在仍然是。”布木布泰眼神堅定。


    多爾袞知道她嫁給皇太極為皇太極帶去了科爾沁部這個強援,卻不知道她現在的兩萬精兵來自哪裏。


    “精兵何在?”多爾袞問。


    布木布泰起身,道:“那攝政王要首先答應本宮一件事.........。”


    多爾袞眉頭皺起,他很討厭布木布泰這等高高在上的模樣,讓人生氣,更讓人充滿了征服的欲望,多爾袞忽然一咬牙,一把拉住布木布泰按在地上,封住了她的嘴巴,撕扯爛了身上的衣服,罵道:“這是對你的懲罰,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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