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商議來商議去,總歸還是沒什麽結果,聽到考試結束的鍾聲響起,李君華說道:“算了,今日就先這樣,咱們統一一下口徑,若旁人問起我們之間的談話,就說我們整體上是懷疑蘇日安是凶手,但需要證據,明白了嗎?”


    三個人都是點頭,正要散去,李君威問:“二哥,我有個主意,或許可以引出凶徒來。”


    李君威趴在李君華耳邊嘀咕了幾句,李君華笑著搖搖頭:“不可,這簡直是胡鬧,那裏有這麽辦事的,壞了禦試大考,怎麽辦?”


    “死了兩個人,還是凶殺案,禦試大考早就毀了,破罐子破摔嘛,現在鬧的沸沸揚揚,想要重拾大家對你這個主考官的信心,還是得把凶殺案的主謀捉住。”李君威嘟囔說道。


    林君弘問:“什麽法子,人家大考學子是奇文共欣賞,咱幾個就餿主意共欣賞吧。”


    李君華立刻製止:“不許說,散啦!”


    林君弘聳聳肩,轉身跟著太子離去。裴元器起身也要離開的時候,卻見李君威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自己,裴元器立刻後退,高舉雙手:“老三,又是我?”


    “不是你還是誰,安全局能插手國賓館區外圍,沒你配合........。”李君威說道。


    裴元器卻是有自己的覺悟,說道:“老三,我最大的配合應該是在關鍵時候幫你背黑鍋吧,出了簍子,不能是你的錯,更不可能是太子的錯,這丟卒子保帥,咱四個裏,我是最小的卒子,肯定又是我。”


    “嘿嘿,年輕人有這覺悟真是不錯。”李君威摟住了裴元器的肩膀,笑嘻嘻的學著父親說話。


    考試結束,學子們返回了考場,黃雲飛向當初季宗平死的樹林看了一眼,發現用繩子拉起的警戒線已經沒了,看守的治安官也是撤掉,想了想,等到下午吃完飯,天色擦黑,人少了許多就走了過去,他早就想要查驗一下現場,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


    先看了一圈樹下的石頭,黃雲飛又爬上了樹,果然發現樹枝上有寬一寸半的痕跡,樹皮磨破露出樹幹,是用繩子拖拉造成的,跳下樹來,想要看一看周圍是否還有什麽,灌木叢中卻是忽然跳出兩個黑衣人,二人各持一張弓弩,對準了自己,兩人腦袋都是被黑布蒙著,隻露出兩隻眼睛,一高一矮,看不出身份。


    “你們是什麽人?”黃雲飛問道。


    矮子說道:“黃雲飛,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很好,今日你就要命喪此地。”


    黃雲飛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問:“你們為什麽殺我?”


    “和殺季宗平、孫博文的原因一樣!”高個子則是說道。


    黃雲飛問:“那究竟是什麽原因,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黃雲飛一邊說著,一邊舉手向二人靠近,矮子忽然一箭射在了黃雲飛的腳尖前,嗬斥道:“再靠近,就殺了你!”


    “你要的東西,我家主子拿不出來,答應你的事,我家主子辦不到了,未免敗露這等大事,隻有殺了你們滅口了。”高個子冷言說道。


    黃雲飛卻是皺眉問:“我向你主子要什麽東西了,你們又答應了我什麽事?”


    矮子道:“休要裝蒜,你把自己綁起來,我們還有幾個問題問你!”


    黃雲飛笑了:“我一個人怎麽能把自己綁起來,要殺就殺,何必這麽侮辱人。”


    高個子就要上前,卻被矮子拉住,矮子提醒道:“他是騙你上前,製住你,這小子會功夫,而且功夫了得,七步之內,他的雙手比槍彈都要快,何況你我手裏這兩把弩!”


    說著,矮子扔過去一根很長的繩索,說道:“黃雲飛,你把繩子一頭綁在樹上,一頭綁在你腰間,走遠一些,把繩子繃直了,雙臂下垂,然後往樹的方向轉圈,繩子必須圈住你的雙臂和雙腿.........。”


    黃雲飛原本想找機會貼身,然後製對方,但卻不曾想,對方如此謹慎,他提起繩子,綁在了自己腰間,慢慢向大樹走去,他故意找了一個足夠粗的大樹,預備靠近的片刻就躲在樹後,然後翻滾進灌木叢,對方拿的畢竟隻是弓弩,不是槍械,隻要進了灌木叢,弩箭便不會有太大的威力,而手裏這跟繩子也可以當做武器,或許可以反殺。


    而正在計劃的時候,灌木叢後忽然飛出兩根樹枝。,激射向了持弩二人,二人見狀低頭躲開樹枝,罵了一聲倒黴,就發命狂奔,黃雲飛撤下腰間繩索,也不顧是誰救了自己,奔跑去追,隨手撿起剛才落地的樹枝,但追了不到十丈就進入了一片竹林之中,四周靜悄悄的,黃雲飛立刻警惕起來,樹枝在手,緩緩上前搜索,忽然一根竹子刺向自己胸口,黃雲飛立刻格擋,然後還擊,二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對攻起來,這引起了巡邏人的主意,一陣敲鑼打鼓,來了四個治安官,見二人打在一起,也不知誰是凶徒,誰是好人,而敲鑼打鼓惹來更多的人。


    “住手,不要再打了!”劉雲威大吼一聲,拔出了手槍。


    黃雲飛這才住手,抬頭一看,與他對攻到披頭散發的對手竟然是蘇日安,二人都已經受傷,衣衫不整,黃雲飛詫異道:“蘇兄,怎麽是你,為什麽是你在此伏擊我?”


    蘇日安也是不解:“怎麽是你,黃雲飛。”


    一個學子忽然站出來,喊道:“蘇日安,果然是你殺了人,季宗平身上搜出與你相關的冊子,孫博文的房間在你樓上,兩位仁兄都與你有過節,現在你竟然喪心病狂的要殺黃雲飛,他可是與你意氣相投!”


    “這算什麽,本科就這四個最大的熱門,孫博文和季宗平死了,再殺了黃雲飛,他蘇日安就是狀元了,為了當上狀元殺了黃雲飛又算什麽呢?”


    “不,不是我,長官,我是閑來無事來看看季宗平的案發現場,卻看到有兩個蒙麵人劫持了黃雲飛,出手相助,那二人逃亡,黃雲飛去追,我便抄其後路,沒想到與黃雲飛撞在一起,打鬥起來.........。”蘇日安也是百口難辯。


    劉雲威問:“黃雲飛,他說的是不是事實?”


    “是的,長官,我確實在季宗平案發現場遇襲,是兩個黑衣人,也確實有人救我,可沒有看到救我人的樣子,但蘇兄既然如此說,就肯定是他了。我追擊黑衣人進竹林,天色本黑,這裏暗無天日,我二人又是突然遇到,辨不清楚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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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既然沒有看到是蘇日安救的你,也就不能證明他是偶然經過,或許是蘇日安給了下的一個套呢?”一個學子高聲問道。


    劉雲威見眾人亂做一團,連忙喝止:“都住嘴,把這兩個人帶到治安所去,四處搜索,看看有沒有什麽黑衣人。”


    其實那兩個綁架黃雲飛的黑衣人就是李君威和裴元器,這是李君威的計劃,他的計劃其實並不複雜,其依據就是大部分證據指向了蘇日安,李君威認為,蘇日安不是凶手,但真正的凶手肯定要栽贓他,季宗平案或許還沒有太過,但殺孫博文時用功夫吧孫博文分筋錯骨,又故意選擇在窗戶逃跑,這已經顯露出來了。


    而李君威的計劃是,故意放出消息,讓眾人以為太子懷疑蘇日安是凶手,那麽凶徒為了脫身肯定會對蘇日安栽贓陷害,而如今四個大熱門死了兩個,殺了黃雲飛再留下些證據,就是最合適不過的計劃了,所以隻要監控黃雲飛,就可以守株待兔,等凶徒上門,可這個計劃有一個漏洞,那就是黃雲飛絕對不能是凶徒,也不能是大考舞弊案的一員。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君威聯合裴元器想要綁架黃雲飛,試上這麽一試,可實在是過於湊巧了,蘇日安竟然也為查案而來,直接撞在一起。


    在被人撞破後,李君威和裴元器立刻逃進竹林,撕掉了身上的黑衣露出了安全局的衣服,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懷疑了,但這個巧合卻是把蘇日安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完了,完了,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正事沒有辦成,還把蘇大哥給害了,元器,你說該怎麽辦呀?”李君威見蘇日安被帶走,而隨行的學子群情激憤,紛紛指責蘇日安就是凶手,事態已經完全控製不住了。


    裴元器歎氣說道:“老三,這種情況,也就隻有找太子出麵了,不然.........。”


    “蘇大哥不是凶手,他們能查出什麽來?”李君威憤憤不平。


    裴元器卻是笑了:“老三,就算他們查不出什麽來,但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如今這個局勢,都可以把蘇日安押後審問了,別的不說,這一科的筆試,蘇日安就有兩場參加不了,別說狀元,連中試的機會都沒了,而且若查不出真凶了,蘇日安名聲也就毀了,今後再無中狀元的機會,老三,這結果你能怎麽樣?”


    不等裴元器說完,李君威直接衝向了考場,見了太子,直接把幾個考務官員全都轟走,然後一五一十的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李君華聽到弟弟背著自己去插手禦試大考案的調查,怒火中燒,但見李君威老實的躲在角落了,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就有些生氣不起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李君威如此,從小到大,這小子無論闖了什麽禍,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任誰都是沒有辦法的。


    “二哥,你說話呀,怎麽辦呢?”李君威央求道。


    李君華搖搖頭:“開弓沒有回頭箭,你都弄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怎麽辦,隻能將錯就錯,繼續下去了!”


    “那蘇大哥呢?”


    李君華道:“沒有真憑實據,誰也不能阻止蘇日安參加考試。”


    見太子有這個決心,李君威心裏好受一點,這個時候,常青、劉雲威和裴元器都是到了,李君威躲在了帷幔後麵,常青率先說道:“太子,國賓館又出事了。”


    李君華輕咳一聲,佯裝不知內情,道:“發生了什麽事,不會又有考生被殺了吧,這次是誰,不會是黃雲飛吧?”


    “是與他有關。”常青道。


    李君華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黃雲飛真死了?”


    常青連忙搖頭:“不,沒死,隻是被蘇日安在竹林裏襲擊了...........。”


    李君華聽著,覺得常青倒是說的不偏不倚,再問劉雲威,他話裏話外都是認定蘇日安是凶手,李君華聽後,問:“元器,安全局是什麽態度?”


    裴元器道:“太子,雖說蘇日安有嫌疑,但沒有證據.........。”


    李君華卻是大怒:“什麽證據,非得你親眼看到蘇日安殺人才叫證據嗎?你們這群東西,都是蠢貨,劉雲威,常青,這件事你們還是要把擔子挑起來。”


    常青與劉雲威聞言一喜,劉雲威問:“卑職建議把蘇日安收押,用刑之下,必能讓他開口。”


    李君華問:“常青,你覺得呢?”


    常青想了想,說道:“到底是禦試大考的學子,算是天子門生,沒有證據直接抓人並不好,卑職覺得,還是秘密監控的好。”


    李君華點頭:“本宮也是這個意思,總歸還是要慎重,但監控也要小心些,別露了行跡,別等禦試大考結束,有人沒有中狀元,說是被治安廳的人攪擾的睡不著覺才好。”


    “是,太子,卑職與劉長官回去,會仔細應對的。”


    李君華滿意了擺擺手,衝裴元器說:“元器,你年輕毛躁,處事不周,日後還是要向常青和劉雲威學習,這二位常年在申京,是你的前輩。”


    “臣記住了。”裴元器老實說道,心中說:“果然,每次倒黴的都是我。”


    待常青與劉雲威退下,李君威出來,笑嘻嘻的說:“元器,你和二哥的配合越來越自然了。”


    李君華白了李君威一眼,不再說話,原本以為這件事暫時安撫了下去,卻不曾想,第二日一大早還是出了事兒。


    “出大事了,國賓館大亂,學子拒絕應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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