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十六年,費爾幹納某處。


    陳四兒和姚生一人拿著燧發槍一人拿著長矛,並排走向哨所,陳四兒借著火把看著身邊的姚生忍不住的咧嘴,就知道他高興,打趣道:“老姚,你去看媳婦,你媳婦給你甜頭了?”


    姚生踢了他一腳:“去去去,渾說什麽,平白侮人清白。”


    陳四兒笑了兩聲,姚生樂顛顛的從懷裏拿出一雙手套,說:“你看,我媳婦給我織的,好看吧,羊絨紡的紗,織成的手套,五根手指個個合適,食指這兒還能打開,打仗的時候也能扣扳機,好吧。”


    火把一照,陳四兒看見姚生那手套,再看看自己用羊皮隨意縫的破玩意,陳四兒感慨一句:“哎,下一次,絕對不能光盯著臉蛋和屁股蛋看了。”


    農墾團是在哈密過的冬,完成了所有的集訓和考核,陳四兒機警又膽大,成了農墾班長,獎勵就是發兩個媳婦,但第二要到西極城後,再發,目前還是一人一個。


    當帝國十六年的雪還沒有化開,農墾團就前往伊犁,一路行了二十天,又凍又累,沒一個人叫苦,誰都知道,去伊犁去當新郎官的,到了伊犁,全團都被勒令進了大澡堂,洗了個幹幹淨淨,又重新理了發,穿上了農墾團的藍軍裝,個個人模狗樣,第二天一人一個大紅花,和準備妥當的新婦舉行了集體婚禮,當晚就入了洞房。


    在農墾大隊,陳四兒是第一個挑的媳婦,相對於皮膚黝黑的印度人,接觸過的,但是個人感官不太好的天方教徒,陳四兒一眼就相中了被克裏米亞人從烏克蘭搶來的姑娘阿卡莎,膚白貌美,該大的地方大,該挺的地方挺,還是個好生養的,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也沒有傳言中比自己還長的胸毛,快快樂樂的入了洞房,逍遙了一把,陳四兒感覺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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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雪一化,農墾團及親屬們就南下去費爾幹納了,管屯墾的烏力吉覺得該再待半個月,以免半途遇上凍雨,但農墾團的軍官們鐵了心立刻走,雖說上報說怕誤了農時,但實際上他們擔心的是那些女人,再待半個月,怕是一個個肚子都大了,更難走了。


    一路遷移,陳四兒倒是覺得自己的媳婦不如同伴們的好,姚生的媳婦是個烏茲別克人,從撒馬爾罕被賣來的,會紡紗會織布,哪裏看起來都是會過日子的樣子,張勇的媳婦很勤快,洗洗涮刷縫縫補補樣樣精通,周大牛作為排長,據說媳婦是個貴族女子,能寫會算,漢語學的最快,也挺讓人羨慕,看來看去,陳四兒覺得自己媳婦除了漂亮,啥也沒有。


    好在陳四兒還有一個機會,到了西極還可以再挑一個媳婦。


    離開伊犁河穀之中,農墾團和理藩院新編的大宛左旗一前一後一同前往費爾幹納,拉開距離是農墾團士兵們的要求,大宛左旗個個光棍,他們可不想這些家夥和自家女眷混在一起。


    “娘的,張勇你個狗東西,不許在這裏撒尿。”走上了哨位,陳四兒看到張勇在撒尿,一腳踢了他的屁股。


    張勇說道;“這天當被地當床的,在哪裏撒不是撒。”


    陳四兒說道:“你腳下這條河通往西極城,你現在對它撒尿,到了地兒它化開了,你就喝你的尿吧。”


    張勇一想也是,嗬嗬一笑,找了草叢撒了一泡,然後回來換班,他把自己的槍和武裝帶交給了姚生,姚生檢查了扳機、燧發機和定裝彈藥,確定沒問題,把自己的長矛給了張勇,然後張勇和自己的同伴回了營地。


    陳四兒和姚生抽了後半夜的值哨,也是不敢抱怨,二人熄了火把,在黑暗中背對坐著,各自看著一個方向,輕聲聊天,打發困意。


    “你說張勇這個傻瓜,挑了一個韃子媳婦,我可是聽人說,韃子女人不洗澡的。”陳四兒說道。


    姚生含著一根草,問:“韃子媳婦、番子媳婦、洋婆子,咱們來之前,腦袋裏還不都是胡思亂想,結果娶到手了,還不都一個樣,是什麽意思,都是大兵媳婦,你別看我媳婦心靈手巧的,那一手刺殺操,比我還標準。韃子女人洗澡不洗澡我不知道,但張勇他媳婦肯定洗澡。”


    陳四兒連連點頭,洞房那晚他仍然心有餘悸,若不是有些功夫,差點翻車,農墾團裏的弟兄被媳婦打的也是不少。究其原因就在於,這些被買來的奴隸也不是隨手就分配了,伊犁有一個女子營,專門安頓軍配女子,掌營的都是女長官,這些女長官都是綏靖區一些軍官的妻子,而她們還有一個同樣的背景,是皇室女官出身。


    女子營裏軍紀也是嚴格,一應訓練和男兵一樣,什麽宗教信仰什麽民族習慣,什麽高傲貴氣,在這些訓練裏統統磨光,最後出產的就是軍配給農墾團士兵的媳婦。


    二人閑聊著,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正要到了淩晨交接班的時候,陳四兒忽然看到遠處有東西在運動,一排一排的,像極了騎兵,他立刻趴在地上貼著草地聽,說道:“老姚,是騎兵。”


    “是不是大宛左旗的那些光棍呀,他們可有不少馬。”姚生滿不在乎的說道。


    陳四兒拉起他,說道:“怎麽可能,他們是在前麵不假,可怎麽也越不過這條大河,這河正在化凍,說不定就陷入冰窟窿了,走快去報信。”


    等到天亮的時候,身處大宛左旗的烏力吉得到了有不明騎兵靠近農墾團的消息,烏力吉並不擔心,無論農墾團還是大宛左旗都有戰鬥力,各類武器也是不缺,更重要的是,他手下有兩千準噶爾騎兵,專門護送這批屯兵去費爾幹納的。


    烏力吉率軍靠近了農墾團大營,那支規模在千人的騎兵並未靠近,兩支兵馬得以靠在一起,農墾團的表現出乎烏力吉的預料,男人女人分了兩隊,各持槍矛準備迎戰,那些女人雖說臉有怯色,但至少行的穩,立的住,已經列隊待敵。


    “你們是桃花石大皇帝陛下的軍隊嗎?”一小隊騎兵到了大營前,看著高高豎起的金龍旗,高聲問道。


    烏力吉回應道:“是,我們來自於帝國,你們是什麽人?”


    那騎兵頭目舉起自己的旗幟,上麵藍色旗幟上繪著一隻凶狠的黑鷹,正是南亞開發公司的旗幟,騎兵頭目喊道:“我們是攝政殿下的軍隊,我們的攝政就是你們皇帝的長兄。”


    烏力吉勉強相信,讓對方入營,一番交涉才是知道,這支騎兵正在左近清剿,發現了農墾團的蹤跡,以為他們是山上下來的部落。


    經過商議,兩軍一起前往安集延,也就是安置農墾團的西極城,但雙方各自不過河,夾河而行,也就是這樣,兩軍順利在兩日後抵達了目的地。


    安集延是天山南路通往撒馬爾罕的必經之路,因為貿易和興盛,千年以前是絲綢之路上的重要節點,也是費爾幹納乃至整個中亞數得著的城市,但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烏力吉早就見識過這裏的荒涼,在過去的幾年裏,大王爺的軍隊征服了這裏,但本地的土著時降時叛,最終,城市遭遇了屠殺,十幾萬人死在城市內外,而其餘人則淪為了奴隸。


    抵達附近的時候,準噶爾斥候來報,說有數量巨大的不明身份武裝身處西極城中,烏力吉立刻警惕起來,因為他去年春季就留了一個先遣隊在這裏,調查資源統計農業數據,隻不過,先遣隊很快派了人來接觸,烏力吉才是知道,在去年夏季,大王爺李君度手下的一個萬戶占領了這裏,負責清剿周邊不服的蠻族,接洽來自帝國方麵的屯兵。


    成群結隊的女人、牲口被驅趕到了城市外的一處柵欄裏圈好,那位萬戶派來的使者到了烏力吉的麵前,提出用這些女人和牲口與烏力吉進行貿易。這是他們去年從附近綠洲和山中部落搶來的,一整個冬季沒有享用完。


    烏力吉看到這些人畜就想起自己少年時候做牧奴的生活,他心中多了憐憫,卻不會濫用,他不確定自己拒絕後,這些士兵會不會就地殺掉這些生命,但有一點很清楚,如果不能讓那位萬戶滿意,他肯定會給這裏屯駐的農墾團惹來麻煩。


    好在遷移的屯兵滿載了許多貨物,布匹、茶葉都是硬通貨,原本是用來安置屯兵的,現在卻要拿出大部分用來貿易,但是女人和牲口也是屯兵建設生產所需要的資源,於是交易很快達成。


    萬戶帶著自己三千多騎兵向西離開,前往了一座西麵的城市,不是大宛左旗要去的大宛城,而是更西,那座城市扼住了費爾幹納通往河中之地的咽喉,顯然,李君度不想放棄對這塊土地的統治力。


    完成交接後,農墾團擁有了這座城市,情況比他們想象的要好,原本數萬人居住的城市屬於了一千多農墾兵和親屬,每個新組建的家庭都能分到房子,隻需要修修補補清理一下就可以入主,石頭和泥巴砌築的房屋冬暖夏涼,而城外就是剛剛荒廢沒幾年的土地,隻等著春暖就可以收拾。


    人們似乎想起了那日陳四兒說的那句話,還是先打仗的好,打仗完了,有屋有田有媳婦。


    但進入這座死城卻如同進入地獄,城市內外到處都是屍骨和殘骸,水井大半受到了汙染,當年屠城之後這裏完全沒有人收拾,著實嚇住了農墾團不少人,雖然原本要分給大家的布匹和茶葉少了些,但是每家都分到了羊,新的生命,哪怕是動物的加入也會給新的家庭帶來生機。


    顯然,開拓是勇敢者的遊戲,正如沿海省份的兵民可以不遠萬裏,渡海去海的另一頭,無畏的內陸人民也可以冒著風沙抵達新的家園。


    烏力吉把農墾團留在了西極,留下了五百騎兵駐紮,以備不測,而他親自率領其餘人護送大宛左旗前往了百餘裏外的大宛城,安頓下來的農墾團的屯兵修補了農具,準備地暖之後把荒田重新修複,種下糧食。


    同時,對於陌生地域的畏懼讓他們不斷向外探索,試圖與周邊勢力建立聯係,而一些小商隊也來到了西極城,帶來了許多他們不知道的消息,屯兵原本以為到了這裏會麵對異族的騎兵馬賊,山間的盜匪強人,但是抵達本地之後,他們才知道,這些並不是真正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西麵隨時可能會來的,高舉黑鷹旗幟的軍隊,他們屬於大王爺,但卻被土著稱之為惡魔的軍隊,蒙古的再生。


    這群惡魔隨時可能出現在這片土地的任何角落,然後橫掃一切膽敢反抗的部落,而順從者也會被強製遷徙,會種地的去撒馬爾罕,不會的則並入其他部落,屠殺是非常常見的,幾年來,已經有上百萬人死於那支軍隊,這片土地已經完全被征服,不同種族和信仰的人被編戶齊民,成為了布哈特汗國四個萬戶中的一員,這些製度幾乎完全脫胎於滿清的八旗製度,隻不過換了一個名字,正如當年滿清用屠殺和驅逐占領了大明的遼東沃土一樣,李君度的軍隊也用同樣的方式征服了河中之地。


    兩個月的功夫,農墾團的屯兵和家屬為一萬兩千多畝土地播種了小麥,陳四兒騎著一頭驢,扛著燧發槍巡視著這片現在屬於農墾團,未來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因為農墾團七百丁,所以有一千四百石糧食要上繳給大王爺,部分作為屯兵家屬的口糧,除此之外,還要完成四千石軍儲糧的工作,因為新的一批屯兵已經在來的路上。


    嘩啦啦的聲音從水渠裏傳來,石砌的水渠引來了錫爾河的水,灌入了這片肥沃的土地,麥苗翠綠的喜人,長勢非常好,趙四兒感覺產量肯定會高於老家的那些薄田,那些任務也就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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