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英國農民也有用炸藥炸國會的‘光榮傳統’,但是誰也不會在抗議的時候,尤其是沒有結果之前就發動襲擊。


    隻不過,丘吉爾現在在乎的不是誰幹的,而是結果如何了,在爆炸發生之後,丘吉爾派人去了國會現場,報告說國王的馬車被炸毀,現場至少有四十多人傷亡,其中被炸死有六個人,而目擊者稱,國王被衛兵拖拽進了國會大樓裏。


    但托利黨議員給出的答案卻讓丘吉爾安心下來,詹姆斯二世沒有被炸死,甚至在爆炸發生後,按照計劃在國會內進行的演講,兩位年輕議員正是在演講結束後,才來這裏報訊的。


    按照議員的說法,當時國王抵達議會門口,車馬剛剛停下來,抗議人群之中有人向國王的敞篷馬車扔過去了三個爆炸物,其中一個落在了國王的身上,詹姆斯二世眼疾手快,抓起爆炸物扔下了後麵,他沒有受傷,但卻把乘坐衛兵的馬車炸上了天,滿車的衛兵當場死傷。


    而另外兩個爆炸物落在了馬車附近,其中一個沒有爆炸,另外一個引信較長,在第一聲爆炸之後十幾秒才發生爆炸,而因為第一聲爆炸,國王馬車的馬匹受驚,拉著國王在大路上狂奔,反而躲開了第二次爆炸。


    槍聲是負責安全的國王衛隊對襲擊者開火,可能也有人衝國王的馬車開槍,但國王並未受傷。


    “國王堅持進行了演講,但國會裏人心惶惶,演講持續了大約二十五分鍾.......。”年輕的議員如實告知著。


    丘吉爾忽然打斷了他:“二十五分鍾?”


    “是的,公爵閣下,二十五分鍾,我記的很清楚。”議員說道。


    兩黨元老們也察覺了不對,這次詹姆斯二世是要說服國會同意撥款擴建常備軍,他親自出麵,勢在必得,絕對不可能隻演說二十五分鍾。


    “投票結果呢?”


    “沒有發起投票。”


    丘吉爾更是狐疑了,他感覺很不對勁,於是再問:“你確信國王沒有受傷嗎?”


    “確信,國王的衣服完好,沒有任何破損的跡象,隻是假發有些火燎的痕跡......。”


    “國王的臉色很蒼白。”另外一個議員忽然插嘴說道,在得到許可後他繼續說道:“是的,國王臉色很蒼白,就像被嚇壞的小孩子,但也不一樣,他的嘴唇發青........。”


    丘吉爾輕輕點頭,再問:“那國王演講結束是不是有些突兀的感覺,內容是不是草草結束的。”


    兩個議員麵麵相覷,都搖頭表示不知道,事實是爆炸讓很多議員都害怕,大家都是心驚膽戰的聽的演講,至於講的細節如何,大部分人都沒有聽進耳朵裏。


    雖然最後一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清楚,但是丘吉爾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曾經是詹姆斯二世的好友,知道詹姆斯二世有心髒問題,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顯然都是心髒供血出現問題導致的。


    “好了,你們去吧,國王安全,我就放心了。”丘吉爾擺出了公爵的架勢,讓兩個年輕人退下。


    “公爵,你認為這是一次好機會嗎?計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托利黨元老問道。


    丘吉爾搖搖頭:“說不清楚,我們至少要等結果出來,是誰要炸死國王,這一點必須知道。還有,國王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丘吉爾在倫敦等了三天,並且在國王遇襲之後的第三天見到了詹姆斯二世,他的身體比較虛弱,臉色蒼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真的沒有受傷。


    但是,襲擊者的身份依舊是一團迷霧,國王的衛隊抓了很多人,但是當天抗議的有數千人,在爆炸和槍擊之後,一哄而散,根本無法確定是誰扔了炸彈。


    在審訊之後,隻有幾個人看到是一個女人從裙子裏拿出了炸彈,交給另外一個男人實施的,可問題是,那個扔炸彈的家夥被當場打死,而抓獲的人裏,沒有一個女人。


    幾天時間裏,倫敦謠言滿天飛,很多人傳言這是新教徒的陰謀,有人說是逃亡荷蘭的威廉派實施的,也有人說是國內的新教徒實施的。還有傳言,這次襲擊與政治無關,隻是因為詹姆斯二世勾引了人家的老婆,這是綠帽男的報複。


    而那個被打死的家夥被確認了身份,他不是新教徒也不是天主教徒,而是一個清教徒。他的家人在內戰中全都死了。


    但是,爆炸案的實際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在爆炸案之後的第七天,詹姆斯二世國王在漢普頓宮中去世。


    倫敦百姓在當晚隻是聽到了王宮方向傳來了一聲爆炸聲,據說詹姆斯二世是在這聲爆炸聲後發出了一聲叫喊,等仆從衝進去的時候,國王用力揉搓著胸口,最終僵硬的死自了床上。


    但這是漢普頓宮廷公開的說法,根據王宮仆人們所說,事實或許並非如此,因為宮廷公開的信息中缺乏了一位關鍵的人物,那就是國王的情婦,仆人們可以確信,在國王死的那天晚上,情婦是在場的,隻不過,在此之外,再也沒有人見過那位情婦。


    發生在議會門口的爆炸案對於丘吉爾等人來說不算是好機會,但國王死於心肌梗塞確實是一個機會,而且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因為詹姆斯二世的所指定的繼承人在半個月前剛剛從倫敦啟程,前往凡爾賽宮拜會路易十四。


    在詹姆斯二世死後的第二天,丘吉爾就消失不見了,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蘇格蘭,在消息傳遞到凡爾賽宮的時候,路易十四當即支持詹姆斯二世的兒子成為新的國王,稱之為詹姆斯三世,但英國‘叛黨’行動更快。


    四月二十日,詹姆斯二世逝世,四月二十一日晚上,消息就傳遞到了阿姆斯特丹,並且在在四月二十二日,安妮公主出現在了阿姆斯特丹的大廣場,發表了政治演說,逃亡荷蘭的英國人,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無論是新教徒還是清教徒,無論是托利黨還是輝格黨,全都出席了會議,安妮公主的演說隻有一個主題,那就是英國要恢複光榮革命之後的製度,恢複新教的地位。


    兩萬多英國人在現場高呼女王萬歲,而阿姆斯特丹的荷蘭人非但沒有覺得爭吵,反而加入其中,在四月二十二日,阿姆斯特丹進行了‘女王大遊行’,盛裝安妮公主,不顧肥胖的身材,走遍了阿姆斯特丹的主要街道。


    四月二十五日的時候,安妮女王出現在了蘇格蘭地方,與丘吉爾一起宣布進軍倫敦,整個不列顛島上,從貴族到商人,從市民到農夫,安妮公主到來的消息都已經知道,尤其是在靠近蘇格蘭的地區,百姓自發的歡迎安妮公主,而貴族則帶著自己的佃農組織的軍隊加入其中,就連商人也動員了手下的工人,為大軍搖旗呐喊,運輸物資。


    從愛丁堡出發的時候,丘吉爾隻有兩萬七千人的軍隊,主要是過去幾年,詹姆斯二世中斷了不少軍餉,他隻能維持這麽多人,但一路南下,抵達倫敦的時候,已經有十二萬的隊伍了,當然,這已經不是軍隊,而是一次武裝大遊行。


    一路南下,都沒有爆發戰鬥,沿途忠於詹姆斯二世的軍隊並未主動攻擊,甚至沒有抗拒,這支隊伍所到之處,英國軍中的新教徒往往自發走出軍營、城堡加入其中,即便是最忠誠的軍隊,也是在大軍抵達之前,撤離駐地,返回倫敦。


    五月一日的時候,詹姆斯三世返回了不列顛,但局勢已經完全不受控製,軍隊秩序混亂,隻有原本駐紮在本地的兩千法國軍隊歡迎了他,其餘軍隊都以各種理由拒絕調遣,因為倫敦也在配合武裝大遊行。


    倫敦的商人、工人在兩黨議員的帶領,手持各種武器,包括但不限於槍炮、木矛、鐵鍬、鋤頭和叉子,占領了倫敦的主要街道,釋放了倫敦塔裏被詹姆斯二世關押的貴族和官員,雖然他們號稱要保護議會,保護憲章,但這些人加起來足足超過十萬人。


    在詹姆斯三世的軍隊抵達倫敦城郊的時候,麵對的第一道防線就是由婦女組成的,這些人全都手持鍋碗瓢盆,在街道兩側敲打鍋蓋或者鍋底,抗議饑餓。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讓詹姆斯三世退卻了,他退到了多佛爾港,雖然公開表示要奪回自己合法的王位,但態勢上卻是隨時退回法國的模樣。


    隻有來自愛爾蘭的軍隊是堅決的,在愛爾蘭得到消息的菲茨詹姆斯立刻帶兵過海峽,登陸不列顛,八千軍隊直接控製利物浦港,並且進軍內陸地區的曼徹斯特,而大軍主力一路南下,企圖控製整個威爾士地區,但遭遇了阻礙。


    菲茨詹姆斯可不是他那個‘根紅苗正’的弟弟,直接對阻擋者開槍,順利占領了威爾士地區的主要交通要道,但因為各地反抗,菲茨詹姆斯也不想製造血腥,因此暫時未能實現統治。


    而到了五月十五日的時候,安妮公主在一片歡呼之中進入了倫敦城,緊接著,報紙鋪天蓋地的宣傳詹姆斯三世在法國的‘外交成果’,這報紙上,詹姆斯三世與法國結盟,要一起入侵荷蘭,並且同意免除紡織品稅,並且把英國在地中海的利益交給法國,以換取法國給的每年一百萬英鎊的年金。


    如此內容,讓英國群情激憤,詹姆斯三世被迫公開他與法國達成的協議,雖然沒有報紙上說的那麽喪權辱國,但為了得到法國支持他的王位,詹姆斯三世確實答應了很多有損英國利益的條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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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此,英國議會宣布詹姆斯二世叛國,失去了英國王位繼承權,英國議會代表全體國民,擁立安妮為女王。


    安妮在加冕儀式上宣布,恢複新教為國教,但是實行宗教寬容政策,包容天主教徒和清教徒,恢複十二年前通過的,旨在限製王權的《權利法案》,同意議會提出的《嗣位法》,確定英國國王必須是新教徒,因為安妮女王沒有子嗣,因此確定,神聖羅馬帝國的漢諾威選帝侯,也就是安妮女王的曾祖父,詹姆斯一世的外孫女,索菲亞的兒子路德維希為英國王位第一繼承人。


    這些政策的公布,讓安妮女王迅速得到了整個英國的支持,在詹姆斯三世所在的多佛爾港和菲茨詹姆斯占領的威爾士地區、利物浦、曼徹斯特等地,和北愛爾蘭地區,都爆發了支持安妮女王的遊行,尤其是多佛爾港的市民,敲鑼打鼓的圍住了詹姆斯三世的居住地,沒日沒夜的唱歌慶祝,持續了五天後,休息一天,故意給詹姆斯三世一個破綻,法國駐軍解救了詹姆斯三世,逃回了法國。


    休達。


    “這是卑職失職,在阿姆斯特丹,卑職就聽聞海因修斯與博哈德來往密切,原以為隻是商議對付法國之事,但未曾想過,兩國竟然圖謀英國.......。”段毅從阿姆斯特丹趕回來,惶恐至極,直接跪在了李君威麵前。


    李君威捏了捏頭疼的額角,說道:“起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重點是如何應對。”


    在李君威看來,段毅是有責任,可這種事誰也想不到,這幾年,西班牙王位繼承問題是外交場上的主要議題,而英國第二次光榮革命是完全被這個問題所籠罩,參與的各方,都可用應對法國為掩護,更令人驚訝的是,荷蘭與普魯士這兩個帝國友好夥伴,竟然甩開了帝國單幹,這是李君威都沒有想過的。


    “調兵,絕對不能讓英國落到新教徒的手裏。裏爾會議之後,即便是法國與西班牙合並,但因為法國糟糕的財政,已經落入下風,如果再失去了英國,讓英國也與法國為敵,平衡就完全被打破了。”段毅說道。


    李君威搖搖頭,調兵遣將需要時間,而倫敦不斷傳來的消息卻已經證明,新政權更得人心。時間已經不在帝國這一方了,除非立刻與法國結盟,但問題就在於,這與帝國戰略又是相悖的。


    “你立刻去一趟菲茨詹姆斯那裏,我要知道他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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