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部不知道奔馬是不是蘇族最優秀的獵手,但孫部知道,奔馬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獵手,因為他真的抓了一男一女兩個俘虜來,隻不過奔馬也猜錯了,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那個孩子的父母,而是他的仆人。


    通過審訊三個日本人,孫部搞清楚了大體的狀況。


    在帝國殖民地與巴西交界的地方,活躍著大約兩千人左右的日本人,但他們還掌握著大約四千人規模的黑人、混血和印第安人,這些人則是他們的奴隸。


    這些日本人來到巴西少則三年,多的已經超過十年了。


    其中大部分是失去土地的農民,而少數且居於領導地位的,則是武士階層的出身。


    這些武士有兩種來援,一種是日本內戰期間失去主家的武士。在倒幕戰爭中,大量忠誠於日本德川幕府的大名被消滅,他們麾下的武士和土地被西南大名吞並,西南諸藩變成了西部諸藩。


    後來,日本幕府勵精圖治,進行改革,主要就是把分封製的德川幕府變成了中央集權製的幕,導致了不少武士失業,這些武士離開家鄉,前往西部謀生,備受歧視,所以移民海外居多。


    在帝國招募日本勞工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利用這些流浪武士,可以招募到更多的人。


    也有一些武士則是西部大名麾下失去地位的家夥,這是因為西部大名走向了資本主義道路,融入了全球經濟體係。等到了帝國二十五年後,大名發現,自己需要的不是保護自己和彈壓百姓的武士,而是一些進協助內政治理、公司管理、法律、外交等等專業的人才,也就是真正的官僚。


    大名們培養了一部分武士從事類似的工作,但問題在於武士未必願意或者能做這樣的工作,為了利益,大名們提拔了不少商人或者平民出身的家夥,而不少武士失去了主家的恩養。


    顯然,他們已經不是武士了,而是浪人。


    在巴西的葡萄牙殖民地,日本人從事城市的服務工作,卻受到了葡萄牙人的歧視。葡萄牙的殖民地存在著嚴格的等級劃分,哪怕曾經高高在上的武士,也隻是比奴隸地位高一些,比不上白人不說,連混血都不如。


    日本人要承擔著高壓統治和高昂的稅收壓榨,隻要反抗或者繳不起稅,就要被扔進種植園當奴隸。


    在帝國三十六年的時候,薩爾瓦多的日本移民聯合一些混血,發起了暴動,期間還向帝國方麵尋求支持,但很顯然的是,巴西作為帝國的原材料產地和產品市場,安定才最重要。


    因此帝國不予理會,日本人所期待的同文同種,同根同源的幫助,完全不存在。


    而葡萄牙人對付暴動很有心得,直接向混血的梅斯蒂索人妥協,內外夾擊,收拾了日本人。


    帝國海外事務部的南美局以及開普敦方麵,對此的態度僅僅是出麵拯救了一批日本女人和孩子,以免這些人淪為奴隸,這當然是出於人道主義,但也是符合自身利益。


    無論是南非四省還是南美地區,帝國移民對東方長相的女人需求量是很大的,這些被解救的年輕女性可以嫁給移民為妻子,而拯救的孩子都是四歲以下的幼童,在帝國養濟院養大,還算不算日本人都兩說。


    但是反抗壓迫這種事,永遠隻能被揚湯止沸,鎮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被抓到種植園當奴隸的日本人在幾個武士的領導下,再次發起的暴動,不僅殺了奴隸主全家,而且還伏擊來前來彈壓的殖民地軍隊,然後退進了內陸。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巴西殖民者對這類逃奴,也就是象征性的抓一抓,給種植園主們一個交代,反正他們在內陸也沒多少利益。曾經就有黑奴在內陸組建過共和國,殖民者長期也沒撲滅。


    但時代不同了,以往的巴西殖民者隻在沿海種甘蔗,現在隨著南非地區的崛起,巴西的棉花、甘蔗、咖啡等種植園快速發展,而國內大量移民來,非洲買入了大量奴隸,種植園早已經深入內陸了。


    於是巴西薩爾瓦多都督轄區進行了一整年的清剿,日本人隻能向更深處的內陸退避,沿著聖弗朗西斯河一路南下,退到了維多利亞地區。


    在這裏,他們又一次受到驅逐和清剿,但都沒有完全被剿滅,隻不過再次退入內陸地區。


    而巴西殖民地也經受不住高昂的軍費,選擇了另外一種辦法,把清剿這些日本人的任務交給了維多利亞地區的一個叫皮埃多的葡萄牙男爵。


    這個男爵曾經是國王佩德羅二世的親信,還曾擔任過薩爾瓦杜的都督,此時已經定居在了殖民地,在維多利亞地區擁有麵積廣大的種植園,種植的主要是棉花,其本人掌握著廣袤的土地和多達兩萬多人的人口,已經是很有勢力的大種植園主。


    皮埃多受命對付日本人,但沒有被要求消滅日本人,隻是讓這群人別在內陸生事,騷擾內陸的種植園。


    而皮埃多索性與日本人進行合作,讓他們繼續向南,進入邊境地區,在那裏發展。


    因為皮埃多早就發現,巴西最適合種植棉花的地方就在內陸與帝國殖民地交界的地方,皮埃多與日本人合作,日本人開辟種植園,種植棉花,他則壟斷其棉花的銷售,同時為日本人提供日用品乃至奴隸。


    日本人答應了,不僅自己安頓下來,還收留了很多逃奴,並且一起開墾種植園。


    雙方相安無事了四年時間,到帝國四十二年的時候,日本人的棉花種植園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皮埃多直接帶上軍隊上門,直接通知日本人,要麽交出種植園,要麽開戰。


    但皮埃多答應,隻要日本人交出這些成熟的棉田,就可以在更內陸的地方重新開辟家園。穀


    麵對葡萄牙人的精銳軍隊和精良火器,日本人根本不是對手,而他們也不是當初的逃奴,有了舍不得的家園和棉田。


    最終,日本人與皮埃多進行了一場戰爭,這場戰爭互有勝負,最終雙方都妥協了,與其互相傷害,不如互惠互利,皮埃多以相當於十二萬中國銀元的價格買下了日本人的棉田,並且支持日本人在更深處開辟新的棉田。


    然而,皮埃多卻被日本人擺了一道,日本人確實在內陸又開辟了棉田,以至於皮埃多以為,待過三五年,便可以再去搶奪一次,但誰知道,日本人在內陸開辟的棉田隻是明修棧道,其大部分的資源和人力都投入到了南緯二十度線以南的區域。


    等到皮埃多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日本人已經進入了帝國境內。


    但雙方也並未徹底撕破臉,皮埃多發現,日本人也不敢讓人知道他們進入了帝國南美殖民地,因此不敢與帝國方麵聯絡,而其開辟的產業,依舊是種植棉花,如此導致的結果是,日本人銷售棉花,還是要通過他皮埃多,因此雙方再次妥協,達成合作,皮埃多壟斷了這個日人主導的種植園的對外經濟,獲利很多,因此也開始大規模的支持,甚至向其出售黑奴。


    奔馬俘虜的那個小孩,就是一個浪人的兒子,在這個日本聚落之中,屬於統治的上層,那一男一女是負責照顧這個小孩的,其拚命尋找,就是因為一旦找不到,就要被殺。


    其把日本人與葡萄牙人的關係和盤托出,也是這個原因,反正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求得帝國一方庇護,反正兩個人來巴西不久,既沒有孩子,也沒有家產。


    日本人在查科地區安頓下來後,向南警戒,防止被帝國一方發現,同時向西北和北方探索,向北可以發現找到印第安部落,或者一些價值比較高的木材,而西北方向則是玻利維亞方向。


    那裏依舊存在著奴役,因此大量的黑人和混血逃亡,日本人收納了這些人,擴張了自己的實力,雖然日本人也進行奴役,但與玻利維亞地區那些銀礦,平均工作壽命不到五年的礦工相比,待遇還是好了很多。


    無論是玻利維亞還是巴西,黑人都是奴隸,南下投奔帝國方麵,會被遣送回去,隻有投靠日本人,才能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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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已經弄清楚了,我們回去吧。”


    孫部在地圖上標注了日本人活動的區域,然後下達了命令。


    奔馬詫異:“孫長官,我們不進行戰鬥嗎,現在敵人還沒有發現我們。隻要我們選擇好時機和地點,發動一場偷襲,就是可創造很大的戰果。”


    在奔馬看來,考察隊雖然人少,但都很精銳,其中隻有十幾個人是廚師、醫生、向導和翻譯,其餘的都是能征善戰的士兵,而且裝備了線膛槍,很多人都有可以連發的手槍。


    “不,我們未必要進行戰爭。他們有數千人,誰知道有多少火槍,這裏的地形太複雜,我們就算發起突襲,也很容易陷入長期作戰之中。更重要的是,是否對這些人采取暴力的政策,還要上峰做決斷。”孫部說道。


    奔馬搖搖頭,他對奴隸主可沒有什麽觀感,日本人為人奴役,卻還要奴役別人,在他看來,也是極為可恨的。


    但奔馬也沒有擅自行動,畢竟麵對那麽多人,他自己再如何優秀,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


    考察隊繞行往南,然後繼續向西探索,隻是繞開了日本人的活動範圍,期間還發現了一個黑人聚落,隻有四十多人,大部分人都是從玻利維亞地區逃亡此地不久的礦奴,孫部直接命令突襲了這個黑人聚落,抓捕了其首領,並且依照其體貌特征,順利在益州地區軍管會交給的通緝名單上找到了這個首領的名字——卡爾。


    按照通緝令上所說,卡爾襲擊來往於玻利維亞和南港地區的商隊,做了不下十次案。


    這位考察隊的武裝行為找到了合法性,隻不過在順序上似乎有些問題。


    但無人在乎這些,按照海外事務部的命令,遇到黑人、混血等人種,一律抓捕,解運回原籍去。但未必一定要使用暴力,隻不過在類似考察隊這類的隊伍那裏,幾乎都是先動手。


    原因很簡單,這些逃亡的奴隸,根本不從事農業生產,他們絕大部分都以搶劫過路的商旅和種植園為生。


    在南下的路上,考察隊遇到了一支北上玻利維亞的商隊,直接把俘虜的三十多個犯人交給了這支商隊的頭目,讓其帶往玻利維亞,隻有卡爾和他的手下幾個親信,被帶去益州地區,繼續調查,然後審判處置。


    沿著河流南下的時候,每隔一天的路程,就會遇到一個村落或者驛站,而經營這些的人,多是一些高喬人或者印第安人。


    “長官,你應該把這個狗東西給我們留下!”在經過一個小村子的時候,高喬人村長義憤填膺的對孫部說道,村長說道:“我認識他,他叫卡爾,我們一般叫他屠夫,他是個狠辣的人,來到我們的村子,朝我們要錢和糧食,被我們趕走了。


    他見打不過我們,就整日在我們這裏騷擾,把我們放養在外麵的牛殺了很多,我的侄子去追他,中了埋伏,被他肢解了。還有其他人,這個村子裏一半的人和他有仇。”


    孫部當然不能這麽做,因為卡爾足夠有名,考察隊要得到更多民間的讚助,就要有所宣傳,而抓住這類罪犯是最有用不過的了。


    “不行,我要帶他去益州城受審。”孫部對村長說道,但他見到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很多人的手裏還提著槍,孫部隻能退一步說道:“我保證,他一定會被判死刑,到時候,會在你們這裏執行。”


    眼見眾人還是圍著不走,孫部說;“你們要相信我們,三個月後去益州去領人,到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怎麽樣。”


    但高喬人還是沒有放棄,孫部隻能把卡爾的一個手下交給高喬人處置,這個手下得了瘧疾,未必能堅持到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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