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小落雷不斷,放眼望去,兩人的周圍竟有數十道落雷在閃爍,而這些雷隻不過是前奏,真正的天雷還在螺旋雲眼中積蓄著致命一擊的力量。 得在天雷落下之前速戰速決!韓凜琥珀色的深邃眼眸中閃過寒芒,白色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帶著重重殘影一路繞過數道天雷,眨眼之間就到了韓陽的麵前! 韓陽吃了一驚,但也反應極快的舉劍擋在身前,同時寄出一盞蓮花燈,隻見紅色的火焰從燈中湧出,化作一堵巨大的火牆逼迫韓凜後退。 韓凜神色淡漠,握著長劍的手在身前的空中劃了一圈,數百個尖銳的冰錐並成長長一排,對著不斷逼近的火牆齊齊射去,將火牆攔腰斬斷,一時間火牆潰散成萬千火焰散落,而韓凜所化的冰錐卻也在強大的熱浪下融化了。 “好一個以點破麵!”韓陽一邊讚道,一邊閃身躲過一道落雷,然後嘴角一揚,帶著淩厲的劍氣反攻了過去:“禮尚往來,接我一招!” 韓凜仔細盯著對方準備接招,卻見那盞蓮花燈中不斷冒出火焰,短短一秒便在空中形成了數十個巨大的火球,而韓陽的周身中亦冒出一團火焰,隻見那些火球聚集在一起,又猛地散開,空中哪裏還有韓陽的身影? “師兄,可猜的到我在哪兒?”韓陽的聲音自四麵八方傳來,帶著愉悅。 這招韓陽很久以前和韓凜用過,韓凜辨不出他藏在哪個火球裏,便一個個劈開來找,把韓陽逗的直取笑他過於死板。 “哪有你這樣的,寧願從左到右一個個劈開也不願猜一把。”當時,韓陽哈哈大笑著自己從火球裏出來了,竟就在韓凜的正對麵:“我明明就在你眼前。” 回憶湧上頭來,韓凜心中一痛,紅著眼睛對著自己正對麵的那顆火球劈出一劍: “別叫我師兄!” 森冷的劍氣劈開了那火球,火焰像凋落的花一樣散去,露出裏頭那帶著笑卻也帶著悲哀的男子來。 “你猜對了。” 韓凜身子隱隱發顫,也不知是過於氣憤了還是動了舊情,但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情緒,正當他想再次進攻時,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抬頭看天。 韓陽也抬起了頭,原來兩個颶風眼徹底融合在了一起,而中央的兩顆雷球以太極八卦之勢彼此旋轉,然後對著兩人分別劈出一道金色的雷電! 韓凜眉頭一皺,曾渡過一次天劫的他知道這道真正的天雷是用什麽法子都躲不過去的,於是舉劍對天,以攻勢破天雷。 兩道金色的光柱幾乎是同時砸到兩人頭上,在遠處觀望的眾人在震撼的同時也陷入了緊張,這樣強悍的天地之力隻怕他們都無法抵禦一秒,而雪尊和那魔頭又能否存活? 短短幾秒,卻漫長如數年,然後一個金色光柱先行消散了,臉色略有些蒼白的韓凜微微喘息著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呼。幾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而後看向另一個光柱,又過了三四秒,那光柱才消散了去,一身黑衣的男子略有些狼狽的單膝跪在地上,衣服都有了殘破。 在重重防護結界中觀望的眾人露出笑來,“看來還是雪尊更勝一籌啊,看來此次我等能有幸看到仙人飛升了。” “不。”林惜緣沉著臉,心裏並沒有輕鬆多少:“韓凜雖曾渡過一次天劫積攢下了經驗,可這一次的天劫和曆史上的所有天劫都不一樣,曆史上從未有人與他人同時渡劫的,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沒有人知道。” 眾人覺得他說的有理,於是又凝神觀望起來。 雷暴中心,韓凜冷靜的調整著自己的氣息,這不過是第一道天雷而已,後麵還有八道,而且將一道比一道厲害。 林惜緣的憂慮是對的,此次的天雷和他之前所渡的不太一樣,不僅在強度上更大一些,而且裏頭竟然透著警告的訊息! 果然同時渡劫是天道之意,若不是礙於這些不斷下落的天雷,以他和韓陽如今的修為,放開手腳打鬥起來恐怕這個世界都要為之震顫了。 這次的第一道天雷,相當於之前那一次的第三道……強度直接翻了兩倍多。韓凜抬頭看天,螺旋雲中間的那兩個雷眼還在彼此旋轉並開始積攢下一道天雷,看來是各自受到了另一個雷眼的增幅。 如此增幅下去的話,恐怕他連一半的天雷都抵擋不住!不過……韓凜又看向了不遠處的韓陽,心裏已經想到了破解此必死之局的方法。 隻要他們兩個之中先行死去一人,那麽屬於對方的那個雷眼將會散去,雷劫也便不會再受到增幅影響了。 韓凜沉下麵孔,果斷的握劍衝向韓陽,決定趁著對方還未休整過來一舉將其擊殺! 結束吧!一切都結束了吧! 韓凜帶著決絕之意攻向韓陽,那單膝跪地的男人早已料想到他的行動,所以驚險的往旁邊翻身一滾,雖躲過了致命之處卻因為動作不如對方迅捷而被劍劃傷了肩膀。 “哈哈……下手真一點都不留情啊。”韓陽手捂著受傷的肩膀苦笑著,隻覺得有寒氣不斷的從傷口往體內入侵,讓他不得不催動靈力驅除那些寒毒。 韓凜知曉他的身體被天雷麻痹了,所以才遲緩了動作,其實他也受到了影響,隻不過……有點兒習慣了。 還是鬼魂之身時,他可沒少被王小胖電麻軀體,而且由於是魂體,在敏感程度上更甚肉體,所以現在這點麻痹真不算什麽。 若讓王小胖來電,可都是次次麻痹中帶著疼,疼到了魂裏,疼到了心裏。 “對你無需留情。”韓凜冷冷說道,又是一劍刺傷了韓陽:“當初你趁我渡劫時暗殺我,又可曾留情過?” 韓陽躲的愈發狼狽了,他知道情況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了,可他卻還在那兒笑:“是沒給你留情,不過……後悔是有的。” 想揮出第三劍的韓凜停頓了動作,韓陽見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繼而不再躲避,緩緩說道:“你可知我為了殺你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工作?我逼迫自己相信我是嫉妒你的,嫉妒你的天賦,嫉妒你的氣運,逼迫自己認為血緣關係高於兄弟之情,畢竟人隻有一個爹,卻可以有很多兄弟,我還逼迫自己去恨你,哪怕我腦袋裏能想到的都是你的好……可我當時所處的位置就得逼著自己這樣做,你明白嗎?” 韓凜沉默聽著,不言不語,爾後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劍,韓陽卻接著說道:“而你如今所處的位置,也不得不殺我,不是嗎?” 韓凜握著劍的手緊了緊,韓陽直直看著他,竟是主動來到了他的劍尖前,用自己的喉嚨抵著他的劍:“我可以讓你殺,反正你若再朝我進攻一次我也躲不過了,但我就想問你:你是真的想殺我嗎?” “我……”韓凜的喉嚨哽住了,眼睛有了些迷離,他細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和他相處了四百年的過往忽然湧上頭來。 最初,與他相識卻不相知,同在一個宗門裏的兩人都對對方不太感興趣。 逐漸,同期的人都不再是對手,就隻能和同樣天賦出眾的他交手切磋了。 後來,交手多了,話也多了,就連個人生活都慢慢融合在一起了。 “來喝酒。” “不喝。” “喝嘛!” “要修煉。” “不讓你修,哈哈!” 於是第一次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