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和說他從前也隻是聽過這位大神,據說是天地初始之時就已然存在,在天界之時都是天帝的長輩,住在天界的九重天。


    起初混沌初始,六界初定,各族生長,利用自身優勢占領六界,眾生貪得,不肯僅僅隻踩著腳下的土地,六界之內開始肆意擄掠,自後便陷入混沌時期,混沌時期會持續千年,直到六界平定方才結束。


    而混沌時期六界中人都會受到影響,往重了說六界中人都死絕了重新出現一個六界才好。


    若不是大神畢夙用盡自身神力極力維持扭曲的時期,整個六界就要重新被混沌攪亂,全部重始。


    因為畢夙的參與,整個混沌時期提早結束,才致使六界眾生免造大難,從那之後六界眾生對著畢夙都是極其尊重的,見著了都得恭敬叫一聲畢夙大神。


    畢夙由於一直是神位,便一直留在天界,天界也因有著畢夙坐鎮,眾生不敢挑釁。


    於此相安無事過了上萬年,直到兩千年前,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小妖瞧見了畢夙進了青冥山,要知道這青冥山可是魔界聖山,上麵妖魔成群,非魔界至尊誰又敢進?


    天界之人萬年不踏足魔界,偏偏今日來的就是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六界神尊,那小妖就想啊,這樣駕臨魔界肯定是有大事發生,於是就蹲在青冥山腳下等著看熱鬧。


    於是他就等啊等,卻等來天色忽變狂風驟起,青冥山頂之上,暗黑的雲都積聚在一起,形成極大的漩渦,其中黑雲翻騰雷電交加。


    一時間天地無光,整個青冥山都在顫抖。


    那隻小妖修行不高,隻略微能夠勉強穩了身子趴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等到局勢加強,他差點都要被風刮走,卻忽然有一隻手抓住了他。


    一身雪白的衣衫,如雪峰一般佇立,那種超脫塵世的氣質,不是昆侖山的兀璽大神又是誰?


    兀璽定住了他,口中還喃喃道:“他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這一天終於來了!”


    接著又是一頓翻天覆地的黑暗和狂風,卷起的狂風中夾雜著怒吼,一陣強烈刺眼的光芒在黑暗中襲來,縱使被定住,小妖仍舊是沒能站立住滾出了老遠,而跟前的兀璽大神依舊紋絲不動,隻有長長的白發隨風亂舞。


    一切歸於安寧,青冥山卻不如當初的樣子,飛沙亂石,山上一概妖魔之物早已經被摧殘的不成樣子,明明就是魔界的聖山,明明就是眾多的妖魔共棲之所,頃刻間如同成了荒山。


    小妖從很遠的地方爬過來,才看見畢夙從青冥山出來,誰知道眼前這位神尊哪裏還有半點神尊的樣子,渾身透著邪煞之氣,就連從前清明的神目都變的渾濁。


    小妖心驚,這哪裏還是神尊,不是魔君又會是什麽?


    天神畢夙墮為魔君,也難怪天地失色青冥成荒。


    他聽不清兀璽同畢夙說著什麽,隻知道畢夙出了青冥山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忽然間天地失色六界震驚,這小妖出了青冥山就將這消息傳了出去,就連天界的天帝也聽到了這樣大的動靜昭示著一位天神的隕落。


    也就是那個時候畢夙成為了魔界的魔君,從那後也再沒有出現過。


    至於畢夙的過往,不得不提的就是天界的一段秘辛。


    荊和說,既然是秘辛,肯定是外界知道的極少,除了一些說書人添油加醋的話本子,大抵也就是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荊和賣了一個大關子,急得靈生直扯著荊和身上的人偶。


    有天兵天將,就有被眾神所欺的天妖,天妖一族在天界並不討喜,在六界都不討喜。


    曾經的天妖一族倒還是不錯,不過由於混沌時期天妖一族妄想成為天地共主,在六界共同抵禦混沌時期之時,天妖一族卻在畢夙背後捅刀子,致使六界重損。


    等到混沌時期過去,天妖一族就被六界流放,可終究是天界之人,所以就留在天界永生永世世世代代為天界之奴。


    偏偏就有那麽一個天妖被畢夙親自指派上了九重天上服侍,畢夙生性冷淡,雖未提及當年天妖一族所犯之事,還將這麽一個天妖帶上九重天,眾仙很是不解。可底下的人卻不依不饒,硬是迫害這個天妖許久。


    十五那夜這位天妖竟然沒能抗的下去露出了真身。


    露出的真身可著實將那些九重天上的人嚇了一跳。


    這天妖的真身竟是隻火紅的鳳凰,要知道鳳凰一族早在混沌時期之前就已經銷聲匿跡,如今多出來這麽一隻如火的鳳凰還是畢夙親自帶來的,況且原身還是天妖一族的人,真是令人不解。


    說書的將兩人之間的關係說的曖昧至極,畢竟這個天妖被逼出來真身的時候是畢夙親自來抱走的。


    從那後旁的人沒在提起過這隻鳳凰,畢夙也從未說過。


    然而再見時這隻火鳳已經帶著天妖一族成為了魔界中人。


    後來畢夙墮為魔君消失不見,這隻火鳳就帶著天妖眾人就種下結界留在青冥山。


    “那······那隻火鳳叫什麽呢?”靈生撐著下巴,盯著荊和問。


    “火鳳?如今隻有最後一隻火鳳,住在青冥山叫泣若,應當是她吧!”


    無虛摩挲著下巴解釋道。


    “還是無虛知曉的多,當的起軍師二字。”荊和誇道。


    無虛恭敬的笑道:“哎,晚輩隻知這麽點,哪裏比得上荊老呢?”


    靈生撇嘴,她從化成人形至今還是隻知道魔界青冥山有魔君,從不知道有什麽火鳳,說到底還不是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兒?


    可是為什麽她心裏卻有些難過呢?


    難過畢夙這樣的大神和別人有一段過往?


    靈生覺得不應該。


    從前她隻是為了她去世的娘親難過,過去了四百年她也不就那麽難過,可現在卻為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有些難過。


    靈生搖頭歎了口氣,她算哪根蔥哪根蒜呢?不過是四百年寂寞時光裏聽過的最多的名字,就以為是什麽了?


    “姑娘怎麽歎起氣來了?”無虛邊喝酒邊問起來。


    “唉!人生無常啊!就連天神都能墮為魔,可不知前路茫茫啊!”


    靈生學著惆悵的樣子,試圖讓無虛以為她可惜畢夙墮魔的事,畢竟她知道無虛能夠坐到鬼族軍師的位置不隻是巧合,更多的是他能夠猜測人心。


    “前路茫茫?姑娘也想去酆都城內湊熱鬧?”無虛湊近笑道。


    就算猜不到她的心思,也總能猜到她要做的事,這就是無虛的智慧。


    無虛隻看了身邊的荊和就已經猜到的靈生的目的,荊和的鬼靈人偶隻有形有靈是不二的選擇,這樣的選擇也總該有其他人覬覦吧!


    “姑娘這樣的一身靈氣,要是被城內的東西知道了真身的話可不知多危險,在下還是勸姑娘不要涉險。”


    無虛勸靈生的時候,荊和也勸了,隻是靈生沒有回應,過後笑著回道:“活了那麽多年總該闖一闖我沒見過的吧!”


    其實都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一直執意來酆都,從昆侖山出來的時候她就一心直奔酆都,昆侖山腳下都是仙者的集聚地,她出來時很多仙者勸她說她身上靈氣太盛,暫不說進不進得去,就算進去了也會被鬼怪給分著吃了。


    她仍舊沒有理會,一心尋找帝都,仙者們勸她無果隻能給些防身的東西給她,希望她一路平安。


    荊和搖頭,這顯然說服不了他,“你這丫頭,不實誠,老夫都不信你。”


    無虛聽著在一旁點頭,“我可聽聞這畢夙魔君千年前就是在酆都城門前消失的,方才就覺得奇怪,莫不是你為了尋找畢夙魔君來的。”


    這話說的不大不小,正好卡在整個大堂都安靜的點上,靈生傻眼不敢搭話,無虛的話就那麽回蕩在客棧裏。


    要知道在畢夙消失的這些年裏,除了話本子裏寫的那些同泣若的事,不然就是飯後談資,可也沒見哪個人敢在這裏說的!


    畢夙在鬼川裏酆都前消失後的百年裏,鬼川就出了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任何人不得在這裏以何種方式集眾談論起畢夙,是禁忌也是尊敬。


    這個無虛還當真是大膽,要是被畢夙魔君聽去,這裏的那個人不是都要遭罪的?


    錦娘立在櫃台旁,眼瞧著情形不對,就狠狠的敲起來算盤,“這麽安靜倒是奇了?不過談起來畢夙而已,老娘這麽些年裏都沒見過,忌諱些什麽?三兒,給剛才挑起事情那桌倒茶。”


    “哎,好嘞!”蘇三麻利的就端著茶壺溜去了荊和那桌。


    聽著兩人的對話,大堂裏的人大多都反應過來,反倒放下了心,而後繼續開始吵鬧,隻不過這雜聲中多了畢夙的字眼而已。


    蘇三溜到幾人跟前,消瘦的臉上泛上一抹笑意,“來這裏的客人大多不願談起畢夙大神,是忌諱畢夙大神最後在這裏消失,沒想到幾位還真敢聊起來。”


    無虛滿不好意思的笑著,“怪我怪我!聲音起大了!”


    “無虛公子知道鬼川的規則,還卡在這個點想瞧瞧大堂眾人的反應,當真是軍師的作風。”


    蘇三雖是輕佻的說著,無虛卻是變了臉色。


    就連靈生都聽出來話裏的不對勁,抬眼瞧著蘇三,鋒利的眼神一如昨夜。


    “鬼川不同別處,無虛公子就算是醉了還請謹言慎行。”蘇三推開他跟前的碗,倒了杯茶給他。


    接著一一拿開靈生跟前盛滿酒的碗和荊和跟前的空碗,放好茶杯一一斟茶,“姑娘同道人想來也是醉了,酒後之言還請斟酌。”


    靈生當然沒喝酒,卻也不敢反駁,蘇三鎮靜的讓人害怕,比起昨晚她同蘇三的經曆還要可怕,她隻好窩著不說話,小心得接過蘇三斟過的茶。


    蘇三斟到荊和跟前,才緩緩說道:“希望道人不要忘記昨夜說過的話。”


    荊和愣住,直到跟前的蘇三頜首離開,他才回過神來,荊和後來才想起來,他愣起來的原因是因為當時的蘇三像極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荊和想不起來,隻記得那樣的態度和眼神他曾經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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