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衛招招逼退蘇三往著靈生所在的方向,蘇三似乎仍有保留,不下狠手卻也招招圓回,半點也沒能挪動兩人的方向。


    可靈生似乎還存在的兩個人。


    更確切的來說是兩個鬼。


    就連到了靈生跟前都是悄無聲息的過來,等到靈生回頭時,黑白無常已經立在眼前伸著長長的舌頭,靈生直縮著脖子,幸好一旁的蘇三拿著長光斧擋著衛衛的進攻,騰出來一隻手拎著衛衛就甩去了一旁。


    靈生這一被蘇三拽開,場麵就變成衛衛協同黑白無常三人合力對陣蘇三,蘇三也十分從容的應對,招招自保卻又招招狠險。


    靈生看著捉急,正想著空出來地方給蘇三大展身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高台的最邊緣,她猛的抽回來已經踩空的一隻腳,不小心踏下去的碎石掉了下去卻怎麽也聽不見回聲。


    靈生心猛的抽著,她伏在高台邊緣朝下看,不斷的有陰風從深淵之下吹來,冷的讓靈生睜不開眼,靈生伸手擋著眼睛,卻已經不知地下有多深,下麵是萬丈深淵,又是地府的深淵,看不清摸不透,指不定下麵是忘川河還是什麽地方。


    想到這裏她猛的站起來回頭看著正在激戰的四個人,蘇三一個人對衛衛三人鎮定自若,黑白無常自是一臉的慘白無色,但是衛衛,眉頭緊皺臉色憤怒,掌風迅速劃過蘇三使過來的長光斧,不過一瞬雙手交接,兩掌之中卻忽然多出來一抹墨黑。


    靈生震驚,那是閻王的玉印!


    衛衛不過三百年道行,能力自然不敵蘇三,黑白無常又是陰間之鬼,雖然麵無表情卻已然被蘇三長光斧之中的陽剛戾氣震的不輕,這個時候掏出來的玉印,應該是為了圈住蘇三,還未等她驚呼出口,蘇三已經將手中的長光斧甩出去阻擋三人,隨即幻影到靈生跟前收回長光斧。


    “你區區三百年道行,雖為酆都之主資曆卻是尚且不夠,今日這場,我不動你,不過這地府我是如何都要進去的,你若執意阻攔,就別怪我不客氣!”


    蘇三此言鏗鏘有力說的靈生本該忌諱閻王玉印的心中心氣大振,於是揚著嘴頂撞了過去,“對!你仙齡還不如我高呢!一會兒你輸了會很慘,還是趁早放我們進去吧!”


    “黃毛丫頭胡言亂語,你又是何人如此猖狂?這地府又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衛衛麵生厲色,手指不停翻動,玉印周身印上黑霧,連帶著她的長發和裙擺都被吹起。


    靈生移到蘇三身後,頎長的身影正好蓋住了她整個瘦小的身形,她總覺得隻要是蘇三這個人在跟前就不會有誰傷害到她,靈生竟然一時間感動的不能自已,望著蘇三高大的身影,原本墨綠的長袍在背影裏看來確實黑的正經,讓她止不住的仰望起來。


    於是趁著這股仰望勁兒靈生就從蘇三的左手側伸過頭看去,對麵的衛衛正努力的控製著玉印,使其迸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靈生又轉頭瞧著蘇三,這就使她更驚訝了!


    她從認得蘇三至今,除了他在鬼川當小二時有著一股子的圓滑嬉笑勁之外其餘都是一副冷淡淡的樣子,可這個時候的蘇三竟然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是嫌衛衛?還是她?


    衛衛攜著玉印使著更大的力,黑白無常則是順在一旁,畢竟隻要閻王在,就還輪不到它們插手。


    兩人恭敬站在衛衛身後,衛衛則是運著玉印不斷靠近,她修為不過三百年,除開往年所學,隻有玉印得以仰仗,就連她姑姑青鸞上身都告訴過她閻王的玉印有著強大的力量,六界之中最厲害的鬼兵都能被驅使還是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若仙的麵龐透露著凶狠,仿佛下一刻她就能用玉印扣押住二人,可是她仿佛忽略了一點,她的對手是蘇三。


    從衛衛過來不過三步,他擒著長光斧幻形過去觸及飛速過來的玉印的刹那,黑煙盡散玉印被彈回。


    那一刻仿佛時間靜止,靈生張大嘴巴覺得難以置信,就連玉印後麵的那張麵龐都露出極其驚異的表情,甚至於身後的黑白無常都瞪大了眼。


    這應該是六界曆史以來能夠對陣閻王的權印還能夠擊退玉印的第一人,說出去這六界又要封上蘇三一個名號,可他也不過是鬼川的一個小二而已啊!


    所以趁著事情還沒有驚出來的時候,蘇三已經拽住一旁已經看呆了眼的靈生縱身躍下高台,衝著高台之下漆黑的萬丈深淵而去。


    “城主!”


    “下麵有什麽?”


    “忘川神河!”


    呼呼的風聲從靈生耳邊劃過,靈生早已聽不見什麽了,她的身體早已沒了重心,從內到外油然而生的恐懼讓她緊緊拽著握著她手腕的那隻胳膊的袖子,她想叫可極速的風略過讓她沒能叫出聲來。


    她竟然記恨起蘇三來,這深淵之下是什麽她尚且不清楚,隻猜著下麵不是地府裏的忘川神水就是好好的望鄉台,這要是摔下去,蘇三暫且不說,她肯定會摔的身上的花瓣也都碎了,往後哪裏還能解什麽世間百毒成為昆侖神藥啊!


    簡直就是一攤爛花兒嘛!


    她伸過去兩隻手拽著蘇三的胳膊,又順著胳膊摸去他的前襟,狠狠的拽著他的前襟,黑暗裏看不見他的臉,但是約摸能夠感覺到他仍舊是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就算是她已經捏緊了他的衣服。


    “你……個……死……三兒……打不……過……那誰……為……什麽……要……拉我……一起……作死……”


    她說著話,陰冷的風就呼呼的灌進她的吼中,令她睜不開眼渾身發顫。


    她的聲音不大卻回蕩在整個空蕩無盡的深淵裏,聽的靈生自己都驚悚。


    她沒有等到蘇三的回答,隻知道在空中落了許久,其中靈生還預料了各種死法,比如掉進忘川神河,忘記前塵往事忘記自己來地府何事最後在地府遊蕩被鬼怪吃掉或者被衛衛找到關到死,又或是掉在望鄉台成為爛雪蓮。


    唉!那一定很疼吧!靈生默不作聲的歎氣。


    可落地之時她沒有預料的疼痛,蘇三先落的地,然後是他手中的長光斧“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她砸在蘇三身上,她聽見漸漸水流的聲音和著耳邊悶哼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的蘇三。


    她被吹的有些恍惚也趴在蘇三的身上昏過去了。


    靈生昏的迷迷糊糊,醒的時候也迷迷糊糊,周圍映著些點點光亮,她睜開眼發現再往前一腳就該踏進汩汩流著的忘川河,而這點點光亮正是河中所映上的,河是清明的,那裏麵流著的是整個地府裏要還陽的那些人所留下的最珍貴的回憶。


    靈生趴在蘇三身上歎了口氣,隨後慢慢坐了起來,她竟然發現蘇三還沒有醒過來!這真是令她吃驚!


    隨即又猛的拍自己的頭,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又承載她的重量,不昏迷才怪!


    她借著點點光亮低頭瞅著蘇三的麵龐,平日裏除了在鬼川見過基本就沒怎麽敢正眼瞧過蘇三,現在瞧過來那竟是一張十分堅毅俊俏的臉龐,劍眉之間透著些許怒意,興許是被衛衛氣的罷!


    至少衛衛是這樣想的!


    她歪頭卻發現蘇三的額上竟滲著些許的水珠,不會是忘川的河水那麽就是他的汗水!靈生伸手小心翼翼的沾了些,難不成是同衛衛交手之時?


    不對!


    靈生否定了!


    蘇三對這三人都是輕而易舉又怎麽怕一個衛衛?


    她坐直了身子看著落在不遠處的長光斧,趕忙跑過去跪在地上查看這把斧子,斧尖之處竟然有些細碎的裂紋,靈生驚訝,這才想起來落下深淵之前蘇三奮力持著長光斧抵過衛衛的玉印。


    要知道長光斧是第一冥器,混沌時期之前都是在地府放著,承載怨靈無數,混沌時期之後被兀璽大神請出地府收服凶獸赤炎金,隨後便一直壓在昆侖山神殿,直到三百年前消失在昆侖神殿。


    這樣的冥器同閻王的權印對抗都有了細碎的裂紋,那蘇三呢?


    靈生拉了拉長光斧,竟然沒能動它分毫,就隻能轉過去跑到蘇三跟前,她跪在地上將蘇三的手放在腿上掰開他的右手,修長的手生了些許厚厚的繭,而此時的繭上竟有些裂痕,裂痕裏還滲著點點的血跡。


    從對陣玉印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硬碰硬未必能夠全力而退,所以索性就賭了一把,從高台之上跳下來,至少能不被衛衛捉住,又拉著她無從施法,掉下來的時候是整個背部落的地,所以悶哼著也沒有說出來。


    靈生頓覺羞愧,雙手握著蘇三的手,心裏又覺得委屈,想著想著竟然還流下淚來,又深覺是自己害了蘇三,於是就大哭起來。


    她伸手戳著蘇三的胳膊,“三兒啊!我對不起你啊!我對不起你啊!你醒醒啊!你不能丟……丟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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