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走著,劉辰望著顧婉君,遲遲沒有想回家的意思,心想,這顧婉君該不會真的要幫自己去賣貨吧。


    “看在你幫助我家人的份上,你的東西我可以幫著你賣。”


    “你膽子挺大啊,也不怕人家舉報你投機倒把。”


    顧婉君從小就膽子大,性格開朗,結交的人都是五花八門的,在這一片可是大姐大。跟著她混的小羅羅還是不少的。


    “怕,我的腦子裏就沒有‘怕’這個字。你跟著我混,保證你這點東西分分鍾都賣完。”


    劉辰望著麵前的丫頭,這也不像是混家子啊,說話還挺狂,膽挺肥。


    劉辰心想,這丫頭,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你就瞧好吧,跟著姐混,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顧婉君昂著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劉辰差點沒笑出聲來,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自信。


    劉辰也是鬼使神差的背著東西跟著顧婉君。


    “跟好了啊,姐帶你賣貨。”


    劉辰搖了搖頭,這小丫頭,毛不知道長齊了沒有,還自稱姐呢。


    雖然劉辰心裏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但是還是跟著顧婉君,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還是相信她的。再說了,這不信也不行啊,自己還真的不知道怎麽把這些東西賣掉呢。


    顧婉君告訴劉辰,自己一個個的賣太慢了,東西全部給她,她找人批發,火機一個三塊,手表一百六。聽著價格,還行。


    顧婉君走的飛快,劉辰差點沒跟上,自己幸虧腿長,不然還真的攆不上這丫頭呢。


    到了一個供銷社,顧婉君進去買了一袋紅糖,一瓶罐頭,一些桃酥。劉辰要幫著付錢,顧婉君說什麽也不讓。


    “跟好了,別丟了。”


    顧婉君時不時的回頭望著劉辰,這走路的速度也太慢了些。


    穿街走巷,拐過幾個彎,轉了幾條巷,終於到了一片平房麵前。


    眼前平房很破舊,搖搖欲墜,泥土蓋的牆,巷子是石頭鋪的路。往前走去,時不時有穿著樸素,帶著補丁的人從麵前經過。很快的就到了一戶門口。


    “雄子,在嗎?”


    “在,在。”


    門被打開,隻見一個黝黑的男子光著膀子,穿著藍色褲子,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名字叫王雄。


    看見顧婉君拿著東西站在門口,連忙笑著說道:“顧姐,你怎麽來了?這位是?快請進。”


    “我朋友,劉辰。”


    顧婉君說著把東西遞給了王雄,跟著進去了。


    王雄家的房子不是很大,百十來平,前麵是個小院子,後麵幾間住人的屋子。


    一個赤著上身,拄著棍子的男子,左腿已經沒了,一邊扶著一個凳子,在院子邊上摘著蔬菜。


    “哥,婉君來了。”


    男子看到顧婉君,笑著拄著拐杖轉身,身上都是傷痕,一點一點挪到婉君的身邊。


    “婉君來了,你看看,每次來都帶這些東西,下次可不興再帶了。”


    顧婉君“嘿嘿”的笑著。


    王雄的哥哥叫王鷹,二十八歲,越南大戰的時候沒了左腿。本來政府是給安排工作了,可是王鷹為了方便照顧八十歲的奶奶,也就沒有去上班。


    顧婉君又進入一個房子,房間不大,二三十平,雖然是白天,但是房間昏暗,木板床上躺著個七八十歲的花白頭發的老婦人。看見顧婉君提著東西來了,笑著準備伸手準備牽著顧婉君的手。


    “孩子,你來了,你看看你,又浪費錢,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能買東西,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哪裏還吃這些東西。”


    “奶奶,不能這樣說,你要長命百歲。”


    “傻孩子,奶奶活到一百歲,那不成老妖精了?”


    顧婉君拉著奶奶的手笑了笑。


    “喲,孩子,這是誰啊?這小子俊俏啊。”


    奶奶笑著望著劉辰,劉辰也笑著掉頭,喊了聲“奶奶好。”


    奶奶握著輕輕地拍著顧婉君的手,笑著說道:“這小子不錯,要好好把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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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這是我朋友。”


    顧婉君不好意思起來,臉立馬就紅了。


    “奶奶懂,什麽都懂。”


    奶奶再次拍了拍顧婉君的手。


    “奶奶。。。”


    顧婉君的臉紅的更厲害了,害羞的低下了頭。


    走出奶奶的房間。


    幾個人到了客廳,破舊的沙發補了好幾塊,坐在沙發上,顧婉君和王雄商量起了正事。


    顧婉君把劉辰包裏的手表和火機倒在了桌子上。


    看到這些東西,王雄的眼瞪的老大,這是好東西啊,這手表可比自己見到的好看多了,這邊的百貨商店是沒有賣的。


    劉辰拿出火機演示了一遍。


    又把男女式襯衫拿一件出來看了看,女士收腰襯衫,這邊縣城還沒有,肯定好賣,男士的布料也很好的。


    王雄看的眼睛都亮了。


    “好東西啊,好東西啊。”


    “顧姐,這些都賣給我,不出兩天我全部都能給你賣掉。但是姐,你知道的,錢先欠著,賣完再給。”


    “沒問題,火機一個三塊,手表一百六,襯衫一件七塊。至於你能賣多少,你是那的本事,多了你自己留著。”


    “好好好,可以。”


    “三天後我來拿錢,順便再給你送點貨。”


    “放心吧顧姐。”


    “還有,如果你能收到一些酒票、布票、自行車票什麽的特殊票,你盡管收,錢呢,從你賣的手表裏麵扣,到時候直接算賬就行。”


    王雄用力的點了點頭。


    顧婉君和劉辰準備離開,王鷹說什麽也不讓走,讓留下來吃飯,最後劉辰說有事,就離開了。


    一路上,劉辰笑著望著顧婉君,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啊。厲害。”


    “過獎,過獎。”


    顧婉君笑著望著劉辰抱拳作揖。


    “你怎麽認識王雄的?你挺信任他啊。”


    王雄的父母走的早,哥倆跟著奶奶長大,哥哥王鷹當兵的早,王雄跟著奶奶,不服管教,長跟著街痞流氓胡混。沒有哪個單位肯要他,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


    他哥哥當兵退伍回家,王雄才收斂點。


    他奶奶生病,危在旦夕。


    看著別人幹投機倒把掙了點錢,也學著幹了。掙了點錢,被一群盲流盯上了,搶了錢,他不給,被打的奄奄一息,我救了他並給了他錢讓他奶奶治病。


    “不錯,不錯,挺有愛心啊。”


    “那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


    劉辰望著顧婉君,點了點頭,對她的印象上升了一個高度。


    “那你忙了半天,把地價給他了,也不賺點?”


    “哎呀,給你辦事,錢不錢的無所謂啦,再說了,你賺錢了還能虧著我的。”


    劉辰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顧婉君在這裏等著自己的。


    “好吧,一個火機給你提成一塊,一個手表提成十塊。襯衫一件提成二塊。”


    “成交。”


    顧婉君說著伸出右手準備和劉辰握手。


    劉辰也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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