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皇帝離開,眾人才長籲一口氣,放下擔心。


    但是天子離開前說的話,卻讓人又恨又嫉妒:“既然尚方寶劍被太平損壞,朕便再賜你一把。”


    淩蘭氣的發抖,她準備了這麽久,甚至說動方千柔,還請了太平公主前來,就是要把淩楚楚扒一層皮,沒想到此事竟然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


    她走到淩楚楚身邊,隨著目光看過去,冷笑:“怎麽?覺得皇帝身形偉岸,心動了?哼,別忘想了,你就是一隻被人穿過的破鞋,根本入不了天子的眼!”


    淩楚楚看著那背影,強壓住心底的熟悉感,彎腰把斷劍撿起,根本不把淩蘭的話放在心上。


    淩蘭何時被這麽忽視過,揪住淩楚楚手腕,讓她看著自己,道:“你什麽意思?!”


    斷劍被淩楚楚捏在手心。


    她直接往淩蘭的脖子紮去,淩蘭嚇得步步後退,惹得她大笑:“別惹我,不然叫你好看!”


    太平公主一直都關注二人的動靜,拉住淩蘭護在身後,質問:“堂堂的郡主殿下,竟然要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滅口嗎?”


    殺什麽人,滅什麽口?


    淩楚楚不理,低頭擦拭斷劍。


    但是她嘴角的冷笑,讓淩蘭感覺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把劍搶過,“破劍配破鞋,絕配。”


    淩楚楚笑意更深,還帶著諷刺。


    用精致的錦帛將斷劍包好,恭敬的放在一旁案幾之上,她目光掃過眾人,“你想死?”


    她神情如刀,淩蘭打了一個寒顫,但還是挺直了身子,道:“這麽多人在場,你敢對我怎麽樣?”


    她對著斷劍理了理頭發,做了個假動作,原本還傲骨錚錚的眾人全都嚇得後退。


    一群膽小鬼。


    “天子金口玉言,承認此乃尚方寶劍。”淩楚楚道,“剛剛誰說這是破劍的,敢站出來擔責任嗎?”


    死一般的寂靜。


    宮婢穿過眾人,手中端著戲服,來到淩楚楚麵前,“郡主,公主請您過去。”


    她這才發現,剛剛恨她入骨的太平公主此時沒了影子。


    湖邊戲台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


    太平公主換了戲服站在戲台上,遠遠地衝淩楚楚招手,“唱戲而已,郡主該不會怕了吧?”


    戲台中央一口半人高的大缸惹人注目,太平公主就站在大缸旁邊,奴才一桶接著一桶往缸裏倒水。


    公主唱的是《奴本江》,本朝學子新寫的戲折子,其中有一個著名的唱段,女主角回家複仇,把繼母按進水缸中活活溺死。


    宮婢手中端著的,就是繼母的戲服。


    淩楚楚不動,太平公主就一個人往下唱,直到溺死繼母的唱段停下,高聲道:“本宮的繼母不來,這戲唱不下去啊——”


    宮婢端著戲服跪在淩楚楚麵前。


    身旁貴女全都捂嘴偷笑,淩蘭把戲服拿起,丟在淩楚楚身上,“公主叫你呢,還不快去。”


    太平公主麵色濺沉,“本宮堂堂公主,還使喚不動一個小小的郡主了嗎?!”


    淩楚楚右手捏成拳頭,死死攥著戲服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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