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親親寶貝的訂閱率比例不足所以這裏是防盜章哦時限一過就能看  她特意擇一副淡素色的海波紋裙衣, 為的就是不在宴上搶風頭。


    今日賞菊宴上的娘子們定是爭奇鬥豔,她這個做妹妹的,今日就做回陪襯, 要是太子哥哥能選出心儀的人,再好不過。


    寶鸞遠遠瞧見李雲霄的儀仗,人沒瞧清楚, 先被她那身打扮晃了眼。


    奢華豔麗,要多張揚有多張揚。


    寶鸞吩咐人讓出道,先讓李雲霄的坐輦過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李雲霄昂起下巴哼了聲,斜視道:“三妹妹,你也去昭苑?”


    寶鸞答道:“是。”


    李雲霄又哼一聲:“有我替大兄選嫂嫂就夠了, 你去作甚?”


    寶鸞咬唇,細聲道:“我……我也想去看看。”


    李雲霄道:“又不是你選,你看什麽?”


    寶鸞默聲不語。


    李雲霄揮揮手, 示意宮人繼續抬輦往前, 回頭衝寶鸞道:“等我進去你再來,最好遲些入苑。”


    寶鸞早就習慣她的霸道, 應下:“好的, 二姐姐。”


    等上半刻,再也瞧不見李雲霄的儀仗,寶鸞才讓人前進。


    進了昭苑,成片澄黃的銀杏樹流光瀲灩, 花樹下團團簇簇的麗人們往來走動,她們著繁麗的裙袍,貼滿金箔金花的如雲義髻下,一張張嬌豔的美人麵, 畫著各式各樣精致的紅妝。


    一個梳雙鬟望仙髻穿碧羅長裙的女子喊住寶鸞:“殿下。”


    寶鸞在腦海中搜羅一圈方想起眼前人是誰:“趙姐姐。”


    趙福黛是南景侯趙家之女,其祖父趙闊,官拜戶部尚書,亦是寶鸞的外祖父。寶鸞和趙福黛之間,可稱一句“表姐”“表妹”。


    寶鸞不想喚這麽親昵的稱謂,趙家人對她和她的母親避之不及,他們並不親近。


    小時候寶鸞曾滿心期盼地去過趙府,那一次回來後,再也不曾拜訪趙家。


    今日見到趙福黛,寶鸞雖然驚訝,但不意外。


    趙福黛正逢婚嫁之年,趙家將她送來賞菊宴爭擇太子妃,是意料之中的事。


    趙家雖比不得五姓七望那幾個大家族,但在長安城中,也算是根基穩固的世家大族。


    如寶鸞所料,趙福黛寒暄過後便匆匆離去,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傅姆譏諷道:“這趙娘子年紀輕輕,卻盡得趙氏真傳,日後前程大著呢。”


    寶鸞懶得計較:“無非是遵循長輩訓導罷了,她隻比我大上幾歲,又哪能自己做主。”


    傅姆感慨寶鸞生得一副好脾氣,忽地看見什麽,道:“瞧,崔娘子也來了。”


    崔蓮娘正好也看到寶鸞,含笑衝寶鸞頷首。


    寶鸞在崔家時經常見到崔蓮娘,兩人也稱得上熟稔。蓮娘從長案後走出,上前迎寶鸞。


    銀杏樹林中間空地,一抬層層木階的賞花台上,依次擺滿五顏六色的菊花,台下設數十長案軟墊,伴樹而擺,供人稍作歇息。


    寶鸞拉著蓮娘坐下,道:“你怎麽也來了?”


    蓮娘道:“是我娘非要讓我來。”


    寶鸞見她眉尖若蹙,毫無半分雀躍欣喜,問:“你不願意?”


    蓮娘道:“我豈配肖想太子殿下。”


    寶鸞笑道:“你若不配,世間便沒幾人配了,以你的才情相貌,家世出身,你不配做太子妃,誰配?”


    這話還真不是恭維。


    以崔蓮娘博陵崔氏女的出身,長安城她想嫁誰都行。


    蓮娘羞紅臉:“殿下莫要打趣我,我真的沒想過做太子妃。”


    她說話都有幾分顫抖,寶鸞知道她是個臉皮薄的人,立時緩笑斂話,轉了話問起康樂長公主和崔府其他人。


    蓮娘一一回答。


    李雲霄自邁進昭苑那刻起,便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她走到哪都有一群人簇擁,哪怕今日的賞菊宴是為太子而辦,李雲霄依然奪過所有人的注意,儼然像是這場宴會的主人。


    她出盡風頭,理所應當地享受大家對她的奉承。


    兵部侍郎傅家的小女兒傅六娘慣會討好賣乖,頗得李雲霄歡心,今日亦是想盡辦法哄李雲霄開心。


    “聽聞又有人獻了幾個身懷絕技的隨奴給殿下,殿下怎麽也不帶他們出來讓我們瞧瞧?”


    李雲霄不屑道:“不過是幾個卑賤的小奴,有什麽好瞧的?”


    傅六娘道:“就算是小奴,能做殿下的小奴,就已比尋常人高貴百倍,日後殿下出宮開府,這些能人異士還指著為殿下效命換功名呢。”


    李雲霄被哄得舒舒服服,隨手取下手腕間一隻翠綠的玉鐲:“賞你了。”


    那鐲子細小一圈,傅六娘比李雲霄大上幾歲,身體早已長成,根本戴不了,饒是這般,她依然歡喜收下:“那我就不跟殿下客氣了。”


    李雲霄揚起下巴,道:“你若能成我嫂嫂,以後就真的不用客氣了。”


    傅六娘不動聲色觀察李雲霄神情,假模假樣道:“殿下,像我這樣的,怕是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李雲霄道:“你放心,我會在大兄麵前替你說幾句好話。”


    傅六娘等的就是這一句,喜笑顏開道:“那就全托殿下了。”


    李雲霄瞧見花台下的寶鸞,早就摘了帷帽,露出一張楚楚動人的臉蛋,氣質出塵絕俗。


    李雲霄今日在齊邈之那受了氣,此時見到寶鸞與人有說有笑,心中冒出一股無名之火。


    她隱隱察覺,齊邈之對寶鸞和對她截然不同,明明她才是皇後所生的嫡女,和齊邈之是真正的表兄妹,齊邈之就算脾氣再差,顧著那點血緣關係,也該對她這個表妹好些才是。


    偏偏他不。他待她就像待一個惹人厭惡的小孩子,可是對寶鸞,他甚至都沒有罵過她!


    李雲霄本就不喜歡寶鸞,添上齊邈之的緣故,她就更不喜歡了。


    傅六娘將李雲霄臉上的神情變化看得清清楚楚,她適時問:“殿下,三公主在那邊,我們要過去嗎?”


    李雲霄正想找人撒氣,她吩咐道:“她今日穿的那條裙子真好看,你過去敬她酒。”


    傅六娘立時明白李雲霄的意思,到底顧忌寶鸞是公主,猶豫道:“殿下,我們一塊過去罷?”


    李雲霄嗤笑她:“就你這膽子,還想做我的嫂嫂?”又編話道,“實話告訴你,大兄喜歡柔弱的女子。”


    傅六娘再無二話,端起酒就往寶鸞那邊去。


    一個皇後所出的清露公主,和一個沒有稱號的三公主,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寶鸞正和蓮娘說話,眼角餘光瞥見有人朝自己而來。


    尚未看清楚,那人擠到她身側坐下,不由分說將手裏的酒杯遞過來:“三公主,可否賞臉和六娘喝杯酒?”


    寶鸞來不及問你是誰,就被滿杯緋紅的果酒濕了衣裙。


    傅六娘忙手忙腳,道:“殿下,我不是有意的。”


    她身體顫抖,仿佛寶鸞做了什麽嚇壞她,她才灑了酒杯,含淚瑟瑟,伏在寶鸞身側大聲請求她的寬恕。


    眾人目光探究看過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傅六娘嘴裏可憐地求饒,眼中卻無半分慌張與歉意,對上寶鸞的視線時,喊得反倒更大聲更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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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鸞臉色淡淡,道:“起來吧,一條裙子而已。”


    傅六娘怔愣,完全沒有想到寶鸞會輕輕揭過。


    要知道,連她這般年紀遇到這種事,都不能淡定處之,就算能忍受衣裙被汙,也不能由著人無故叫屈,三公主比清露公主還小上半歲,應該更加惱怒才是。


    傅六娘並不是真的想惹惱寶鸞,隻是想讓寶鸞看起來更加狼狽而已,有李雲霄在,她相信自己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傅六娘不甘心地又問一句:“殿下真的沒事嗎?真的願意寬恕我嗎?”


    銀杏樹後走出一人,解下身上織錦罩衣蓋住寶鸞被汙的衣裙,悅耳低沉的聲音裏透出嘶嘶冷意,字裏行間皆是不滿:“你是哪家女子,入宮赴宴前無人教過你規矩?如此魯莽冒失,一驚一乍,毫無半點端莊穩重。”


    眾人看清來人,連忙行禮:“太子殿下。”


    傅六娘傻眼。


    她沒想到太子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太子會當麵指責她。


    那樣一番不留情麵的重話,幾乎可以毀掉她的名聲。


    傅六娘臉色蒼白,她不敢看太子,祈求的目光望向寶鸞,這次是真心悔過想要求饒:“三公主……”


    太子嗬斥:“住嘴,你方才嚷得那麽大聲還嫌不夠?非要嚇壞小善才肯罷休?”


    傅六娘戰戰兢兢:“沒有,我沒有……”


    太子一個眼神,立刻有宦官出現,將傅六娘拽開。


    太子扶起寶鸞,“小善,走吧,我陪你回去換衣裳。”


    李雲霄衝出來攔住太子:“大兄,你不能走。”


    太子皺眉:“融融,走開。”


    李雲霄道:“你得留下來陪我們賞菊。”


    太子平靜的嗓音如同玉石翠琅,冰涼而典雅:“今日的菊,我已經賞完,沒什麽好瞧。”


    說罷,攜寶鸞離開,留下滿林美人目瞪口呆心思各異。


    班哥抱拳:“哥哥們,得罪了。”


    隻見電光火石間,一道如箭的影子猛躥過去,身手敏捷,出招狠辣,叫人猝不及防。


    昆侖奴們方寸大亂,幾招過下來,竟無一人從他手中討得好。


    這個眼神冷戾招招凶狠的少年,哪像個半大孩子?方才彎彎笑眼和氣文弱的樣子與現在判若兩人,他像條毒蛇緊緊纏上來,狡詐異常,陰狠異常,打得人招架不住。


    昆侖奴們終於意識到自己輕敵誤判,他們憤怒地吼叫,齊齊朝班哥撲過去。


    班哥縱身一閃,從他們中穿過,反腳一踢,兩個昆侖奴麵對麵重重地撞上。他取下腰間纏鞭,空中揚起,鞭鞭生風,氣勢如雲,震得人心頭一顫。


    狠鬥好幾個回合,昆侖奴們氣喘籲籲,臉上身上皆有鞭痕。他們互看幾眼,終於決定在這場搏鬥中瞥開各自拚鬥的心思,齊心協力,誓要將班哥打趴。


    班哥一不留神,竟吃了好幾拳。


    “打死他。”一個昆侖奴低低用土話和自己的夥伴說。


    班哥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也能從那暴躁的語氣中明白大致意思。


    他吐出喉間含的血,那血呸到昆侖奴的臉上。


    班哥唇畔似有似無一抹笑意,道:“那就看哥哥們的本事了。”


    昆侖奴們怒吼:“找死。”


    琵琶弦弦撥動,正所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1)。伴隨著金戈鐵馬般的曲調樂聲,席間觀賞的客人們心潮澎湃,緊張激動。


    他們的目光凝在場上凶狠萬分的少年身上,這少年令人大開眼界,他們從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搏鬥。


    一個尚未長成的孩子,竟有著虎豹般的氣勢,身手雖略顯青澀但足夠出色——畢竟隻是個孩子,能以一抵多不落下風便已異於常人,若多曆練幾年,將來還了得?


    場上的昆侖奴漸漸敗下陣來,他們自知打不過班哥,隻能改變打法,試圖耗住他纏著他,等耗得他精疲力盡再行偷襲。不成想,他們自己的精力體力卻先一步耗盡,上場前四肢微小的麻酥感,此時已悄然泛至全身,待他們察覺時,已經無法使出拳風。


    班哥早就料到他們會耍無賴,先一步算計的成果,正是收割的好機會。昆侖奴們被狠狠踢退,一個個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班哥乘勝追擊,幾鞭抽到他們背上,道:“你們打不死我,該認輸了。”


    被他踩在腳下的昆侖奴恨恨道:“還沒完,異獸會將你撕得粉碎。”


    昆侖奴口中所說的異獸,就是先前關在鐵籠裏互相撕咬的猛獸。這些猛獸自西域沙漠而來,奇形怪狀,生性嗜血,比虎狼凶惡百倍,凡近身者,無不成為其腹中之食。


    昆侖奴自恃馴獸之人,有的是本事令異獸歸服,即便麵對他人的異獸亦能坦然馴服。他抬起黝黑粗壯的手臂,艱難地指著班哥。


    這長安小子,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班哥抬腳蹬蹬昆侖奴的長鼻,大步一邁,走向鐵籠。


    高台上的昆侖奴已被抬下去,一個碩大的鐵籠赫然入目,一人一獸共處一籠,劍拔弩張。


    少年手裏的鞭子換成短劍,形容猙獰的龐大異獸震天動地一吼,張開血盆大嘴。


    琵琶樂已奏完,天地間靜若無聲,席間眾人嘶地倒吸一口氣,為籠中少年的命運擔憂不已。


    康樂將寶鸞從懷中扶起來,寶鸞不肯看,嘴裏喃喃道:“不看了,不看了。”


    康樂指尖推點寶鸞額心,“怕什麽。”


    寶鸞閉著眼顫顫道:“他會被咬死的……”


    康樂道:“他已簽過生死狀,既然決定下場搏鬥,就該做好死的覺悟。”


    寶鸞胡亂攥過康樂衣袖,軟聲求道:“姑姑,放他出籠,別讓他被野獸吃掉,饒他一條命罷。”


    康樂貼貼寶鸞溫熱的麵頰,一手撫著她柔弱的美人肩,溫柔道:“小善是帝國高貴的公主,怎能隨便為人求情?小善莫怕,姑姑答應你,隻要這少年自己叫停認輸,姑姑絕不為難他。”


    寶鸞得了承諾心頭一鬆,雙手捂住眼睛,從指縫裏往外看,盼望籠中的少年快些投降。


    盼了又盼,煎熬萬分,籠中的異獸吼叫連連,撲來撲去,幾回搏鬥,瀕臨生死邊緣,少年卻未叫過一聲救命。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籠中異獸轟然倒地,肚皮剖開,眼睛一左一右插著兩把短劍,全場驚呼不已。


    指縫漏進的春光裏,寶鸞望見籠裏的人一腳踢開鐵門,他拖著比他足足高壯三倍的異獸,一步一個血腳印,停在長案半丈外,一句“哥哥借刀一用”,舉過侍衛的腰刀,手起手落,異獸的腦袋咕嚕掉落。


    眨眼間,少年已半跪案前,手捧獸腦,仰頭望她,一臉的血,目光烏亮:“殿下,獻給您。”


    寶鸞瞪大眼,被眼前鮮血淋漓的畫麵嚇得尖叫一聲,一頭埋進康樂懷中再也不肯抬頭。


    康樂懷抱寶鸞撫掌道:“好,好,好!江山輩有人才出,你這小娃,英勇過人,我要重重賞你!”


    侍衛上前,扶起班哥,在康樂的示意下,奉他為上賓。


    眾人衝班哥一番讚歎,嘖嘖稱奇。


    班哥悄悄窺視前方。嬌柔的小公主仍伏在自己的姑姑懷中不肯起身,康樂長公主耐心地哄她,試圖安撫她受驚過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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