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好多念頭在腦中閃過,震驚中巨大的衝擊襲來,聶祁姝隻覺得天旋地轉,倒在了項轍懷裏,不過不是嚇得,是昨日淋雨,又經曆生死大劫神經一直繃著,不敢有絲毫鬆懈,現在見到項轍來救自己,自然就放鬆了,又詐然得知辰策就是皇上神經立刻拉緊,衝擊之下最後暈倒。


    她最後的意識還在想著自己有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自己好像,嫌棄他來著......


    再次醒來,朦朧間感覺周遭舒適而溫暖,恢複意識後,祁姝瞬間回憶起發生的事情,立刻從床上跳起來,用力過猛,一整眩暈,床邊的項轍皺眉道“快躺下,你還沒好”


    聽到項轍的聲音祁姝立刻追問道“千璿和莫離呢?有沒有事?師父怎麽樣了?皇上呢?後來怎樣了,昨天的刺客又是怎麽回事?”


    這些才是她最關心的,不知道李勳是什麽態度。


    項轍一件件給她解答“莫離和千璿都沒事,隻是受了輕傷,是莫離看你已經逃跑,便不做纏鬥,帶著千璿回府報的信”


    “至於月婆婆,暫且無礙,等你休息好了,親自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那李勳呢?”聶祁姝表情怪異的問道,她現在說不上對李勳是什麽感情,他是師父的仇人,是要項家滅亡的人,更可以說是害死她父母的間接凶手。


    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見麵。最重要的是以李勳的多疑,昨天的事雖然表麵是她救了聖駕,可李勳未必會這麽想,說不定還會以為是國公府下的手呢。


    項轍看出她的擔心道“放心吧,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是哪方人馬,但皇上心裏清楚不可能是我們,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死了我們撈不到任何好處不說很有可能還會陷入沼澤,大皇子身為元後嫡子,又有安溪氏族的支持,定會繼承大統,而無論現在誰繼位都不會放任功高震主的國公府繼續留下去的,況且我們國公府和臨安公素來有仇怨”


    這件事聶祁姝倒是聽說過一點,當年就是提出的送唐寧郡主和親,為了阻止和親,國公爺可是和徹底交惡了。


    沒等聶祁姝感慨完畢,千璿就慌慌張張的進來稟報“不好了,娘子,月婆婆她……不……不好了”


    “師父他怎麽了,剛才不是說沒事嗎?”聶祁姝皺著眉頭問道。


    項轍吞吞吐吐,麵色為難。


    聶祁姝急道“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瞞著我”見問不出來什麽,也顧不得還很虛弱的身體,下床穿上外衣和披風就向師傅的院子跑去親自看看。千璿和項轍見攔不住也跟著過去了。


    到了月婆婆的院子,正好遇見剛出來的吳蘇幾聶祁姝上前抓住他的手激動地問道“師父,師父怎麽樣了?”


    吳蘇幾搖搖頭,輕聲道“去送你師父最後一程吧”


    聶祁姝失聲道“怎麽會這樣,你之前不是說隻是年紀大了老毛病,沒事的嗎?現在怎麽就要我送師父最後一程了?”


    吳蘇幾看著她幾近透明的臉不忍道“你這次淋雨又受了驚嚇,暈倒後一直昏迷不醒,日日夢魘,我和魯太醫雖治好了你的風寒,但你依舊不醒。並且日益加重,生命垂危,月婆婆隻好動用了大月招魂術,隻是這樣一來耗盡了她的壽命……勉強撐到現在已是油盡燈枯”


    聶祁姝聽完再也控製不住,拚命的向師父的屋子跑去。跌跌蹌蹌的跪到床前,看著師父慢慢的睜開眼睛“姝兒來了,師父這就要走了,往後的路要靠你自己了,我不是個合格的師父,還沒有教給你什麽就要離開了”


    “不,不,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她握著師父的手泣不成聲。


    “別哭,人終究一死,有了你我的心願以了,沒什麽可遺憾的,你要好好的,也好讓我走的安心”身後跟進來的項轍等人均驀然傷感。


    聶祁姝隻覺得心裏有一團東西堵住了,雖然做師徒的時日尚短,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對她好的人,為什麽一個個都離開了她,老天爺是在做弄她嗎?


    “我想單獨和你說說話”其他人見狀都出去,留他們師徒倆好好告別。


    “我還有個心事,一直拖著病體沒有完成,當年破城之前蘭貴妃被灌了毒酒,齊軍攻入皇宮並沒有見到蘭貴妃的屍首。據說是被身邊的心腹帶出宮去,葬在了京郊西麵的臨安縣漯河山上”


    “你去找一找看,替我上一炷香,也算盡了後輩的心意”


    聶祁姝不住點頭


    月婆婆慈愛的看著她道“當**你吃下絕情盅也是迫不得已,雖說隻要不對李勳動情就可,隻是它畢竟是個盅毒,他日若是遇到巋然星珀,配以千年冰川水服下方可解此毒盅”


    師父到最後還是把絕情盅的秘密告訴她了,是怕她自己走後世上再無人知道關於大月的一切了吧,師父還是心疼她。看著師父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剛才的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她就這樣握著師父的手,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打濕衣襟。她想嚎啕大哭,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了力氣。


    還是吳蘇幾見屋裏遲遲沒有動靜,讓千璿進去看看,才發現聶祁姝鬱結於胸,馬上就要氣閉暈倒,月婆婆最後還是離開了,聶祁姝卻不哭不鬧,就那樣眼睛也不轉動的呆坐著,千璿急的滿嘴起泡,完了,完了,娘子上次這樣是接到老爺的死訊,這回又這樣,這可怎麽辦?


    項轍也擔憂道“她就這樣沒事嗎?”


    吳蘇幾歎口氣道“要是能發泄出來就好了,比如大哭一場”


    千璿立刻想到,是極,娘子上次就是跟六娘和八娘打了一架。可這回呢?要怎麽發泄出來?


    眾人都沒有辦法的時候,聶祁姝推門而出,不施粉黛的臉上吹彈可破,仿若透明。


    沙啞著聲音道“我沒事,哥哥,還有件事情拜托你......”


    莫離不愧是項轍身邊的得力幹將,隻一天就回來稟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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