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他心虛的躲開鳳吟漂亮的眸子,推開鳳吟的手,“我自己可以上去。”


    看著軒轅夜離去的背影,鳳吟有些失落,手裏的樹藤就這樣落在草地上,他小跑著跟上去。


    要爬上去,鳳吟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懸崖也太陡峭了吧?一把握住凸出的岩石,堅硬的細沙磨得手掌針紮般的疼。


    鳳吟低頭看向離自己僅僅一臂之隔的軒轅夜,看著他臉上的冷汗,心中不忍,小心的伸出手:“軒轅夜,把手給我吧。”


    軒轅夜隻是看了他一眼,沉默著繼續往上爬,鳳吟急了:“軒轅夜,你把手給我吧!否則你是爬不到山頂的!甚至還會掉下去啊。”


    軒轅夜向上爬了一段,與鳳吟到同等高度,看著遞到麵前隱隱有些許血跡的纖細手掌,抿了抿唇問:“為何對我這麽好?”我們不過是兩個不相幹的人而已。


    “啊?你說什麽?”


    “鳳吟,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對我很好啊!”他再次將手往前麵遞了遞,“軒轅夜,你把手給我吧,我們一定可以一起爬上去的。”


    “謝謝。”如鳳吟所願,他將手遞了過去。隻是——鳳吟,我真的對你好嗎?對於你的救命之恩我是恩將仇報,還拿了你的寶劍用靈氣趕你離開,也對,你怎麽可能分得清好壞,不過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白癡而已。


    原來鬼也會痛,鳳吟咬牙繼續往上爬,無意間看到手上的鮮血得意的笑了,鬼也可以和人一樣呢。那些轉世的鬼說的不對,凡間並沒有那麽美好,白常也沒說對,凡間其實也很美。他就喜歡凡間,喜歡凡間的軒轅宜澤和軒轅夜,還有那隻獸——小白。


    爬了足足半個小時,終於看到崖頂!


    剛剛上去,鳳吟心神一鬆就朝著後麵倒去。還好軒轅夜眼疾手快一把摟住了鳳吟,抱緊少年疲軟的身體軒轅夜一陣後怕。


    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趕路。軒轅夜毫不猶豫的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血紅的果子,放在鳳吟手裏:“吃了它。”


    鳳吟握住血果,他記得這種果子,似乎隻有四個。當然,鳳吟並不知道如今剩下兩個了,又給了他一個,一會兒便隻會剩下最後一個。


    小口咬了一口,鳳吟就感覺有東西往自己身體中竄,但是並不美好。靈氣與陰氣交織,鳳吟靈魂被撕裂般的疼。


    “鳳吟!”怎麽會這樣?不就吃個血果嗎?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模樣,軒轅夜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焦急,“鳳吟!你怎麽了!”


    “疼!”他揪緊軒轅夜的衣襟,疼的額頭青筋暴露,“啊——好疼!好疼……”


    少年的身體開始不停朝著外麵冒黑氣,軒轅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喃呢:“鳳吟,你到底是什麽人?”


    少年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疼痛侵襲著他身上的每一處感知。少年雙眼無神,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軒轅夜看著鳳吟不知該如何關心?鳳吟到底隱瞞了什麽樣的秘密?


    陰氣與靈氣交替,靈氣的注入將大部分陰氣排出體外,鳳吟完全不知道正是因為軒轅夜的血果,他才走運的可以利用靈氣修仙。


    少年的身影變得透明,越來越輕。


    “鳳吟!”他一掌拍在少年後背,將少年剛剛吃進肚子裏的血果拍出體外。


    身體瞬間得到解救,鳳吟用力的咳嗽,臉色漸漸恢複正常。


    看著少年任舊迷茫的雙眼,軒轅夜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說,你是什麽人?是不是魔修?”


    鳳吟嘴巴微微張著,微涼的呼吸噴在軒轅夜的臉上,他隻看到軒轅夜一張一合的嘴,根本就聽不見軒轅夜在說什麽。


    “鳳吟。”軒轅夜捏住少年的手用力,少年的下巴頓時起了兩道淤青。


    他看著懷裏毫無防備的少年,那模樣任由誰都可以欺負,心中一片不忍。他想知道少年到底是什麽人,卻又害怕知道少年是什麽人。


    “鳳吟,今日之後你是你,我是我,將你送上九陽,從此你我兩清。”


    軒轅夜抿緊嘴唇危險的看著懷裏的少年。將鳳吟咬過的血果吃下腹中,四周的靈氣開始鑽進他的身體,片刻後他就充滿了力氣,身上的傷口也結了疤。


    鳳吟,原諒軒轅夜從來都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他抱著少年朝著山頂而去。


    上了懸崖之後看起來一切都簡單了,再前進幾百米前方就開始起霧,四周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軒轅夜發現懷裏的少年突然不見了,自己站在軒轅府的大院裏,麵前圍滿了人。


    辱罵,毆打,紛紛落在他的身上,他看到軒轅宜澤站在一邊對他嘲諷的笑。一會兒之後一個女人被一群人從穿堂拖出來,女人絕望的嘶吼。緊接著一個衣著華麗的男人冷著臉走了出來,那是他的父親啊——軒轅城傲,那女人正是他母親!


    “賤女人!你竟敢殺了青雪!”軒轅城傲一腳踢在女人的小腹上,將女人踢出十幾米,女人霎時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的瞪著男人。


    “不知悔改!給我拖下去!杖斃吊在祠堂以警後人!”說完男人又將目光落在正被人毆打的他身上,隻聽男人絕情的說,“立刻將這個賤種丟出去!從此我軒轅城傲沒有軒轅夜這個兒子!”


    他任由下人將自己往外拖。


    從小他就向往著父親的愛護,他羨慕其他兄弟可以對父親撒嬌,而他永遠隻能遠遠的躲在一邊!母親為了爭寵也從來沒有管過他,他的世界裏隻有孤獨和欺壓。


    出了軒轅府,他迷茫的行走在街道上,顧不上淩亂的衣物與頭發,從骨子裏他是恨這個世界的!


    隻是——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少年的模樣,那個人總是可憐兮兮而小心翼翼,對一切都毫無防備……


    又回到冥界了,鳳吟看著忘川河畔盛開的彼岸花,一如往日有花無葉。


    “鳳吟,留在冥界吧,你是鬼,隻有冥界才適合你。”白常站在他的身邊,將手裏拴著鬼的鐵鏈另一端遞給少年,“冥界需要你,凡間很辛苦對不對?它讓你狼狽,痛苦,甚至受傷。”


    “我喜歡凡間……”


    “我知道,但是,鳳吟,我們是好兄弟對不對?你要聽我的……而且陸判大人在找你呢。”


    “我……”他猶豫著,“我喜歡凡間……”


    “鳳吟!”白常怒吼一聲,嚇得少年一抖,“凡間不屬於你!跟我好好留在冥界吧!”


    “不!”他搖頭,連忙丟掉手中的鐵鏈,“我要留在凡間,我答應過軒轅宜澤一定要到九陽山,我不能回冥界!對不起!白常對不起,我是真的喜歡凡間……”


    “我不回去!”鳳吟大吼,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厚實的懷裏,剛才的一切竟然都是幻覺。


    “走出幻覺了?很好。”頭頂想起冰冷的聲音,他被軒轅夜放下,“沿著這天路一直走,前方的峰頂就是九陽仙宗,以後我們兩清。”


    “軒轅夜!”少年伸手去挽留,卻連一片衣角都未曾捕捉到,看著軒轅夜消失,鳳吟才慢慢的沿著土路前進。


    軒轅夜握緊拳頭,目光冷的可怕——不,不要感情!絕對不能在乎任何東西!因為你是軒轅夜,軒轅夜怎麽能有情?


    沿著路前行,一個小時候就看到了高高聳立的玉石雕砌而成的十幾人寬的拱門,拱門上的牌匾寫著三個大字。


    鳳吟看到軒轅宜澤站在一個老者身邊對自己微笑,卻沒有過來迎接自己。鳳吟心中有些忐忑,他漸漸的明白,也許上了九陽山日後再也不會有人幫他。


    軒轅夜一到九陽宗就迎麵走來了兩個男子。一個正是望仙閣的二長老,他嫵媚一笑:“小東西,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弟子啊?”


    另一個則是七長老,他正是看中了軒轅夜為人處事的淡漠,七長老簡單的開口:“做我徒弟。”


    二長老不屑的嘟嘟嘴,“做他徒弟有什麽好的?和一個冰塊一起練什麽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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