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擎一臉懨懨地靠回椅背上,不理程乂了。


    程乂反倒鬆了一口氣。


    到站後公交車緩緩停下,程乂抓著背包跳下車,就在他要趁著綠燈還沒結束想穿過馬路,走到對麵的學校時,餘光卻突然瞟到了一個人。


    程乂轉過身便看到對方還沒消失的背影。


    石晏清……


    沒想太多,程乂急忙追了上去。


    那個背影酷似石晏清的人走的很快,一個拐彎後就不見了,程乂茫然的站在街口,心裏空落落地。


    “嗨,又見麵了!”


    一隻白皙細長的手搭在程乂肩膀上,程乂來不及回頭便失去了意識。


    站在程乂身後的正是東方擎,他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抬手接住了程乂軟軟倒下地身體。


    “抓住你了呢。”


    話音一落,東方擎臉色突然大變,他皺眉往後看了一眼,嘴裏第咒了一聲該死,打橫抱起程乂後躍上旁邊的屋頂,幾個跳躍間身影便消失了。


    程乂是被一陣巨大的嗡嗡聲吵醒的,艱難的睜開眼睛,眼前一陣陣冒金星,胃裏也很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坐了十次八次過山車一樣。程乂抬手想揉一揉太陽穴,才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雙手被牢牢束縛在身後,雙腿也被捆在一起。


    程乂第一反應就是——程大哥是不是欠人工錢了?


    他現在呆的地方就是一間工廠車間,這裏光線有些暗,但還是能看清楚周圍的那些大型機器,車間裏一個工人都沒有,隔壁應該還有另一個車間,他能聽到機器轉動和人說話的聲音。


    而他則被捆住手腳綁在一張黑色的辦公椅上,椅子挺重的,就算他的腳能觸到地上也拖不動椅子。


    現在來看他被綁架這件事很可能是因為程大哥拖欠了工人地工錢,工人把他綁了,準備要挾程大哥給錢。


    程乂仔細一想又不對啊,工錢能有多少,頂多一萬兩萬地,不至於綁他啊,綁架可是犯罪,工人又不是一群亡命之徒,犯不著這樣,到公司鬧事都比綁他強。


    到底是什麽人綁他了呢?不管是他還是原來的程乂都沒得罪過誰。多大仇啊把他捆這兒,還不給飯吃。


    程乂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了,他中午出門的時候吃過午飯,這會兒已經餓的是頭暈眼花,肚子咕咕叫了。


    隔壁的喧鬧聲襯得這裏安靜無比,昏暗的日光燈照在地麵上,隨著車間裏越來越亮,程乂判斷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不打算做無謂的掙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吃飯呢。程乂半斂著眸子節省體力和精力。


    正在昏昏欲睡的時候,程乂看不見的位置突兀的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噠噠噠……”


    在安靜的空間裏聽起來格外詭異。


    程乂好歹是見過世麵的人了,並沒有嚇得臉色蒼白心跳如鼓。


    隻是手腳有些發抖而已。


    “噠噠噠……”


    腳步聲停在他身後,程乂脖子僵住了,


    一陣似有若無地冷氣拂過。


    脖子上的汗毛豎起來了。


    一隻冰冷的手搭到肩膀上。


    程乂肩膀也凍住了。


    冰冷的氣息逐漸靠近,最後有些耳熟地聲音響起來。


    “你好像很緊張。”


    程乂眨了眨眼睛,這誰?動作僵硬的回過頭,程乂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是你!”


    東方擎笑著坐到辦公椅的扶手上,“意想不到嗎?”


    程乂皺眉,努力偏開頭避開他的手,“綁架我的人是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就是個普通人,家裏沒錢長得也不好看,為財為色貌似都沒有綁架我的理由。”


    “唉,好像是呢。”東方擎歎了一口氣,指尖滑到他的脖子上,語氣十分失望,“聽上去你確實沒什麽價值,既然這樣留著你好像也沒用,你說是麽?”


    這是要撕票?


    觸及到東方擎像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程乂嚇得呼吸一滯,忙說:“我有用的,真的!”


    “是嗎?那你說說你有什麽用?”


    程乂咬了咬下唇,有些糾結,他有點不確定石晏清到底有錢還是沒錢,不過一次性能砸三十顆永恒之心應該是……有的吧。


    東方擎笑嘻嘻地看著他,“快說吧,遲了我可不敢保證我還有沒有興趣聽你說。”


    程乂一閉眼,死就死吧!


    “我有個朋友,可以讓他來贖我!”


    東方擎笑得意味深長,“朋友?我要的可不少哦,什麽樣的朋友能為你付出這麽多?你該不會是故意拖延我的時間吧?”他同情的摸了摸程乂的腦袋,“這裏是地下一層的倉庫,一個星期也不見得有一個人來,就算你家裏人報了警也來不及救你。我勸你還是聽話一點,免得吃苦頭。”


    “真的,我沒必要說謊。”


    東方擎掏出手機丟到他身上,“和他聯係,讓他來。”


    程乂:……


    “你綁著我,聯係不了。”


    “那你念號碼,我來撥號。”


    程乂在心裏詛咒他被手機炸死。


    “我記不住他的號碼,沒帶手機。”


    東方擎用一種讓程乂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程乂看了很久,然後突然笑了起來,“不用你打電話了,他已經來了。”


    程乂覺得莫名其妙,他沒聽到有腳步聲啊,就算有腳步聲這個人怎麽知道來的就是他說的人?


    以為是在演開了掛的武俠片嗎?


    程乂還是覺得這個人有臆想症。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這個人大概真的是開了掛了。


    但是現在這個人在他眼裏還是隻是個精神疾病患者。


    程乂用一種看蛇雞病的眼神看著東方擎。


    然後,“咕嚕……”一陣不合時宜地聲音響起來,程乂淡定的縮起肚子,“我餓了。”


    東方擎拍了拍他的頭,“餓了?你早說啊,我又不會虐待人質。”


    “不虐待人質?那好,你給我解開吧,我手疼。”


    東方擎沒理他,腳步聲漸漸遠了。


    等到對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程乂身體一下子垮了下了,脊背也挺不了剛才那麽直了。


    該怎麽辦?程乂努力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綁匪經驗很足,辦公椅上沒有一丁點兒能讓他磨開膠布的棱角,車間在地下是封閉的,上麵聲音又大,他的聲音根本穿不出去。


    唉……


    真是流年不利。


    沒兩分鍾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這麽短的時間能買啥?程乂撇撇嘴,大聲說:“我不吃青菜!我要吃肉!烤肉!別的都不吃。”


    腳步聲一頓,緊接著笑聲響起,“你怎麽還是這麽挑嘴?”


    程乂瞪大眼睛,他覺得自己今天都快把眼眶瞪爆了。


    “你、你怎麽來了?”


    石晏清彎腰撕開他手上的膠布,“他是在針對我,我不來他怎麽會放你走?”


    程乂活動了一下已經快沒知覺的手腕,“你們倆有仇嗎?不過看他的樣子就不像好人,肯定是他的錯。”


    石晏清蹲下|身正要撕開他腳上的膠布,聞言動作一頓,“樣子不像好人這是怎麽看的?”


    程乂催促他趕快弄開,“表情,語氣,裏麵寫滿了我是反派這四個字。”


    石晏清像是不急的樣子,起身雙手撐在辦公椅兩側,低頭看著程乂,“你看我,我像好人嗎?”


    程乂推了推他,“好人好人,快幫我解開,解開了你就是好人。”


    石晏清握住他的手,順勢在手背上吻了一下,“正經說,在你眼裏我是好人嗎?”


    程乂不動了,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說真的,你不能生氣。”


    “不生氣。”


    程乂泄憤般在石晏清臉上狠狠捏了一把,石晏清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任他捏。


    “你好個屁!你最煩了!!上課走神向老師打小報告!抄作業向老師打小報告!遲到打小報告!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好煩好煩了你。”


    石晏清有點無語,“我是為了你好。”


    “哼,解開。”


    程乂踢踢他的腳尖。


    石晏清撕開他腳上的膠布,程乂剛要站起來,就聽到去而複返的東方擎的聲音。


    “想活命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動。”


    程乂當然想活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想活命最好不要動?”


    東方擎抱著雙臂,靠在一台機器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倆,微笑著說:“我在椅子下放了炸彈,幾十年前的那種炸彈你們知道吧。隻要你站起來就會被炸的粉碎,像放煙花那樣,美極了。”


    石晏清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你想要什麽?”


    東方擎大笑著鼓掌,“不愧是和我東方擎做了幾十年鄰居的人,簡直太了解我了。”


    程乂對石晏清小聲說:“這人是有病麽?不想要什麽他幹嘛綁我。”


    程乂自以為自己說的聲音很小,他不知道的是,對在場的另外兩個人來說,這種音量和在他們耳邊大聲說話沒什麽兩樣。


    東方擎聳了聳肩,“無所謂你說什麽,我隻想拿到我想要的。”


    程乂把自己癱在椅子上,生怕自己一個激動就站起來了,他語重心長的說:“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太卑鄙了嗎?俗話說得好,君子坦蕩蕩。小人才做這種事。”


    東方擎笑著:“為了理想做一回小人又怎麽樣?你又在拖延時間麽?不管怎麽樣,莫林手裏的東西我是一定要拿到的。”


    程乂看了眼石晏清,石晏清也正死死盯著他,他抬手握住石晏清的手,安撫地捏了捏,然後被石晏清力道更重的捏了回來。


    程乂回頭一臉茫然,“他手裏沒東西啊。”


    東方擎皺眉:“廢話少說,莫林,你把那東西給我我就放了他,不然我讓他連做僵屍的機會都沒有。”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就像出軌一樣,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放了我,我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想想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他們該多傷心難過。”


    “閉嘴!我沒有!”


    “真可憐,難怪會失足。”狠狠瞪了程乂一眼,成功讓他閉上了嘴。


    東方擎第一次知道平時不聲不響的人,一旦開了話匣子會這麽恐怖。


    石晏清語氣淡淡的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怎麽給你?”


    東方擎急切道:“讓你變得像現在這麽厲害的東西,隻要你給我,我就放了他。”


    石晏清皺眉,“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不過我沒有。”


    東方擎瞪著他,那眼神簡直像是要吃了他一樣,“怎麽可能沒有!僵屍從低等僵屍變成高等僵屍起碼要三百年的時間。我的墓穴是極陰之地,變成高等僵屍也用了三百多年。你才死了一百多年,就變成了高等僵屍,說沒有別的助力,你當我是傻子嗎?”


    僵屍?


    程乂捏了捏石晏清的手背。


    是軟的啊。


    石晏清笑,“那是我天賦異稟而已。”


    程乂也小聲吐槽,“自己廢材還以為是別人開了掛。”


    雖然高等僵屍沒有心跳,但東方擎還是忍不住深呼吸了幾下,想平複自己想象中被氣得快要爆炸的心髒。


    他廢材?他可是前朝難得一見的天才,那時候連目高於頂的王都親口誇讚過他“汝頗智”。


    東方擎冷聲說:“少糊弄我,今天你必須留下一樣東西。想活命還是求求你的情郎把那東西給我,不然,嗬。”


    前一句話是對石晏清說的,後一句話是對程乂說的。


    程乂拉了拉石晏清的手,“你還是給他吧,反正等我完成任務我們就要走。”


    石晏清也很苦惱,“我真的沒有,要不早就給他了。”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程乂:“那怎麽辦?”


    眼前突然一陣風吹過,程乂都沒看清,兩個人就打到了一起。空曠的空間裏不斷有“砰砰砰”的聲音響起。聽得程乂心驚肉跳。


    石晏清這時候已經完全不是程乂平時看到的樣子,他雙眼變得血紅,皮膚也變成了毫無人色的慘白,兩顆又尖又長的獠牙從嘴裏伸出來,指甲變得尖長。


    東方擎也是相似的模樣。


    僅僅隻是幾秒的時間兩隻僵屍就已經掛了彩,東方擎的鼻子被石晏清打歪了,石晏清手臂上被東方擎抓掉了一塊肉,黑色的血液緩慢流出。


    東方擎被石晏清拎著衣領摔到地上,東方擎迅速躍起繞到石晏清身後,長長的指甲向他後腦抓去。石晏清仿佛後背長了眼睛一樣反手抓住東方擎的手,另一手向東方擎頸脖襲去。東方擎迅速閃身躲避,卻還是被抓傷了。


    似乎不要命了一樣,東方擎向石晏清抓去。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製住了石晏清。使他不得已隻能收回雙臂抵擋。


    東方擎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收手迅速靠近程乂。


    這時石晏清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卻已經晚了,程乂坐過的那張椅子上空空如也。


    石晏清低咒了一句,追了出去。


    ===============


    程乂是被東方擎打暈的,他醒過來的時候隻想把東方擎拉過來狠狠揍一頓,動不動就打暈人,有意思嗎?


    程乂揉著太陽穴坐起來,抬頭看向周圍,然後被狠狠嚇了一跳。


    他這是……又穿越了?


    花樣簡單,樣式卻繁複的床帳一層一層沉重地下垂著,手感絲滑輕薄的被子很容易就能摸出是真絲,身下柔軟的皮毛,圓潤的玉枕,這裏……究竟是哪裏?


    程乂忐忑地掀開床帳,又被很快迎上來的幾個少女弄得一懵。


    “喂喂喂,你們幹什麽?”


    領頭的少女垂著頭,並不看他,語氣規規矩矩地回答,“侍候王上更衣梳洗。”


    程乂雖然已經見過世麵了,但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連忙手忙腳亂地躲開她的纖纖玉手,“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話音還沒落,幾個少女突然齊齊跪了下來,“奴有罪,請王上責罰。”


    程乂下意識躲開她們跪的方向,“你們、這是幹嘛呢?就算是cosy也過了吧?起來,都起來。”


    “謝王上。”


    被半強迫地穿好衣服,程乂簡直欲哭無淚,每次他一出聲拒絕這幾個女生就跪下來,搞得好像自己欺負她們一樣。


    這不是欺負人麽?


    欺負他拉不下臉來下跪。


    剛醒過來又被周遭的環境刺激到,程乂腦子裏一直渾渾噩噩地,直到現在被領頭的少女領到椅子上坐好,才有精力思考他到底遭遇了什麽。


    這裏不用想,他是不喜歡的,動不動就對他下跪,尷尬癌都犯了,他又不是s


    程乂眉頭擰了起來,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剛才在銅鏡裏模模糊糊看到自己依然是休閑褲襯衫的打扮,而那幾個少女卻是一身古裝,這說明他並不是又穿越了,不然她們也不會叫他王上,就算他和那個王上長得一模一樣,發型穿著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程乂想到那個可能,滿臉憤怒的站起來,咬牙切齒地想——那個渣渣怎麽不去吃*屎呢?!!!


    他覺得他很有可能是被東方擎那個敗類扔到玩那什麽s那個m的地方了。


    巨大精美的宮室死氣沉沉地,呆久了之後心情都變得壓抑了,程乂轉頭和身後打扇子的少年搭話,想看看能不能問出點兒什麽來。


    程乂撐著下巴,“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清秀的一張小臉上全是惶然,慌慌張張就跪了下去,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地,“回、回王上的話,奴、奴十二了。”


    程乂下巴都嚇掉了,我的天哪!才十二歲就玩這個啊,現在的小孩兒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肯定是作業太少的原因。


    把下巴裝回去,程乂繼續問:“幾歲來的?”


    “回、回王上的話,奴、奴是七歲進來的。”


    程乂下巴直接沒了,他盯著少年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他哪裏像是有特殊癖好的人,雖然這種性*癖是人家的自由,但是這個年齡也太小了吧。


    程乂不禁回憶起了自己七歲的時候,他那時候還在玩泥巴,多麽天真無邪的年齡……


    少年卻誤解了他盯著自己看的原因,不由得紅了臉,起身軟軟靠進程乂懷裏。


    這簡直是一個驚雷,程乂嚇得差點兒把他掀出去,連忙扳開少年的肩膀,“說話就說話,別靠這麽近。”


    這是要嚇死人啊?


    少年表情有些不解,但還是聽話的準備跪回去。


    程乂開始頭疼了,“別跪,站著。”


    少年彎下去的膝蓋又直了,躊躇道:“您真是曆任最特別的王上。”神情中竟然還有些恐懼。


    程乂無奈道:“你怕什麽?”


    大概是看出了程乂不是個壞脾氣的人,少年明顯放開多了,“前王上專寵麗姬,免了麗姬的跪禮,卻被眾侯爵聯名勸諫賜死。”


    握草!


    玩個s*m玩的還挺像樣的。


    程乂覺得有趣極了,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然後他就知道了,這裏最高統治者是王上,王上的直係親屬是侯,非直係親屬是爵,其他的人都是奴隸,有王室血脈的成為奴隸主,掌管更多的奴隸,醜的奴隸負責耕種、打仗、挖礦之類的體力工作,好看的奴隸負責侍候王上和侯爵,最好看的女□□隸會被王上迎娶,從此脫離奴隸的身份,成為王妃,侍候王上的其他奴隸都隻能叫做姬。


    可以說這裏除了那個最好看的女奴隸外,其他奴隸永遠都不能擺脫奴隸的身份。


    程乂:我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你喜歡這樣麽?”程乂問。


    少年看著程乂的表情有些茫然,像是不明白他在問什麽。


    程乂搖搖頭,算了,然後換了個別的問題,“你,知道是誰帶我來這裏的嗎?”


    少年點頭,“是擎侯大人,方爵大人昨晚說擎侯大人將王上尋回了,讓我來侍候王上。”


    昨晚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沒有絲毫波動,畢竟已經習慣了,有王上的時候侍候王上,沒有王上的時候侍候侯爵,日複一日,昨天今天明天,似乎沒有問他差別。別的奴隸可能會被賜死,可能會被降為戰奴。可他除了犯下天大的過錯,這樣的日子是永遠不會變得。


    他和其他奴隸不同。他是永生的。或者說是那一任王上最完美的作品。


    但是今天,從這個王上滿臉落寞地坐在王座上,到對他和顏悅色地說話,到讓他站起來,到問他喜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他突然就產生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好奇心。


    是的,是好奇心。


    他想知道這個王上從哪裏來,是不是從侯爵大人們說的那個光怪陸離,又危險又無趣的外界而來。


    如果是的話,他平生第一次在心裏反駁大人們的話——外界大概並沒有你們說的那樣糟糕。


    擎侯?


    程乂想了想,明白過來了,就是東方擎吧。


    他又開始擔心了,東方擎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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