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大徹大悟,關羽這一刻徹底絕察了於禁的意圖,魏軍破敵的關鍵在於騎兵,自春秋末期以來地位急劇上升的步卒竟然在此戰唱了配角,於禁真是劍走偏鋒!


    事實證明了關羽的判斷,兩個校尉部的虎豹騎以及三個校尉部的正規騎兵分成兩波向關羽兩翼的騎兵發起進攻,其中虎豹騎作為中堅力量一馬當先。


    他們疾如風,烈如火,風馳電掣,宛若一股旋風向荊州騎兵刮來。李曄騎在馬背上,靈活的躲閃敵軍射來的箭矢,呼嘯的風從他耳畔吹過,四周的景象飛閃著倒退,而他的血脈卻暖暖沸騰起來。都說北人善馬,南人善船,右北平出生的他對於這話自幼奉為圭臬。北方平原,漢胡雜處,馬是最親密的夥伴,讓他常常在夢中神誌湛然、飛行絕跡。


    李曄伸出舌頭卷了一下幹裂的唇角,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建安十三年的那個九月,那時年輕力盛的他剛剛成為一名虎豹騎騎兵,有幸在魏王地率領下追擊劉備,那是如此緊張又刺激的狩獵遊戲。魏王親自帶領他們晝夜行軍三百餘裏,最後在當陽縣長阪坡追上劉備,殺得劉備狼狽逃串,隻身率領張飛數十人遁入山中,丟棄了妻兒輜重以及大隊人馬。


    南人什麽的,駕駕船在江海湖泊蕩漾幾圈就好了,騎兵這種高技術含量的工作還是北人來勝任吧。


    很難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置身船上,作為南人的傅彤第一次觀看到了騎兵集群衝鋒交戰的場麵,但他的心情卻絲毫提不上興奮。失望和痛心匯集在腦海,對於己方的騎兵陣線,怎麽說了,紙糊的?一觸即潰?


    魏軍騎兵在英雄的虎豹騎的激勵下,化身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直指透入荊州騎兵內部。虎豹騎騎手們控製戰馬狠狠地撞了進來,毫不停滯,騎士們裹挾馬力,揮舞著馬刀猶如來自地獄的黑暗騎士,無情地收割荊州騎兵的生命。馬蹄踏過,鮮血迸出,生命冥滅。


    誠然,荊州騎兵展現了力拔山兮氣蓋世般的頑強抵抗,但自關羽組建他們以來便少經戰事,並且他們的精銳力量早在十年前就被諸葛亮帶去了蜀中,與其說他們是騎兵,不如稱之為騎在馬上的步兵。


    將為兵之魂,兵為將之膽。衝刺,劈砍,曹魏優秀的騎兵在西涼猛將龐德地率領下勢如破竹。穿插,包圍,魏軍騎兵不斷消滅荊州騎兵的有生力量,荊州騎兵苦苦掙紮卻於事無補。


    於禁雖然隨同七軍一起進攻,但他不會傻傻地真衝上前線找關羽肉搏,此刻他依然處於全軍最安全的位置。看著己方騎兵呈現壓倒性優勢,表示智珠在握。按照他的計劃,消滅關羽的騎兵之後,兩波騎兵向中間合圍,到那時關羽大軍便會露出最柔軟的腹部,那些著輕甲的弓兵、弩兵就成了刀板上的魚肉,等著挨宰了。


    麵對如此棘手的局麵,關平已經急得跺腳了,咱們二爺依然不方。捋了捋美髯,深邃明亮的眸子裏平淡無奇,騎在馬上發號施令:“命令後方車兵卸下戰馬,將戰車連結成陣,其中留兩道缺口。弓弩手先行撤之車陣之中,我的中軍其後,重裝武卒最後!


    車兵在春秋末期隨著戰場規模和形式的改變,已漸漸退出曆史舞台,從以前像征強國千乘之國的主力兵種逐步發展為禮儀部隊,成為輔助兵種。笨重的戰車除了展現皇家赫赫威儀,就用來針對騎兵,這就是關羽此戰帶了大批車兵的原由。還是那句話,都混到這個地步了,少有傻白甜。


    “父親!那咱們的騎兵呢?”關平心生不妙,問出了疑惑。


    “嗯?”關羽聞聲側身看了一眼關平,麵若寒霜,冷言道:“騎兵斷後!”


    關平眼眶紅了,扭過頭去回避關羽不帶情感的目光,他明白這所謂的斷後就是放棄騎兵,用他們的鮮血為大軍鋪就退路。這就是戰爭,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合格的將領在這個時候都不會去計算生命的寶貴,在他們眼中隻有一個個冰冷的數字。


    命令下達,令旗揮舞。在關羽軍陣的最後麵出現一副熱火朝天的場麵,車兵們匆匆跳下戰車,卸下挽具,牽走戰馬,連結戰車,開始擺出一個烏龜大陣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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