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你看你,這樣子睡覺會著涼的!”


    秦羽在這低沉溫柔的男聲裏,皺著眉頭決絕的翻了個身。沐君承這個家夥,明明長了一張大帥哥的臉,怎麽就偏偏有一顆中年大媽的心,整天叨叨叨,叨叨叨的,大早上的擾人清夢,真是想剁了他。


    “柔兒?”


    “……”


    “娘子?夫人……”


    秦羽惱怒的支起腦袋,運足力氣大吼道:“誰tm是你夫人!你這個神經病!給我滾!”


    神經外科病房裏,主任周亮和他身後的那群年輕的醫生全部都怔在了那裏,他們顯然被這渾厚的女聲嚇住了,但隻是一瞬,很快周亮就笑出了聲,眾人看主任笑了,也就跟著一陣哄笑。等秦羽終於在一片刺眼的白色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真是恨不得當即就撞南牆去。老婆?一個連男朋友都沒有的大齡女青年居然說出這樣曖昧的夢話,不是想男人想瘋了吧?


    如果說在陌生人麵前丟臉秦羽還勉強可以承受的話,那麽當她在那群穿白衣的人之中看到那幾個半生不熟的麵孔時,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羽是h大附院的研二學生,作為一個醫學工作者,加班是家常便飯,等她走出住院部大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對於大多城市來說,十點可能是夜生活的剛開始,可對位於極北之地的h市來說,現在這個時間,恐怕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秦羽還記得第一次來h市的情景,晚上九點鍾,她給家庭旅館的老板打電話,電話那邊傳來的高分貝女聲,夾著憤怒,透過聲筒幾乎撕裂了她的鼓膜,“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都大半夜了!大半夜的打什麽電話?”


    大半夜……秦羽的內心是崩潰的,九點而已啊!大半夜這個概念對她來說,起碼得過了十二點吧?


    如今秦羽已經在h市生活了一年多,她是真的相信九點就是半夜了,尤其是過了十月份天氣轉冷以後,四點鍾天就會完全黑下來,到了晚上十點鍾,空蕩蕩的街上就隻剩下了寂寥的風聲。


    一個人走在這樣的街上,說不怕,必然是假的。這個醫院靠近車站,魚龍混雜,誰曉得什麽時候會從一個陰暗的角落竄出一個什麽人。平時加班的時候,秦羽都會趕在9點之前回去,那是路邊商鋪打烊的時間,而現在,除了兀自閃爍的霓虹牌子,街上一個鬼影都看不見。秦羽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盡量避過樹木的陰影,走在比較明亮的地方。


    拐個彎,穿過馬路就要到了,她暗暗給自己打氣。


    剛拐過彎,才走了幾步遠,秦羽的視野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離她不過二十幾米的樣子。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是這樣的境地,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避過這個人,穿到馬路對麵去。就這一猶豫的空檔,他們的距離已剩下不到十米,秦羽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深色的衣服,雙手插在口袋裏,戴著兜帽,臉隱藏在一片陰影裏。她的心一陣打鼓,轉身就朝路對麵走去。


    有人驚呼'小心!'幾乎是同時她的身體就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


    她本能的護住了臉,結實的摔在了地上,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悶鈍的撞擊聲和刺耳的刹車聲就已接踵而至。


    這一切不過眨眼之間。


    秦羽正摔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聽到有個女聲驚慌的叫道:“老公!怎麽辦?我撞死人了?”緊接著一個男聲吼道:“別tm吵!如果真是tm死了,倒還好辦了!你待這兒別動,我下去看看!”


    死了?這兩個人不會殺了她吧!她的腦子突然出奇的清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手機吼道:“110嗎?這裏是民生路36號,有輛白色的大眾撞到人了,你們快點過來啊!”


    打開的車門裏,出現一個長相彪悍的男人,看到秦羽跳起來大喊大叫的樣子,“嗖”的收回了已經邁出了的腳。幾乎沒有任何停頓,那輛白色的大眾歪歪扭扭的調轉了車身,“轟”的一聲便跑遠了。


    秦羽站在路邊,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發抖,就剛剛不到5分鍾的時間裏,她在鬼門關走了兩遭。她的麵前,那個穿深色衣服的男人躺倒在地上,頭下一片血跡.....


    “咳咳”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清咳了兩聲,秦羽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攥著一隻男人的手,臉頰不由得更滾燙了幾分。她硬著頭皮抬起臉,訕笑著站起來,叫了聲:“周主任!”


    “嗯”周亮禮貌的朝她微笑點頭,站在了她的對麵,朝床上的男人微笑道:“你好!我叫周亮,是這個科室的主任,”說罷抬起頭指了指秦羽身邊的醫生,說:“那邊那個小寸頭戴金屬框眼睛的男醫生叫張銘衛,是你的主管醫生,也是昨天晚上接診你的醫生。“


    張銘衛向前走了一步,道:“你好!”躺在床上的男人禮貌的一一點頭回應。


    周亮朝張銘衛點了一下頭,張銘衛便開始匯報病例:“無名氏,男,年齡30-35歲之間,因車禍後意識喪失30分鍾入院,昏迷狀態,查體不合作......”


    “是王越!”躺在床上的男人沙啞的說道,“我想,我是叫王越。”


    周亮“哦”了一聲,示意那個張銘衛繼續匯報病例,等那個張銘衛完全匯報完了病史和處置,周亮才問道:“你現在什麽都記起來了嗎?”


    王越搖了搖頭,拉過床頭的黑色襯衫,隻見袖口處用黑色的絲線的繡著“王越”兩個字。


    周亮皺了下眉,問道:“那你現在能記得什麽?是怎麽發生車禍的,你記得嗎?”


    王越茫然的盯著前方,頓了許久才無奈的說:“我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


    周亮拍了拍王越的肩膀,安慰道:“急診頭部ct沒有看到出血,也沒有明顯的水腫,目前還是懷疑你的失憶是由於腦震蕩引起的,很多人頭部撞擊後都有一定程度的失憶,現在也別太緊張,好好休息!”說完他又仔細的檢查了王越繃著石膏懸吊的小腿,才對身後的張銘衛說:“複查一下頭部ct和右下肢正位片,頭部傷口換藥,留觀24小時後,生命體征平穩可轉普通病房。”張銘衛一邊點頭一邊在手中的本子上做了記錄。


    等大家都離開後,秦羽湊過去,問:“你覺得怎麽樣?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想喝水!”王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沙啞的說。


    “好!我馬上去買!”秦羽拿起地上的背包,一個回身,撞得一旁的輸液架子叮當作響。剛好護士拿了液體過來換藥,看到這一幕,訓斥道:“怎麽回事,冒冒失失的!這樣很容易滾針的!”秦羽趕緊一臉歉意的說了許多遍對不起,那個護士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拋了秦羽一個白眼仁,說:“別忙著去買水了,我先給你們拿些來!”


    到底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小女人,惹得秦羽又說了許多謝謝。


    秦羽把王越的床頭搖高了一些,墊了個枕頭讓他半坐著。這麽一看,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王越長的真的很不錯,即使他臉上有瘀血,頭被某個實習生包的慘不忍睹,也沒有讓他好看深邃的五官打了折。


    王越說謝謝的時候,秦羽愣了一下,她看著王越的眼睛,認真的說:“該說謝謝的那個人是我!昨天晚上,你是因為救橫穿馬路的我才會傷成現在的樣子,所以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該說對不起的人,也是我!”說到最後,她的眼睛開始有點發澀,如果今天是她忘記了自己是誰,那該有多難受,她的爸媽該有多擔心,難過。


    王越的嘴角動了動,道:“事已至此,不說那些沒用的了!我有點餓,不如你幫我買點吃的吧?”


    “好啊!”秦羽擠出一個笑臉,“你想吃什麽?”


    “呃——”王越修長的手指在他長滿青色胡茬的下巴上摸了摸,笑道:“我不記得了怎麽辦?要不,你喜歡吃什麽就買什麽吧!”


    秦羽想想也有道理,便說:“那好!”


    剛出醫院的大門,秦羽便跟一個人撞在了一起,沒有任何疼痛,隻是徹骨的寒意,因為那個“人”直接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她瞪大了眼睛,喉嚨很自然的跑出了尖叫聲。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瞅著她,一個個受驚過度的模樣,逃似的走開了。


    md,一準兒又被當成神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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