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狹室之內,煙氣繚繞,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的跳動著,映的整間屋子說不出的詭秘,案幾上供奉的神像沒有了紗布的遮擋,神像的兩隻眼睛在黑暗裏閃動著猩紅色的光忙。龍婆和林雨薇麵對麵的跪坐在蒲團上,林雨薇正把太湖一行講給龍婆聽,最後,她拿出一個指尖大小的紅色小瓶,雙手遞給龍婆,說:“按照婆婆的吩咐,這隻瓶子,我一直帶在身上,沒有發現有任何變化。”


    龍婆閉著眼睛接過小瓶,握在手裏許久,嘶啞著嗓子歎了一句,“確實是沒有任何變化,沒想到,他傷成那樣居然都沒有回到家族墓地借助祖先陰氣修養!”


    “那他會不會還在h市?或者是因為傷的太重根本沒能力離開這裏回到家鄉?”


    “不會還在這裏,他一定是逃到了比較遠的地方,”龍婆睜開眼睛,露出灰白渾濁的眼球,冷笑道:“這隻畫了楊明玨八字的符瓶裏裝的是那丫頭的血,她的血裏有他的執念,隻要他出現在附近,這隻符瓶就一定會發亮!這一次你引著那個小丫頭去太湖,她對你的說辭沒有起疑?”


    林雨薇搖搖頭說:“應該沒有!”


    龍婆握緊了手裏的紫檀念珠,道:“沒有便好!一旦你失去了那丫頭的信任,我們的計劃就更難實施了!你也看到了,她對楊明玨還是有些特殊的情感,就好比上一次,她不僅不相信我們,不幫我們,反而維護他,跟我作對,已致我們功敗垂成,不僅沒有抓到楊明玨,還鬧的那丫頭對我們完全失去了信任,真是得不償失。當初我不讚同你去太湖,也是出於這種考慮,畢竟我們還需要她信任的人去引導她配合我們。對了,我再問你,那樣牽強的借口,沒有引起那個小警察的懷疑嗎?”


    林雨薇低著頭說:“沒有!他是個無神論者,不信這些事,一直都以為我是內心自責出現的幻覺……”


    龍婆把手裏的符瓶又遞還給林雨薇,“以後多回那丫頭的住處,多跟她在一起,一旦發現楊明玨,立即通知我!”


    “他萬一要是不回來呢?”


    龍婆的喉嚨裏發出刺耳的笑聲,“不回來?他才舍不得不回來,那丫頭可是他的解藥,就像你現在,知道了借助他的力量可以幫助你製服那個女鬼以後,你不也是很急切的想要得到他嗎?”


    林雨薇像被針紮到了一樣,說不出的不自在。


    龍婆灰白的眼珠好像看到了林雨薇的心中所想,冷嘲道:“利用那個丫頭讓你覺得良心不安了嗎?哼,在我麵前還是收起你的虛偽吧!你以為我沒看到她身上有你的印記嗎?這短短二十多年,印記就那麽強,你對她又有著怎麽樣的執念?”


    林雨薇忽然冷下了臉,道:“這不關你的事!”說罷,把小瓶掛在脖子上,拿起外衣起身離開。


    ……


    西郊山上,警員們正在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在趙卓然離開的這幾天裏,又失蹤了2個人,年齡層也由20多歲的年輕人變成了十幾歲的高中生,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h市的累積失蹤人口達到了30多人,發現屍體十幾具,一時間成了全國關注的焦點。


    那些屍體都隻在腕部有一個傷口,精準的割斷了大靜脈,沒有傷及動脈也沒有傷到肌腱,專業且熟練。還有就是,那些屍體都像被經過了特殊的處理,脫幹了水分,幹枯的像木柴一樣。


    邪教組織?有醫學背景的人?沒有線索,沒有頭緒,這幾個月的工作,沒有任何進展,公安係統麵臨的壓力空前巨大。現在已全城戒嚴,街上巡邏的車輛較以前翻了幾翻,解決問題的同時也要防患於未然。


    就在昨天,巡邏車輛在街上發現一個滿身血汙的女孩,經辨認,正是前幾天某中學失蹤的高二學生,女孩被送到醫院以後,就一直在昏睡,直到今天早上,女孩才醒了過來,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女孩說,失蹤的那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樣下了晚自習回家,忽然覺得身後有一陣冷風襲來,夾雜著香甜的味道,她不知怎麽就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木樁上,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腥鹹的氣味,周圍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聽到嘀嗒嘀嗒的水聲。女孩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她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被綁的很結實,不由得想到新聞上報道過的年輕男女失蹤案,又想到那些被找到的失蹤者都成了幹枯的屍體,當即就嚇得魂不附體,大呼救命。突然,有一個驚恐的女聲嗬斥她,要她安靜。


    這個時候能有人陪著她,真的是又驚又喜啊!她剛想問對方是誰,空氣中就傳來了腳步聲,準確的說是高跟鞋的聲音,踩在石板上,在這空間裏帶著回響,聽的人心慌。她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明黃色真絲睡袍的女人,四十歲的樣子,保養得宜,皮膚白淨,眉眼生的很漂亮,端著支蠟燭,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那個女人很奇怪,明明是自己一個人進來的,卻好像一直在跟什麽人說話,叫什麽“成兒”的。


    女孩的第一反應就是遇到了精神病,很變態的那種。


    女人端著蠟燭仔細看看了女孩,然後湊過去在她身上嗅了嗅,忽然皺起眉頭,掩著鼻子往後退了一步,滿臉厭惡的說:“臭的!可惜我廢了這麽大力氣,還要扔了!”


    女孩緊緊的貼著木樁,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呼吸會惹惱了這個女魔頭。


    女人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柄尖刀,在女孩的胸口比劃了兩下,搖著頭歎道:“可惜!可惜!”


    這是要殺她?眼看著女人舉起了刀,女孩再也不顧的自己的喊叫會惹怒女人,大聲的喊著不要!


    沒有疼痛,刀也沒有落下來,女孩看到匕首在離自己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女人的臉側向一邊,視線落在她的旁邊,那裏除了幾塊突出的石頭,什麽都沒有。


    女孩又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隻聽女人對著空氣說:“不可以!……她活著的話我們就會很麻煩!……絕對不行!……成兒!……成兒!……好!僅此一次!”


    忽然,空氣又變成了香甜的味道,她再次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就在山頂上,她跑了好久才遇到巡邏車。


    突起的石頭,潮濕的空氣,滴水,有回聲,聽起來像是山洞。至少還有一個生存者,就意味著警察們必須立即行動,時間就是生命。


    穿著明黃色真絲睡衣的女人,搖動著高腳杯裏猩紅的液體,依著落地窗,看著山腳下聚集的警車,皺著眉頭抱怨道:“我都說直接處理掉那個丫頭,你偏不聽,現在招來這麽多警察,真是麻煩!”


    沐君承飄到落地窗前,掃了一眼窗外的忙碌,歎道:“就算沒有放走那個小女孩,警察也遲早要搜山,現在鬧的滿城風雨的,還不都是因為母親大人你不小心,抓的人是不少,有一多半都不能用,浪費精力不說還弄的如此引人注目。”


    女人轉過身來,抬手在沐君承的頭上寵愛的拍了一下,嗔道:“還不都是為了你,我算了一下,最多再過一個半月,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肉身了!”


    需要那麽些鮮活的生命才能換的他重歸肉身,實話說,沐君承覺得心情有些沉重,每六十年就需要一次這樣的輪回,每六十年他就需要二十四條鮮活生命的給養,他已經數不清他的命是用多少條命換來的,如果被羽兒知道了,怕是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他。


    沐君承矮身在母親的跟前,討好道:“母親,我現在跟魅在一起,可以有實體,不是很著急重歸肉身,也許我們……”


    “那可不行!”女人豎起眉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幾百年你不是一直都在等著跟她重逢嗎?已經錯過了那麽多次,你還想要錯過嗎?上一世,如果不是你優柔寡斷的非要等她長大,怎麽會節外生枝的惹到楊家那個小子?這件事,我說了算,不許你再插手,如果姓楊的敢跟你搶,我就毀了她,再等下世,反正你,有的是時間。”


    沐君承也站了起來,冷下臉,“如果母親敢動她,我就啟動血祭,以魂獻巫神,靈滅於世,永不超生!”


    這是威脅,作為母親卻無可奈何,女人笑道:“我就說說而已,看你!還生氣了!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對付姓楊那小子了,他現在不是受了重傷逃走了嗎?這是你的機會,你必須盡快拿回肉身,回到那個小丫頭的生活!這一世,絕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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