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動的聲音加上此起彼伏的吆喝聲遮掩了兩人的耳語,就算白凝香耳力較之常人要好一些,卻依然聽得糊裏糊塗。


    眼見葉江淮的眼睛越來越亮,到了最後竟然忘情在肖雲昉唇上印下一吻:“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啊!”


    白凝香撇了撇嘴:“背人沒好話!”


    隻是興衝衝而去的葉江淮沒留意,溫婉的肖雲昉沒在意。


    她為什麽要在意?


    曾經被右相府闔府上下交口稱讚的超一品誥命夫人,在被自己剝奪了優勢完全壓製以後也不過如此嘛,嫻雅端淑在哪裏?知書達理又在哪裏?


    人們口中的一代奇女子,恐怕也隻剩了個“美人在時花滿堂,至今三載留餘香”了,不過,那又如何?已經被識破身份,徒留一身異香的你,這一世終將變成一個玩物,任由我磋磨。


    這一世,她再也不是那個作天作地的肥豬女,這一世,幼時的淮哥兒那朵嫻靜慧雅的解語花,是她肖雲昉。


    權傾天下的右相府,她來當家做女主。


    想到自己那悲慘的前世,再看看如今已經被逼得方寸大亂、再無一絲相府女主氣度的白凝香,肖雲昉露出一絲獰笑。


    日子,還長著。


    人在順境,花團錦簇的場麵事兒誰不會做?她可沒少吃這位香姨娘的虧。


    原本肖雲昉身體就肥胖,新婚之夜新郎居然沒在家,接連三天蹤影皆無。


    當得知葉江淮竟然在外麵養了個女人,她頓時怒不可遏,在那個女人的挑撥下盛怒的她做了多少沒腦子的事情自己都羞於回憶。


    憤怒的葉江淮居然要在回門那日休了自己。


    父兄麵對帶著一臉抓傷的葉江淮無言以對,為了家族和自己的名聲,他們隻得上下打點,幫助葉江淮疏通關係。


    葉江淮很快補了京裏一個從六品的缺,可是他對自己卻一個笑臉都欠奉,可憐她被白凝香這個賤人架空一切權利,隻當成一頭肥豬養在深宅大院,連下人們都可以隨意嗬斥。


    她幫葉江淮尋得奇藥,治好了宮裏太後和皇後的頑疾,機緣巧合之下又救了三皇子。


    誰人不知乾南葉家出了個右相!


    她知書達理,一生無所出,卻能主動幫助夫君納妾,對妾室子女視如己出,整個聖京城裏,誰不誇讚右相有個賢德的夫人?


    後來葉家全家都遷至都城,而她的父兄想要見她一麵都需得經過那個賤人的準許。


    白凝香可以善待那些妾室,可誰又知道肖雲昉這位正宗右相夫人到死都是個黃花大閨女!


    天可憐見,現在她回來了,那些白凝香的機緣,她都會盡數搶奪過來。


    雷擊木沒有了,續命半心草沒有了,那又怎樣?


    上天不是又送個藍小蝶來?


    如今三皇子竟然這樣憑空出現在他們麵前,肖雲昉覺得,這都是為了補償她在前世所遭受的那些苦楚。


    上天虧欠了她的,她終將親手奪回來,誰擋了她的路,她就除了誰!


    包括葉江淮自己。


    真以為她還戀慕著他?


    經過一世淒惶,如今留在她肖雲昉骨子裏的,隻有陰狠和自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輩子既然重活,她隻願好好補償自己以及為了自己付出的父兄。


    葉江淮迎著那隊人馬走了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提前知曉了對方的身份還是因為那幾個鐵衛身上那股肅殺之氣,葉江淮的身體不受控製的瑟縮了一下。


    想到自己那輝煌的前程,他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兒,擺出最尋常又極有世家子弟氣度的樣子遙遙對著那幾騎微微頷首,然後徑直向宋逸珂以東家身份問詢道:“逸珂啊,這是……怎麽回事?”


    看,多麽風度翩翩待人和藹的雇主?


    “請問藍小神醫是哪位?”還沒等宋逸珂回話,鐵衛中一個膚色微黑、眉心有道一指寬疤痕的男子大聲問道。


    “是我。”一道清越的嗓音響起。


    “噗通”一聲,刀疤男直僵僵跪在地上:“求神醫速速救救我家主人!”


    林夕也不推辭,徑直走到地上那昏迷不醒的男人身邊。


    隻見這人胸骨凹陷,明顯是被重物錘擊所致,她頓時明白為何宋逸珂一直親手抱著著男人了。


    他是可以內視的,自然跟林夕一樣能見到那人胸骨內陷,一個不慎就會紮到柔軟的肺腑,到時候恐怕真得需要小藍的一片葉子方才救得活了。


    “做的不錯。”林夕給了宋逸珂一個讚許的微笑。


    如果任由別人瞎亂移動的話,一旦斷裂的骨頭戳進髒器,很可能還沒等碰到他們,這人已經掛了。


    在古代,這種情況真的幾乎已經可以直接扯幡哭靈了。


    “很危險,你們家主人的胸腔骨頭斷了,這一點你們應該能看得出來。萬幸的是斷裂處雖然向內,卻並未損及髒腑,沒有造成胸內合並傷,比較難處理的是他現在還中了毒。”


    “求神醫救命!”鐵衛幾個人全都跪下,對著林夕“砰砰”磕頭。


    “既然幾位俠士相求,你就幫幫他們吧,畢竟醫者父母心……”


    林夕連理都沒理趕過來自說自話的葉江淮,對幾個鐵衛說道:“我敢說,大祁國全國上下,隻有我能救你們這位主子了,不過我需要這麽橫向切開他的胸骨這個地方,然後將內陷的骨頭重新複位,你們若是敢讓我治,我可以救治,但是先說好,我的診金可不便宜。”


    “這……”幾個鐵衛互相對視,他們可從未聽過這樣治病的,他們也明白自家主子是被對方鏈子流星錘給砸中了胸骨,可是若是真的當胸橫著給切開,那……那主子還有命在嗎?


    “準……準了”倒是一直昏迷著的病人不知何時蘇醒過來,氣息奄奄的下達命令。


    林夕聽著這人氣息雖然微弱,可那股發號施令的上位者氣息卻讓她立刻做出判斷,這人很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帝。


    倒真是個果決之人。


    “藍神醫,話不能這麽說,如今正是這位兄台命懸一線之際,你怎麽可以再談什麽俗不可耐的診金呢?你……”


    一直被忽略的男主君又跑過來叨逼叨逼的刷存在感了。


    林夕看著宋逸珂:“把人抱去咱們車廂。”


    說完之後她又麵無表情看向幾個鐵衛:“清場,我需要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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