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葉科會為我建造一片綠洲,即使它總共隻有四百多平方米,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在維安文明中生活了這麽久,他們對於環境的重視度是極其高的,由於他們的生存條件使然,綠色植物被視為重汙染,隻有在邊遠的深山中才會有綠色生態,全球也僅有十來個綠洲而已,這些綠洲有著完全獨立的生態,與外界格格不入。


    而在維安人的生活區域內,是完全看不到綠色的,紫色、紅色、黃色的植物才是對他們有益的。在離城市這麽近的地方建造綠洲,對維安人來說就是嚴重汙染,葉科是怎麽獲得允許的我不知道,我相信那一定不容易。


    是的,我被感動了,我不太清楚他對我的感情到底算不算愛,但即使不是愛,他做的這一切也足以讓我心動。


    雖然綠洲裏目前有的植物還不多,我將當初帶回來的一些種子種了下去,有些在溫控和水的滋養下很快發了芽,最快的是一些豆芽,然後豬和雞,其實整個生態園如果維係得好,完全可以形成生態鏈,植物淨化氧氣,動物的排泄物給植物供養,而動物食用植物的根莖葉及果實……這個在我們小學的自然課上就學到過。


    當然這些暫時我還享用不上,畢竟植物還有一定的生長過程,而且物種這麽少也不利於生態平衡。但至少我能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吃一點豆芽菜,雖然對身體的給養沒有什麽實質上的幫助,但確實改善了一些心態上的問題,老德在給我再次做檢查的時候驚訝的表示我的身材狀況在奇跡般的恢複中,之所以被認為是奇跡,是因為他在我體內沒有找到更多的可以改善身體現狀的成分,也就是說我的身體自己認為自己在恢複著……


    對此,我也所知不多,但我總覺得這可能與我的心態和求生欲還有所謂的人體超自然感應有關,畢竟我的大腦所能賦予我的已經不僅僅是智力那麽簡單的內容了。


    因為這個變化,老德對人類的崇拜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認為在我身上找到了所謂修真的證據,他說我這是築基了的結果……


    我除了對他嗬嗬以外,實在說不出別的什麽,這個可愛的老頭兒。


    身體在恢複,我決定跟葉科一起去“西湖”。當然,那裏其實是被灌了水的四川盆地,我和葉科之前對這裏做過一些功課,在許多地質文獻中尋找它的形成記載。當時就曾經看到一些研究結論,據勘查那裏在某次地殼運動中灌入了海水,隨後又匯入了幾條淡水河流……在這些記載中我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黃河尤在,長江卻沒有了……長江由於下遊河道阻塞,幾經改道,最成為匯入“西湖”的一支河流,而“西湖”的水去了哪裏呢?答案是:去了地下。西湖以東的地形逐漸變成沼澤濕地,最終整個水脈沉入地底成為地下暗河。


    知道我跟著一起去,葉科一開始並不同意。


    我說我們來打一架,我贏了,你讓我去。


    我贏了。


    他不太高興,但還是遵守了承諾。


    這一次的探險團隊多了兩個明星成員,所以整個環節都有了變化,公司給節目增加了一些挑戰型的趣味環節,整體看起來紀錄的成分少了些,娛樂節目的成分多了,但由於葉科是探險家而不是娛樂主持人,所以公司還專門配備了一名專業主持,名字叫芬克,是個西維安人,跟老德一樣,金發碧眼,維安人似乎也有很多人種,但語言卻是統一的,畢竟他們沒有國家概念,全世界就是一個地球村,頂多分東村西村的樣子,即便可能東村跟西村偶爾會鬧鬧矛盾,但絕對不會上升到戰爭層麵上去,因為雙方都沒有武力政權。全球唯一的政治機構是全球聯盟組織,而全球唯一的官方軍事力量是聯盟守衛隊,除些以外就是各邊塞集結的雇傭兵公司。


    扯遠了,總之這位芬克是最後加入探險團隊的人,至此我們的五人小隊也算湊齊了,隻不過……看起來就象是兩個大號帶著小號去刷副本的感覺,而且大號的裝備還不算太好……還沒奶媽!


    出發前一天晚上,我收拾完了行裝,膠囊打包放進腰包裏,衝刃收在靴子旁,想了想之後我決定多帶些食物調料,自從知道維安人可以少量食用原始動物的肉之後,葉科就堅持每天吃一點兔肉,有時候甚至會吃幾根豆芽,他說他在培養自己對綠色毒素的耐受性,避免以後在叢林中餓死,我覺得他其實就是在訓練自己吃貨的等級。


    但既然他喜歡,多帶些調料總是好的。


    都收拾好之後已經深夜,海明珠和黎錚的房間在別墅的另一側,聽動靜他們應該已經都睡下了,可我卻睡不著,大概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讓我有點興奮,睡不著,我上樓到剪輯室想找點片子看,結果上樓就發現葉科在剪輯室裏,投影上放著我們已經剪輯好的第一集。


    畫麵裏,我正苦著臉對他說著關於崗哨地窖裏那缸臭了鹹菜的事,葉科看著這一幕,輕輕地笑出聲來。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說:“當時是不是覺得這個原始人特別傻?”


    他有些意外我會上來,但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笑著說:“不能說是傻吧,隻是想你跟我們維安人真的差別非常大。”


    我說:“其實也不是很大。”


    葉科搖頭,居然難得正經的說:“不,真的非常大。”他認真的看著我說,“唐勻,你喜歡我嗎?”


    這是他第二次跟我討論這個問題,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自戀的給自己答案,而是一本正經的問我。


    我想了想,好吧,我確實挺喜歡他的,非常喜歡,這種感覺讓我有點束手無措,我不清楚這種喜歡是否能稱得上愛,但我已經在被他的情緒牽引了。


    “是的,我喜歡你,葉科。”我說。


    他往我身邊靠了靠,半個身體倚向我,說:“我也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一切嗎?”


    我靠,這是什麽節奏?


    我把他推開一些,問:“什麽意思?”


    他的臉紅紅的,說:“我想分享你的一切,你的身體,你的感受……這是隻有情侶才能分享的東西,你願意和我分享嗎?”


    我看著他,他不會是想……問題是……他會願意被我壓嗎?雖然過去從來沒有真正能談感情到可以談到發展肢體互動的對象,但我始終堅持自己是個top,臣服不是我的個性。


    葉科紅著臉等著我的回答,我覺得有必要去證實一下我們之意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於是我湊了過去,吻了他的唇角一下。


    他幾乎是震驚的看著我,再次問道:“你願意嗎?”


    我說:“我願意,但這得我來主導。”


    他有點傻愣愣的說:“你主導?但你……”


    他又要開始話癆了,我立刻打斷他,這次徹底吻住了他。


    剪輯室又兼放映室,地方很寬敞,我們坐在寬厚的沙發上,而現在我把葉科壓倒在柔軟的墊子上,用盡我所知道的所有接吻技巧把他的唇舌每一個角落都逗弄了一遍。


    等我結束這個吻的時候,發現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呆滯地瞪著我,滿臉震驚和……失望?為什麽會失望?他對剛才的吻有什麽不滿嗎?


    “怎麽了?”我問他。


    他退開些,從我懷抱的範圍裏脫了出去,看著我說:“為什麽這樣?”


    “我來主導,你有意見?”他更希望做top?我覺得我可能還需要做下心理建設……


    他搖頭,說:“不……我沒意見,但是……但是這不應該是這樣的……”


    好吧,這明顯又是習俗不同造成的問題吧,我隻好問他:“那,你們維安人是怎麽分享彼此的呢?”


    他說:“你願意讓我引導你經曆一次嗎?”


    我有點好笑的看著他紅得發紫的耳垂:“你有經驗嗎?”


    他正色:“這是本能,不需要經驗,所有的維安人都知道怎樣與愛人分享自己。”


    呃……聽起來有點神奇,好吧,看看他能做些什麽。


    於是我說:“好吧,你來引導我。”


    他露出驚訝又欣喜的表情,然後拉著我的手,聲音柔和的說:“閉上眼,放鬆,開啟你的感知之門……”


    等一下,感知之門是什麽鬼?


    我閉著眼,卻什麽都沒有感知到。


    他等待了一下,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葉科,你在防備誰?”


    “我沒有。”我說。


    “相信我嗎?”


    “相信。”我說。


    “那敞開你的心之門,感受我,也讓我感受你。”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這種溝通聽起來象是在進行某種宗教儀式……


    過了十來分鍾後,葉科有些沮喪的鬆開了我的手,說:“你並沒有完全相信我。”


    我笑說:“怎麽可能……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搖頭:“不,你對我的信任僅僅隻在表麵上,你說的話是你認為應該說的話……你關閉心靈,防止別人窺探它,但同時,你也放棄了了解別人的權力。”他有些悲傷的看著我,“是因為你曾經死過一次嗎?”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那我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


    他歎了一口氣,再次搖了搖頭,然後說:“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出發。”


    我沒有動,他站了起來,轉身走向傳送台,離開了。


    這場莫名其妙的溝通讓我們之意的關係變得曖昧不明,我找不到症結所在,他也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基本的信任受到質疑,尤其是受到葉科的質疑,我很難過,非常難過。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隻能帶著疑問,踏上了前往“西湖”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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