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章家,屋子裏三人的麵色都不大好看。


    尤其是徐永鴻,他在厭惡之餘又有些奇怪,看了徐夫人一眼:“怎麽,章家又上門來鬧事了?”


    他對於章家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若是章家仍舊不知好歹,他不介意教教他們該如何做人。


    徐睿倒是麵無表情,連提也不想再提到章家。


    徐夫人輕聲跟徐永鴻解釋了緣由,又挑眉道:“現在算是把田家徹底給得罪了,聽說承恩公直接進宮請罪去了。”


    請罪?


    徐永鴻略微一想,就將前因後果給想明白了,他嗤笑了一聲,就道:“那看樣子,田家是要出一位側妃了。”


    出了這樣的事,田蕊的名聲是徹底的完了。


    田家若是不想這個女兒廢掉,那就一定得捏著鼻子吃了這個啞巴虧,把田蕊嫁給莊王當側妃。


    田承忠進宮哭一場,表表忠心,把責任都推到章家父女身上,再加上有田太後在,田蕊這個莊王側妃是十拿九穩的。


    徐永鴻評價完,就跟徐夫人交代:“這件事不要插手,章家之後不管如何,都不關我們的事,至於田家,也不可過分親近。”


    徐夫人將手裏的碗交給了安媽媽,立即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節,輕聲問徐永鴻:“您的意思是,怕秦家......”


    徐永鴻哼了一聲:“田家的確是國公府沒錯,但是實際上這個國公是推恩得來的,太後在,他們是國公府,太後若是不在了,他們就得降爵,過了幾代就什麽也不是了。而太後能保得住田家多久?可秦家卻不同,不說別的,若是王妃產下皇孫,那這意義可非同一般......”


    莊王妃的地位是穩穩地,至少現在是。


    而用這種方式進了莊王府的田蕊怎麽能跟莊王妃和平相處?


    人不能什麽好處都想占的。


    徐永鴻一針見血:“咱們不必在王府的內宅加重籌碼,隻要把現在的這件事辦好了,殿下自然明白我們的重要之處。”


    徐夫人應了一聲,出來就吩咐下去,不再見章家的人,也不許徐同舟跟徐同濟去章家。


    章家亂的翻了天,章三爺到家的時候,險些都不認識這遍地狼藉的地方是自己家。


    等到見到了哭成一團的章夫人和章三奶奶,他才知道家裏是被債主上門來鬧了一場。


    若是換做從前,哪怕章家沒落了,那些要債的也得顧忌些,可現在.....章三爺自己也明白,得罪了田家,那些人怎麽可能還會手下留情?


    他頓時縮了縮脖子。


    章三奶奶卻攬著章靜蟬大哭了一場,覺得女兒實在是太過委屈。


    倒是之前一直哭個不停的章靜蟬自己卻冷靜下來,她麵無表情的攥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章三奶奶心裏還抱著希望,忐忑不安的看著章三爺:“田家總不能一手遮天吧?既然咱們阿蟬都已經把事情說破了,難道田家都不顧及臉麵了嗎?”


    鬧了這麽一場,田家還好意思送女兒去當側妃?


    章三爺想到當時田二老爺要殺人的眼神,摸了摸仍舊還在隱隱作痛的肋骨,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田蕊卻幾乎要氣瘋了。


    罵完了她沒多久,田承忠就把她關在了房間裏,誰也不許她見,連田循也沒了影子。


    熊熊燃燒的怒火讓她理智盡失,恨不得馬上撲到蘇家去把蘇邀給宰了。


    可是這一回田夫人卻徹底狠下心來,一直到晚上也沒有將她放出去的意思。


    焦躁不安的過了一整晚,田蕊幾乎要憋瘋了,田夫人才終於來了。


    她猛地撲進田夫人懷裏,頓時又委屈又憤怒:“娘!您跟父親就這麽把我扔在這裏......我做錯了什麽!?這件事都是蘇邀那個賤人做的,是她對付我,毀了我的名聲!您怎麽不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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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夫人十分煩躁。


    田蕊的性子如此,有幾分小聰明是真的,但是急躁沉不住氣也是真的。


    她忍不住將田蕊的手給拂開,怒道:“好了!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那性子?!”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半響,才忍住了心裏的怒氣,坐在了田蕊的床沿上,冷聲道:“你最近都不許出門了!”


    “娘!”田蕊氣急:“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們不說幫我把場子找回來,竟然還要把我給關起來!?那蘇邀呢!?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田夫人目光淡淡的把田蕊給掃了一眼,忽然冷笑了一聲:“不然呢?跑去蘇家再鬧一場,讓大家知道,你原本是想利用這一招對付蘇邀的,隻是自己太蠢,被人識破了才自作自受的?”


    田蕊被擠兌的說不出話,麵目猙獰的將剪刀重重的紮進了桌子。


    田夫人看她這樣,心裏的怒氣才總算是紓解了一些,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好了,你最近就老實呆在家裏吧,現在如你的願了,你要進莊王府了。”


    什麽?!


    田蕊猶自沉浸在怒氣裏,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沒想到田夫人卻忽然說出這句話來,她怔了怔,才看著田夫人不可置信的問:“您說什麽?”


    田夫人冷笑了一聲,她自己心裏是十分不願意女兒去當這個側妃的,但是正如田承忠所說,沒有別的法子了。


    田蕊這個性子.....


    她沒好氣的再重複了一遍,末了實在忍不住,惱怒的道:“你若是還是這副自以為聰明的輕狂樣兒,我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那一位可不是個好對付的。


    能夠這麽多年不生孩子還跟莊王恩恩愛愛,在秦家出事之後還能懷上孩子,能是什麽省油的燈?


    田夫人心事重重,想到這一切隻覺得心裏一團亂麻。


    田蕊的心情卻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是暴躁沒錯,但是不是個傻子。


    這種情形進去當側妃,她的處境也沒好到哪兒去,不說外頭的人會怎麽想她,就說莊王自己,隻怕也會覺得她是個麻煩精,給他帶去了麻煩。


    說來說去,一切的根由還是出在蘇邀身上。


    她揪著自己的衣擺,坐在圓凳上看著花瓶裏那一株梔子花,目光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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