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媽媽急忙抱著牌位滾了一圈站起來,將牌位小心翼翼的端在手裏看著田太後請罪:“都是我不小心.....請太後娘娘降罪!”


    田太後哪裏有心思降罪?女兒的靈位差點就出了岔子,她急的一腦門的汗,頭暈目眩的好不容易才站穩了,伸手也不顧忌諱了,親自捧著靈位撫摸,抿著唇顫巍巍的查看了,發現確實沒有絲毫損壞,才鬆了口氣。


    而邊上的小宮女清荷已經急忙去攙扶還在地上的田循了。


    “呀!田姑娘,您的手都流血了!”清荷睜大眼睛,急忙想要幫田循止血,見田循傷口有些猙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陣動靜已經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田循咬了咬唇,滿眼都是淚水,卻還是咬著牙搖頭:“不是什麽大事,不痛的,還是公主殿下的靈位要緊。”


    她說著又急忙去問田媽媽:“媽媽你沒事吧?殿下的靈位怎麽樣了?”


    真是心善的姑娘,眾人都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了一聲。


    田太後更是十分感動,難得的還抽出了幾分注意力和溫情給她:“沒事,沒事,你這個丫頭......”


    她說著,往前走了幾步,等到看見了田循手肘上的傷口,也是忍不住一怔,她沒想到田循的傷勢竟然這麽嚴重。


    看著手肘那一片全都破了皮,如今正往外滲血,她緊皺著眉頭:“這哪裏是沒事的樣子?快,快去請太醫來看看。”


    一麵又讓人帶著田循先回宮去。


    田循卻不肯,遲疑著搖頭:“娘娘,我也想為殿下盡份心,還是等到法會結束了,我再回去吧。”


    “也不差這一時。”縱然知道田循素來是個心裏很有成算的女孩子,說這番話也有討好自己的因素在,可是到底田循剛才的確是豁出去救了靈位,田太後對她多了幾分好感,聽著這個話更是感動,板著臉訓斥了一句:“知道你孝順心善,但是這不是逞強的時候,你才剛的誠心,大家都已經看見了,景明也一定看見了,行了,你回去包紮傷口吧,別到時候落下了什麽疤痕,到底是個女孩子。”


    田循怯怯的應了一聲是,下意識去看邊上的蕭恒,卻發現蕭恒並沒看他,反而是在看田媽媽,她不由得心裏驚了一跳。


    田太後見她去看蕭恒,立即就明白過來,略一思忖便道:“阿恒,就勞煩你幫哀家送她回去罷。”


    蕭恒反應過來,目光落在田循身上一瞬,很快就又挪開了,淡淡的搖頭:“這怕於田姑娘的名聲有礙,還是讓您宮中的管事嬤嬤去吧。”


    田太後也沒勉強,她也算是摸準了幾分蕭恒的性子,知道蕭恒最是吃軟不吃硬的,一旦定了主意,你再要強製性叫他做什麽,他反倒是反感你,因此她隻是咳嗽一聲便順水推舟的嗯了一聲:“是,阿恒說的也有道理,既如此,那便讓小循先回去休息吧。”


    頓了頓又溫和的安撫田循:“等哀家回去再去瞧你,你先歇著。”


    田循心中湧現起巨大的落差。


    避嫌?


    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說這樣的話,但是蕭恒說這樣的話就顯得尤為的可笑,他蕭恒是在意名聲在意這些繁文縟節的人嗎‘?


    當初晚間宮宴,他可是擋在蘇邀跟前射殺了黑熊的人!


    那個時候為什麽就不必避嫌了?難道隻因為是蘇邀,便不必避嫌嗎?


    她心中羞忿難堪,又覺得十分的不能理解,忍不住便直直的朝著蕭恒看過去?


    蕭恒難道沒有心嗎?!


    她這段時間辛辛苦苦的給蕭恒送消息,但凡是有什麽風吹草動比蕭恒本人都要上心,他就真的一無所覺?


    蕭恒卻也在看她,看向她的時候,他眼裏幹幹淨淨的,什麽情緒也沒有,仿佛在他眼裏,她就是一棵樹一根草一樣,在他眼裏看不到半點欣賞。


    田循閉了閉眼睛,淚眼汪汪的被清荷攙扶著站了起來,一直等到回了自己的寢室,也仍舊一言不發。


    清荷看的有些擔心,急忙上來要替她剪掉受傷那塊地方的衣料,怕傷口會跟衣裳黏在一起。


    田循卻麵無表情的躲開了,搖搖頭示意不必,觸及到清荷不解的目光,她壓下了心裏的煩躁衝著清荷笑了笑:“我怕疼,還是等到太醫來了再說吧,清荷,勞煩你給我倒杯茶來,我有些渴了。”


    清荷也就不敢再動,急忙放了手裏的東西出去了。


    寢室裏便隻剩了田媽媽跟田循兩個人。


    田媽媽見田循手肘的傷有些觸目驚心,便不由出聲提醒:“你等衣裳跟傷口黏在一起,到時候好的便更慢了。”


    “我知道。”田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輕飄飄的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隻有傷的讓人印象深刻,太後娘娘才會記得住我到底是為什麽受傷的。”


    田媽媽欲言又止,她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小姑娘隻是看上去溫溫柔柔,可其實心裏比誰都更心思深沉。


    她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沉沉的呼了口氣:“答應幫您做的事我也做了,姑娘,若是沒什麽吩咐.....”


    不等田媽媽說完,田循便出聲打斷她:“媽媽說的哪裏的話?現在才哪到哪?需要媽媽幫忙的地方還多著呢,若是媽媽都這麽說,那我這一場豈不是白忙活了?”


    田媽媽頓時怔住:“可您當時明明不是.....”


    “不是什麽?”田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說過什麽?我說過了,得靠著媽媽讓我得到太後娘娘的全然信任,可媽媽怎麽就是不聽呢?眼下這算是徹底信任嗎?”


    這不過隻是開了個頭罷了。


    田媽媽口幹舌燥,被她看的覺得整個人背上都是陰森森的,還不及說什麽,太醫便來了,她頓時如獲大赦的鬆了口氣,等到太醫進來,看了田循的傷,頓時忍不住皺眉:“這可不成,姑娘這傷口都跟衣裳黏在一起了,現在得剪開衣裳,隻怕姑娘得受些苦楚了,隻怕留疤的可能也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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