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柔是真的對那些孤苦無依的女孩子十分上心,從這一天開始,她幾乎每一天都會來織場,而且也不是閑坐著,她對每一個女孩子都了解的十分清楚,和顏悅色的跟她們交談,聽她們的苦惱和困惑, 而後若是能幫的,她便順手幫了,也從來都不聲張。


    連袁夫人都有些震驚,她一開始還以為龐柔這個時候來大理府,一定是衝著蕭恒來的,畢竟從前可不見這些貴女們紆尊降貴來這樣貧瘠的地方。


    但是隨著接觸下來, 連她也要對龐柔改觀幾分了-----龐柔是真真正正的對織場的事情十分上心,而且她對織布也很有興趣, 每天都混在織場,簡直是樂不思蜀。


    絲毫看不出她有什麽想接近蕭恒的意思。


    時間長了,袁夫人對龐柔也少了幾分戒心,也因為一道在織場相處,還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蘇邀倒是逐漸去織場的次數少了。


    她有時間便待在自己房裏看書,有時候也往外麵跑。


    因為如今城裏的城防都是蘇嶸在管著,所以她要去哪裏,隻是一句話的事,連廖夫人都不知道她是去哪兒了。


    但是蘇邀往外跑不再去織場的事,廖夫人卻是知道的,她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問廖經續:“縣主不會是因為龐柔的事情生氣了吧?”


    最近廖經續在忙著處理那些貴族退還田地的事兒,哪裏顧得上這些,聽見她問,還有些不以為然:“縣主可不是那個生氣了就避開的性子, 我看不像, 你也別管這些了,縣主心裏有數的。你若是有空,先將城中這些人辦粥廠的事弄明白了才是要緊的。”


    因為之前象兵被放出去, 許多地方的糧食都被象群破壞了, 又因著之前的戰亂,大理府周圍許多流民,如今城中倒是有貴族開始辦粥廠了。


    但是這種事,若是沒有官府出麵,始終是不成氣候的,而且也容易滋生出其他的事端。


    廖夫人知道這是正事,急忙道:“您放心吧,我已經讓人去請諸位夫人了,到時候便一起拿出個章程來,別各自弄各自的,反而生出亂子。”


    廖經續見她都明白,便嗯了一聲。


    廖夫人又想起一件事,急忙出聲叫住他:“對了,還有一樁事,紀太太她們也來了,說是來收回從前被木府奪走的田產之類的,紀雲亭這回不也是轉運糧食立了功的麽?這件事,您心中也要有個數。”


    紀家這些年對廖家都很是恭敬周到, 年節孝敬從來沒有停過, 如今紀家也算是靠對了碼頭, 在蕭恒跟前露了臉了,紀太太來了大理府,也馬上遞了帖子拜見,能給人家行方便的事,自然是要順手給個方便的。


    對於這一點,廖經續本來便心中有數,他嗯了一聲,又想起什麽來,回過頭去看著自己夫人:“對了,最近縣主很忙?”


    他都已經好些天沒有看見過蘇邀了,雖然說內外有別,但是蘇邀身份特殊,而且知道的多懂得也多,其實許多事他都會聽一聽蘇邀的意見,但是現在,他的確是隔了許多天沒有看見人了。


    蘇邀的安全是十分要緊的,畢竟她可是蕭恒的心上人。


    不過他又覺得自己未免多想了,畢竟蘇邀的堂兄還在呢,若是有什麽事,蘇嶸應當早就蹦出來了。


    果然,廖夫人說:“我早已經問過了,縣主最近這些天都沒有在府裏,好像說是在外麵走動體察民情。她難得輕鬆一些,袁夫人也說年輕姑娘本來便該到處多走動走動,我便也沒有多問。”


    “話雖如此。”廖經續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得多分出點心思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咱們能幫得上忙的,別出什麽事了。”


    廖夫人也知道這一點,急忙點了點頭。


    被記掛的蘇邀沒有心思管別人說什麽,之前朝廷刑部的官員提審了白七爺,但是並沒有問到什麽有用的東西,所以她這裏往下查的線索就斷了。


    這一次馬老大的出現,卻讓她再次對福建那邊的形勢起了些警惕。


    那些人的勢力實在是有些可怕,這麽多年,從蕭恒的父母再到賀家和蘇家,再到後來的莊王,他們把太多人玩弄於掌心了。


    這次操控秦奮不成,但是誰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他們甘心落敗了呢?


    要知道,馬老大的屍體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


    原本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但是馬老大卻好像消失在了山澗中一樣,官兵們已經在下遊找了幾天了,一點蹤跡都沒有,這不得不讓蘇邀懷疑他們其實還有後手。


    畢竟,象群都能被秦奮藏在後山中,若是底下還有什麽連秦奮都不知道的密道或是機關之類,這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也因為如此,她最近頻繁出門。


    當然不是真的為了走動看風景,而是為了引蛇出洞。


    如果那些人真的還在這裏,並且有所圖謀,那麽就肯定還要有所動作才是。


    她坐在臨街的一間酒樓的包房裏,喝了口茶看著外麵招展的彩旗,問:“那是在做什麽?”


    小二正上茶點,聽了她的話順著底下一看,忙笑了起來:“哦,姑娘是問這個啊?這底下是咱們一年一度的潑水節到了,大家都在潑水玩兒呢,這先是在預熱。過幾天,可就熱鬧了。”


    潑水節?


    蘇邀有些詫異:“什麽是潑水節?”


    店小二見她衣著不凡,身邊也跟著幾個伺候的人,不敢怠慢,耐心的跟她解釋:“就是咱們這兒的一種風俗,反到了這一天,不管是男女老少,都會來大街上潑水的,越是被潑得多,便說明你越是有福氣,受人歡迎,非常熱鬧,姑娘若是沒見過,過幾天可以出來再看,到時候,還會有象車遊街呢。”


    蘇邀的眉心猛地跳起來,最近這幾天,她總是睡不怎麽好,起來了以後頭暈目眩,嗓子幹燥,仿佛喉嚨裏能噴出火來,人也非常煩躁。


    聽見店小二解釋,她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裏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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