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卻苦了那些聽說她突然在醫院裏失蹤不見嚇得在這座城市裏翻找她的人們,因為她根本想不到,在她失蹤的這兩天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王蜜住院,王凱和妻子白琴當天晚上召集王子騏王麥兄妹倆和雲涵火速到家裏討論方法,無非是怎麽搞定賴紫。


    王子騏心裏早早堵了一口氣,他從小就不喜歡身體孱弱性情溫順的王蜜,聽說因為她要將自己的親妹妹送走,更是惱怒不止,今天他本在公司裏忙著和國內一家頗有名氣的食品大鱷集團進行初次見麵的會晤,本來雙方給對方的第一印象是非常好的,接下來也是在一種很和諧很輕鬆的氛圍中就日後雙方合作的領域和程度進行著雙邊的討論和商議,眼看著勢頭正好,他心裏正暗自竊喜,悄悄鬆了一口氣,隻待最後送走他們就可以吩咐秘書去擬定雙方簽訂的合約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老爺子突然給他打電話,他不接,結果老爺子跟催命似的在十分鍾內打了二十多通電話,連帶著跟他多少年的心腹秘書都被老爺子在電話裏噴了個狗血淋頭,實在招架不住才被逼著拿著手機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弱弱的把手機遞給他,悄悄掃了周圍一眼神色各異的人,才壓低聲音道:“老爺子不知道因為什麽事突然發了好大的脾氣,一連打了二十多通電話,看樣子不接不行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趕緊接吧,不然的話,說不準老爺子就要真的發飆了。”


    他還以為是多麽重要的事情呢,趕緊道了個歉,風一般衝了出去,結果老爺子拚了命的要求他立刻馬上現在就丟下手頭的工作,無論多麽緊要,立刻給他趕回家。而原因竟是那樣的可笑,居然是因為王蜜從醫院裏失蹤了。


    王子騏冷笑一聲掛了電話,王蜜可不是他心裏的寶貝,憑什麽要求他火速放下這麽重要的合約去找她。更何況,老爺子在醫院裏安排了兩個護工三個保鏢圍著伺候,這樣團團包圍的架勢,人居然不翼而飛,隻能說明是她自己心情不好賭氣跑了出去,既然這樣,他可沒工夫陪她瞎耗功夫,都多大的人了,心情不好,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玩失蹤,幼不幼稚啊?


    再說了,他整日裏在公司忙得頭昏,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才夠用。王蜜卻整天的優哉遊哉的畫著畫,學著鋼琴,喝著悠閑的下午茶,去美容冠做精致的身體護理,和女友開開心心的去街上逛街買各種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牌鞋子,名牌飾品。還特別敏感,容易生氣,雖然她不會發脾氣,不會影響別人,隻會偷偷一個人躲起來哭,可他就是不喜歡她。整日裏除了花錢花錢花錢花錢,她還會幹什麽?都二十多的人了,除了上學上學就是逛街逛街還有玩玩玩,她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爽歪歪樂哉悠哉。可她都拿回了什麽?身體弱的比林黛玉還林黛玉,軟的比泥巴還泥巴,人情世故愣是一點兒不懂,心機城府半分不會,更別提什麽運籌帷幄心機叵測了。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都能把她騙的滴流提溜轉,一個除了白癡傻子外腦子缺根線的弱智兒都知道是拿來行騙的蠢理由,她卻聽得如癡如醉,心裏哭的稀裏嘩啦,拿錢接濟騙子就跟流水嘩嘩。她以為這些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哪個錢不是他們這些人費盡心機掙來的?


    好,腦子不精明卻是一團漿糊也就罷了。王子騏還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當做是她從小收緊寵愛嬌慣形成的天真可愛,單純無知,誰讓她從小就被自己的爸媽當做名媛淑女來教育來的?社會上的競爭激烈,人心裏的黑暗狡詐,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痛事,再加上年紀畢竟才二十出頭,情有可原,可堪原諒。


    可王子騏怎麽都想不通的是腦子長殘了也就罷了,這膽子怎麽也殘了?自己老爸雖然從小對她萬千寵愛,百依百順,沒有讓她受到半分委屈,沒讓她受半點傷心,可這性子怎麽也這樣溫良婉順,任由人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要知道,王家人從大到小,從男到女,且不說個人能力如何,但就這脾氣來看,哼,就沒一個是好脾氣的人。先說自己家裏的三個人,自己爸媽包括自己,哪一個不是別人又驚又怕的獅子一族?雖然表麵像個沉穩有理的人,可骨子裏就沒一個是單純的善良家夥,白癡的好人,各個睚眥必報,心機叵測,心機深沉的連骨頭都不肯留給別人的狠心狠辣角色。再說遠的,自己小叔那一家,小叔就不說了,別人人稱外號“笑麵狐狸”的便是他,從來都是笑嘻嘻的好人,可一旦有人對付他,那可是瞅準時機專挑夜黑風高之夜下黑手的主兒。還有自己的小嬸兒,當初有女人看上小叔的身家,主動勾搭上去,小叔趁勢搞起了外遇,那位曾經獲得全美截拳道女子五十公斤級別的亞軍選手、堂堂巾幗英雄直接領著自己的師弟徒弟堵到酒店的門口,直接將小叔和那個女人捉奸在床,然後一通好打,連小叔都被打得親大哥都認不出來,那女人更是直接一件衣服不穿被小嬸扔到了過道上,如此彪悍,立刻歇了小叔獵豔的心思。再不濟自己的那兩個堂妹,也是踩狼虎豹級別的。兩個堂妹裏小的那個,因為自己男朋友腳踩兩隻船,一邊攤上她的錢滿世界花,另一方麵卻又偷偷在外養了一個性格柔順的***結果讓她知道後,不哭不鬧,也不吵不跳,直接一紙法院傳票,告他欺詐,勒令他在半個月內還清花自己的所有錢款。結果渣男拿她本人的穿著比基尼的**威脅她,結果人家根本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回答:。你願意發就發到網上好了,反正又不是我的****,怕什麽,權當我展現我的完美身軀。如果我出名了,說不準我還高興地免了你的借據。”


    全家都是這種貨色,唯獨養出了王蜜這種奇葩。王子騏抓拍腦袋也想不通,她到底是怎麽忍的,就賴紫那種外強中幹、風一吹水一撒就沒用的紙老虎,居然愣是被她氣得病發住院,最後還隻是哭哭啼啼,絲毫不想報複的念。若是換了他,賴紫若敢有一分這樣的念頭,他若是不把她打成爛羊頭然後掛在自己家的門上,他就不叫王子騏。她還是人嗎?還有脾氣嗎?王子騏晃著腦袋,腦海裏閃過這種念頭。


    可他不想去,卻必須得去,因為老爺子有的是方法逼瘋他。薑還是老的辣,王凱賺錢的本事和眼力不如兒子,辦事手段卻比兒子老辣許多。在他的威脅下,王子騏乖乖丟下討論會回了家。


    一想到自己的上億合同就這樣輕飄飄的沒了,王子騏就恨不得把自家爹還有王蜜放在嘴裏當糖給嘎嘣嘎嘣咬碎。


    “老大,你說說,該怎麽辦。”


    偌大的客廳裏,家具卻很少,隻有正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張茶幾和幾張真皮沙發。上麵坐著王家所有人,王凱,白琴,王子騏,王麥,還有雲涵。


    “什麽叫我怎麽辦?是賴紫的事,應該想辦法讓她怎麽收手,怎麽倒問起我了。還有,賴紫是什麽心思鬼都知道,無非就是想在公司裏獲得更大的股份比例,為何非要和她糾纏在一起。依我看,還是取消了和於洋的婚約好,有個那樣的勢利眼婆婆,將來嫁過去的媳婦少不了遭罪。”


    “你說的我當然知道,可是於洋和小蜜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的感情,怎麽可能分得開。何況,於洋是個好孩子,對小蜜又是發自真心的疼愛,從來沒有一絲的嫌棄。若是輕易地取消了他們倆的婚約,一則是小蜜怕受不了打擊,二則小蜜的身體那樣子,將來往哪兒找跟於洋一樣不在意真誠照顧小蜜的人。便是有人願意照顧她,多半也是為了小蜜的財產而非真心,這讓我們擔心;三則,於洋的父親在公司裏職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取消了與於家的婚約,怕是公司內部會起動蕩,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情。”


    王凱慢悠悠的分析著兒子說的話,卻在說起於洋對小蜜真心好的時候,眼光若有若無的瞟了一眼女兒王麥,見她突然間臉色發白,便知道她猜到了自己話裏的意思和警告。


    於洋的心思他看的最明白,王麥喜歡他王凱沒有辦法,但他真的不希望兩個女兒因為一個男人發生衝突,到時候王家的麵子可掛不住。而且,他更知道,王麥的性子和他不合適。王麥有主見,可惜性子在有些時候容易犯倔強,容易為了一口氣而爭奪,很容易翻到溝裏。聰明,卻敏感多疑,心胸有些狹窄,偏激,太容易影響理智,看不清通往大局的路。而王蜜雖然單純無知,卻溫順懂事,安靜沉穩,雖然沒有什麽解決事情的魄力和手腕,卻從來不怕事,不惹事,事來了絕不會給人添麻煩。若是王麥一根筋非要糊塗的跳進感情的坑裏,到時候傷的是她自己而非旁人。


    “爸,你怎麽那麽說,小麥又不是故意要喜歡上於洋和小蜜爭的,何況,她也從來沒做過什麽,何必這麽對她暗暗敲打。什麽意思啊,難道小麥就不是你的女兒了?怎麽這樣偏心?別忘了,她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王子騏不滿意的大聲嚷嚷道,大手無意的握住坐在自己身邊的王麥由於驚慌而哆嗦發白的手,為她據理力爭,生怕她受到什麽不明不白的委屈。


    “你們三個都是我的孩子,什麽親生不親生的,我也沒有那麽封建,血緣關係看的沒那麽重要。到現在這個時代,收養的孩子還能疼的和親生孩子一般,更何況是小蜜從小養大的。老大,既然回來了,就別光顧著公司,也派人去找找小蜜,她的身體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還是快點把她找回來吧,省的我和你媽擔驚受怕的。”


    王凱瞪了兒子一眼,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不喜歡小蜜。


    “知道了。”


    王子騏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抖動著雙腿,不滿的嘀咕道:“明明是她自己跑出來的,現在卻又多事,害得我們所有人都不得安寧。從小都是這樣,什麽時候才能自立,不讓我們在後麵追著跑著幫忙。”


    隻是父子倆針鋒相對中的言語,卻沒有注視到王麥更加蒼白的臉,和顫抖的手。


    爸爸說的什麽話?血緣不重要?就是說在他心裏,自己遠遠比不上王蜜?他隨時可以為了王蜜的安危而毫不猶豫的舍棄自己?這次是因為自己喜歡上於洋才會間接導致賴紫威逼王蜜,說來自己的確是有一些責任要擔。可是,難道就因為這樣,他已經對自己起了厭煩之心?想把自己再次丟棄?如果這樣,自己回來還有什麽意義?


    王麥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想給自己一些底氣和勇敢,可是,那心裏的底氣是那樣的弱小,那樣的不堪一擊,就像狂風中不斷左右搖晃掙紮著快要熄滅的蠟燭上的火苗。


    不是老話說生恩不如養恩,自己跟父親再怎麽骨血親情,可她回來才多長時間,怎麽可能抵得上和王蜜的二十年的朝夕相對,幾十年培養出來的父女感情。看大哥就知道,他從來都敢和父親唱反調,大吵大鬧,嗓門大的震耳欲聾,他敢不尊重他,他敢對父親提出批評建議。可她呢?她敢嗎?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像王蜜那樣對父親那樣親近,做親昵的舉動,不會抱著他撒嬌,不會軟軟糯糯的拉著他要求他為自己做什麽事,更不會對王凱言聽計從。可是她卻沒有王子騏的勇氣,沒有那對父子間的親密無間,沒有那樣的感情,哪裏遑論能夠無所顧忌的相處呢?


    那自己,到底在這個家裏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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