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畫不畫了?”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含著警告,言罷,便禁不住輕啄了一下她紅撲撲的小臉。


    “不畫了。”她疲憊的眯著眼睛,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心中卻罵了無數遍娘,就算畫,打死也不能讓他看到,今日這教訓可真夠深刻的,這腿還是軟的,若不是她裝暈,恐怕他還真想七天七夜了?


    穆涼雪真是個十足十的禽獸!


    “乖。”他邪肆一笑,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頂,就跟順毛似的。


    她卻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他真拿她當小貓了?不過罷了罷了,隻要他不精蟲上腦行禽獸之事,她便大度些不跟他計較了。


    “侯爺,妾身有一事不明。”末了,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密室的所見,心中原本消散的煙雲又慢慢凝聚了起來。


    “何事?”他微眯紫眸,撚起她的一縷青絲漫不經心的把玩著。


    “侯爺多年來納妾無數,為何卻沒娶妻呢?”她斟酌著語氣,故作好奇的問道。


    “妾可以無數,妻唯獨一人。”他把玩著青絲的手一滯,彼時睜開的紫眸深邃若浩如煙海般讓人看不透。


    “到不知那家的姑娘能得侯爺此番情深。”心中不動聲色的一凝,麵上卻言笑晏晏的感歎著。


    她本以為穆涼雪此人無心亦無情,卻不想那看盡風流的背後竟是此番深情。風流似乎成了他的麵具……


    對了,還有那麵羅刹麵具……一時間她的眼底漸變複雜起來。


    “你不想?”他淡聲問道,讓人聽不出一絲情緒。


    她麵色一僵,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僅是一瞬,便恢複無虞。


    “妾身不敢妄想。”她抬眸直視著他,一字一句,笑意淺淺。腦子卻不停的湧現那刻著愛妻孟清玉的牌位,一時間心緒萬般複雜。


    “是不敢,還是不想?”他神色清冷,深邃的紫眸倒映著她怔然的模樣,那眸光如炬火般熱烈,卻又如冰雪般冰冷,讓人一眼深刻,逃無可逃。


    “那侯爺心中有妾身嗎?”她回過神來,反問道。


    她回答不了他的那個問題。亦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她喜歡的跟一直恨的竟然是同一個人,況且她現在的心裏很亂,她怕愛錯了人。


    她的問題仿似將他難住了一般,隻見他微斂神色,黯淡不明。


    “侯爺的心中沒有答案嗎?”她莞爾一笑,心中卻仿佛沉的喘不過氣來。


    她一定要盡快弄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凝眸望著她,半晌,方才言道:“那你呢?”


    “事到如今,妾身隻能跟侯爺坦白了。”她望著他抿唇一笑,便兀自坐起身來:“其實妾身心中一直藏著一個人。”


    尾音一落,便餘黯然神傷。


    他卻是臉色驟然一沉,頃刻盡染戾氣,但僅如曇花一現,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


    “在認識侯爺之前,妾身曾拜了一個男子為師。”說到此處,她的眸光便如星辰般灼灼生光,似如情竇初開的女子般欲言又止的心喜又嬌羞:“他雖然又凶又變態,但我知道他都是口是心非的為了我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索性我與他注定無緣。”


    尾音落下,灼灼生光的眸子已然黯淡無光。


    “認命了?”他麵含不悅,似有隱隱而怒的趨勢,但她窺探得到那雙紫眸深處並無一絲怒火。


    “妾身已是侯爺的人,又怎敢他想?”她苦笑著道,轉而垂眸自嘲一笑:“他就像林間自由的飛鳥,而我隻能是籠中的金絲雀,既是此生無緣,倒不如留著一片美好,各自相忘。”


    “你說這些就不怕本侯殺了你?”他突然捏著她的下巴,望著自哀的她危險的眯了眯眼。


    “話已經說了,侯爺若是想殺了妾身,妾身也無話可說。”她眼淚婆娑的望著他,言落,閉眼一瞬之間,顆顆晶瑩自眼角滑落。


    “本侯在你眼裏就如此不堪?”他語調冷冷,渾身寒意。


    “是。”她睜著霧水蒙蒙的眼睛,倔強又強硬的望著他:“妾身的心很小,隻容得下一人而已。”


    “很好。”他冷冷的嗤笑一聲。


    望著他怒而離去的背影,她勾唇妖冶一笑,指腹一抹眼角的淚珠,方才的傷情自哀漸漸退去,眼底徒留幾抹壞笑跟狡黠。


    若不是入了那密室,恐怕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被穆涼雪玩弄於鼓掌之間,如今也算是解了口惡氣了。


    不過他是變態倒是真的,不論她口中的師傅大人,還是他,不都是一個人嗎?跟她生氣也就罷了?他還生自己的氣不成?


    捏得她痛死了,揉著下巴,她不禁萬般誹腹。


    “小姐,侯爺怎麽怒氣衝衝的走了?”如意端著梳洗的東西邊走邊回望的問道,心中止不住的好奇八卦。


    “你去問他啊!”她無辜的聳聳肩,穿著鞋子便下了榻。


    聞言,如意撇嘴嘟囔了兩聲,便由此噤了聲。


    用過了早膳,玉璿璣便帶著如意悠閑萬分的朝施妙兒的院子走去,途徑花園時,卻是迎麵碰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柳蝶兒。


    玉璿璣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心中瞬間了然。柳蝶兒此番模樣,想必是知道了今早穆涼雪從她院子怒而離去的事了,所以這番便急於去他那兒討好獻殷勤。


    “喲,這不是咱們受盡恩寵的七夫人嗎?”柳蝶兒睨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好狗不當道。”她置若罔聞的直視著前方,一貫的桀驁,絲毫不將柳蝶兒放在眼裏。


    “你……”柳蝶兒麵色一僵,怒上心頭,指著她正想破口大罵,可回想起每次自己在她這兒每次都沒討好過,便隻得壓下怒氣,暗自咬牙,就此作罷。


    “玉璿璣,本夫人看你還能囂張多久。”柳蝶兒冷哼一聲,便怒氣難忍的揚長而去。


    她也想自己還能囂張多久?心中冷冷一笑,她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便繼續抬步往前。


    來到施妙兒的院子時,施妙兒正在院子中修剪著花草,從哪滿臉的春光笑意便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是不錯。


    “施姐姐今日的氣色很不錯。”她輕啟紅唇,巧笑嫣然。


    “玉妹妹怎麽來了?”施妙兒麵色一沉,顯然極是不歡迎她,說著,便興致全無的將剪子遞給了一旁伺著的婢女。


    “來看看施姐姐啊!”她莞爾一笑。


    “難得玉妹妹還記得這侯府還有姐姐我這樣一個人?”施妙兒冷嘲熱諷的嗤笑道。


    在這侯府後宅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便是入府的妾侍都得來給施妙兒奉茶,且下了特定的日子,當然這不是穆涼雪定的,而是施妙兒自己定下的所謂規矩。


    施妙兒儼然將自己當成了這侯府後宅的主母,還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施姐姐說笑了,妹妹雖是第一次來拜見施姐姐,可妹妹我可是備了份大禮來的。”玉璿璣笑眯眯的道。


    可那笑意怎麽看都讓人很是毛骨悚然。


    如意抱了抱手臂,小姐每次隻要笑的越是粲然,那個人的下場就越慘。


    “玉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領了。”施妙兒眼皮子猛然一跳,心中湧起一抹不詳的預感,言罷,便兀自轉身想要走回屋中。


    似乎玉璿璣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讓人害怕。


    “施姐姐都沒看妹妹準備的是什麽禮物呢?怎麽就急著趕妹妹走呢?”她皮笑肉不笑的衝施妙兒的說道。


    施妙兒的步子一滯,麵色遲疑了一瞬,便轉身狐疑的望著她。


    “玉妹妹準備了什麽禮物?”


    “施姐姐一定會很滿意的。”她言笑晏晏的望了施姐姐一眼,轉而淡淡的看向了如意。


    如意會意的回望了一眼,便幾步上去,將抱著的木筒子遞給了施妙兒。


    施妙兒望著她眯了眯眼,隨即望向手中的筒子,麵色遲凝不決,玉璿璣想搗什麽鬼?或者她在算計什麽?


    “施姐姐大可放心打開就是,妹妹可沒那麽多的陰謀詭計。”玉璿璣似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一般,冷冷一笑。


    施妙兒望了她一眼,暗自深吸了一口氣,便將那木筒子給打開了,筒子一打開一遝宣紙便滑落在了她的手中。


    她心中狐疑玉璿璣送這個給她幹什麽,然而待看到宣紙上的內容時,她卻是不由大驚失色,玉璿璣怎麽……怎麽會知道?


    “不知施姐姐對妹妹送的大禮可還滿意?”她溫聲笑道。


    “你怎麽知道的?”還畫了下來!施妙兒似碰到火似的將那宣紙塞回了筒子中,望著玉璿璣渾身打著冷顫,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玉璿璣告訴侯爺,那她定然是生不如死,想起穆涼雪折磨人的那些手段,她不禁滿眼驚恐。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將施妙兒的害怕盡收眼底,她不禁勾唇冷冷一笑。


    “你想幹什麽?”施妙兒瞪著眼睛質問道,腳步踉蹌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穩。


    聽玉璿璣的口氣想來並未告訴侯爺,那麽她今日前來便是別有目的。


    她卻是望著極度惶恐不安的施妙兒勾唇妖冶一笑,她自然是有別的目的,否則她自然沒有時間跟施妙兒溫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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