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你既舍不得夫人,又何必送她入宮?”泠風望著穆涼雪不甚明白的皺眉問道。


    自家侯爺明明愛夫人入骨,做了那麽多,忍了那麽多,皆為了夫人,如今不僅不與夫人多一句的解釋,還玩了一出假死的戲,現在還將夫人送入了皇宮。


    夫人恐怕已然恨透了侯爺,思及此,泠風心中止不住的心酸歎氣。


    穆涼雪平靜的麵色漸起了些許波瀾,抬盞的手卻是頓時一僵。


    “泠風,你多嘴了。”無心再飲茶,他將茶擱置在桌上,涼嗖嗖的說著,眸光萬般陰翳的睨了泠風一眼。


    泠風打了個哆嗦,便悻悻的垂下了頭。他能察覺到侯爺那渾身突染的戾氣。


    “屬下知錯。”


    他發現隻要提及夫人的事,侯爺就會變得越發狂躁。看來以後未免在觸侯爺的逆鱗,他還是不要在侯爺麵前提及夫人了。省的引火燒身。


    其實就連穆涼雪都不自知,在提及玉璿璣時,他會變得不像那個一步算十步,心思縝密的他,更甚是失了顧慮,失了分寸。


    哪怕狂傲霸道如他,卻也不得不承認玉璿璣就是他最致命的那個弱點。


    於世人而言,他是人人威風喪膽又冷血無情的紫衣侯;於她而言,他才會變成那個得患得患失的穆涼雪。


    “自領五十鞭。”他不悅的睨了泠風,遂而沉聲道。


    “是。”泠風哭喪著一張臉應道,他也就隻能自認倒黴了,提啥不好,偏偏提及夫人………………


    這一天似乎過得很快,轉眼便至黃昏,夕陽含著些許暮色映襯得幾分落寞蕭索。他輕抬寂色如漠的紫眸望向皇宮的方向。


    她應當恨極了他,不過那又何妨……


    托穆涼雪的福,玉璿璣與白冉方才入宮便得了特殊待遇,其他新進宮的婢女,或多或少的都被安排了重活不說,還被掌事的姑姑故意刁難。


    至於她們二人雖說也被安排了活,可掌事姑姑卻對她們二人好得不得了,安排的都是些輕快的活。


    忙了一日,在飯堂用過晚膳後,玉璿璣便回了掌事姑姑安排的睡房躺著休息。


    她直直的望著陳舊的柱子房梁,腦中不斷回想起今日進宮之際,穆涼雪所說的話。


    穆涼雪要送她入宮,隻要能逃離他,她自然是樂意得很,況且入宮也就從側麵證明她的機會來了。


    穆涼雪敢拿她棋子,在皇宮探聽墨氏寶藏的消息,還該死的喂她吃了毒藥來圈製她,不過她一貫奉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所以她會安心的當他的棋子,可她隨時也會反戈一擊。


    當然反戈一擊也不是空口說白話,按照穆涼雪的計劃,明日掌事的姑姑便會將她跟白冉分到墨楚燁的承乾宮當差,因此她倒也就不必再絞盡腦汁的想如何接近墨楚燁。


    她現在唯一得好好想一想的便是怎麽取得墨楚燁的信任。畢竟她已經不是“玉璿璣”了,而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小宮婢。


    她要用什麽讓墨楚燁信服呢?


    “玲瓏!玲瓏!”從飯堂回來的白冉瞧著躺在床榻上似入定一般的玉璿璣連聲喚道。


    大抵是想得過於入了神,白冉皺眉之餘,還是提高了些許音量方才拉回了她的思緒。


    “怎麽了?”她猛然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便坐起身子來,瞬息望向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團了白冉疑惑的問道。


    “你想什麽呢?那麽入神,我連喚了你幾聲都沒個回應。”白冉不滿的睨怕玉璿璣一眼,便兀自脫鞋上了榻。


    “哦!”她下意識的應了一聲,隨即扯了扯嘴角,便不動聲色的笑道:“我在想皇上長個什麽樣子吖?”


    豈知方才話落,白冉便跟見鬼似的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更是一副極度警惕的模樣掃了一眼周遭。


    玉璿璣則有些不明所以的瞪著眼睛。


    “這皇宮可不必我們那別院,這些提及主子們的話,還是少說為妙。”見四周無人,白冉方才鬆開捂住她嘴巴的手,甚是心有餘悸的長舒了一口氣。


    “多謝白冉提醒。”她恍然大悟的輕拍了一下嘴巴,眨了巴著眼睛笑眯眯的道。


    白冉懂的道理,她何嚐不懂,她不過是為了糊弄過去罷了。


    “多謝不用,以後有好東西多多孝敬我不就得了。”白冉眉梢一挑,滿臉壞笑的拐了拐玉璿璣。


    玉璿璣幹咳了兩聲,瞬間來了玩心,便裝聾作啞的道:“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見!”


    “你!”白冉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指著似笑非笑的她笑著低吼了一聲。


    “哈哈……”她的模樣引得玉璿璣禁不住的捧腹大笑起來。


    “這有後台的就是不一樣啊!”


    二人正歡喜的逗樂著,殊不知一道酸溜溜的聲音霎時間竄入了耳中。


    二人停下打樂的動作張眸望去,便隻見兩個跟她們一般宮女打扮的女子揉著肩膀走了進來。


    這兩個女子約摸十五六歲的模樣,玉璿璣記得當時掌事的姑姑將她們跟這兩個女子分到了一個睡房,畢竟是要睡在一起的,由此她便留意了一下二人的名字。


    方才陰陽怪氣的開口的女子喚做碧玉,跟在碧玉身後稍顯怯弱的女子喚文秀。


    不過聽著口氣,這碧玉想必也是個喜歡挑刺的。


    “那可不得是。”白冉雙手抱臂,冷笑著不甘示弱的回懟道。


    這碧玉分明是眼紅她跟玲瓏了,這才陰陽怪氣的說一串,不過她可不買她的賬。


    思及此白冉不禁瞧了玉璿璣一眼。


    玉璿璣與白冉對視了一眼,神色淡淡,看不出一絲異色。


    “哼。”碧玉冷冷的瞪了白冉,譏誚的嗤道:“你也別得意,指不定哪天風水輪流轉呢?”


    “那等轉了再說?”白冉冷冷一笑,頗為氣死人不償命的道。


    “你……”碧玉怒指著白冉,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碧玉姐姐,算了。”文秀拉扯了一下碧玉的衣袖,小聲的低語道。


    “怕什麽?是她們先出言不遜的,就算鬧到掌事姑姑那裏,我也不怕。”碧玉不耐煩的甩開了勸解的文秀,扭頭便挑釁的瞧了玉璿璣。


    好玩的是這碧玉就隻盯著玉璿璣,仿似是認準了白冉不好惹,而不開口的她便是軟柿子一般的任她捏,然而碧玉卻是打錯了主意。


    比起伶牙俐齒的白冉來說,她玉璿璣更是不好惹。


    玉璿璣嘴角冷冷一勾,便兀自起身下了榻。


    “玲瓏,你這是要做什麽?”白冉瞧得滿臉莫名其妙。


    “請掌事的姑姑過來瞧瞧,到底是誰出言不遜。”


    她淡淡的掃了眼碧玉,起身便兀自往前走去。


    白冉卻是了然一笑,要她說玲瓏這招可真是一招致命啊!


    “站住。”碧玉慌不擇神的攔住了玉璿璣的去路。


    她頓下步子,冷眼望著慌張得打哆嗦的碧玉,心中冷笑之餘,不免暗啐了一口蠢貨。


    “你問心無愧,攔我做什麽?”玉璿璣皮笑肉不笑的譏諷道。


    “算你厲害。”碧玉萬般不甘的瞪了玉璿璣一眼,便跟兔子似的竄走了,生怕走慢一步,便懷會被玉璿璣吃了一般。


    至於生性怯弱的文秀,瞧了白冉跟玉璿璣一眼,便也匆忙的緊跟碧玉而去。


    “哈哈哈……”碧玉跟隻落水狗落荒而逃後,白冉止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這有什麽好笑的?”她望著笑得人仰馬翻的白冉,卻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你瞧她那模樣。”白冉笑意不止的道。


    “你還笑得出來,咱們才入宮便得罪了人。”玉璿璣無奈的搖著頭,說著便兀自又脫鞋上了榻。


    “怕什麽。”白冉不以為然的打了個哈欠。


    “嗯哼!”玉璿璣眉梢一挑,不在說話。這一點白冉倒是說的對,反正背後有穆涼雪罩著,任由這碧玉翻出了天,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況且翻不翻得起來,還是一回事呢。


    於是入宮的第一夜便如此過去了。


    果然不出玉璿璣意料,第二日掌事的姑姑確實將她分到了墨楚燁的承乾宮當差,本來白冉也應當與她同去的。


    但是考慮到白冉是穆涼雪的人,若是白冉一直盯著,她與墨楚燁的交涉勢必會變得困難,這隻是其一,其二便是白冉一旦與她同在承乾宮當差,她的行動便會變得束手束腳。


    於是她便暗中氏了一些小手段,以至於最後的她與碧玉被分到了承乾宮,至於白冉說來也巧,竟是被分到了玉婉婷的宮裏。


    “這掌事姑姑怎麽搞的?”白冉越想越不對勁的愁眉苦臉。


    按理說主子應當會將她跟玲瓏放在一個宮裏,也好彼此照應,為何現在竟是不一樣呢?


    “不行,我得再去問問。”白冉也是個倔脾氣,說一就是一的往回走,一副勢要問清楚的架勢。


    但玉璿璣哪能讓她真的去問,本來便是她暗中使的手腳,若是白冉真的去問,免不住那掌事姑姑泄露了出來。


    於是她連忙拉住了白冉。


    “主子這樣安排,必然是有原因了,你若如此風風火火的去問,若是打亂了主子的計劃怎麽辦?”玉璿璣一字一句的道,細聽之下,還頗有幾分道理。


    白冉自是信她的話的,聞言,便也就放棄了再去問一問的念頭,隻是她仍是想不通。


    “罷了。”


    瞧著作罷的白冉,玉璿璣心中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這便是了,一切聽主子的安排便是。”她搭著白冉的手,淺笑道。


    “嗯。”白冉點了點頭。


    “時辰也差不多了,你我便先各自去當差的宮裏瞧瞧,省的再得罪人。”


    “也好。”白冉認同的點了點頭。


    由此二人便也分道而去。


    殊不知二人皆是忘記了隔牆有耳一說,躲在拐角處的碧玉陰毒一笑,她們口中的主子倒是讓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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