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原來你在這裏呢?”楊嬋款款舉步而來。


    敖寸心聽到楊嬋的聲音,她笑語嫣然的回頭:“怎麽了?找我何事?”


    楊嬋看著她說道:“二哥剛剛和梅山兄弟出去打妖了。”


    “啊。”敖寸心淡淡地應道,“他昨晚和我說過了,應該是兩三天的時間不回來吧。”


    “嫂子……”


    楊嬋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她有些無奈。


    敖寸心笑意吟吟的看著她道:“怎麽了?我的好小姑,有話就直說吧。”


    楊嬋擔憂地看著她道:“你和二哥……”


    “啊?沒事,我們很好,你不用擔心。”敖寸心失笑道,看到楊嬋還想要說什麽,她接著道:“好了,不說這個了。”


    楊嬋無法,隻得轉移話題:“嫂子,你這是幹什麽?”


    “啊,我在製琴。”敖寸心一邊上弦、調音,一邊回答道。


    “那是什麽?”楊嬋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塊稱作“琴”的――木板。


    “隻是一種樂器。”敖寸心漫不經心的答道,想到了什麽又對她笑道:“以後教你。”


    其實製造古琴隻是一時無聊,因為日子實在太悠閑了,就打算彈彈琴,養養花,下下棋什麽的,陶冶一下性情,修修心,同時也舒緩一下被緩慢無聊的生活激起來的煩躁感。


    然而,養花已有花精,下棋則需要棋友,最終她隻能選擇撫琴。


    敖寸心在第一世裏是個喜歡上網玩玩遊戲看看小說的宅女,後來這種愛好因天時地利人和各種不給力,給剝削掉了,麵對各種身份隻能選擇發展一些高雅的愛好。


    在後世,關於古琴曆史的長短眾說不一,有說伏羲神農削桐為琴,繩絲為弦,有說起源於更早的巴比倫文化,但都無從定論。


    現在是商周時期,上次她趁著楊戩和梅山兄弟去打獵,溜達出去尋找,然而終是未果,敗興而歸。


    敖寸心掐著法決回來的那一刻,她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自己製造。


    古琴的製作非常講究,先要選材,越老的木料越好,要是濕的木料像新砍下的木料一定要曬幹,然後要先聽音。再用筆在板材上畫出琴體形狀,畫出嶽山、琴徽的各處、龍池、鳳沼等的位置,接著用斧子、刨刀刨出一個有弧度的古琴麵板形狀。之後再進行槽腹製作和底板、附件製作,經過刮灰胎和上漆後,最後一道程度便是上弦、調音。


    說起來容易,實際做起來非常艱辛。做一把好琴可能會花到兩年時間,即使做一把最普通的古琴,在所有材料和工具都準備齊全的情況下,也不能少於兩個月時間。


    幸好現在有萬能法力在手,製造古琴之事倒變得簡單多了,現在才弄了兩天已經初具模型。


    古琴,在古代稱琴,或絲桐、綠綺等別稱,因縛弦七根又稱“七弦琴”。琴體由麵板和底板膠合而成,形狹長。弦外側的麵板上嵌有十三個圓點的“徽”。唐朝詩人劉長卿詩句:“泠泠七弦上,靜聽鬆風寒。”其“七弦”指的就是古琴,“泠泠”則指的是古琴的音色。


    敖寸心在庭院的石桌上興衝衝的試著她剛製造出來的古琴,許是好久沒練,彈起來倒是有幾分生澀。


    但不管是誰,練了千年的琴,並且因為很多事情無法明說,隻能用琴音抒發一下鬱悶的日子,琴藝都會達到一個相當高的境界的。


    所以,除了最開始有著好久沒彈的滯澀,但後麵卻是有著雲破月霽般,清明起來的繞梁音色。


    在敖寸心彈完一曲後,耳邊就傳來一道驚歎的男聲:“好神奇的樂器,好動聽的樂曲,好巧的美人”


    敖寸心抬頭看著站在桂樹上的邪魅的男子,朝他溫然一笑,道:“不知公子是何人,擅闖他府,所謂何事?”


    敖寸心語氣清慢,表情很淡然,心中卻在警惕著:“這是誰啊,身上有著同族的氣息,卻不明顯,但可以肯定修為比她高,隻是不知是敵是友。”


    男子俯身跳下樹丫,隨手拍了拍身上的樹葉,顯得有幾分放蕩不羈,笑道:“在下不過是被仙樂吸引而來的有緣人罷了。”


    敖寸心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男子也不介意,徑自坐在敖寸心對麵道:“既是有緣,仙子可請在下共賞一曲?”


    敖寸心並未糾正他的叫法,隻是淡淡道:“有緣亦是無緣,何必自尋煩惱。”


    男子聽聞微微一笑,問道:“那在仙子看來,什麽是緣?”


    敖寸心說:“緣就是緣。”


    男子聽聞,繼續笑道:“在下曾聽高僧講道:緣是前生的修煉,但在下不知道自己的前生如何,怎麽辦呢?”


    敖寸心不語,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的雲。


    男子看了看,道:“這雲起雲落,隨風東西。”


    隨後仿佛頓悟般道:“難道仙子是想告訴在下,緣是不可求的,緣如風,風不定。雲聚是緣,雲散也是緣。”


    敖寸心還是不語,心裏卻在捉狂――丫的,我這是叫你滾蛋。


    男子像是玩夠了,突然站起彎腰湊到敖寸心麵前,溫熱的氣息噴到敖寸心的臉上,他邪魅的笑道:“你真有意思,我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


    他走了兩步,又轉身回過頭來對敖寸心說道:“對了,我叫敖拜。”


    說完,就跳牆離開了。


    敖寸心看他要走,正想鬆口氣,哪知道他一個轉身嚇得她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不上不下,還沒喘過來,就聽到他說他叫“鼇拜”,一口氣就咽下去了。


    敖寸心有點想吐血,她剛剛已經裝得好辛苦的了,而且那狀況是怎麽的似曾相識呢――指天發誓,她絕不是有意的,不然罰她被自己口水淹死。


    記得某一世,她就經常聽到她男人講這種簡式的對話。


    那一世裏,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是她傾心愛戀的丈夫,最後她卻不是輸給什麽美若天仙的女子,而是輸給了他的劍。


    因為在他眼裏,他的“劍”才是他的正妻,而她充其量是個小三兒,連二房算不上,更悲催的是連天下間的人都那麽認為。


    她現在仍記得,那男人長身直立,白衣如雪,有著絕世無雙的劍術、闃然無聲的寂寞,但卻不愛她。


    現在想起,敖寸心隻覺得往事如煙、物是人非。


    人生若隻如初見,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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