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全副武裝的軍官在一處看上去普通的大院停下,他身子如標槍站在門口,封塵瞅了一眼他發現他並沒有進去的打算,於是自己抬起腳步走入大院。


    這是北方那種很常見的大院,大院門口沒有絲毫標注著信息的地方,隻有原本站在那裏紋絲不動的一名士兵,封塵走近大院門口後,繞過門衛,視野豁然開闊。


    一座占地麵積很大的院子,一群群身穿迷彩服的軍人在訓練,各種各樣的軍事訓練器材,封塵還看到在院子靠房子的空地上停著四排整整齊齊的地對空導彈車,以及連成一條線的坦克,這時耳膜中傳入一陣空氣加流聲,一架封塵認不出型號的戰鬥機拖著白氣飛離地麵,看樣子院子的後麵還有一片空軍基地。


    巡邏以及巡邏的士兵並沒有人因為操場上突兀出現的封塵而感到奇怪,這不是災難之前,災難之前軍區大院絕對不會讓這樣的閑人隨便進入,災難之後,就連原本的軍營都被摧毀,政府和軍區忙的焦頭爛額,每天來來往往的政府人員不計其數。


    封塵還不知被軍區打上了政府人員的標簽,封塵站在那裏約莫半個小時,還有沒有人過來,他不由的冷笑道:“先來個下馬威?還是先將我晾一晾,磨磨我的銳氣?”


    既然請自己過來,就算他今天忽然決定不見自己了,封塵都要將他從床上扽下來,今天還非見不可!


    瞧,封塵這牛脾氣。


    “一!二!三!四!”


    從一邊的操場上傳來一陣陣號子的撕扯聲,一小隊一小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跑過,在操場的最左邊,還時不時發出一聲聲槍鳴。


    看了一會兒後,封塵這才發現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軍人,也不能這麽說,軍隊一直抵抗深淵入侵,不斷消耗著人力,必須有新鮮血液的補充,所以軍區和政府商量後決定開始征兵。


    征兵一呼百應,無數人因為深淵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這也是華夏自建國以來首次大規模征兵,而且是不計人數的征兵,軍區打出的口號隻有一條。


    “抵抗深淵!誓死為國!”


    以至於一時間兵力處在飽和狀態,但隨著不斷的救援和消滅驅逐深淵生物,這種飽和慢慢平複下來,尷尬的是之前裂縫的第一次深淵入侵所開啟的全麵第一次戰爭下,深淵生物依然還占據上風,不管是數量還是實力。


    當裂縫消失後,由之前的侵略閃電戰變成一場規模浩大,時間持久的消耗戰,隻要將潛伏在華夏的深淵生物驅逐幹淨,人類還能挽回家園,但封塵從來沒有這麽覺得,他不止一次提醒過冷染,不要忘了太平洋孤島上那扇深淵之門,那才是最大的次元裂縫。


    可即便如此,封塵還是察覺到華夏無論和政府還有軍區都幾乎將重心放到內陸,他隻能歎口氣,是自己太過心急了,先掃一屋,再掃院子吧。


    又看了一會兒後,封塵動身朝右手邊的那一排軍事訓練設備走去,很奇怪的是那裏還有滑滑梯,秋千等一係列兒童設施。


    “你好!”在軍事器械整理和維護一名士兵看到有人走過來,他先是和封塵打了聲招呼,然後上下打量封塵,封塵身上的衣服都是黑光病毒擬化出的普通衣服,上半身一件黑色的夾克,背後有著一個圖案,看上去有些神秘的味道,這是封塵覺得單穿黑色夾克有些單調,便隨手擬化出的圖案,然後裏麵擬化出單薄白色立領衛衣,下半身穿著深棕色的褲子,腳上踩著一雙運動鞋。


    怎麽看怎麽普通,張儀微微皺眉道:“你好,同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這裏怎麽會有兒童設施?”封塵隻是心裏忽然升起疑惑,剛好知情者在身邊,那就恰好一問。


    “你不是政府的人?我看你站在那裏好久了。”張儀拿著一支扳手固定這一處器械的螺絲帽,但螺絲帽像是滑扣了,死皮的箍在螺釘上,歡快的打著轉。


    封塵搖搖頭,這和是不是政府的人有什麽關係?


    “有人要見我,我就過來了。”封塵老實說道,張儀警惕的看了一眼封塵,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目光清澈,身上有股讓人信服的氣質,再加上這裏是軍區大院,沒有人敢到這裏搗亂,於是慢慢放下戒心,繼續手裏的活。


    “軍隊人手不足,從平民裏自願征兵,有很多人失去了妻子,有很多孩子失去了母親,很多男人帶著自己孩子,前來投軍,但幾乎每天都要訓練,沒有時間照顧自己孩子,於是軍區就想辦法弄了一套這些簡單的兒童設施。”


    張儀歎口氣,丟下手裏的板子,“小孩不懂那麽多道理,開始時還聽自己爸爸的話,畢竟,悲傷和憤怒對於他們來說,轉瞬即逝。”


    “的確。”封塵讚同道,他從兜裏摸出一包煙,這種東西當初他往自己空間納戒裏放了很多條,加上他不怎麽抽,還有很多。


    張儀受寵若驚般的接過香煙,這種東西災難後就是奢侈品,兩人吐雲吐霧,張儀狠狠咂了一口煙,然後不好意思看著封塵說道:“不好意思,我在老煙槍了,很久沒摸過煙了!”


    這下張儀徹底放鬆了對封塵的警惕,看來拿著東西辦事,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過時。


    “張兄也是從平民過來的?”封塵瞅了一眼張儀胸前的銘牌,大概一指長,也一指寬,上麵刻著姓名,還有出生年月,以及所屬部隊區號。


    “這是銘牌,方便辨認。”張儀吐了個眼圈說道,忽然低沉起來。


    沉默片刻後,張儀掐滅煙把子,封塵再次遞出一根,張儀給自己續上,“我曾經看到有一次一名軍人推著手推車從戰場上回來,裏麵裝滿這種銘牌。”


    封塵沒有接話,這種銘牌說明點是區別身份,說深點就是倒是好辨認你的屍體,戰場人到處是死人,血肉模糊,根本無法有效的統計傷亡,有了這個銘牌,方便統計。


    當然這對本人來說毫無卵用,但它可以幫別人在屍山血海中將血肉模糊的你拉出來,然後就地一把火,骨灰灑在這個世界。


    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在這種環境下很難有什麽歡快的話題,封塵也不是那種風趣的性格,兩人有抽了幾根悶煙,張儀收起工具,默默告別,期間封塵都是在聽張儀說話。


    “哭!哭!就知道哭!”徐兵臉色難看的朝自己老婆吼道。


    “嗚嗚~你就是個沒良心的父親!涵涵從小你就不怎麽管他!我今天明說了!有沒有你這個爸爸都無所謂!現在他慘死在朝歌市,你到底管不管!!”


    徐兵看著自己老婆哭個不停頓時有些煩躁,同樣的是窩火,徐家三代單傳,到這一輩就徐子涵這麽一個孩子,從小家裏人就將他寵上天,完全是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不止一次教訓過自己婆娘不要太寵徐子涵,但這婆娘就是不聽,非要將徐子涵寵上天,平常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每次都是自己給他擦屁股,為此徐戰差點和徐子涵劃清父子關係,若不然徐子涵也不會跑到朝歌市。


    眼下可好了,徐子涵再怎麽混蛋也是自己親骨肉,自己抽不開身便安排人手去朝歌市接徐子涵回京城避難,可怎麽也沒想到白朝生帶回來一個噩耗。


    徐子涵被人活活扭斷脖子,死在朝歌市了,原本他還不相信,直到白朝生將徐子涵的屍體抬回來後,他這才徹底懵了,看著自己兒子那死不瞑目,滿臉扭曲的樣子徐兵當場就要拔槍去為兒子報仇,但白朝生說出凶手的名字後,徐兵則無力的癱倒地上。


    那可是封塵啊!先不說他的實力,就是他憑借抵抗深淵第一人這一名號自己就無法朝封塵下手,於是痛失親人的徐兵將這件事告訴的了他父親,華夏總軍區上將之一,徐戰國。


    “嗚嗚嗚~~~”自己老婆哭哭啼啼的聲音讓徐兵更加惱火了,他等了兩天都沒有等到老人家的消息,當下他麵色難看,丟下一句話便摔門出去。


    另一邊,大院圍牆後麵的空軍基地,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正看著一架架外出執行任務的戰鬥機起降,他麵無表情,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一雙虎目透著莫名的神色,左眉梢處有一條猙獰的疤痕,貫穿到後耳根,一身軍裝幹淨的穿在他身上,卻難擋他一身鐵血的威嚴。


    “日子過的久了,想在拿起槍,可就難了。”徐戰國淡淡的說道,聲音平靜,但充滿壓迫。


    “報告。”這時從門外傳來一聲,然後一個身影推門而入,如果封塵在的話赫然發現進來的恰好是剛才和自己閑聊的張儀。


    此時張儀身上透著一股幹散和嚴肅,和之前的普通完全一樣,他先筆直的給徐戰國敬了一個軍禮,這才回複道:“屬下派去朝歌市的人已經回來了,所發生的一切都在這裏。”張儀遞給徐戰國一個灰黃色的檔案袋。


    徐戰國打開檔案袋,隨著時間流逝,屋內的空氣越來越壓抑,良久徐戰國麵無表情,平靜道:“你看封塵那小子怎麽樣?”


    張儀不假思索道:“很普通,放在人群裏找不到人那種,很難想象他一個人可以抵抗深淵的千軍萬馬,也很難想象會毫不留情的屠殺上百人,總之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徐戰國念了幾句張儀的話,良久這個宛如蒼老之虎的上將歎口氣,張儀看到他一雙虎目透著悲傷隱隱有淚光閃動,這一刻他才像一名失去孫子的老人家。


    “我們不能動手,原本我打算叫封塵這小子到這裏當麵對質,我徐戰國在怎麽糊塗也不能就這樣失去自己的孫子!這張老臉要不要都無所謂!但這裏的東西說的清清楚楚,再讓我去小輩麵前討個說法我徐戰國也啞口無言,算了,老張,你去叫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過來,我有話對他說!”


    “讓他看看他生下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徐戰國氣的渾身哆嗦,這一刻他卻忍不住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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