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內,封塵老老實實待在自己屋子內,當然這不是他原本的意圖,誰能想到天使的效率奇高,當天晚上他的住所就有四名四翼天使造訪,索性昔拉及時出手,若不然封塵所在的那片區域將淪為廢墟,經過這不愉快的造訪後,封塵決定這幾天再也不出門了。


    “我怎麽感覺每個天使都一副視我如深淵的樣子?”


    封塵咂咂嘴,真要是和天使打起來,他還真的難離開澳洲,此時透過窗戶看向外麵,還有天使掠過他屋子的痕跡。


    “小氣。”


    自己又沒將塞西殺死,頂多算重傷,憑借天使的手段大概恢複個把月就能活蹦亂跳的,至於將自己監視到這種程度?托封塵的福,陸離也處在管製範圍。


    “你還不如將那名天使殺掉。”陸離沒好氣的說道,他原本澳洲就有自己的任務,收集情報,與原澳洲政府交流,但眼下連門都出不去,這可如何是好?


    “那群天使應該不會為難你的。”封塵說道。


    “得了,昨天我從外麵回來被一名天使堵住,她詢問我是不是你的同伴,我果斷說不!要對陌生人說不!”陸離說道,他正色接著說道:“還好天使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基本講一些人類社會的道理,我們真就危險了。”


    “要不你出去讓天使揍一頓出出氣吧!我們也不用想烏龜一樣窩在屋子裏!”


    “你知道烏龜王八為什麽能長壽嗎?”封塵發現一個好玩的東西,這幾天和陸離待在屋子裏快要悶死了,作為不眠人,陸離可以一天24小時處在學習狀態,他的知識量和學海比自己深不知道多少倍,然而在一次偶然的對話中,他忽然發現陸離有個嚴重的短板。


    那就是不會腦筋急轉彎,也不能直接否定,隻能說陸離這方麵是嚴重的短板。


    “自然知道,”陸離不屑的看了一眼封塵,他想了想說道:“可以從很多方麵,比如從細胞學和解剖學來說,壽命隨著它們細胞繁殖代數而變,也可能隨著它們的心髒而變化,心髒的機能也能導致它們的壽命長短,很多烏龜的心髒被取出來後,它們還能間接性的跳到6~7個小時,更長的有可能達到一天到兩天左右……”


    十分鍾後,封塵聽著陸離科普完,在陸離肯定的目光下他搖搖頭,大笑道:“都錯了。”


    “為什麽?”陸離不解的問道,他覺得自己說的很對,就差拿個烏龜王八給他現場講解了。


    封塵還是佩服陸離的知識,很全麵,但他本來就不懷好意逗陸離,於是說道:


    “它們之所以能活這麽久,因為它們慫。”


    “隻有慫,才能笑道最後。”


    陸離一臉懵逼的看著封塵,頂著那不太明顯的黑眼圈,神色有些呆滯,封塵就覺得一陣惡趣味,果然,陸離不搭理封塵自言自語道:


    “和慫有什麽關係?沒有科學依據啊!”


    不理會陸離的自言自語,封塵看向窗外,他忽然皺起眉頭,目光所能極處看到一個金色的光點,隨後光點在自己的視野內逐漸放大。


    “我帶你去深淵之門。”昔拉停到窗戶旁邊看著封塵說道。


    封塵點點頭,他回頭招呼了一聲陸離,兩人急忙出門而去。


    此時,悉尼的一所教堂內,昏暗的燈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聞不出味道的香味,塞西睜開雙眼,身上的創傷帶來一陣陣刺痛,她皺皺眉,搖搖擺擺的朝教堂大廳走去。


    塞西半跪在高大的石像麵前,她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猶豫和掙紮,這幾天她也聽說了傷自己的那名人類,讓她想不到的是昔拉大人不但沒有重罰他,隻是將他監禁在屋子內,這就是一種變相的庇護!


    “昔拉大人!我侍奉您百年!沒有想到您寧願偏向人類,哪怕那名肮髒的人類和深淵為伍!”


    “昔拉大人!我不服!”


    塞西哪怕此刻身體殘破,甚至連日常都需要其她天使照顧,但她依舊咬著牙站起身,痛苦,不解,哀怨,這幾種感覺強烈的交織在一起,她的金色之瞳原本是一雙正義、公平的神色逐漸被陰暗取代,被掙紮猶豫取代,良久她抬頭盯著那高大的神像道:


    “仁慈的父……”


    待她將所在位麵的種種向天堂回報完畢後,空蕩的教堂響起一個古老的聲音。


    “昔拉……身為四翼熾天使……理應維護天使的權益,但她從降生到如今,皆在違背天堂的規矩,若不是四翼天使已經上千年沒有出現熾天使,吾等早已將昔拉關入光明之牢,讓其思改悔過,此次位麵爭奪中,昔拉依然我行我素,不顧大局,即日回歸天堂的時候將會得到神聖裁決!”


    “不要!”塞西失聲道,她半跪於地的身子顫抖不已,天堂的神聖裁決是第二大處決方式,即剝奪昔拉的熾天使之位,她自然知道失去熾天使之位的昔拉會受到怎樣的下場,天堂的冰冷和殘酷她也見過一角,就是這一角讓她感到絕望,並發誓永不背叛天堂。


    “加百利大人,請不要這麽做!”塞西沒有想到天堂會對昔拉大人做出如此嚴酷的裁決,她隻想讓昔拉大人知道誰是她值得的信任,而不是剝奪昔拉的天使之位。


    “尊貴的八翼熾天使,善良與秩序的維護者,至高無上的熾天使軍團總首領,昔拉大人隻是受到深淵的蠱惑,那名叫封塵的人類蠱惑了昔拉大人,請允許我為昔拉大人指明真正的道路。”


    空氣凝固起來,浮於半空中的塵埃驟然一頓,塞西將頭顱低在地上,她冒出冷汗,緊張而又不安的等待著最後的決定。


    “我們是公正的代名詞,我們執掌秩序,善良,真理,昔拉盡管殺戮過重,違背天堂的規矩,與深淵為伍,受邪惡蠱惑,但她的天使之心依舊高潔無比,吾賜予你神聖鎖鏈,暗處監督昔拉,同樣我會派另一名熾天使降臨此位麵,與你一同監督昔拉。”


    “願她能遠離黑暗,不被黑暗蠱惑,我已經感覺到隨著深淵入侵,地獄邪惡的低語聲響起,不要失去戒心。”


    聲音到此結束,石像驟然發出一陣柔和之光,無比刺眼,待光明散去,一條四米長的鎖鏈浮在空中,每段鎖鏈上刻著繁瑣而又極其複雜的銘文,那鎖鏈化作一陣白光覆蓋在塞西光潔的手腕上,最後在塞西的手腕上多出一個泛著淡淡金光的鎖鏈圖案。


    塞西露出複雜的神色,自己就是失去戒心才會差點隕落,不僅如此還動用了寶貴的聖潔之軀,這次恢複後也許會處在跌落的狀態。


    隨後她身上的戰甲延伸,自動覆蓋住那手腕上的圖案,塞西起身朝教堂裏麵走去,她還需要修養,封塵的絕殺不是那麽簡單就恢複的,其中有一道極其邪惡的氣息盤踞在每個傷口,若不是昔拉大人動用力量,那道邪惡的氣息將逐漸摧毀自己的天使身軀,就連天使之心也將被摧毀的一幹二淨。


    “果然,就憑這股邪惡黑暗的氣息,封塵你就是最大的邪惡,最大的黑暗!!”


    ……


    太平洋上,一艘簡單的小船飛速行駛在海麵上,沒有任何驅動力的船不斷保持著高速移動,這多虧一個人,封塵。


    封塵淪為苦力,原因是悉尼找不出一艘正常的船,之前那艘開過來的漁船早就不知道被誰拆的幹幹淨淨,隻剩個船骨,災難之下,任何物資都爭搶的對象,於是經過一番折騰,最後隻能找到一艘小木船,昔拉身為天使自然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而陸離和封塵就不一樣了。


    為了盡快趕到目的地,而陸離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封塵隻能自己動手,而此刻陸離正坐在船頭和低空飛行的昔拉聊天。


    船槳在封塵的搖擺下化作無數殘影,水花飛濺,木船如屁股後麵按了一個螺旋槳一樣,“哢嚓”一聲,木質的船槳支撐不住封塵的力量,斷落在海裏,和昔拉聊得正熟的陸離聞聲後,熟練的遞給封塵一根嶄新的船槳,這點他早已安排好,所以這艘木船除了載著陸離,還載著十幾根船槳。


    “這家夥絕對是有預謀的!”封塵當初看著陸離哼哧哼哧的抱著一堆木槳就覺得奇怪,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就是報複自己給他出腦筋急轉彎的後果。


    “早知道不帶你了,老子自己遊過去!”封塵嘟囔道,憑借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在和平年代絕對能橫跨太平洋,當然現在也能,隻是相當危險罷了。


    “我們還有多久?”封塵黑著臉打斷昔拉和陸離的交談。


    “深淵之門佇立在悉尼以東,偏北的方向,按照現在這個速度再有十分鍾,你就能看到那扇大門。”昔拉回頭說道。


    十分鍾後,陸離停下了和昔拉的對話,他站起身看向前麵的大海,封塵也丟下船槳,他心裏忽然升騰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目光無比凝重。


    不遠處,周圍的海水泛著無比濃鬱的黑色,無論從哪來的海水都無法化開這股濃鬱至極的黑色,而且它還在不斷擴張,從那黑色的海水中封塵感受不都任何生物的氣息,完全的死寂。


    孤島上聳立著一扇高達千米的深淵之門,頂端完全看不清,已經陷入雲端,而在那雲煙縈繞的門上,封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仿佛這扇大門開啟後,這個位麵就將飛灰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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