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封塵離開狗哨酒館後,刻爾巴喬和在場的其他酒客沒有立馬動身離去,等大概兩三分鍾後,狗哨酒館這才傳出刻爾巴喬的重重喘息聲。


    它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顧及什麽形象了,這個殺神是人類位麵最特殊的存在,參加血腥挑戰賽,又放深淵兩次鴿子,而且麵對深淵絲毫不手軟,刻爾巴喬百年之前也沒有見過封塵,隻是聽說這個人類強者,喜怒無常。


    “總算逃過一劫……”刻爾巴喬一雙像燃燒半截木頭的細長惡魔手指順著胸膛往下捋,臉頰冒出的冷汗打濕了它的羊毛外衫,看上去凶惡的麵容此時完全是劫後餘生的竊喜和虛脫。


    “刻爾巴喬,剛才那位是?”


    嫚薇臉色微微恢複之前,身形也變得風情萬種起來,隻不過她餘光掃到躺在地上的三個死的不能再死的家夥,感到一陣心悸。


    “別說這個,我要趕快走了!這可是重磅消息!!不!!惡魔他大爺的!這完全就是顛覆性消息!!”刻爾巴喬哪有心情給一個魅魔解釋這個,它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而後誰也不理的跑到酒館大門,隨後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像偷到什麽絕世珍寶一樣,臉上懷揣著不正常的興奮離開了這裏。


    “至於嗎?”嫚薇翻了翻白眼,封塵離開後這間深淵經營的酒館又逐漸恢複之前的活力。


    “漂亮的嫚薇小姐,這是酒錢。”這時有那麽一直從來沒有說話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來,他看上去有些著急,將幾張聯邦發行的紙幣丟在桌子上,而後風風火火的離去。


    “馬修先生,這麽急嗎?”嫚薇微微一愣,馬修·埃迪森,自己店裏的常客,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著急過,她剛想說什麽,看到馬修旁邊的那個桌子,之前在這裏喝酒的那個女人不知什麽時候離開,留下幾張聯邦紙幣整整齊齊的壓在空酒瓶下麵。


    “這麽都一臉急事的樣子……”嫚薇真的很詫異,她降臨這個位麵時,聯邦都已經在滿是石頭的時間長河內走了十年了。


    “魅魔,酒錢。”這時一直坐在那裏之前抬眼看過封塵的那名不死站起身來,隨著它的起身,一股陰冷的氣息彌漫在整個酒館。


    卡特斯見嫚薇站在原地不動,它雖然有些不滿,但也不會和嫚薇這種生活在深淵最底層的魅魔置氣,百年時間即將來臨,它卡特斯即將成為一名偉大的巫妖,真正的不死掌控者,現在就是要這種大氣和隨意的心態。


    深淵雖然暗箱操控人類,但事物是相對的,人類文明中承載武力的那麵雖然在深淵眼裏像小孩子過家家,但文明中的文化無孔不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深淵多少沾了一點人類的文明。


    若是以前,卡特斯絕對思考的是要不要將嫚薇收為禁臠,或者再祭獻多少生命,讓自己更進一步。


    “桀桀……和深淵比,這裏真是天堂啊……”


    “不死的強者,原諒我的失態。”嫚薇說聲抱歉,她現在還一臉迷茫,根本不知道到底為何,深淵什麽時候會對一個人類客氣了?


    “不用失態,你的酒水很不錯,提醒你一句,那個男人叫封塵。”


    “我們走了。”卡特斯叫上自己的同伴準備離開,在打開酒館大門的時候,卡特斯回頭又說了一句。


    “深淵從來不俱任何威脅,但唯獨這個男人敢放深淵兩次鴿子,至於為什麽,因為他是血腥挑戰賽唯一一個異位麵參加者。”


    “而且已經贏了兩場。”


    嫚薇瞪大眼睛,淡紫色的瞳孔縮成針狀,她像是想到了什麽,等反應過來酒館內已經空無一人,隻有三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那裏,她眉頭緊鎖,內心實則掀起滔天巨浪,血腥挑戰賽?人類第一位?前麵兩點還情有可原,但這放深淵鴿子……


    主宰在上啊!這可是至高而又神聖的血腥挑戰賽啊!!!還一放百年……


    片刻之後她直接走到酒館右邊,右邊的牆壁上刻著一個簡單的魔法銘文陣圖,當一道紫色閃過,腳下的木頭地板消失不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酒館的暗道之內。


    ……


    月色獨美,那些未知名的植物散發出與星空相互輝映的熒光,空氣中夾雜著一股不知名的清冷,街道早已無人,封塵大概估了下時間,晚上十點左右。


    “邊走邊說吧。”封塵看著這個穿著古怪衣甲,背負雙手重劍的中年男人馬修,平靜說道。


    馬修一張滿是胡茬的臉閃過一絲窘迫,他急忙低頭讓自己不要失態,而後快步走到封塵身邊。


    封塵沒有先開口,不是他像醞釀什麽,而是這個看上去年紀比自己大的中年男人也沒有敵意,更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走了幾步後,封塵還是率先說道:“怎麽稱呼?叫我封塵就行。”


    “馬修·埃迪森,深淵魔猿力量進化t5階段的半人種。”


    馬修說道“半人種”時明顯有些不自然,瞄了一眼封塵發現對方依舊麵不改色,仿佛沒有聽到的樣子一般,於是他眼神閃過一絲感激,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封塵閣下,我想請你加入我們!”


    而後便帶著一臉希望看著封塵。


    封塵停下步子,他看著這個中年男人,五大三粗的樣子,約莫一米八左右,皮膚粗糙,尤其是雙手上充滿老繭,裸露出的結實手臂上有著幾道傷疤,一身奇怪的衣甲,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貨,封塵看到很多地方長時間沒有整理已經破損,裏麵套著麻布衣服,下半身的褲子有些風塵,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那一雙眼睛透出受過古難才有的堅韌。


    半人種的生活在聯邦處在底層,這沒什麽好說的,封塵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出於什麽考慮,他和他的組織過的很艱難,也許到了某種重要關頭,若不然也不會突兀的跑過來找自己幫忙。


    “馬修大哥,我無法加入任何一個勢力組織,甚至是聯邦,希望你能理解。”


    封塵帶著歉意說道,他說的事實,現在的世界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嶄新的世界,這是他連蘇玉都沒有叫醒的原因。


    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放了深淵兩次鴿子,深淵絕不會饒他,而且他也有賬和深淵算,對於馬修來說,他們的組織在這兩種龐然大物之間,唯有毀滅。


    而且自己還要執行任務,仇家太多,時間不夠。


    封塵的回答讓這個男人如臨重擊,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蒼白,見封塵要離開急忙說道:“封塵閣下,為什麽!你曾經不是我們人類的英雄嗎?!”


    封塵歎口氣,他老老實實說道:“馬修大哥,我的加入隻會讓你們毀滅的更快。”


    馬修聽到封塵態度堅決,他重重歎口氣,身子微微一顫,好不掩蓋的失落道:“算我托大叫你一聲封塵兄弟,現在我們半人種在聯邦一直處在底層,壓迫百年,無論在生活上還是工作上,聯邦正式公民都視我們為下等人,醫療,救助方麵更是差很多,實不相瞞,我有個五歲大的女兒,上學的時候每次回來都問我,‘爸爸為什麽別的小孩有的,我都沒有’,‘為什麽大家都不和我一起玩?’半人種也是聯邦的一份子,於是我們組建半人種聯合會,想爭取我們的權益!”


    “平等!!!”


    封塵看著這個眼角含光的男人,此時他義憤填膺,露出希冀和仇恨的神色,封塵拍拍他肩膀,依舊搖搖頭。


    馬修見封塵依舊拒絕,他神色帶著不甘的激動,語氣有些粗重道:“封塵閣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私事,但百年之前你不是為人類而戰嗎?”


    “為何現在要拒絕需要幫助的人?!”


    馬修此時越來越激動。


    “封塵兄弟,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但隻要你肯幫忙,我們一定會爭取到該有的權益!半人種的老人聯邦不肯贍養,加入聯邦軍的年輕半人種也必須做最危險的事情,我們都需要你的幫助,難道你忍心看到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封塵平靜的看著他,他的眼神如此時的月色般,平淡如水。


    “你隻要去聯邦表明身份!我們就有希望!!”


    “百年前我們稱呼你為人類英雄!現在你就不能有一點點回報?”


    馬修說的口幹舌燥,他眼白充滿血絲,如發泄般的話語,然而封塵依舊一句話未說,他再次搖搖頭,馬修這次徹底死心了,他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依舊抱有希冀的目光看向封塵,最後說道:“封塵兄弟,我沒想到你的心這樣的狠!!”


    月色下,封塵平靜的看著馬修遠去的背影,而後他冷冷掃了一眼街道一邊的黑暗巷子,轉身離去,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拉長在宛如萬千螢火覆蓋在街道上。


    其身有些孤獨,有些單薄,更多的是筆直。


    一陣清冷的夜風吹過,月色宛如一個溫柔甜美的女子張開臂膀將他擁入懷裏。


    百年前,他已經付出了最大努力。


    百年前,昔拉墮落時,可有誰伸出一絲援手幫助過這個跌入瘋狂,活活剖出心髒,卑微而又歇斯底裏的家夥。


    對於人類,無論是曾經的華夏,還是現在的聯邦,都過去百年,該過且過。


    而封塵心裏唯有一點無法該過且過。


    那隻有,仇恨。


    “還是不夠,我依舊不具備撬動整個天堂和地獄的實力,不夠……”封塵打著嗬欠看著頭頂的星空,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多麽美麗的星空,但就是這麽美麗而又浩瀚的星空,怎能與之共存??”


    這時,封塵的腳步微微一頓,他眼神露出一絲懷念,步伐依舊不急不慢,於此同時,封塵腦海內傳來存在冰冷的聲音。


    “主線任務開啟。”


    “請宿主二十四小時內進入時空屋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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