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垣陵忍不住微笑了。也對,蘇辰的家世無可挑剔,本人留學歸來,外貌……如果說蘇辰哪天忽然得了個國際名模的稱號,辛垣陵也絲毫不會感到奇怪。所以,以蘇辰這樣的條件,有幾個學妹明戀或暗戀,再正常不過。


    蘇辰自然留意到了辛垣陵的笑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辛垣陵雙手示意自己毫不知情,一臉坦然,坐得更舒服了些,保持沉默,卻繼續饒有興致的看戲。


    蘇辰深呼吸,告訴自己盡量不要顯得過於咬牙切齒,“所以,你是沈尋的助理?”


    “素的。”紀小行一顆小頭快低到地毯上了。


    “負責什麽?”蘇辰繼續問。


    “嗯,小紀是新人,我安排她在我身邊……”沈尋輕描淡寫的接過話,“唉,其實我身邊也沒有什麽事她可以做的,她主要替我照顧小澈就好。”


    “小澈?”


    “舒澈!”紀小行和蘇辰異口同聲。


    “是啊。”沈尋聳了聳肩。


    “小澈又素誰?”紀小行目瞪口呆。


    “是你要負責的人。”沈尋再次聳聳肩膀。


    “你要她給舒澈當助理?”這次輪到了辛垣陵和蘇辰異口同聲的驚問。


    “呃,這說來話長,是……吧。”沈尋一臉坦然,毫不示弱。


    “呃,等等,有沒有人能告訴我,舒澈素誰?”紀小行垂死掙紮。


    “不管是誰,不能反悔哦,你已經簽約了。”沈尋理直氣壯。


    “紀——小——行!”蘇辰扶額,氣若遊絲,“你,在江城,在這兒,就是為了……連是誰你都不知道的人,當助理?”


    “可素請問,舒澈到底是誰!”紀小行哭笑不得。


    “是我。”一個清清淺淺的聲音忽地自玄關一處響起。


    沒有人留意到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舒澈一身白衣白褲、手插在褲兜裏、安安靜靜的站著,身邊一側的水晶玻璃折射出的彩光剛好凝在他周身。紀小行隻覺得滿室的喧鬧都像在瞬間被他吸了去,他在回答,對所有人回答,而眼神卻隻是凝視著紀小行,專注而深邃。


    他是舒澈?原來他就是舒澈!那個害得她睡了半宿停屍櫃的變態。


    “紀小行,我想,你肯定有話跟我說。”蘇辰沉著臉走近紀小行,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哦,漏……紀小行這次真的想哭了,“等等,沈尋小姐,我們簽的約不是這樣的,我們說的不是這樣的。”


    “又有什麽不同呢?小行,反正都是在我身邊,你依舊還是我的助理,隻不過職能是負責小澈而已。”沈尋的語氣理所當然,就好像如果紀小行反對,是天大的錯誤。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蘇辰和紀小行這次異口同聲。


    “紀小行,你是不是闖了什麽禍?為什麽不回家?為什麽稀裏糊塗的簽了什麽合約?為什麽不接我電話!”蘇辰對近紀小行,一連三個為什麽質問,盛怒、又或者說是震驚之下,他已不在意這個房間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信息量頗大。


    紀小行真心哭笑不得,即尷尬又失望,她沒想到沈尋竟然會這樣的騙她,更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蘇辰!不用抬頭不用看都知道蘇辰此刻的表情一定會是對她失望再加失望。虧她還特意梳妝打扮了,還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這個隆重的樣子,隻會讓她顯得更加可笑而已!她隻是個助理的助理而已!


    罷了罷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紀小行決定不再留下繼續接受蘇辰的批評,轉身剛要走,手腕卻被人從身後拉住。


    是舒澈,他輕聲說著:“紀小姐,請等一等。”


    “誤會,簽約是一場誤會,對不起,我真的先走了!”紀小行掙脫開來,頭也不回的跑走。


    舒澈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追了出去。


    “喂,紀小行,你等等!”第二個追出去的人當然是蘇辰,終於逮到了紀小行,他不會這麽輕易就讓她溜掉!


    廳裏,前一秒還在各種爭執,後一秒,在紀小行離開之後陡然陷入了安靜。


    “舒澈需要助理嗎?”打破沉默的人是辛垣陵,他懶洋洋地問著。


    “是舒老爺子安排他參與這個項目,所以,希望你能體諒。”沈尋柔聲答著,全然不同方才她對待別人的高冷。


    辛垣陵笑了笑,並不多說什麽。沈尋端起咖啡杯,卻並沒喝,指尖輕輕摩娑著杯沿,以一個旁觀者的狀態。


    因為她知道,辛垣陵對舒澈也要參與項目的心情,當然不會是歡迎,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盛華集團。


    盛華集團,總部位於上海,初創在民國時期,創始人是辛垣陵的曾祖父辛鳳城,當時主營一些重工項目,如造船、船配件及船用大型設備等。抗戰開始之前,對國際局勢頗有關注的辛鳳城就將盛華大部分資產和設備、包括他本人及家眷都悄悄地遷到海外,而留在國內的盛華半個空殼,則由當時的股東之一、即舒澈的曾祖父來堅守。後麵的戰爭、曆史原因不必再說,總之盛華經近百年的滄桑變換,成長為國內和海外均享有盛譽的超大型企業,而辛、舒兩家對於盛華集團各自的功勞和建樹也各有評說,尤其在辛、舒兩家後人都已成長起來的如今,微妙的局麵也出現了。雖說盛華集團的董事長仍舊是舒澈的爺爺舒望之,可外界也普遍認為,辛氏以辛垣陵為前鋒的浩勢回歸,也代表了辛氏打算重收盛華的決心、和姿態。


    所以,同為盛華第四代繼承人人選的辛垣陵和舒澈,就不可避免的被擺在了一個無形的台麵上。辛垣陵自不必說,海外名校畢業、又從小被灌輸著做為一個企業繼承人應該掌握的全部教育,可謂天之驕子。


    其實在大家都還小的時候,辛垣陵一直把舒澈當成弟弟,可在舒澈八年那年……一場意外,別說是繼承企業,舒澈就連最普通的商務談判或公務活動都沒有辦法正常參加。


    偏偏舒家第四代僅舒澈一人而已,為了穩定企業內部軍心,也為了盛華股價及對外形像建設,舒澈的這個情況是作為絕對機密在保護著,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沈尋的家族和舒家是知交,她又和舒澈一起長大,所以她知情,也把舒澈當成弟弟一樣愛護著。至於辛家,關於盛華的一切都早已誌在必得,對於舒澈的情況也早已悉曉。


    雖說不忍心這樣想,可沈尋心裏卻明白,在未來的盛華爭奪戰中,或許舒澈的病情將是決定勝敗的關鍵,也或許這是天意,勞苦功高的舒氏……大廈將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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