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冷笑一聲,出聲諷刺道:“一個對自己徒弟摸來摸去的師父哪裏對勁了?”


    “……”越南風覺得這小子懟天懟地的火藥味太重了,不過轉念一想也對,畢竟被人渣過好多次嘛。越南風沒往心裏去,解釋說:“不不不,就是那個,你覺不覺得師父好像變好看了?”


    “……”陸離磨了磨牙齒,把臉別向一邊,“不要臉,人渣。”


    看他那樣兒,越南風不用猜就知道這貨又想歪了。越南風在心裏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說什麽都能扯到那方麵去,這真的不是戀愛腦麽……她像個放學後專門堵清純女學生的小流氓似的斜靠在書架上,摸了摸下巴,微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趁氣頭上的陸離不注意,一爪子搭上他的肩膀將對方推到書架前,越南風為了能跟這隻小正太平視,還特地半跪在地上,伸出另一隻手撐在陸離耳邊。


    越南風一邊回憶從漫畫和裏看來的男主的姿勢,一邊壓低聲音讓自己聽上去總裁一些,說:“別任性了,我們來好好談談,嗯?”


    陸離:“……”


    陸離麵無表情,沉默著把手裏的匕首晃了晃,刀刃上的寒光正好照亮了越南風的眼睛。陸離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唇角,並沒有因為兩人距離太近而產生任何不適,說:“就這麽‘好好談談’?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唉,說的也是。”越南風仿佛早就預料到對方會拒絕她一樣,表情沉重地拍了拍陸離孱弱的肩膀,然後一臉嚴肅地捏了兩把,他身上肉不多,骨頭又軟,肩胛骨這塊更像是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皮膚,越南風手往下一滑,正好掐住了陸離的腰,緊接著又捏了兩把。


    “你幹什麽!”陸離被她嚇得剛想往後退,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被越南風堵得無路可走,隻能凶巴巴地比劃了下手裏的匕首,“你簡直……”


    “人渣不要臉是吧,每次罵人都是這幾句你說不煩我都聽煩了好麽,能不能換一個?”越南風倒是一點都不怕,見他像隻被困在牆角亮出爪子的幼貓一樣,反而自己把白皙纖細又毫無防備的脖子湊上去,示意陸離不要慫就是幹。


    陸離再一次想直接捅死她。


    “你離我遠點!”陸離自己也覺得他這一副拿著匕首又不動手的模樣十分可笑,轉而把火全撒在越南風身上。


    “那可不行,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談談的。”越南風在洞潭裏的時候還覺得陸離特別凶殘,結果現在看來也不是很可怕,尤其是剛才他說著說著就哭出來的樣子,讓越南風忍不住想起了之前那個小公主。仿佛為了安撫他一般,越南風把手搭在陸離的頭頂上,揉了揉他那一頭已經打理好了卻還是幹枯泛黃,感覺跟撫摸一堆剛鑽出來的雜草沒什麽兩樣,越南風說:“這次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會害你的,相信我吧?”


    “……”陸離一把拍開越南風的手,將目光重新放回越南風的臉上,木著臉說,“這種話我已經聽過二十七次了,沒一句是真的。”


    越南風:“……”


    這一世的她到底有多辣雞啊喂……


    “比起這個,你還是好好當心一下你那個師父吧,”陸離瞥了一眼方才封起離開的方向,眼神暗了下來,“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咦?不會吧,”越南風雖然才剛來沒多久,但封起這個為徒弟忙前忙後嘮嘮叨叨的好師父形象在她心裏刷了不少好感度,說封起不是個好人……越南風肯定是不會信的,“我師父可正直了,你別亂說。”


    陸離哼了一聲:“正直的師父會隨隨便便亂摸徒弟的腰麽?!”


    越南風:“……你怎麽還在糾結這個。”


    陸離沒有理會越南風的話,他伸出兩根短短的手指拎起剛才被封起拿出來的《鑄劍異方》,還一臉嫌棄地特地避開封起碰過的地方,他把這本古籍翻得嘩嘩作響,開口說:“我自出生就在鎮妖墟,被那裏的妖獸撫養長大,不知道生父生母是誰。我十歲那年被誤闖鎮妖墟的你帶回了劍宗,你身為鹿隱派劍宗大師姐,地位超然,還幾番說服封起將我收為弟子。”


    越南風反應過來這貨展開了回憶殺模式,十分乖巧地不插嘴。


    “但是我自小與妖獸為伍,體內早就有了邪煞之氣,那時候我連話也不會說,看上去是個人類孩童,其實跟真正的妖獸沒什麽兩樣,同門師兄弟對我深有忌憚,又嫉恨我成為了宗主的弟子,所以從來沒有人肯親近我,除了你。你教我寫字念書,封起雖然是我師父,卻整日閉關未曾將我放在心上,我的心法劍術也是你教的,長此以往,日久生情也是自然。”


    “直到後來我發現你偷偷鑽研鑄劍之法,甚至不惜殘害同門手足性命,拿活人鑄劍。我知道如果這事敗露你會有什麽下場,所以我不僅沒有揭穿你,甚至還為你掩護……但是後來,你殺的人越來越多,宗門內人心惶惶,你見勢不妙,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頭上。那時候我癡情於你,寧願自己叛出宗門日日夜夜被人追殺也不肯說出真相,到最後修真界已經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我隻能淪入魔道,變得半人不鬼。”


    “可你依舊不放心,用花言巧語蒙騙了我,拿我祭了劍,”陸離臉上沒什麽表情,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可我沒死,又回到了十歲那一年,我想我的人生重新開始的唯一意義就是殺了你,但這並不容易,我總是心軟,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每次殺你的時候總是下不去手,而你卻毫不留情,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死在你手裏。”


    “你之前說把欠我的命還給我,”陸離看向越南風,輕輕合上古籍的書頁,“可你還得起麽?”


    見越南風默不作聲,陸離似乎是感覺沒意思一般撇了撇嘴角,將古籍放回書架,半晌過後才聽見越南風低低地說:“對不起。”


    陸離拿捏不準她是虛情假意還是發自真心,心裏莫名地一股煩躁,飛快地說:“總之你那個師父沒你想的那麽好心。”


    “……他不也是你師父麽。”越南風小聲說。


    “他對我痛下殺手的時候可沒把我當成徒弟。”陸離冷笑。


    越南風:啥?????


    陸離一一道完前世恩怨後,再看向越南風的眼神就有些不大一樣,還沒等越南風細看,對方便冷不丁一腳踩上越南風的腳背,瞅準她吃痛時露出的空隙,自己一溜煙兒地跑開了,隻留下越南風一個人在這偌大的藏書閣裏。


    等越南風兢兢業業地抄完書,從藏書閣裏踏出來時,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越南風前腳剛踏出藏書閣,執劍長老後腳便麵色鐵青地找上了她,說出事了。


    “最近這幾日宗門內多名弟子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昨天在後山剛找到一名失蹤的女弟子,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受了重傷,似乎還被凶手吸食了精血,”執劍長老簡短地道明來意,“你師父現下正在閉關,我隻能跟你商議此事,南風,依看你……”


    越南風:“……”


    越南風:“不是我啊!!!”


    執劍長老懵逼:“????”


    越南風捂住心口,疲憊地說:“沒什麽,弟子隻是有點慌。”


    “慌什麽!你身為劍宗大師姐,這個時候應當主持大局,怎能如此不穩重?”執劍長老又開始一板一眼地數落她,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這樣,“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加強宗門上下警戒,穩住人心,盡快找出凶手。”


    “是是是,長老說的是,”越南風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接著說,“那名找回來的女弟子在哪兒?我想去看看。”


    越南風沒想到那名受了重傷的女弟子就是馥玉。


    根據執劍長老所言,越南風很快便來到了馥玉靜養的院子裏,她剛一踏進院門口,就看見不遠處五六個人圍在一個小矮子身邊,神色舉止中不乏恭敬,而正中間的那個小矮子正是多日不見的陸離。


    “連馥玉師姐都受了如此重傷,隻怕下落不明的那幾位師兄弟凶多吉少……可偏偏這個時候宗主閉關,大師姐又被罰去藏書閣禁閉,陸師弟,這可如何是好?”


    “到底誰會下如此狠手?劍宗從未出過這樣的事情,難道是尋上門的仇敵?陸師弟,依你所見,凶手會是何人?”


    “藥師診治說馥玉師姐的傷口非比尋常,不是一般武器造成的,陸師弟你自小與妖獸為伴,深諳妖獸習性,這會不會是凶獸邪煞所為呢?”


    “陸師弟……”


    “陸師弟……”


    越南風:“……”


    她不在的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小矮子難道把整個宗門都攻略了麽???這幾個人的好感值都被刷爆了已經變成忠犬了啊喂!!


    被圍在正中間的陸離反而是最先察覺她的那一個,恭恭敬敬地說:“大師姐。”


    其餘人遙遙地望了越南風一眼,麵麵相覷,見陸離行了禮,才規規矩矩地開口道:“大師姐。”


    越南風:“……”


    別這麽勉強好麽,我知道你們眼中根本沒有我,越南風在心裏冷漠地說。


    “各位師兄請先回去休息吧,大師姐此次前來定是查看此事的,各位師兄放心,師弟一定會盡力協助大師姐,馥玉師姐也肯定會好起來的,”陸離露出一個微羞的淺笑,眼中一派真摯的感激,襯得那張小臉越發可愛,“有勞各位師兄了。”


    其餘幾個人也相當放心陸離,聞言便先退下去了。在他們走出院門的一瞬間,陸離臉上的淺笑消失得幹幹淨淨,他沉下臉色,嘴角往下一彎,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越南風:“……”


    “來得好,我正打算找你呢。”陸離扭了扭脖子,麵無表情地盯上越南風。


    越南風:“……”


    越南風一個激靈:“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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