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艾琳開始了她的女仆生涯。


    “魔法師大人,請喝茶。”艾琳端著紅茶走進赫達的房間。


    “放在那邊吧,我現在不渴。”赫達應了一句,然後他單手拖腮,等待艾琳過來服侍。


    看到赫達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艾琳心中充滿了槽點。赫達剛開始還一副杉杉有禮的樣子,讓艾琳誤有了他是個絕世好男人的錯覺,然而當艾琳說自己是來服侍他的後,他就立馬轉變了態度,變得無論什麽事都要使喚起艾琳來。


    就像現在,赫達在等艾琳給他翻書,他連書也懶得翻了。


    “你自己沒有手嗎?”艾琳在心中狂吼,然而形勢比人強,所以她隻能麵帶笑容,輕柔無比地給赫達翻書,殷勤地堪比皇家旅店的傭人。


    子爵派艾琳去服侍赫達的舉動並不算出格,當有魔法師做客,主人讓自己的女兒去服侍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以後當這女孩出嫁,她的丈夫也不會因她有這段經曆而感到不滿,當然被魔法師占了身子就另當別論了。


    艾琳正在以畢生最大的耐心服侍眼前的男人,赫達也有這個世界男子慣有的臭脾氣,不知道客氣為何物。這不,赫達渴了,他連茶杯都不去碰,隻是咳嗽一聲,示意艾琳端茶過來。


    “請慢用。”話是這樣說,實際上艾琳正在一勺一勺喂給眼前的殘障青年(艾琳送給魔法師的雅稱)。


    這個世界的男人的確有非同一般的地位,尤其是貴族,在享受方麵比印.度婆羅門高出了幾個段數。


    艾琳習慣了男的什麽事都要女人服侍的調調,但像赫達這樣連杯水也自己懶得喝的絕對是個例,至少艾琳是沒見過。


    還好赫達隻是事多,對服務的質量並沒有要求,畢竟比起女仆來,艾琳是不怎麽懂得服侍人的。


    在喂完水後,赫達又讀了一會兒書就開始困倦了,於是艾琳給他鋪好床,幫助他睡下了。


    赫達睡下後,艾琳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出去,轉頭就去回複子爵了。


    “父親,赫達大人休息了。”


    “這一上午怎麽樣?你覺得他對你感興趣嗎?”子爵熱切道。


    “赫達大人一直在看書,並沒有搭理女兒。”為了防止子爵多想,艾琳沒有告訴他赫達‘熱情’過了頭,凡事都要使喚她的舉動,否則子爵一定會熱血上湧,不顧一切也要把她送到魔法師床上。


    應付完子爵後,艾琳找了張椅子舒服地窩了上去。站了一上午,她的肩膀和腿都很酸,而且赫達的表情一直陰沉沉的,帶的她也心情壓抑。


    到了下午,艾琳回到了赫達房間,準備接受新一輪的指使,結果赫達意外轉了性,開始自己動起手來。


    睡了一覺後,赫達的眉頭舒展了很多,不像上午那樣老是蹙著眉,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似得,另外,他人也變得勤快起來。


    艾琳不知道赫達是什麽時候醒的,她到的時候,赫達正拿著一柄銀製小刀在切一株多刺的植物。


    被赫達切的植物很不老實,它在赫達手中不停地扭動,想要從他手裏逃出來,然而有一圈藍色的魔力膜附著在它的身上,把它牢牢地固定在切板上,所以它隻能左右的扭啊扭。


    看到赫達是在料理魔法植物,艾琳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他的實驗,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


    眾所周知,與魔法師有關的事物都是神秘而危險的,一旦發生意外,魔法師本人可能沒事,但他周圍的人可就慘了。


    艾琳祈禱魔法師能順利地完成實驗,但天有不測風雲,盡管她如此小心,意外還是發生了。


    事故是由赫達本人造成的,艾琳隻看到他的手腕劇烈地一抖,緊接著藍色的光圈猛然淡去,束縛植物的魔法消失了。


    感覺到身上黏糊糊地藍色薄膜沒了,渾身帶刺的植物就趁機衝了出來,在屋子裏麵亂跑亂撞,企圖從這個危險的地方逃出去。


    綠色的植物身上發著一股幽藍色的光,在房間裏蹦來蹦去,速度極快。看到植物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赫達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眉頭緊鎖,低聲念起咒來。


    赫達的施法速度很快,沒過幾個砂礫時,一條藍色的鎖鏈就凝聚出來了,然而不知道怎麽回事,鎖鏈還沒接觸植物就潰散掉了。


    顯然,施法失敗了。


    施法失敗對赫達的影響不大,他準備重新再施一次,但艾琳就沒有這麽輕鬆的心情了,因為植物直直地朝她撲了過來!


    赫達的施法速度很快,但植物撲殺的動作更快,艾琳知道他的魔法肯定是趕不及的。


    眼看著植物就要撲上來了,艾琳閉緊眼,然後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她寧願手被割爛也不願意讓臉受到一點傷害。


    女子以貌立身,如果她的臉毀了,哪怕是留下一道小小的疤,都會有大把挑剔的貴族不要她。一旦她成了被男人嫌棄的滯銷貨,為了家族的利益,子爵寧可把她嫁給名聲狼藉的暴劣貴族,也不會把她低嫁給家世次幾檔的年輕人的。


    不想成為被以後丈夫嫌棄的劣質品,艾琳拚著廢了手的覺悟,把臉捂的嚴嚴實實。


    魔法植物身上長滿了倒豎的尖刺,而且又長又硬,她已經預料到自己手背血肉崩開的下場了。


    艾琳的心撲通撲通跳的飛快,然而預想之中的疼痛久久沒有出現。艾琳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發現植物直直地停在自己麵前,原來是赫達攥住了那棵不安分的植物。


    知道自己不會慘遭毀容,手也不會被植物劃爛後,艾琳慶幸地呼出口氣。但她這股劫後餘生的輕快並沒維持多久,因為她看到了赫達的手。


    魔法植物是多刺的,它即使被抓住了也格外不老實,它仍在不住地扭動,然而這次赫達的手沒有了魔法層的保護,因此被植物表麵的硬刺割的鮮血淋漓,絲絲血珠順著他的手腕滑落下來。


    赫達臉上還是那副不爽快的表情,麵上卻沒有覺得痛的樣子,艾琳沒心情思考他到底疼不疼,直接失聲叫了出來:“大人,快放開它吧,您的手流血了!”


    “哦。”赫達應了一聲,依然攥著扭動的植物,穩穩地。


    赫達表現的一點不著急,艾琳卻心急如焚,他不知道繼續拿著這株植物會傷的更嚴重嗎?他難道不覺得痛嗎?


    植物的刺一下一下地刺進赫達手裏,艾琳焦躁地不行,她甚至想暴露出自己是個女巫的事情,不管不顧地治好他。


    在這個宣揚女人原罪論的地方,女人是從生來就欠著男人的,男人可以向女人宣揚自己有多強大,卻絕不會因為自己是個更有力量的人就去犧牲自己保護她。


    可以說,自從穿到這個世界以來,艾琳第一次受到如此溫柔的對待。


    雖然艾琳不知道做出這件事的當事人是怎麽想的,也許是這株植物真的很重要,也許他並沒有想救她,但艾琳還是不想任由他受傷,就算植物是他自己不小心放出來的也一樣。


    赫達的表現太讓艾琳震撼了,但她到底還存在幾分理智,於是生生忍住了治好他的衝動,顫聲問道:“大人,有什麽是我能幫忙的嗎?”


    赫達用完好的另一隻手對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單手快速施法,讓風元素在他手中凝聚。


    還好這次的魔法很順利,念完了咒語後,一個藍色的籠子逐漸成型。在籠子定型後,赫達把植物扔了進去,然後輕巧地關上牢門,就不再管它了。


    被扔到籠子裏後,植物還不死心,繼續上躥下跳著。然而,這次它就沒有之前的好運氣了,在撞了幾下風籠之後,植物被風元素削掉了幾片葉子,嚇得它枝葉狂抖,顫巍巍地趴在牢籠底部,焉嗒嗒地,枝幹上的葉子也不再搖晃了,終於老實了。


    解決完植物,赫達甩了甩血流不止的手,絲毫不在意手心都有些皮肉外翻了。不知道出於什麽緣故,他詭異地停頓了幾秒,然後才讓艾琳去他隨身帶的包裏取出藥劑,隻是那表情怎麽說都充滿了迷之嫌棄。


    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艾琳就不吐槽他嫌棄個鬼了,當拿過來藥瓶後,艾琳才明白這嫌棄不是針對她的。隻見赫達單手打開藥劑的瓶塞,猶豫了半響,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把藥劑一飲而盡。


    喝完藥劑,赫達的眉頭都皺到一起了,怎麽看怎麽苦逼,艾琳這才明白他為何喝藥前要做那麽久的心理建設了。


    “沒想到魔法師還怕藥苦,這跟你霸氣側漏的人設根本不符好不好。”艾琳完全沒法把眼前這個嫌棄藥苦的人和昨天那個威嚴滿滿的‘女巫’聯係起來,這差距也太大了。


    可能是藥真的很苦的緣故,赫達把一整壺紅茶都喝了,才擺脫了那副像吃了啥□□一樣的苦逼表情。


    藥效發揮的很快,喝一壺紅茶的時間,赫達手掌的傷口就結痂愈合,停止了流血。扯過幹淨的綢布擦幹手上的血後,赫達像沒事人一樣又坐回了椅子上,然後攤開了一本書。


    經過一上午的相處,艾琳非常容易地讀懂了他的意思——


    幫忙翻書唄。


    雖然他沒說話,但艾琳已經自動腦補出他平淡到理所當然的語氣。


    也不知道都是誰慣得。


    再次站到一邊隨叫隨到,看他一動不動,幫他翻了一下午書後,艾琳悲憤了。


    之前覺得他溫柔果真是腦子進了水,他和別的男人沒有什麽區別嘛!


    好吧,隻是好了一點點而已,艾琳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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