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白衣淡悠悠道:“等靈氣徹底複蘇,昆侖必將再次出世,對於他們而言,我們也許和螻蟻也差不了多少,當你路遇寶物,卻看到一堆螻蟻趴在上麵,你會怎麽做?”


    林白默然,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當然是隨手拂去,若螻蟻反抗,那便漠然滅殺。


    隻是林白即便早已料到一些,此時被聶白衣如此清晰明白的說出來,卻也有些難以接受,他從普通高中生一路走來,可不是為了變成螻蟻啊。


    聶白衣也淡笑一聲,沒有多說,他能看得出,林白和他是一路人,對於有些人,可以毫不眨眼的屠殺,而對於有些人,則會拚了一切,也要去保護他們。


    這一刻,聶白衣目光平靜,感到無比慶幸和安心,他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得太久了,久到把其他所有人都拋在身後,久到他害怕什麽時候他一倒下,這個道宮,這個天下,便會徹底傾塌。


    無數人的性命,背負在聶白衣的身上,正因為如此,他拚盡一切的變強,不管是十三年前和各大勢力浴血搏殺奪下這處福地,還是數月前深入封禪之地感悟大勢突破六竅,都是在防備未知的大敵。


    然而如今,終於有人能和他並肩而行,這讓聶白衣的心態,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雖然並未懈怠,但卻有了一絲超脫淡然,有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灑脫。


    悄然間,聶白衣的氣質,竟在此刻發生著一絲莫名的變化。


    林白一愣,隨即露出驚愕之色,這聶白衣……他的山河大勢,竟然在此時突破了。


    “我真他麽想……狗呢!”林白不爽到了極點,他和那魔琴公子打的翻天覆地,才讓劍勢突破了一層,這聶白衣就坐在椅子上叨逼叨一會兒,就突然突破了?


    聶白衣閉目體悟片刻,睜眼後看到一臉不爽的林白,頓時無語道:“我修煉五十餘年,這才厚積薄發,突破到‘勢’之二境,你才多大一點,就比我領先一步,還不滿意?”


    說實話,聶白衣看到林白和魔琴公子一戰就突破,才恨不得立刻找條狗……如果一場戰鬥就能突破,那他這一輩子光是最凶險的生死之戰就有不下百次,豈不是要突破一百多回?


    倆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半天才是各自哼了一聲,懶得跟對方計較。


    “勢之二境,又是什麽意思?”林白突然好奇道。


    “昆侖古籍有述,欲修大道,比先悟勢,而‘勢’共分四境,第一境便是最初感悟的天地大勢,是最粗糙與基本的東西,如山河、火焰、流水等等。”聶白衣徐徐解釋道。


    林白明悟,他最初感悟出的劍勢,便是所謂的第一境天地大勢,鋒銳淩厲,是劍的特征具化。


    “而隨著對大勢的感悟,便在當中加入自己的各種感悟,如你的劍音融入劍勢,如我的心態變化引起大勢蛻變,都屬於這一種,這就是勢之二境。”


    “當你將這種感悟,修行到更深的境界,徹底從劍勢中超脫而出,形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獨有大勢,這就是勢之三境,可以說,勢之一境也許會相似,但每個人的勢之三境,都大不相同。”


    “至於勢之四境,則需要你將自己獨有的大勢,修煉到能影響方圓百裏,這才算‘勢’境大成!”聶白衣悠然向往道:“而到了那時,才能夠窺探到下一個境界的門檻。”


    “下一個境界?”林白目光微動:“那是什麽?”


    “不知。”聶白衣卻輕歎一聲:“即便是在當初的昆侖,能修煉到勢之四境的,也屬於最強大的人了,再往上的境界,就連我的先祖都未曾接觸。”


    林白點頭,心中卻澎湃無比,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今後的路,還很漫長,但卻更能激起他的鬥誌。


    “那九竅之後,又是什麽境界?”林白摸著下巴道,問起修行境界。


    “蛻凡,蛻去凡胎,超凡入聖,修煉的是四極、五相、乾坤、大龍,一共十二大經!”聶白衣似乎早知道他要問,淡笑道:“這十二大經和尋常中醫典籍中不同,是真正的通天大經,開辟的過程極為重要,因此你不要太心急,如今並不是蛻凡的最好時機,還需要等待,這片天地還在蛻變當中。”


    林白點點頭,將這些牢記在心。


    隨即他問出了,自從修行以來,便一直想知道的問題:“藏鋒,是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困惑他許久,更是疑似他一直未曾開啟神竅的原因,讓林白忐忑不已,想弄個清楚。


    刷!


    聶白衣目光灼灼的盯著林白,片刻後眼神複雜的輕歎:“果然如此!”


    “什麽如此?”林白疑惑。


    “你果然修煉的是藏鋒功法!”聶白衣歎道,眼神歎息:“可惜啊,我沒有早認識你。”


    林白更加忐忑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聶白衣如此失態,難道他這藏鋒功法有什麽問題?


    忽然,聶白衣胸膛微亮,一枚枚神竅綻放,最終停在了第五枚,並沒有想象中的第六枚神竅。


    “你這……”林白微驚,什麽情況。


    “我進入封禪之地後,才機緣巧合的獲得一門藏鋒功法!”聶白衣搖頭道:“直到那時,我才獲得正確的修行之法,可惜已經太晚了,隻能從五竅開始藏鋒。”


    “你開了幾枚神竅?”聶白衣盯著林白問道。


    “一個都沒有。”林白老老實實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沒必要隱瞞什麽。


    聶白衣長歎一聲:“這整個天下,恐怕隻有你,走上了正確的修行道路。”


    林白無語,心道你能別這麽大喘氣嗎,搞得我以為自己修煉出什麽問題了,原來是你出問題了,哦不,原來是所有人都出問題了。


    “嗨呀!”林白還沒顧上問詳細情況,就有些美滋滋的也歎了口氣:“原來是天下皆醉我獨醒啊!”


    素來淡然的聶白衣,此時終於有向某人砸茶杯的衝動。


    片刻後,聶白衣又忍不住歎了口氣,眼中盡是追悔莫及之色,讓林白終於目光凝重,讓聶白衣如此失態,看來這所謂的藏鋒,真的極其重要。


    “其實,神竅境,嚴格來說並不算一個真正的修行境界!”聶白衣忽然道,說的話卻驚得林白目瞪口呆:“修行第一境,是從蛻凡開始,而在蛻凡之前,嚴格來說,正確的道路是藏鋒,而逐步開啟九大神竅,不過是一條走錯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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