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黑色奔馳消失在地平線,周芳摟著我肩膀說:“唐奕,沒想到你還挺豁達的,這要是我,肯定不會放小楠走。”


    “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信嗎?”


    周芳看看我,微微一笑:“我在你眼裏,看到了一種自信。”


    “什麽自信?”


    “‘欲擒故縱’的自信。”


    我輕歎了口氣,也隻能用這個詞來聊以自慰了。


    劉阿姨留我吃晚飯,我開玩笑說不了,您家的菜太油膩,我吃不慣,回到小姨家,表姐正洗澡,我敲了半天門她才聽見,我跟她主動承認了將小楠送走的事情,表姐聽完,倒也沒說什麽,她替我頂缸,明天跟小楠、周芳一起回老家,跟我爸媽解釋。


    小姨和小姨夫下班回來之前,我帶著三萬多巨款溜了出去,我小姨嘴可刁了,肯定會因為小楠的事兒數落我。


    今晚,以及明天,我將自己行動。


    我掏出手機,給馬鈺打電話,問她吃飯了沒有。


    “還沒,你在哪兒,老板?”馬鈺問。


    “一起吃吧,我請你。”


    “算啦,”馬鈺笑道,“那你三萬塊錢,留著投資好了,我請你,長征飯店,知道嗎?”


    “知道,待會兒見。”我掛了電話,長征飯店是本市老字號,幾經易手,到2018年也沒有倒閉,我跟同事們去過幾次。


    打車去長征飯店,馬鈺已經到了,依舊是男裝,她點了四個小菜,兩瓶冰鎮老“梅雪”啤酒,梅雪是本市傳統的啤酒品牌,我小時候見過,但沒喝過,後來,被雪花集團給並購了。


    今天頭一回喝“梅雪”,感覺味道要比雪花強不少,不亞於青島的高端啤酒,這麽好的啤酒,為什麽競爭不過雪花呢?應該是體製問題吧,我知道梅雪是國企,現在是98年,國企大規模改製已經開始,看看將來,我有沒有能力和機會,把這個啤酒品牌保留下來。


    “老板,你看什麽呢?”馬鈺見我全神貫注地盯著啤酒瓶,不解地問。


    “我想收購梅雪啤酒廠。”


    “老板你可真是誌向遠大哇,”馬鈺笑道,“就衝這點,老板,小鈺跟你表個態吧,跟你一輩子了!”


    “謝謝。”我和馬鈺碰杯,隻喝了半杯,現在這副稚嫩的身體,對於酒精的承受能力,還是比較有限的,得悠著點,上回跟老周就喝多了。


    “對了,手續的事兒,跑的怎麽樣了?”我問。


    “今天周日啊,老板,有關部門都不上班,我怎麽跑?”馬鈺笑道。


    “也對,嗯,不急……”我說,其實心裏還是挺著急的,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放火燒了王建國家別墅之後,這兩天,我總覺得心神不寧。


    “不過我已經跟那些部門的領導都打過招呼了,”馬鈺又說,“周一,也就是明天,我直接過去,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就能把手續給跑下來,老板,公司法人有了,用你表姐的名字,公司名稱,還需要你定奪一下。”


    “公司名稱……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我反問馬鈺。


    馬鈺搖頭:“你是老板,這個肯定得你來定啊,公司名,直接反映投資人的意誌,很重要的。”


    “咱們是什麽類型的公司?”我問。


    “工貿,某某工貿有限責任公司,這是工商注冊的名稱,對外,也可稱之為xx集團。”馬鈺很懂這方麵的業務,張口既答。


    我想了想,不宜使用那些未來“成名已久”的稱呼,比如阿裏爸爸、疼訊、恒大等,至於原因,我不清楚,隻是直覺告訴我,重生之後,要盡可能的低調,即便,將來發家致富,我也會選擇成為隱形富豪,以投資為主,減少拋頭露麵的機會。


    這種感覺,類似於花“偷來的錢”的那種心虛,因為重生,我手裏掌握的資源,是別人不具備的,這種資源跟“偷”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所以,還是低調點吧,公司名稱,也是越低調越好。


    “光明集團,怎麽樣?”我說。


    馬鈺差點把嘴裏的啤酒噴出來:“老板,我看你認真琢磨了半天,怎麽會想出個這麽土的名字?”


    “小鈺,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麽意思嗎?”我笑問,馬鈺搖頭。


    “唐奕的奕字,就是光明的意思。”我手指沾啤酒,把“奕”寫在桌上。


    “原來是這個‘奕’啊,我還以為是義勇軍的義呢,老板,你爸媽真有文化!你不說,我都不認識這個字。”


    吃完飯,天色還早,我和馬鈺沿江溜達了一會,談一談對於未來公司發展方向的構想,馬鈺的意見,居然跟我高度吻合,她覺得做煤炭生意,雖然是暴利,卻並非長久之計,煤炭資源的枯竭,和小楠的腦瘤一樣,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發生,馬鈺更看重的,是公司未來的核心競爭力。


    “我們不但要有自己的主打產業,還要施行多種經營的戰略,投資新型產業,以資本撬動資本,在盈利的同時,提升咱們在某個行業中的話語權,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失敗。”


    我點點頭:“小鈺,你的想法很超前,看來我遇見貴人了。”


    “老板,明明是小鈺遇見了你,你才是我的貴人嘛!”馬鈺嬌笑,下意識地挽住我的胳膊晃了晃。


    江邊無人,她才敢卸下偽裝,露出作為女孩婉約的一麵。


    “未必是貴人,確認過眼神,遇見對的人。”我笑道。


    “嗬嗬,還挺押韻,老板你真有才,出口成章呢。”


    “是歌詞。”我說。


    “歌詞?”馬鈺皺眉,“我怎麽沒聽過?”


    “呃……想聽嗎?我給你唱,怎麽樣?”我停下腳步,心情不錯,忽然想高歌一曲。


    “好呀。”


    馬鈺拉著我坐在長椅上,聽我給她唱林駿傑的《醉赤壁》,馬鈺聽得很認真,我唱的也還行(有點天賦,小學合唱隊我是隊長),聽完,馬鈺沉默良久,問我:“老板,這是誰的歌?”


    我想了想,現在林駿傑應該還是個孩子,說了她也不知道,就裝了個比:“我自己寫的。”


    “哇,自己寫的,好厲害!真好聽,老板,你再唱一遍吧。”


    我又給馬鈺唱了一遍,唱完後,馬鈺再次拍手,笑道:“老板,你有這種才華,還做什麽生意呀,直接出道去當歌星吧,一準兒能火!”


    我擺擺手:“我不太喜歡拋頭露麵,悶聲發大財比較好。”


    “我倒是有個演員夢,看來這輩子很難實現了。”馬鈺歎息道。


    “你演技可以的,”我笑道,“男女之間,自由切換,無論體態、神態、眼神,甚至嗓音都能變換,我覺得你很有潛力!”


    “真的?”


    我點頭,認真地說:“小鈺,如果你能幫我把公司拉扯起來,步入正軌,我就幫你實現演員夢。”


    “真的啊!”馬鈺興奮了,緊緊抓住我的手。


    “將來,影視公司會掙大錢的,你不但要自己演戲,我還希望,能成為藝人公司的老板,利用演員來為你掙錢……”我叭叭叭地給馬鈺講了好多關於娛樂圈的事情,當然,都是“我對未來娛樂圈的一些想法”,平時下班沒事兒幹,我也喜歡刷刷微博,看看娛樂新聞,多少知道點兒內幕。


    兩人高談闊論,一直到天色漸黑,江邊蚊子多了起來,給我咬了兩個包。


    “回去吧,明天會很忙,”我起身,“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老板,我家就在附近,”馬鈺借著少許醉意,輕聲在我耳邊喃呢,“要不,你去我家坐會兒?我一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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