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女孩們是不需要操心網絡上的事情的,她們關心眼下的拍攝就夠了。


    很快,她們就被帶到特意開辟出來的化妝室去做了造型——女孩們已經發現,這個監獄其實是個廢棄的真·監獄,所以才會被很多劇組用來作為拍攝場地,全美超模也是一樣。


    想想也是,真的要進一般監獄拍攝,那大概需要一係列審批,不是那麽容易實現的。


    而這期的節目組,似乎在預算方麵不是很寬裕……


    做好造型的女孩們很快被帶到了等候室。


    這一次,她們要拍攝的是舉著罪犯入獄檔案標識牌拍的罪犯硬照。


    維多利亞第一個被約翰尼叫去拍攝。


    “維多利亞,感覺怎麽樣?”約翰尼一如既往地詢問著女孩的狀態。


    “我覺得還不錯。”維多利亞對造型指導和攝影師笑了笑,努力表現出自己積極配合的態度——這也是海莉告訴她的,無論是麵試,還是挑戰賽,或者硬照拍攝,都要去主動發現對方需要的是什麽,而自己則要盡力表現出對方需要的感覺。


    “你對這次的角色怎麽看?”約翰尼也回以微笑。


    維多利亞的拍攝總是很投入的,態度也向來不錯——至少不會向克裏斯汀或者伊芳那樣,偶爾表現出不遜或不滿的一麵,這很好,但問題就在於,維多利亞的這種投入有時候能帶來很好的硬照呈現效果,有時候卻太投入了,讓旁觀者有種過猶不及的感覺。


    “我這次要表現的是一個偷竊犯。”維多利亞接過約翰尼遞給她的那個寫有她名字和“請買下,別順走”的拍攝標識牌,說道。


    罪犯真正入獄拍攝留底時手持的監獄標識牌(就是站在監獄的身高線前手持拍攝的那個)應該是寫有姓名、身高、出生日期等基本信息的方形牌子,這裏的改變是為了拍攝效果,畢竟女孩們不是真的罪犯。


    “我想,我大概是偷了支昂貴的唇膏才入獄的,我是個愛美的時尚女郎,但經濟拮據。”維多利亞補充道,“我想表現出她為時尚瘋狂的一麵。”


    “沒了?”約翰尼有點驚訝維多利亞這次的“簡潔”——要知道,過去維多利亞為自己準備的人設簡直可以用來完成一個劇本了!


    “是的。”維多利亞想到海莉曾經對她的建議,“表現比語言更有說服力”,但她不確定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不太投入,不太用心,“還是…這不夠嗎?”


    這是維多利亞第一次嚐試少說一點,這讓她有些陌生,有些不適應。


    “不,夠了夠了。”約翰尼連忙說。


    維多利亞對自己要拍攝的形象心裏有數,這就行了。說實話,以往維多利亞的複雜人設,不止把她自己搞暈,連約翰尼都有些為難了。至於現在這種程度的自我設定,對於模特投入拍攝來說,其實已經足夠了——模特不是演員,有一個充滿細節的完整人物背景,並要展現出整個故事,模特需要在硬照中表現的是最驚豔人的一瞬!


    “那,讓我們開始吧。”不用接受維多利亞的滔滔不絕洗禮,約翰尼鬆了口氣。


    “好的。”維多利亞敏銳地察覺到約翰尼的心情不錯,而不是像以往那樣無奈或忍耐,這讓她也稍微安下了心——約翰尼沒有認為她偷懶(沒有想故事),這真是太好了。


    在約翰尼的指導下,維多利亞很快拿著她的標識牌,站在了身高線前。


    有眼鏡蛇之稱的攝影師馬克也立刻為維多利亞拍攝了起來。


    筆直的站立,以右腳為重心的站立,用左腳為重心的站立……


    抬起下巴俯視,側過頭瞥視,桀驁地斜視,揚眉,勾唇……


    維多利亞克製著用語言為自己的動作注解,依舊貫徹著“行勝於言”的做法。


    也許維多利亞對這番做法有所不解,但在伊莉的提醒下,維多利亞也注意到,其他女孩拍攝時並不會像她那麽多話,而約翰尼顯然更喜歡女孩們將精力放到動作表現,而不是語言表達上。維多利亞不是完全聽不進別人意見的人,在留意到這點後,她就開始試著改變自己了——她想留在這個比賽!不想就這麽被淘汰!


    “很好!”馬克對維多利亞的表現很滿意,“就是這樣!”


    “維多利亞,你今天簡直讓我大吃一驚。”約翰尼也在拍攝後對維多利亞說道。


    “謝謝!”得到約翰尼的肯定,維多利亞高興極了。


    維多利亞笑著走出來後,布蘭妮、勞拉也一一走了進去。


    “海莉,來吧。”當勞拉拍完後,約翰尼站在過道上,對等待室裏的伊莉喊道。


    “就來。”伊莉站了起來,和維多利亞交換了一個互相祝福的眼神,這才走了出去。


    “海莉,準備好了嗎?”約翰尼把寫著“打架就該被抓”的標識牌遞給了伊莉。


    “差不多。”伊莉接過屬於她的那塊小黑板,對約翰尼笑了笑。


    她不知道該怎麽表現出“暴力狂”的時尚感,但她知道怎麽表現出模特的時尚感。


    經常觀看全美超模的觀眾都會發現,有時候拿到最佳硬照的女孩有時候並不是表現得最契合主題的女孩,而是表現得最好的女孩。


    這個“好”,是模特意義上的好,表現出了模特的獨特吸引力,讓人幾乎不忍移開眼球。這種情況下,哪怕她表現得並不契合主題,也能得到高分,甚至最高分!


    至於前者,表現什麽像什麽,說到底,那不應該是模特,而應該是演員。


    模特的終於目標就是美美美,缺憾美,醜陋美,各種美……


    又能契合主題,又能表現出模特的美感,那就不止是高分,而很有可能是最佳硬照了。


    約翰尼對伊莉的硬照水平還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說其他女孩的平均硬照水準是7分,那伊莉的平均硬照水準就是9分。


    哪怕她隨意擺個姿勢,都能非常抓人眼球!


    如果她能靈光一現,就更是讓人驚歎不已!


    “開始吧,麥克。”約翰尼對他的老朋友說道。


    “好。”麥克對約翰尼比了個拇指,端起他的相機,對上那個坐在長桌上的女孩。


    約翰尼給她們安排的拍攝地點並不總是完全相同的,甚至,有時候找不到那種拍攝感覺的時候,約翰尼還會不厭其煩地讓女孩們更換地點,以拍出讓他滿意的硬照來。當然,那種怎麽都不滿意的時候還是有的,而那種時候,通常都是墊底或者淘汰的征兆了。


    此時,伊莉就被約翰尼指定坐在罪犯和家人見麵的那種安著那堵玻璃牆的長桌上。


    伊莉先是擺了一個一條腿垂在長桌下,一條腿曲起的坐姿,那塊標識牌被她放在自己的腿邊,用一邊的手臂按住,擺出了一個驕傲俯視的姿態。


    “好。”馬克認為女孩的表現仍是在水準線上的。


    “還不夠。”但約翰尼知道,這遠不是女孩的最佳表現。


    “海莉,動起來!動起來!”約翰尼站在馬克身邊,對伊莉說道,“你是個愛打架的女孩,表現出那種罪犯的不屑感,明白嗎?”


    伊莉又試著換了幾個姿勢,約翰尼總是不太滿意。


    “別束縛你自己,海莉!”約翰尼皺著眉對伊莉說道,“你不是個乖乖牌的女大學生,而是個不良的打架狂!你想撕爛別人的臉,想把那些混蛋都踹翻!知道這種感覺嗎?”


    “……”伊莉不知道打架狂的感覺,但她知道對其他人不滿的感覺。


    在這個比賽裏,她一直盡可能地保持著冷靜、理智的心態,不去與那些使小絆子的女孩計較,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是心胸豁達的聖母,而是因為她知道,比賽更重要!


    這是輪回世界,她不能任性!但這不代表她胸腔中沒有怒氣!


    被自己的理智強行壓抑的冰冷火焰一直在她胸腔中灼燒著,灼燒著……


    約翰尼和馬克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看到了那個女孩的變化。


    鏡頭之下,那種虛弱的張牙舞爪終於變成了一種可怕的憤怒!


    看著女孩抓著標識牌的收漸漸握成拳,指節分明,仿佛下一刻那個拳頭就會穿過鏡頭!


    她的表情是不屑的,冷酷的,但,哪怕是嘲諷的冷笑,在那冰藍的眼珠中,也顯得美麗動人,讓人感覺到一種無聲的戰栗!


    不是畏懼得戰栗,而是美得戰栗!


    “很好,就是這個!”約翰尼看著攝像機傳到電腦上的照片,終於點下了頭。


    “這張太棒了!”馬克也嘖嘖稱奇——他敢保證,這張照片絕對會風靡的!


    這個女孩表現出了那種抖s的可怕又迷人的氣質!


    每個人都會想做她的抖m的!!!


    ——不行了!快彎了!


    ——我也是!性向說它快堅持不住了!


    這是女粉絲的哀嚎!


    ——一直以為自己是s,突然發現m好像也不壞……


    ——一直都是s,但如果是海莉的話,試一試m也不是不行……


    這是對自己定位產生質疑的粉絲。


    ——想遞鞭子……


    ——想求抽打……


    ——想#¥%&*(河!蟹!)


    這是本來就m的粉絲。


    “幹得好,海莉。”


    約翰尼走到伊莉身前,想接過她手中的罪行標識牌,然而,看到那雙仿佛沒有任何感情的冰藍色眼珠時,背上的汗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腳步也僵在了原地。


    “抱歉。”沉浸在負麵情緒的爆發中的伊莉立刻回過神來,冰冷的藍眼珠重新變得清澈透亮,眼神也恢複了一貫的清明平和,向造型指導和攝影師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謝謝你,約翰尼,還有馬克。”


    “啊,嗯。”約翰尼摸摸鼻子,內心暗暗嘲笑自己那一瞬間寒毛直豎的錯覺——海莉的涵養那麽好,有時甚至讓跟拍她的攝影師都覺得無趣,那種令人望而生畏的一麵不可能存在於這個女孩身上吧。但,即便這樣對自己說道,約翰尼還是有一種微妙的預感——


    隻要這個女孩在時尚圈一天,在場的其他女孩都將永無出頭之日!


    她不是寬容,也不是沒有報複心,而是——極其能忍耐!


    從這次的拍攝裏,約翰尼隱約察覺到了女孩性格的冰山一角。


    太可怕了。


    這個女孩太可怕了。


    這樣的念頭從他腦中一下子劃過,但沒等他捕捉到,就消失無蹤了。


    看著女孩一如既往的輕輕微笑,約翰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


    評審日,又是評審日,至關重要的評審日。


    女孩們見到了久違的評委們,評委們也看著經曆過麵試後、仿佛蛻變了一次的女孩們。


    “嗨,女孩們。”泰拉愉快地和女孩們打了個招呼,“這一次的挑戰賽是麵試環節,你們一定能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就那樣/一般般……”女孩們對這個問題實在興致缺缺——一個合約都沒拿到已經夠丟臉了,偏偏泰拉還特意問了一句,更是讓她們尷尬惱火。


    而她們又不能對身為評委的泰拉表現出這種不滿的情緒,隻能用眼刀狠狠地刺向那個幾乎包攬了全部合約的女孩,而對方的表情卻又是一貫的不痛不癢、雲淡風輕,真是看著就讓女孩們內傷!


    例行地介紹了這期全美超模的最終獎品、特殊評分機製和各位評委後,泰拉終於進入了評審環節,“第一個,基婭拉,請你上前吧。”


    “好的。”在場的唯一一個深膚女孩立刻走到了場中央。


    “你的麵試成果如何?”泰拉微笑著說道。


    “我沒能簽下合約。”基婭拉尷尬地抿抿唇。


    “這可真遺憾,你有外向的性格和模特的身材,應該能簽下一些好品牌的。”泰拉歎氣道——身為主持人、評委兼執行製片人的泰拉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叫泰拉自己說,她對這個結果也並不奇怪,當然,她還是要安慰女孩們的,這才符合她一貫的鼓勵型定位——


    “這是你們模特生涯中經常會體會到的經曆。沒有哪個模特能說,我從來沒有被任何品牌拒絕過,我一出道就拿到了第一流的合約。拒絕才是新模特的常態,我剛開始步入模特圈的時候,連經紀公司都拒絕了我好多次,差點無法成為一個模特。”


    節目裏,泰拉經常會現身說法,用自己的經曆去鼓舞受挫折的女孩們。


    這也是泰拉的魅力所在。


    “不過,如果你能贏下這一期的全美超模,你就能拿到s的代言了。”泰拉笑著對基婭拉說道,“當然,還有我們全美超模的‘夢想成真’係列香水。”


    “哦,謝謝你,泰拉!”基婭拉眼前一亮——即使拿不到那些品牌合同,但這並不意味她是個輸家!其他女孩們也意識到,泰拉為她們指明了一條道路,隻要贏下這個比賽,她們就能獲得比那個女孩還要多的合約!那可是真正的代言,比海報模特強多了!!!


    當然,這個的前提是,她們得贏下這期全美超模才行……


    “對了,基婭拉,你的挑戰賽分數怎麽樣?”泰拉問道。


    “我拿到了7.5分。”說到自己的分數,基婭拉又打起了精神。


    “這可是個不低的分。”泰拉讚歎道,“設計師們還是很喜歡你的。”


    “也許吧。”雖然自己沒能簽下任何合約,但挑戰賽分數還是高於大部分女孩的。想到這裏,基婭拉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如果有一個設計師願意簽下她,那就好了。一個總比沒有好。基婭拉遺憾的想到。這是她唯一的美中不足。


    “好了,讓我們來看看你這次的硬照吧。”為電視機前的觀眾們複習了一下選手的挑戰賽分數,泰拉這才步入了評審的正題。


    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基婭拉的硬照。


    深膚的黑發女孩站在一麵鐵柵欄前,她一手搭在鐵欄杆上,一手握著她的“罪行標識牌”,頭部微側地看著鏡頭。


    “唔…凱麗,你怎麽看?”泰拉對基婭拉的硬照不予置評,而是將發言權交給了別人。


    “我不太喜歡這種照片。”凱麗直白地說道,“在這張照片裏,她的臉太顯老了。你覺得一眼看上去她是多少歲?三十歲?三十五歲?反正不是二十二歲。”凱麗連連搖頭。


    “我倒覺得這張硬照不錯。在這張硬照裏,你想要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而且做得不錯。”羅伯攤了攤手,沒讚同凱麗的話,轉而對基婭拉說道。


    三十多歲又怎麽樣?三十多歲活躍在t台上的女模特多得很,這完全不是什麽缺點。隻要基婭拉能一直保持,別繼續老下去,比如再過兩年,就變成四十多歲的樣子,那才是糟糕了。但目前來說,還不是問題。


    “謝謝。”因著凱麗的話而心情不虞的基婭拉終於笑了起來。


    “我覺得這張硬照不是很出眾。”泰拉也開口了,她對基婭拉搖了搖頭,“你有非常好的骨架,非常漂亮的顴骨,在這張硬照裏,你表現出了這一點。這非常好。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這張硬照整體給人的感覺不出眾,甚至讓人有些乏味,沒什麽氣勢。基婭拉,你過去的硬照都能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但這次,你沒有表現好。”


    “好的。”基婭拉點點頭,表示接受泰拉的建議,而沒有為自己做出什麽無意義的辯駁——評委們一般是聽不進借口的。


    而她這次表現失常的原因,在個人采訪裏,她已經說過了。


    在她最困難的那段時間,在常年遭受家暴離家出走時,她一度困難到不得不去偷竊,有一次被人捉了個正著,並被送去了警局。她經曆了真正的罪犯遭遇的一切,記錄檔案,采集指紋,拍攝素顏的留底照片。從此,她就不是一個清白的公民,而是一個有案底的人。


    這對她的未來影響是毀滅性的。即使是由於家暴出走的原因,但許多招人的企業是不會因此偏向她的,正相反——很多公司甚至覺得,與其找一個“不安定分子”,為什麽不找一個安分的老實的好公民呢?他們不願意也沒義務為她的過去買單。這就是現實。


    “那,布萊恩,大眾們對基婭拉怎麽看?”泰拉看向那位來自菲律賓的時尚博主。


    “大眾都不太喜歡你,他們認為你這一次表現得醉醺醺的、沒什麽精神。”布萊恩對基婭拉說,“當然,我個人還是很支持你的,我認為你這一次表現得不錯。”


    “謝謝。”經曆了布萊恩上一次的可怕紙團式批評——那簡直不是批評,是羞辱!——基婭拉對他這次的評價已經非常滿意了。


    “那,你們會給基婭拉多少分呢?”泰拉看向她身邊的兩位評委。


    “我給9分。”羅伯說。


    “我給7分。”凱麗說。


    兩人對基婭拉的感官差異很鮮明。


    “我也給你7分。”泰拉對基婭拉說,“你的脖子很修長很優美,但你從來不愛表現出它,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脖子。你要展示出自己的優點,女孩。”


    “好的。”基婭拉對泰拉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女孩們中間。當然,她心裏對這個分數是不太滿意的,她希望能得到更高的分數、讓她進入決賽、贏得比賽、拿下代言的分數!


    “下一個是維多利亞。”泰拉叫出了下一個女孩的名字,“你的麵試怎麽樣?”


    “呃……”維多利亞本來想好好回答這個問題的,但是海莉先前的提醒又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了——別解釋太多,接受既定的答案,於是她說,“我也沒簽下合約,抱歉。”


    維多利亞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唇——她想說,自己其實表現得不壞,但不知道設計師們為什麽沒有看中她。但這是評委們不愛聽的話,於是她忍下了。


    當然,她能保持沉默的另一個原因是,和她一樣沒拿到合約的有四個人!她不是唯一沒拿到合約的那個!大多數人這次都失敗了!想到這裏,維多利亞也心平氣和了——發現自己倒黴的時候,其他人好像也不太好,這是非常能安慰人的。


    人類的天性如此,連幸災樂禍都說不上。


    “哇哦。”泰拉輕輕感歎了一聲。


    維多利亞的安靜顯然讓包括她在內的評委們吃了一驚,她和羅伯不由交換了一個感到有趣的眼神,然後她才開口道,“那來看看你的硬照吧。”


    大屏幕上,有著歐式長相的褐發女孩穿著鮮紅的無袖襯衫和黑西褲,手裏抓著她的罪行標識牌,脖子向邊上微微一側,眉毛微挑,倔強地看著鏡頭。


    “這張硬照很出色!”泰拉對維多利亞微微一笑,“我好像又見到那個在第二輪拍攝裏讓我們眼前一亮的維多利亞了。你找到了展現自己的正確方式,不是嗎?”


    “謝謝你,泰拉。”聽到泰拉顯然是讚許的話,維多利亞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這麽好的評價了,不止是海莉,連勞拉、布蘭妮都在脫穎而出,壓在她的上麵,讓她幾乎沒有喘息的時候!


    “我覺得這張硬照很有力量。”羅伯也對泰拉說道,“你的眼神太棒了,太犀利了,這才是模特該有的眼神。就像泰拉說的那樣,我也見到了第二輪拍攝裏,像專業模特一樣的你!”


    “你的眼神確實很好,即使故意側過頭,但仍找準了鏡頭。你的身體也展現的很好,你動作與你身上的衣服很相配,我確實看到了50年代的壞女孩範!”


    “謝謝!謝謝你們!”久違的肯定,讓維多利亞幾乎要哭出來了,“我一直想要表現自己,但我一直沒有表現好,我很高興這次終於能夠拍出讓你們滿意的硬照!我會在接下去做得更好的……”


    就在維多利亞再次控製不住敞開心扉的時候,泰拉注意到了她身後的異樣。


    “你們怎麽了?”泰拉直接問那些在維多利亞說話時不斷搖頭的女孩們。


    “我認為,作為一個集體,我們很擔心她的健康。”基婭拉對評委們說道。


    “等等,擔心我的健康,這是什麽意思?”維多利亞驚愕地反問。


    “你知道的。”基婭拉和其他女孩們對她聳了聳肩膀。


    “我也想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你生病了嗎,維多利亞?”泰拉問維多利亞。


    “我沒有!”維多利亞立刻搖頭,“我很好,我沒有生病!”


    她不明白那些女孩為什麽要提這個!


    甚至在她回答泰拉問題時,還在不停地搖頭!


    這是什麽意思?!


    “ok.維多利亞這麽說了,你們在擔心什麽呢?”泰拉轉而問女孩們。


    “不是她說的那樣。”這次是克裏斯汀開口了,“她的健康狀態非常堪憂。我們不希望她離開比賽,但她真的不太吃東西,這非常危險,對她的健康也不好。”


    “這是真的嗎?”泰拉問維多利亞。


    “我吃了!”維多利亞強調。


    “她變瘦了很多很多。”克裏斯汀也強調。


    “我瘦不是因為我不吃東西,而是因為她們排擠我!”維多利亞咬唇道,“每次吃飯的時候,我感覺,她們是一國的,我和海莉是一國的。她們就先對付海莉那樣,也把那套用來對付我!我覺得很糟糕。”


    “所以你的胃口沒問題,是嗎?”泰拉對這個問題很在意。


    “我的胃口可能受到了一點影響。”維多利亞抿唇道,“我是說,我一直和我媽媽一起生活,現在突然來參加比賽,離開了我媽媽,我很想念她,這可能影響到了我的胃口。但是,我不認為這損害到了我的健康。我在進食,還在運動,盡可能保持著健康的生活習慣,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


    “可是,你確實吃的少了,不是嗎?”泰拉對維多利亞說道,“我也看到,你確實瘦了。親愛的維多利亞,你要知道,健康是非常重要的,我一直鼓勵女孩們要保持健康,甚至為此寫過公開信。你得向我保證,你要好好吃飯,不能再瘦下去了,好嗎?”


    “好。”維多利亞立刻點頭。


    “其實。”這時,凱麗也開口了,“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維多利亞,你說其他女孩排擠你,是嗎?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我敢對聖經發誓。”維多利亞毫不猶豫地點頭,這是非常認真非常嚴肅的控告——既然其他女孩這樣攻擊她,她才不會就這麽忍下來!她會告訴所有想捅她刀子的人,她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評委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誰都無法輕忽維多利亞的話——在這個國家,對著聖經發誓是非常鄭重的事情,一般稍有信仰的美國人都不會用這件事開玩笑。對聖經發誓鄭重到什麽程度?美國法庭上,證人作證時,一般會對聖經宣誓自己證詞的真實性,甚至,總統就職時,也會將手放在聖經上,念出自己的就職宣言。


    “到底是怎麽回事?”凱麗追問道。


    “她們之前就那麽對海莉的,故意不和她說話。現在也是這樣,每次我們兩個一起出現的時候,她們就忽然安靜了,就好像我們是什麽讓人避之不及的病毒一樣!”維多利亞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如果她就這麽哭出來,才讓那些女孩如意吧,所以她強忍著,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我覺得她們就是想要我回家而已!”才不是什麽關心她!


    如果關心她,為什麽她一搭話,她們就不說話,讓她下不來台?


    如果關心她,為什麽她們都成群結隊,卻把她一個人落在後麵?


    如果關心她,為什麽留給她的總是最外麵的座位?


    明明隻是想要她淘汰而已,卻說什麽關心她的假話,這種惺惺作態的行為,她才不稀罕!


    她也許情商不高,聽不懂那些女孩的言下暗示,但她有眼睛,看得到誰是對她好的,誰是拉幫結夥排斥她的!


    “海莉,你覺得呢?”泰拉對維多利亞點了點頭,將話題轉回給伊莉——作為主持人和評委,她要聽取多方的話,總不能憑幾麵之詞來定論。


    “我覺得維多利亞說的是實話。”伊莉不顧那些仿佛想要淩遲她的眼神,坦然地對泰拉說道,“參加這個比賽,對維多利亞來說,是非常突破性的一步(泰拉點頭)。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她媽媽那麽遠、那麽久,心情不安是可以理解的,她的胃口受到影響也是事實。”


    伊莉頓了頓,才說道,“但是,她有在努力適應這個比賽,適應陌生的環境,適應陌生的壓力,而且經常有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如果她真的生病的話,她怎麽可能有那麽好的表現?我能看到,維多利亞有在吃飯,她確實吃的少了,但她也確實吃了,而且她的食欲在恢複,我能看到這點。我不認為她的健康有問題,也不認為她該因此而回家。”


    如果是真的出於關心、出於擔心,那怎麽沒見她們勸維多利亞吃飯呢?


    而現在,卻打著關心的旗幟,希望維多利亞回家,好好休息,放棄比賽。


    世界上總有這樣的人,打著關心你、為你好的旗號,讓你做你並不願意的事情。


    偏偏這頂大帽子蓋下來,還讓人無法反擊,反擊就是不知好歹,辜負她們的好心。


    “我明白了。”聽了伊莉的話後,凱麗的臉也沉了下來,她看著女孩們,拉著的臉非常難看,“你們知道維多利亞一直接受家庭教育,沒有獨立過,你們還欺負她,孤立她,這種行為非常糟糕。我希望你們好好反省,專注於你們自己的比賽。”


    女孩們大概沒想到維多利亞會直接捅破一切,直接告訴評委們她被欺負了。


    對她們來說,這實在是不按常理出牌。就像學校裏,被欺負的學生有幾個敢告訴老師?不,他們不敢,因為他們知道,老師們沒用,就算告訴老師了,之後也隻會引來變本加厲的欺負,所以就識相地保持了沉默。


    但維多利亞不一樣。這個沒上過普通學校的女孩,從來沒經曆過複雜的同學關係,有話直話,非常直白。她可能沒想過這麽做的後果——她會被加倍孤立。但那又怎麽樣呢?對維多利亞來說,情況不可能更壞了。更何況,有伊莉在,她也不是真的一個人。


    總之,聽到了凱麗的明確批評,女孩們的表情都一下子陰沉起來,尤其是基婭拉,她的表情立刻變得非常凶狠——真的又凶又狠,她拚命咬著自己的下唇,仿佛在克製著什麽。


    伊莉覺得基婭拉很危險。


    如果不是在比賽裏,如果不是在鏡頭下,這個女孩說不定會真的做點什麽。


    也許以前伊莉對基婭拉還有過好感——在慘痛的家庭暴力中成長的女孩,自強不息考入大學,性格雖然有些強硬,但也沒什麽缺陷。然而,在看到基婭拉的那個可怕或者說猙獰的表情後,那些僅存的好感已經煙消雲散了。


    最後,維多利亞得到了9(泰拉)、8(凱麗)、8(羅伯)的分數。


    第三個被叫到名字的是伊莉。


    也許是為了調節現場的緊張氣氛,泰拉的語調顯得非常輕快。


    “海莉,你的麵試表現得怎麽樣?”泰拉笑著問道。


    “我拿到了四個合約,露露·吉尼斯、惠特尼·波特、蓋爾斯,還有l&c。”伊莉笑了笑,仿佛絲毫沒有被先前的那場爭執影響到,“我還拿到了8.9的挑戰賽分數。”


    “哇哦,你在麵試中表現得非常不錯。”泰拉輕輕感歎了一句,“接下來讓我們看看,你的硬照是否和你的麵試一樣出色。”


    泰拉話音剛落,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伊莉的硬照。


    身材修長的金棕發女孩側臥在監獄探視窗口的長桌上。


    她穿著一緊身的白背心和貼身黑短褲,白背心裏隱約可見她的深色抹胸。


    她一手撐在長桌上,讓她的上身微微立起,一手搭在她身前的那塊罪犯標識牌上。


    一雙修長的雙腿幾乎觸到了長桌底端的牆麵,一條腿曲起,搭在另一條腿前方。


    如果不看她的表情,這應該是個非常“夢露式”的性感而慵懶的姿態。


    可一旦看到她的表情,看到那微微抬起的漂亮臉頰上,那雙冰藍的雙眼裏,那種深刻的不屑與冷酷,就讓人明白——這絕對不是夢露!夢露是甜美的、風情萬種的!而她,是冷冽的、對人或者說對正義不屑一顧的!


    “一貫的水準。”泰拉對伊莉點點頭,“你一直都表現得非常出眾,而且大膽。我想,你也許是唯一一個敢於在拍留底照時光明正大躺下來的女罪犯?”


    “我想是的。”伊莉對泰拉笑了笑。


    “我一直很喜歡你的細節。”泰拉也對伊莉回以微笑,非常專業地點評道,“你的細節總是渾然天成,非常自然,沒有任何刻意的痕跡。比如說,你曲起腿時,會把腿和高跟鞋繃得筆直,這讓你的腿看上去很修長,也讓高跟鞋凸顯了出來,非常有力;還有你的手,你抓著罪犯標識牌的手指非常有力,那不隻是隨便一抓,我能看到你突起的指節,這給人一種很有氣勢的感覺!當然,我喜歡的話,還是你的表情!你的臉部表情總是無懈可擊的,而且,你確實展示了你的正麵,就像我曾經希望的那樣!你一直在進步,在提升你自己。”


    “謝謝,泰拉。”伊莉對泰拉笑著點了點頭。


    “我倒有個問題。”羅伯的語氣有些嚴肅,“我看到了你的罪犯標識牌,上麵寫著‘打架要被抓’,然而,我好像看不到你的表現和打架或者說暴力的關係?”


    “呃……”伊莉覺得羅伯好像一直不太喜歡她,現在仿佛再次證實了這一點。明明不錯的硬照,很有模特的質感,但羅伯卻還想吹毛求疵。好吧,這一次是伊莉自己的問題,在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現“愛打架的暴力狂”這一主題時(讓伊莉上手和人對撓不如殺了她),換用了“高傲不屑的罪犯”,被挑剔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想到這裏,伊莉也淡定了。


    “但是……”羅伯來了個大喘氣,伊莉的心髒都吊起來了,“時尚有時候就是不可理喻的,有時候就是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是讓人們無可救藥地愛上它。”


    羅伯在三個強調後,對伊莉露出了一個滿口白牙的大笑,“我喜歡它,就是這麽簡單。”


    “……謝謝。”伊莉故意表現出鬆了口氣的樣子,對羅伯道謝,心裏卻默默想道:外國人就不要玩欲揚先抑的手法了好嗎?這不適合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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