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班飛機幾乎是一前一後抵達了日本。


    本該領先的詹娜她們險些趕不上曼穀到日本的班機, 更糟糕的是, 飛到關西機場的時候, 機場的跑道安排也出了一些問題, 於是飛機不得不在天上滯留了很久,直到4點半的時候才順利降落,而那時, 另一班飛機也差不多到了。


    聽著廣播裏傳來的已成功降落通知,詹娜有種終於逃出生天的錯覺, 無比心累地靠在了好友的肩膀上——這次飛行也太曲折了!從出發到抵達就沒有順利過!


    “……我們走吧。”愛蓮娜拍了拍友人的肩膀, 出聲安慰道。


    至少, 她們也沒有落後, 應該還是比另一班飛機早到了一點。


    “嗯。”詹娜拍了拍臉頰,這才重新振作了起來。


    兩人和父女組先後下了飛機,在機場兌換了日元後,迅速向市區趕去。


    十分鍾後,另外五個隊伍也抵達了日本。


    一個小時後, 七個隊伍在土佐屋相遇。


    “你好,我們來做任務。”五個隊伍一眼就看到了在路邊忙活的兩個隊伍。


    “好的,到這裏來。”中年店主走了出來,對他們點了點頭,示意選手們站到放在店外的木台邊——有這些外國人為他幹活, 對這間店鋪來說也是個很好的宣傳,他才不會讓他們悶在屋裏幹活,當然要讓街坊路人一起來看看。


    “這麽打, 要不時地翻動,加點水,打得很軟。”店主讓兩個幫工為選手們示範打年糕的做法,又讓選手們看了邊上木盆中的示範成品,“最後,要這樣。”


    “行,我們明白了。”店主的英語說得不是很好,但選手們也看明白了他們這次的任務——這是個完完全全的體力活!


    黑人兄弟對視一眼,互相咧了咧嘴。


    這次的任務對他們太有利了!


    他們就喜歡這樣的任務!


    “我們開始吧。”伊莉和謝城也放下背包,各自手持長木槌,站到木台邊。


    不深的木台中,已經放入了洗好的糯米,他們隻要用力捶打,打出糯米天然的黏性,讓這些糯米變成整團的年糕胚就可以了。


    “好。”謝城握了握手裏的木槌,找了找手感,這才對伊莉點了點頭。


    兩人立刻和其他人一樣,埋頭苦幹了起來。


    打年糕是個很機械的工作。


    或許對於這些從事傳統糕點行業的師傅們來說,他們可以用幾年、十幾年的時間,學會怎麽用巧勁,用最小的力氣把年糕打得又糯又軟——當然,最小的力氣也是要拚死力的,而不是真的就是偷懶耍滑了,隻是學會怎麽把每一分力氣都用到位而已。


    但對選手們來說,這就是實打實的幹活了!不用足力氣,連糯米都打不碎,更別說打成一團又柔又韌的年糕了。


    “愛蓮娜,你覺得我們打得怎麽樣了?”見另外五個隊伍也趕了過來,詹娜也不由感到心急,尤其,她也明白,對於體格強壯的選手來說,這個任務肯定更輕鬆。詹娜不想失去她們寶貴的優勢,恨不得下一秒糯米們就自發變成白白軟軟的一團年糕。


    “可能…不太行?”愛蓮娜示意詹娜先停手,自己彎腰看了一下木台裏的年糕團,對詹娜搖了搖頭——木盆裏的那份成品年糕打得又滑又細膩,但她們的這團年糕卻隻是剛剛成形而已,大顆大顆半碎不碎的糯米都還裹在年糕團裏,根本沒有那種細膩的感覺。


    “這不是已經變成團了嗎?”詹娜不明白年糕的魅力所在,反正看起來差不多不就行了?說不定,老板也覺得他們打到這種程度就可以了呢!她和愛蓮娜又不是真的幫工,不用認真到那種程度,隻要老板說可以,她一點都不想再捶下去了——天知道,才捶了十幾分鍾,她的手就已經酸得不像是自己了!


    “那,要不我們問問?”愛蓮娜也有些猶豫,別說詹娜了,連她也累到不行了。不過,詹娜有一個好處,就是性格再驕傲、嘴上再得理不饒人,但該出力氣的時候絕不會躲懶,把事情全部推給別人。這也是愛蓮娜願意和詹娜一起來比賽的原因。


    說真的,如果這種程度的年糕就可以通過,她們卻繼續幹下去,那不是白費力氣?到時候,其他隊伍用這樣的成品過關了,她們卻傻傻得多幹了很久,那才是吃虧。誰知道,在下麵的任務中,她們還要使多大力氣呢?想到這裏,愛蓮娜也覺得多問問也好。


    得到了愛蓮娜的同意,詹娜連忙舉手示意,“店主,我們好了,這樣可以嗎?”


    和其他人一樣,正在熱鬧圍觀這些外國人幹活的店主立刻走了過來,一看到兩人木台裏的粗糙年糕胚,根本沒有蹲下來細看,就直接對兩人搖頭了,“不,這個不行,那個,可以。”


    店主對她們示意了一下木盆裏的成品年糕團,讓兩人看看她們打的和合格的差別。


    “好吧,謝謝,我們會再幹的。”被店主板著臉否定了,詹娜和愛蓮娜不由有些尷尬,隻能低頭繼續返工。


    一時間,整條小店街都是砰砰、砰砰的交替打年糕聲。


    “我翻一下年糕。”謝城示意伊莉停一下。


    “嗯。”伊莉連忙移開木槌,免得打到謝城,同時,也趁機揉了揉自己用力過度而有些發僵的手臂——一直大力捶打著年糕,對他們這些四體不勤的普通人來說,絕對是重負了。


    “累了嗎?”謝城正在向逐漸成型的年糕團又灑了點水,抬頭就看見伊莉揉手臂手腕的樣子,立刻就想到,以伊莉的體力,一直堅持到現在真的太辛苦了,於是不由問道,“你要休息一會兒嗎?”這次的任務是兩人一起幹的,他多少能多承擔一點。


    “我還行。”伊莉聞言,立刻笑了笑,鬆開手腕,“我們繼續吧。”


    “好吧。”謝城輕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對方,於是決定自己再多出點力,盡快完成兩人的任務。


    此時,不過是淩晨5點半,很多店鋪都沒有開業,來往的路人也很稀少。


    偶爾有人駐足圍觀,但也很快離開,隻有這條街上的居民才會好奇地從樓上的窗戶裏探出頭來,或者端著自己的早飯,坐在自己店鋪裏圍觀,再或者性格開朗點的,才會走過來。


    整條街上充滿了清晨特有的靜謐感,偶爾響起的圍觀者的細語,也無法打破這種寧靜。


    選手們重複著這種機械勞動,身體還沒從長時間坐飛機的僵硬中緩過來,頭腦也因為在飛機上不太沉穩的睡眠而有些不太清醒,一邊打著嗬欠,一邊分神幹活……


    “嗷!”打破這份寧靜的是一聲男性的慘叫。


    “菲爾?!”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迷迷瞪瞪的克萊爾立刻清醒了過來,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其他選手也紛紛轉頭,看向仿佛出現意外的一角。


    “嘶——”鄧菲先生已經抱著自己通紅的手指跳了起來,口中止不住地倒抽冷氣。


    “你怎麽了?菲爾!”克萊爾連忙放下木槌,著急地衝動了丈夫身邊。


    “你……”鄧菲先生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你的槌子砸到我了……”


    他就是想去翻一下年糕團而已,明明都讓克萊爾停一下了,克萊爾竟然還是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槌……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啊啊啊!!!鄧菲先生非常委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菲爾好可憐,但我真的覺得好好笑哈哈哈哈!


    ——這就是天生自帶喜感吧?鄧菲夫婦承包了我這一期節目的笑點啊哈哈哈哈!


    ——我也覺得很好笑,但也希望鄧菲沒事,不然那一槌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本來正緊張地看選手們幹活的觀眾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哦,對不起,菲爾,我沒聽見!”克萊爾連忙道歉,“要緊嗎?是不是很疼?我是不是用了很大的力?要讓醫護人員看一下嗎?”克萊爾連珠炮似的發問。


    “嘶,還好。”鄧菲先生活動了一下手指,見沒什麽大痛苦,也鬆了口氣——不過,這也說明克萊爾到後麵根本就沒用力氣,隻是在意思意思地偷懶吧?想到這裏,鄧菲先生不由小小譴責地看了妻子一眼。


    “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克萊爾也有些心虛,“那你休息一下,我繼續?”


    “沒事,我們一起來就行。”鄧菲先生倒沒沒有偷懶的打算,反正隻是傷到一點點,不嚴重,他也想快點完成這次任務。


    於是,兩人稍作休息後,又投入到了幹活中。


    邊上,其他人也暗暗警醒,提醒自己千萬不能重蹈覆轍。


    “老板,我們這個可以了嗎?”不久,黑人兄弟終於發聲道。


    “嗯……”店主走了過去,認真檢查了下兩人的成品,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兩個大小夥的力氣就是打,打出來的年糕也是又糯又韌,“上品!”老板對兩人豎起大拇指。


    “謝謝!”雖然聽不懂上品是什麽意思,但這個大多數國家通用的手勢兩人還是明白的,不由麵露驚喜,重重地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兄弟。


    “給。”店主也不小氣,很痛快地就發出了第一張線索卡。


    “謝謝!謝謝!”兄弟倆這才喜笑顏開,高興地從對方手中接過這張線索卡。


    這時,圍觀的居民們也配合地為他們大聲鼓掌——日本人在這方麵向來很投入,連圍觀都比其他國家的人圍觀的認真,甚至都有點誇張了。黑人小夥們笑得一口白牙都咧了出來,一邊和他們揮手致意,一邊拿上他們的背包,從為他們讓出一條通路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見已經有隊伍完成了任務,其他隊伍也不由心焦起來,原本有些疲乏的捶打動作也重新變得有力,每個人額頭都滲出了細汗,手臂也越發酸脹,但沒有人再抱怨一句。


    “店主先生!”詹娜再次舉手示意,她們來得稍早,哪怕沒有黑人兄弟那麽大力,但也從未偷懶一句、抱怨一句,一直勤勤懇懇地幹到現在,怎麽也該通過了吧!


    “嗯……”店主走過去,認真檢查了她們的成品,在詹娜期待的目光中,終於點下了頭,“這才是年糕該有的樣子!給!”


    “謝謝!”詹娜完全聽不懂那句陌生的語言,但最後一個英文單詞她還是聽明白了,立刻喜出望外地和愛蓮娜擁抱——她們終於不用再遭這份罪了!!!


    “我們快走!”愛蓮娜背好包,把詹娜的包遞給她,催促道。


    “嗯!”詹娜也沒有了得意的心情,立刻點頭道——黑人兄弟已經在前麵領先了,其他隊伍也在身後虎視眈眈,她們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


    “店主,我們好了!”


    “不,這個不行……”


    “店主,這裏!”


    “嗯,可以。”


    其他選手也紛紛舉手示意,隻是有的隊伍能通過店主的檢驗,有的隊伍卻被打了回去。


    “繞道任務:人偶還是華服?”終於完成了任務的伊莉和謝城打開線索卡念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勾起了一個默契的微笑,“當然是華服。”


    “人偶是日本民俗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造型鮮活靈動、服飾繁複精致,配飾、發飾也不一而足。這一次,選手們將步行前往宮本人形工房。選擇了華服的隊伍將在人偶設計師的指導下,完成一套日本傳統人偶的服飾,獲得了設計師的認可後,即可獲得下一階段的線索卡。”而選擇了人偶的隊伍則要親手做一個人偶。


    “走吧,去宮本人形工房。”聽伊莉念完,謝城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笑意。


    “嗯。”伊莉和謝城對視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的機會來了!


    兩人在打年糕上的任務有些落後了,黑人兄弟、金發姐妹和肖恩他們都先他們一步離開了,另外三個隊伍看起來也快趕上來了。兩人必須抓緊這次的任務,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才能趕上前麵的隊伍,說不定還能為他們獲得一些先機。


    “你好,請問宮本人形工房怎麽走?”伊莉向邊上的一個年輕女孩問道——如果是年輕人的話,應該更擅長英語一些。尤其是,他們需要對方為自己指路。


    “宮本人形工房?”紮著兩個可愛低馬尾的黑發女孩向兩人確認了一下,見他們點頭後,立刻用不太熟練的日式英語說道,“從這個街道走出去,左轉,走過一條街,在第一個紅綠燈右轉,再走沒幾步路,就能看到那家店了。他們門口的玻璃櫥窗裏,有很多人形,就是可愛的娃娃,很好認。”女孩很認真地為兩人說明道。


    “好的,謝謝你!”伊莉和謝城記了一下,發現並不複雜,立刻向女孩道了謝。


    伊莉其實是可以聽懂日語的,女孩說得再複雜點也沒關係。


    但是,伊莉提交給節目組上的資料裏沒有填過這一點,不然,誇張一點,如果有會七國語言的選手,對其他隊伍來說也未免太不公平了——雖然,語言本就是別人勤奮學習到的,不是什麽白來的優勢,但這種差距總是有點大了,節目組考慮到隊伍平衡性,也許會反而把這些過強的選手篩下去。


    當然,這也可能是伊莉的杞人憂天,但為了以免在海選上就落選,伊莉和謝城還是決定在這點上有所保留——事實上,不止是語言,伊莉和謝城在其他方麵也沒有和盤托出。不過,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現在也不能暴露這些優勢。但問路時,能多聽懂一些,總是更好一些的,就像多張底牌總是讓人更安心一樣。


    “你們急著去嗎?要我為你們帶路嗎?”玉子善意地問道,她見這兩個人好像很趕時間,而現在時間還早,還不到學校上課的時候,她正好可以帶他們走一趟。


    “謝謝你,不過規則不許我們找人帶路,但還是很感謝你。”伊莉搖搖頭,笑著說道。


    “那,這個給你們。”玉子隱約聽懂了不允許,所以也很諒解,還從店裏拿了一盒菓子出來,遞給兩人,“祝你們好運,這是我家的點心,很好吃。”這個女孩是店主的女兒。


    “那,謝謝你。”伊莉本來想婉拒的,但見不遠處的店主對她們點了點頭,這才收下。


    簡單地和女孩告了別,伊莉和謝城沒有多餘的寒暄時間,快速向女孩所說的方向跑去。


    打年糕已經消耗了兩人很多體力,之後又是一路狂奔,當兩人看到女孩所說的櫥窗裏擺放著人形娃娃的店鋪時,都或輕或重地氣喘籲籲了。


    “你好,我們來做任務,華服任務。”


    一走進店裏,看到一位身穿傳統服飾的青年女子,兩人立刻說道。


    “好的,請跟我來。”女子含笑點頭,示意兩人跟上。


    繞過牆壁,後方就是真正的工房了。


    一路上,牆壁中鑲嵌著大大小小的玻璃櫥櫃,櫥櫃裏擺滿了五官生動、衣著精致的娃娃,娃娃們被擺放成特別的角度,就像在注視路過者一樣,伊莉和謝城多少有些不自在。


    “井上老師,這兩位也是來做任務的。”青年女子帶兩人來到專門設計娃娃衣服的工作室裏,對獨自坐在室內的女子躬身道。


    “好的,謝謝你,麻裏。”更年輕卻被稱為老師的女子站起身,微笑著回道。


    “你好。”見青年女子起身離開,伊莉和謝城這才和對方打了招呼。


    “你們好。”女設計師對兩人點了點頭,打開一個玻璃櫃,把兩身小巧精致的民族服飾放到了工作台中央,“這就是你們要製作的衣服,這是給你們參考的成品,但你們不能拆開,隻能觀摩。這裏是你們要用到的布料,工具也都在桌麵上,做完之後,你們可以叫我。”


    “好的,我們明白了。”女設計師的英語很流利,雖然有口音,但不影響兩人聽明白。


    伊莉和謝城放下背包,在工作台邊坐下。


    所有選手中,恐怕沒有比他們還熟悉這項工作的人了。


    即使相應的天賦在比賽之後就已消失,但親手練就的技術卻不會就那麽遺忘,雖然,在乍一接觸這些工具時,兩人多少都有些生疏。


    “一人做一件?”謝城提議。


    “好,我來做這件淺紅色的。”伊莉點頭道。


    “行,那我做這件深藍的。”謝城也沒異議。


    這兩身衣服隻有巴掌大,但是精致繁複卻不輸真正的衣服。


    每一道鑲邊、每一道嵌色,都格外精致,連一絲多餘的線頭都看不到。


    伊莉和謝城分別量了衣服的尺寸,直接在布料上畫線剪裁——也就他們倆有這個底氣,能夠不用畫紙樣,直接就在布料上畫線裁剪了。不過,這也是因為這是比賽中的一環任務,而不是真正的設計剪裁比賽,所以兩人才能略過那一步而已。


    剪刀飛舞,各色布料被剪成既定的形狀,一一排列在工作台上。


    縫紉機發出工作的低響聲,衣袖、領口、前後交襟,全部一一縫合起來。


    從小袖到緋袴,從腰帶到手袋,衣服配飾的結構初現雛形。


    針穿線走,鑲邊嵌色,一件件精致的衣物漸漸成形。


    女設計師微微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做得這麽快、這麽熟練,就像他們不是第一次做人形衣服的新手,而是最嫻熟不過的剪裁大師——某種程度上,這位設計師也真相了,至少,曾經的伊莉和謝城確實可以被稱為年輕的大師了。


    ——好快!


    ——不,簡直是快到飛起!!!


    觀眾們忍不住發出了驚歎。


    ——是節目組後期加速了嗎?這兩人看起來也太熟練了!


    ——不,應該沒有加速,這兩人就是單純的…快而已。


    總有專業人士混跡在觀眾中,不時地辟謠科普。


    ——等等,所以這兩個人是手工帝嗎?!


    ——看他們畫線動剪刀都不帶猶豫的!簡直是信手拈來啊!


    ——我會說,我以為自己是看到網上大神們的加速教學視頻嗎?!


    ——就憑那成品,這絕對是真·大神啊!!!


    於是,觀眾們也不自覺地真相了。


    就在這時,又有兩個隊伍幾乎同時走了進來。


    “莉莉安,切斯特。”布裏安娜放下背包,喘了口氣,這才和兩人打了聲招呼。


    “布裏安娜,你們來了。”伊莉抬起頭,笑著和布裏安娜打了個招呼,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緊隨父女兩人走進來的肖恩和德克斯特,“你們迷路了嗎?怎麽才到?”伊莉忍不住問道,如果她沒記錯,這兩人應該是比她和謝城先完成打年糕任務的。


    “呃,我們先做了另一個任務。”肖恩也是第一次和伊莉說話,愣了一下才回道。


    “另一個任務太難了,我們想試試這個。”德克斯特補充道——在半成品的粘土胚胎上打磨雕琢,做出和樣品別無二致的人形娃娃,實在太困難了!與其在那邊浪費時間,還不如換個簡單些的任務!畢竟,及時放棄也是一種比賽策略啊!


    三個隊伍互相打了個招呼,這才各自坐下,專心完成自己的任務。


    肖恩和德克斯特本來也有些不安,畢竟放棄了另一邊的進度,在這邊隻能從頭開始了,誰知道這個任務是比另一個簡單還是困難呢?但是,在看到莉莉安和切斯特麵前已經快完成的兩件成品後,兩人也不自覺鬆了口氣——這麽看來,這邊的任務應該不難吧?


    聽到電視裏穿插的對兩人心路曆程的後期采訪,觀眾們簡直不忍心看這兩人的下場!


    ——醒醒!是誰給了你們這邊任務不難的錯覺?!


    ——任務不難也是分人的好嗎?對他們倆來說不難,但對你們來說不一定好嗎?!


    ——我隻有一句話想說:認清自己的身份,手殘和手工帝是不一樣的!


    ——沒錯,不要用手工帝的過程來衡量自己啊!會死的很慘的!!!


    觀眾們簡直為兩位操碎了心。


    哎,誰又不是呢?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對著油管上的手工帝視頻,興致勃勃地想要做點什麽呢?結果,現實給他們上了狠狠一課——大神和凡人是不一樣的好嗎?看大神輕輕鬆鬆、有條不紊地做出一件件讓人流口水的成品,但換了自己,那就是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啊!


    我的手,為什麽你這麽殘?!


    這是每個人都曾有過的哀嚎。


    此刻,看著肖恩兩人覷了一下情侶組的成品,自信滿滿地坐了下來,觀眾們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偶爾有人會說:說不定這兩人也擅長做這個任務呢,現在什麽話都說的太早了吧?但這種言論很快被更多的人反駁了回去:如果更擅長這個任務,為什麽不一開始就選?顯然是走投無路了好嗎?!


    “你好,我們做好了。”伊莉和謝城向設計師示意。


    “嗯……”設計師一直在留意選手們的工作狀況,自然也知道這兩人的進度,看著自己麵前無一不精致、就像最老練的大師做成的完美成品,和樣品幾乎別無二致,設計師也沒什麽好挑剔的了,理所當然地讓兩人通關了,“這是你們的線索卡,恭喜你們。”


    “謝謝你!”伊莉和謝城連忙接過,並向對方道謝。


    “路障任務:誰更擅長解密?”伊莉讀出新線索卡上的內容。


    謝城頓了頓,對伊莉無奈地聳了聳肩。


    “好吧,是我。”伊莉也笑了起來,翻過去繼續讀道,“一位古代公主被困在京都禦所中,選手要坐新幹線前往京都,打開禦內庭的古代機關門鎖,即可解救公主,獲得公主的信物,也就是下一個階段的線索卡。”


    兩人背起背包,在另外兩個隊伍豔羨的目光中跑出了這間工房,打車前往新大阪車站。


    買好車票等車的時候,兩人遇到了匆匆趕上來的艾麗西亞和康納。


    四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乘上了正好駛來的新幹線。


    “你們選了人偶任務?”車上,謝城和康納隨意地搭著話。


    “對。”康納點了點頭。


    “聽說人偶任務很難?”謝城又問,這是肖恩他們說的。


    “還好。”康納笑了笑,沒有反駁——這個任務固然不簡單,但是對一個擅長操手術刀做精密手術的外科醫生來說,換了個工具,做些簡單的雕琢打磨工作也沒那麽難不是嗎?


    “你們是第一個完成的?”謝城這才問出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不,阿裏奧他們是第一個,詹娜她們是第二個,我們去得有些晚了。”康納搖了搖頭,即使他確實比那兩隊更擅長這個任務,但他到得畢竟有些晚了。哪怕那兩個隊伍都失敗了一兩次,也還是比他快一點。能趕上這班車已經是他超常發揮了。


    “看來,就他們兩隊在我們前麵了。”謝城也沒有吝嗇他的消息,這句話就相當於告訴康納,他和伊莉是另一個繞道中最先完成的隊伍了。


    “那我們說不定還有機會。”康納握了握拳,這是他最有可能趕上先頭部隊的一次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拚一拚第一,“祝我們好運吧。”康納對謝城說。


    “不,祝你和莉莉安好運。”謝城笑著攤了攤手。


    “嗯?”康納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對伊莉笑笑,“那祝我們好運。”


    “祝我們好運。”伊莉也笑著向康納點了點頭。


    一刻鍾後,兩個隊伍抵達京都。


    出租車很快將他們載到了京都禦所前,兩個隊伍各自買了門票,問了工作人員,向禦所中的禦內庭跑去。


    也許是節目組的特別布置,也許是禦所內本來就有的複古布置,兩個隊伍一路看到了很多穿著傳統武士服和各色盔甲的守衛。


    禦內庭的大門前,他們終於看到了先他們一步抵達的兩個隊伍。


    阿裏奧和詹娜正焦急地站在稍遠的地方,而布魯諾和愛蓮娜則不顧形象地席地而坐,兩人的手中各自拿了個類似魔方的木製品,正在絞盡腦汁地翻來翻去。


    “你好。”伊莉和康納立刻跑到了身穿紅黃披風的將領麵前——看到這個披風顏色,就知道這是節目組設置的關卡的相關人員了。


    “請。”對方正坐在一張長案後,惜言地比了比長案上的諸多木塊,示意兩人自取。


    等等……


    伊莉一近距離看到這些熟悉的木塊,就忍不住怔了怔,直到康納先隨手拿了一個,她才回過神來,緊跟著拿了一個,放在掌心慢慢摩挲。


    “禦內庭的大門鑰匙就藏在諸葛孔明的木鎖中。”將領最後說了一句,就示意兩人走到布魯諾和愛蓮娜邊上,自己想辦法打開這個木鎖——當然,硬砸顯然是不允許的。


    “這是什麽東西……”


    康納一邊皺眉走過去,一邊試圖轉動這個木塊,但顯然,這個棱角眾多的所謂木鎖讓他有些無從下手。


    ——這到底是什麽?東方的魔方嗎?


    ——可能是異型魔方?看起來好難的樣子啊,這些選手真能解出來嗎?


    ——就是啊,就算給他們一個魔方,讓他們把顏色拚好,都不一定每個人都能拚出來吧,更別說這種看起來就神神秘秘的木塊了。


    觀眾們也和選手們一樣一頭霧水,可以說,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裝置。


    ——目測很多隊伍要卡在這邊了……


    觀眾們很有先見之明的說道。


    鏡頭裏,大多數選手都愁眉不展著。


    正在努力解開木鎖的選手完全沒有思路,不知道節目組是怎麽把鑰匙藏到這個鎖裏的,像布魯諾這樣有點小暴脾氣的選手已經恨不得手頭有把錘子,把這個木玩意兒暴力破解了!


    正在稍遠處旁觀的隊友也心急如焚,看著一個個隊伍都趕了過來,自家隊友的解鎖任務卻沒有半點進展,事實上,大多數人手中的木頭拿來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布魯諾,老兄,你一定得快一點兒啊!”阿裏奧已經在邊上碎碎念了。


    “愛蓮娜,愛蓮娜,愛蓮娜……”詹娜這時候也有些著急了,手指搭在嘴唇上不斷祈禱。


    “康納一定沒問題!他一定能最先解開那個木鎖!”艾麗西亞倒對康納信心十足,這也不奇怪,畢竟,如果不是康納總是能力挽狂瀾,她和康納早就被淘汰了!以前,康納可以!這一次,康納也絕對沒問題!無論是康納一路以來的表現,或者是他的學曆以至人生履曆,都讓艾麗西亞對康納的智商有著充分的信心!


    “哼,愛蓮娜才是第一個解開木鎖的!”聽到艾麗西亞的傻白甜發言,詹娜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康納聰明,愛蓮娜就不聰明?學曆不代表一切好嗎!


    “不,是康納!”艾麗西亞轉過身,直直地看著詹娜,不服氣地說道。


    “是愛蓮娜!”也許是這次任務的不順,讓詹娜也難免焦躁起來,竟然真的和艾麗西亞為了這種愚蠢的問題而爭論了起來。


    “你!”


    眼看兩個女孩眼中冒出熊熊怒火,阿裏奧忍不住歎了口氣,“我不知道康納和愛蓮娜誰更聰明,我隻知道,如果用進度來看的話,現在最聰明的不是他們兩中的任何一個。”


    “那是誰?!”詹娜和艾麗西亞立刻一致對外,眯著眼睛看著阿裏奧,就像阿裏奧說了布魯諾的話,她們就要聯手狠嘲阿裏奧了。


    “你們自己看咯。”阿裏奧聳了聳肩,懶得和她們倆爭論。


    ——真正的人生贏家,不是你們倆中的任何一個,而是那個一直站在她們邊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人好嗎?!


    詹娜和艾麗西亞聞言連忙向場中看去。


    布魯諾——正糾結著呢,那塊木頭都快被他掰成兩段了。


    愛蓮娜——也差不多,木頭還是木頭,她還是她。


    康納——來的時間最短,手裏的木頭還維持著原樣。


    莉莉安——


    等等?!


    莉莉安的那塊木頭什麽時候打開了?!


    愛蓮娜和艾麗西亞也顧不得爭論了,眼睜睜地看著伊莉在幾個旋轉間就讓木塊形狀微變,然後幹脆利落地把構成木塊的一根根木條抽了出來!


    眨眼之間,一把黃銅小鑰匙就出現在了對方掌心。


    ——等等,這是怎麽做到的?!


    ——感覺就是一錯眼,那個東方魔方就被打開了!


    ——就算第一次拚魔方,都不可能拚這麽快吧!


    ——這是智商壓製!妥妥的智商壓製!沒的說了!!!


    觀眾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伊莉,那個在布魯諾和愛蓮娜手中轉來轉去都沒轉出什麽東西來的木鎖,就這麽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地在對方手中化成一堆木條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伊莉低低歎了口氣。


    孔明鎖,又名魯班鎖,和九連環一樣,都是中國人學生時期的回憶啊。


    總有那麽一段時間,初高中的班級裏會風行這種有趣的小玩意兒。


    如果有致力於早教的家長,那很多小盆友小時候就玩過這些古老而神奇的玩具了。


    而現在他們手中的這個,絕不是最難的一種。


    所以,這些選手不是被節目組虐了,是被兩千年前的中國古人血虐了啊……


    伊莉唏噓了一把,又暗暗感慨了一下祖國母親的光輝,這才在其他人欣羨的目光中,用那把黃銅小鑰匙打開了禦內庭大門上的鎖,大步走了進去。


    庭院內很空曠,古代公主顯然不在這裏。


    於是,伊莉轉身向邊上的和室走去。


    走到門戶大開的和室前,伊莉一眼就看到了盛裝端坐的清秀少女,少女手中還拿著重要的信物——也就是這次的線索卡了。


    “恭喜。”對方一見到伊莉,就露出了笑容,把那張黑黃的信封遞給了她。


    “謝謝你。”伊莉接過那張信封,也回以微笑。


    得到了線索卡的伊莉很快折返回去,守在門邊的護衛立刻把門重新鎖上。


    這一刻,另外三人的眼神都變得無比哀怨。


    不過,有了伊莉的成功範例後,三人也知道這個木塊的正確打開方法是先轉後拆,重點是後麵的拆,這樣才能拿到藏在木塊裏的鑰匙;如果隻是一味盲目地轉,那轉到天荒地老都轉不出鑰匙。明確了方向的三人也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


    伊莉走到謝城身邊,和自己的隊友匯合,並打開了這次的線索卡,念道,“路線信息:選手們將前往本次的中繼站金閣寺,最後一個到達的隊伍可能會被淘汰。”


    “你太棒了!我們是第一個!”謝城重重地抱了一下伊莉,“走!去金閣寺!”


    “嗯!”


    兩人背好背包,快步跑出了禦所。


    “莉莉安!”伊莉一轉頭,就聽到有人在叫她,“布裏安娜?”


    “你們已經做完這個任務了嗎?”剛從大阪趕來的布裏安娜問道,“你們是第一?”


    “應該是。”伊莉點了點頭,目前來看應該是這樣。


    “這次的任務要做什麽?可以告訴我們嗎?就當我們兩清?”布裏安娜和她爸爸驚訝地對視了一眼,莉莉安他們不是第一個到京都來的,因為她和爸爸去人形工房的時候先後遇到了完成任務離開的黑人兄弟和金發姐妹。但是莉莉安還是在這一關反超了,就說明這一關可能非常難,讓那兩個有巨大優勢的隊伍都卡住了!


    布裏安娜也沒信心她和爸爸能輕鬆過這一關,既然這樣,還不如用掉上次莉莉安欠她們的人情,這樣還能給自己一點反轉的可能,畢竟現在她和爸爸已經很落後了。


    “好。”伊莉很樂意還掉一個欠著的人情,所以也願意稍微停一下為布裏安娜解釋,“這次的任務裏,你要打開一個木塊,拿到藏在木塊裏的鑰匙,才能打開大門,從公主手中獲得這次的線索卡。特別是那個木塊,有人就卡在那裏了。你要利用木塊最內部的空間,把木塊旋轉起來,然後找到能拆的木條,一根根拆下來。隻要找到竅門,就不難了。”


    “好的,謝謝!”布裏安娜在腦子裏過了下,感激地對伊莉點點頭。語言也隻能說到這個地步了,而且,上次她幫莉莉安他們也是點到即止,這次,莉莉安說了這麽多已經夠了。


    “行,那我們先走了。”伊莉對布裏安娜笑了笑,準備告別了。


    “好,祝你們好運。”布裏安娜說得很真誠,很坦然,畢竟,不是莉莉安也是其他人,這局她和爸爸已經沒可能第一了,既然這樣,比如金發她們,還不如莉莉安呢。


    匆匆告別過布裏安娜,伊莉和謝城立刻向中繼站趕去。


    “去金閣寺!”一攔下出租車,謝城立刻報出了地方。


    “好。”司機一點頭,示意兩人上車。


    “上。”兩人和攝影師、錄音師快速坐到了車上。


    司機開得很快,很穩。


    不多時,那座掩映在山水間的古寺映入了兩人眼簾。


    “走!”謝城率先下車,拉了伊莉一把,兩人快步向寺中跑去。


    主持人菲爾正站在舍利殿外,微笑著看向跑來的第一隊選手。


    “歡迎來到日本京都。”主持人邊上,身穿和服的少女微微躬身,微笑著對兩人說道。


    “謝謝。”伊莉和謝城也立刻回禮。


    “莉莉安,切斯特。”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主持人菲爾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肯定道,“你們是第一個抵達的隊伍,恭喜你們!”


    “謝謝!謝謝你,菲爾!”伊莉和謝城也終於露出笑容,激動地和對方擁抱——終於,他們又從第四殺到了第一!


    作者有話要說:  艾麗西亞:康納最聰明!


    詹娜:愛蓮娜更聰明!


    阿裏奧:布魯諾,你個不爭氣的!


    謝城:伊莉好棒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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