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一溜的內侍宮女立刻下跪磕頭請罪,隻希望皇帝能網開一麵。


    “皇祖父,東西在那個小太監懷裏!”東陽開口,身邊的婢女立刻綁了小太監上前見皇帝。


    那小太監知道逃脫無門,神色倉皇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


    皇帝隻道“東陽,這裏沒你什麽事,趕緊回去睡覺吧。”


    “還有這是定國候家的閨女?也一並離開了吧。”


    “皇上,臣女有話要說。”唐玥下跪道。


    皇後不捉痕跡的多瞟了一眼東陽道“有什麽話便說吧,說完了和東陽一起去歇著,明兒可還要進學。”


    “皇上,皇後娘娘,臣女聽東陽郡主講過,太子殿下素喜芝蘭香,臣女母親以前也曾日日焚這芝蘭香,臣女敢斷定這香裏被添了東西,芝蘭香清雅飄逸,絕無此媚俗馥鬱之味!”唐玥篤定道,東陽神色若有所思。


    “哦?本宮知道了,你且先和東陽去歇著吧,來人,送東陽郡主和唐姑娘去我那歇著。”皇後開口,隨後便有身著女官衣服的人送兩人離去。


    東陽唐玥對視一眼,也隻能乖乖聽話離去。


    希望這摻和的一腳能把毓慶宮的兩位主子給摘出來吧。


    “朕記得,這芝蘭香是崔家的崔琰調出來的?”皇帝轉頭問。


    皇後低頭道“是,那崔琰便是唐玥丫頭的舅舅,定國侯府主母的兄長。”


    “難怪一個小小的丫頭也識得這芝蘭香。”皇帝淡笑道,不知道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今晚這事,你們待如何?”這卻是問的慧王慧王妃,眼神掃過跪在下麵的傻兒子,皇帝心底一陣寒涼。


    他才封了王,著這一家子出宮,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這一家子性命了!還有沒有想過這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唯一的嫡出!


    不,不對,隻怕就是嫡出……


    可惜太子做了那等子事已成定局……


    皇帝心頭無名烈火熊熊燃起,麵上卻看不出絲毫,隻是眼底波詭雲譎,黯黯得驚心!


    “懇請父皇準大理寺卿,刑部尚書,禦史中丞三司會審,還兒臣一個清白,父皇,兒臣怕啊!”端慧帶著哭腔苦調,尤其是那一句“父皇,兒臣怕啊”真真是叫到了皇帝心窩子裏!


    他是這天下之主,他的兒子卻這般被人算計,算什麽?


    “父皇,兒媳願將這毓慶宮上上下下的宮人送交刑部,大理寺,懇請父皇母後護著東陽。”蘇氏長叩在地,字字若杜鵑啼血。


    叫人心傷。


    “皇後你聽見了嗎?”


    “慧王妃起來吧,東陽在我那裏,沒人能欺負到她頭上。”皇後扶起慧王妃,兩人相對,這時的蘇氏才有了那麽一點江蘇才女的靈氣與果斷。


    皇後含笑點頭。


    “陸成,聽明白了嗎?宣旨,著刑部尚書劉考,大理寺卿段仲儀,禦史中丞許汝嚴查此事,另外將這宮裏大大小小服侍的人送大理寺大牢,慧王慧王妃身邊服侍的人你親自去挑。”


    “奴才遵命。”陸成連忙安排下去,又親自連夜去了三家大人府上宣旨。


    “高院判呢?”皇帝問。


    皇後忙道“已在門外候著。”


    “宣進來,好好查查太子的酒壺酒被和這香爐。”皇帝淡淡的說,眼神犀利如刀。


    高院判是個花甲老人,輕易請不得,如不是皇帝親傳,尋常可動不得這位。


    高院判細細的拿起杯子聞了聞道“慧王飲的可是綠醑酒?”


    “是。我喝了這酒沒多會就覺得頭暈暈乎乎的,極為難受。”慧王道,這可是能洗清他身上汙水的老太醫,可不敢自稱本王,這般不尊敬人。


    “那就沒錯了,是外麵常見的*,這年頭好多長得漂亮的女兒家都喜歡弄點*防身。”高院判道,又走去香爐那,揭蓋聞了聞,撚氣香灰細細查探才說“這是崔家的芝蘭香?原料是蘭花竹葉鬆針梅花蕊上的冬露,倒是好東西,也頗費心思。”


    “這香爐裏可多了什麽不該有的東西?”皇帝低著嗓音道,氣勢淩然。


    高院判嗬嗬撫著白胡子笑了笑“香爐裏可沒多什麽,多的是那牆角的一朵鬱金香,那花來自塞外,宮裏識得的隻怕也不多,這鬱金香隻在晚上綻放,而恰好這芝蘭香裏有一味冰片不能與這鬱金香放在一塊,同時使用,可有催情之用。”


    “是嗎?這宮裏可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皇帝挑眉。


    “王妃可願借腰間香囊給我看看?”高院判朝著慧王妃伸手。


    他是個醫者,而醫者仁心。


    蘇氏腰間的香囊是半舊的藕荷色繡玫瑰紫的葡萄紋,葡萄多子寓意極好。


    蘇氏解下由身邊的宮女遞給高院判。


    高院判取出香囊裏的香丸,碾碎,聞了聞,又償了償方沉著臉色道“這香丸是王妃自何處得來?王妃用了多久?”


    “生了東陽後便用上了,這香丸味道獨特,我很喜歡便用上了。”


    “以後別用了吧,這香丸裏多了麝香紅花,長期佩戴有傷子嗣。”高院判皺著眉頭直歎氣,這宮裏的糟心事可真多,他要不要考慮早點乞骸骨?


    瞬間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皇帝喜歡嫡出,便是當年東陽才出世因著是嫡長孫女他也給了個東陽的封號,隻等長大便擇一塊食邑給她,這嫡出子嗣才是真真的踩了皇帝的底線。


    皇後亦然,沒人比她更清楚皇帝有多看中嫡出,可惜她入宮不久便飲了絕子湯。


    慧王一下子就淚流滿麵的,看著皇帝心肝都在疼。


    “陸成,查!狠狠的給朕查!”皇帝怒火攻心,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是!”


    “皇後,明日起你親自管著這後宮,給朕好好看看到底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在興風作浪!”


    “臣妾遵旨。”她自入宮之日起便恪守本分從不逾越更不貪念權勢,反正她是皇後身後又是鄭家,沒人敢短了她的用度,管著後宮隻會讓皇帝疑心他們四家心懷不軌,放手還能博個美名。


    隻是,日後麽,你不讓我活,我還給你留什麽路?


    皇後暗想,低垂著頭令人看不到她嘴角上揚。


    她在皇帝跟前從來這樣,不掩飾自己的聰明賢惠,但也從不越了規矩行事。因而皇帝雖不愛,但也敬她數十年如一日。


    以色事人,色衰而愛馳,而皇帝,可以愛蒼生愛百姓卻唯獨不能愛後宮任何一個人,這件事她在家中便得了數千次數萬次教誨了。


    第二日,東陽照常帶著唐玥進學。


    男女分開學,男子在鴻遠樓,女子在娉婷洲。


    娉婷洲是一處極為開闊,綠意盎然的地方,有小池淺淺種了荷花,可聽殘荷雨聲,有小橋蜿蜒,可入池心采蓮,又養白鶴錦鯉,蘆葦岸生,遍植桃紅梅色,也留暗香與人。她們在旁邊的矮牆小樓裏學針鑿女工學琴棋書畫也學詩詞歌賦四書五經。


    教書的先生亦是宮裏有名的繡娘,宮外有名的才女,宮裏身份尊貴的女官。


    今日是位溫柔的女官,在皇後跟前侍奉筆墨之事,也是鄭家的女兒,皇後一位可憐的侄女,有名的才女,極善花鳥畫。


    算起來,唐玥也該叫一聲表姑姑的。


    宮裏伴讀也不似家中想的那般,瑞王家裏的郡主三天兩頭的生病,漓王家裏的郡主生來跳脫好武,隔三差五的跑去武館那邊,賀王沒成親,擔憂的無非也就是來伴讀的各家小姐。


    這不,她今天就被人借故潑了一身墨水,灑了一桌子的芝麻點心,遇上了不知道哪裏來的蜘蛛……


    唐玥總算挨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撐著臉勉強維持著自己不倒下。


    “半夏,吃的呢?”因著下午還要學琴,所以中午隻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小樓都備好了各位小姐郡主的休息房間,好在每個郡主也隻有一個伴讀,不然這樓可真住不下!


    “來了。”半夏提著食盒,擺開,是百合粳米粥,一疊炒山藥,一疊麻辣兔丁,一碗白玉湯。


    東陽的飯盒也是一樣菜,隻多了一疊八珍糕。


    “郡主”是鄭先生。


    “鄭先生,坐,先生可曾用飯?”東陽笑著問。


    “這不是厚著臉來討郡主的飯吃嗎?”鄭先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一下子唐玥都感覺和這位先生的距離近了許多。


    “先生請用。”東陽推了推盤子“素音,再取一雙碗筷來。”


    “用不著這麽麻煩,我倒是想討郡主的糕點吃,這八珍糕是皇後娘娘小廚房的手藝吧?果真嫩白如雪,軟如霜花。”鄭先生感歎道,東陽將疊子移到她跟前“先生請用。”


    “先生此來,可還有事?”唐玥問。


    “是為了郡主的三春畫。”


    “那畫可有什麽不妥之處?”東陽疑惑。


    “並無什麽,隻一樣,郡主未曾親眼見過農家景色,故而少了味意境。”鄭先生說著,突兀的就暈倒了。


    “請太醫!”東陽神色大變,唐玥立刻著人收好所以飲食。


    好在她習慣先喝粥,這粥……不至於有毒吧……


    唐玥心裏也七上八下的摸不清楚,總不能她這麽早就英年早逝?


    突然她也覺得她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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