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你告訴我,二叔他嚴重不嚴重?”


    “你別急,咱先回家看了情況再說,別哭,有大哥在呢!”


    田小樹聽到田大佑出事的消息,又見到田小柳哭哭啼啼慌慌張張,自己心裏也是焦急得很。可是他人比較笨,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


    隻能一邊跑一邊詢問。


    詢問著又覺得不妥,改為安慰。


    田小柳緊跟著田小樹,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兩人連走帶跑,趕回了家。


    “哎喲,哎喲,疼死我了。哎喲,那匹烈馬正在發情期,所以……啊,早知道,我出門就應該看看黃曆了!”


    一見到田小柳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的田大佑就大聲叫了起來。


    “二叔,你不要緊吧?”


    田小樹緊張地趴在床前,問。


    田大佑隻是讓田小柳多想想辦法替自己治傷,並沒有料到田小柳會帶田小樹回來。


    這種情況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一時之間,他有些無言以對。


    “怎麽了,二叔,是不是很痛?”


    見田大佑滿臉傷痕,又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憨厚的田小樹趕緊緊張地問。


    雖然一路上也懷疑過二叔是不是想騙些錢,但是看到滿臉傷痕的二叔,那樣子不像是裝的。


    沒有誰會為了騙女兒一點錢而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吧?


    “哎喲,我真是倒黴——”


    “小柳,小柳,爹疼死了,你快想辦法啊!”田大佑皺著眉頭輕聲哀歎。


    田小柳一臉無措,整個人焦急地看著田小樹。


    想辦法?


    田小樹仔細地再看了二叔一眼。


    他整個人渾身像籠罩著一層黑氣一樣,眼睛半睜不睜的,胡子拉碴,衣服也破了。


    看樣子,摔得不輕。


    “二叔,腿有沒有事?”田小樹緊張地問。


    田家落難到現在,雖然說二叔負有很大的責任,可是,爹生前說過,一家人,終究是要互相幫忙的。


    再說了,小柳妹子也確實挺苦的。


    前段時間,因為妹妹田小河落水的事,他也忘記了二奶奶和小花妹妹已經很久沒在百裏莊出現。這一老一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小柳說是去逃難了,也有人說肯定餓死在了逃難的路上。對於小柳來說,這個不爭氣的二叔,大約是她唯一最親的親人了。


    田大佑真要有個好歹,小柳的心裏也不好過。


    畢竟,她要叫他一聲爹。


    “小柳,這幾個鐵幣你先拿著。”


    田小樹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從懷中掏出五個鐵幣來。


    這五個鐵幣,他已經貼身放了很久都舍不得用。


    隻要有一口吃的,他都沒想過動用這筆錢。


    “小樹哥,這怎麽可以,我有錢。”田小柳擺擺手,漲紅了臉。


    她轉身進了裏屋,不出半刻,手拿著一塊方帕出來。


    “小樹哥,你看,這些錢夠不夠請大夫?”


    田大佑斜眼看去,隻見田小柳手心拿著一塊攤開的方帕,方帕裏有鐵幣。


    他在心裏大約估算了一下,有差不多二十個鐵幣。


    “你這丫頭,你不孝順呐!你有錢怎麽不告訴爹?你讓爹白挨了這麽久的疼!”田大佑埋怨著。


    田小樹雖然不是他的兒子,可是,獵戶出身,渾身有的是力氣。


    雖然身上有傷,但是,疼痛忍一忍就過去了。


    一點傷嘛,那根本沒有什麽。記得上次,因為欠了賭坊的錢,也被人揍成這樣,淤青幾天。不但沒有什麽,還遇到了那個傻兮兮的錢阿香。


    田大佑在心裏決定,先支走田小樹,再說服田小柳把鐵幣交給自己。


    “小樹,二叔的傷二叔自己可以去找大夫看,我聽小柳說你現在在孟家錢莊做事。這個時候你怎麽能丟下錢莊的活跑出來呢,你快回吧,二叔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田大佑本來就是一個撒謊不眨眼睛巧舌如簧的人,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很快就說服了田小樹。


    “那我就回錢莊了?”他猶豫了一下。


    “是啊,是啊,趕緊回,趕緊回。賺錢要緊!”田大佑催促道。


    田小樹走後不久,田大佑趁著女兒去請大夫的時候,抓起桌上的手帕就跑了。


    田大佑手上拿到了錢,一時興起,又鑽進了一家小賭坊。


    沒一會,二十個鐵幣輸得精光。


    他垂頭喪氣地到了相好錢阿香的破船上,錢阿香看著幾天沒見的田大佑一副淩亂的樣子,心疼地不得了。


    再一看,田大佑臉上滿臉是傷,她就更難過了。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成這樣了?”


    田大佑因為欠債被人打,現在又輸了剛騙到的鐵幣,心裏正不得勁兒,被錢阿香這麽一問,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在外麵做工很辛苦的,今天不小心從馬車上摔下來了,連大夫我都舍不得看。”


    說完,他一屁股躺在了一旁,嘴裏哼哼唧唧。


    “你啊,應該多關心關心我。我肚子餓了,快給我做點飯吃!”田大佑說完就用手捂著嘴。


    被田大佑一頓搶白,雖然心裏很委屈,可是一看到田大佑眼睛黑了一隻,嘴角也破了,回船上的時候又是一瘸一拐地,錢阿香趕緊說:“夫君,我知道你在外麵很辛苦,你不要太累了嘛。你先躺著,我這就去給你割點肉補補!”


    田大佑一連幾天都在賭坊,本來就沒有吃過幾頓,一聽到有肉吃,馬上坐起身子,抱著錢阿香啪唧一口,說道:“還是娘子心裏有我,想我那老娘和閨女,哎,不說了,真是傷心!阿香,你趕緊去買肉吧,快去快回,我這幾天天天想你,你早些回來,我想和你好好說話。”


    錢阿香心裏聽著開心,很快就出了船艙去集市買肉買菜。


    看著錢阿香出去,田大佑開始在心裏盤算怎麽從她那裏騙到錢。


    輸了那麽多,總要找個機會翻本啊!


    這錢阿香,雖然總是說著後半輩子要靠他了,可是,隻要他想吃點好吃的,她就給他買,想要點鐵幣,她就給。相比之下,她比自家閨女大方多了!


    “還是外麵的女人好啊,能給住的地方,還能給錢!”他感歎道。


    錢阿香做了一道白菜燉肉。


    肉全是切成了嬰兒拳頭大小,燉得爛爛的,一口下去,滿嘴是油。


    “大佑,娘還沒有回來嗎?”酒足飯飽之際,錢阿香趁機問。


    “娘?哼!都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哪裏吃香的喝辣的了!”田大佑憤憤地說。


    “娘子,還是你最好。不管我在外麵多辛苦,隻要回到家看到你,我心裏就特別舒坦。”


    說完,他摸了一把錢阿香的屁股。


    錢阿香格格地笑著,像個回春的小女孩。


    兩個人撲到在一起,田大佑順勢扯下了船艙口掛著的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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