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脫離危險不久,正好是端午節,四爺和那拉氏在宮裏吃完宴席回來,又讓人在院子裏擺了些茶點,帶著一家子看看戲,喝喝茶,算是吃個團圓飯,也算是為弘暉的劫後餘生慶祝。不過四爺在宮裏吃了不少酒,沒坐多久便先回房休息了。


    四爺一走,本來笑臉盈盈的幾個女人不著痕跡的收了笑,然後似笑非笑的相互看了兩眼,便開始皮笑肉不笑的話起家常來。


    “前兩日我身子不太好,都沒恭喜武妹妹回院呢。武妹妹可別莫怪。”假李氏雖然勾了下嘴角,眼神卻是沒笑意,心中更是連著冷哼了兩聲,對於武氏借由她上位,她心中極是不快,不過,礙於場麵,沒能表現出來,“還有,那日,真是感謝武妹妹給服用安胎藥,讓我腹中孩兒能平安無恙。”


    假李氏從來沒有想過武氏在七院還能有翻身的機會,更沒有想過,這個機會還有她的一份功勞在裏麵,想起那日烏雅氏被四爺在床下搜出裝有天花病毒的秘封的罐子,武氏在烏雅氏大叫冤枉的時候出聲一口咬定就是烏雅氏之物,那時候烏雅氏看武氏所流露出的不可置信,讓她突然驚覺自己這是被武氏利用了!


    利用的還很徹底,差點,差點就讓她又失去一個孩子。


    最後武氏回院,請安的時候,帶著那日被烏雅氏央求給她傳話的丫頭,以及武氏眼中那抹不刻意隱藏的諷刺,這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女人改了性子,還真算是個不好忽視的對手,心想,以後得多加注意,畢竟,狗急了,也會跳牆的。


    “李姐姐快別這說,孩子能保住那是孩子福氣大……想來,那保胎藥還是去年奶娘為她家媳婦抓藥來看我的時候留下的,當時本想給送回去的,但我不好出府,便一直留在了房裏,沒想到就給派上了用處。”武氏嘴角含笑,脾氣確實是斂了不少,她知道李氏懷疑什麽,便直接給挑明解釋,反正她早計量好,奶娘家的媳婦去年確實真懷上,也確實有過滑胎的問題,不怕李氏去調查。


    話說的合理,又無破綻,假李氏隻好寒磣兩句後,不在言語。


    武氏堵了假李氏的嘴,笑的更花枝招展,不過她也沒忘自己那最愛背後捅刀,最喜借刀殺人的好鄰居,張口便對著宋氏狀似感激的說道:“對了,妾身還要謝謝宋姐姐,沒有宋姐姐,妾身都不一定能回院……”話到這裏頓了下,在眾人神色各一的看向她和宋氏的時候,她才繼續言道,“……有幹淨的地方住。”


    武氏的房子被宋氏拿來擺放雜物和部分盆栽,因為宋氏愛整潔,便沒弄得太亂,四爺允許武氏回院後,宋氏也沒花多少功夫,便給收拾了出來。


    不過武氏這話,除了說出對宋氏占房的不滿,其實還暗指了宋氏和府上這次染天花有幹係。府上的女人都精,自然也都聽了出來,李懷暗自掃了幾人兩眼,其中假李氏最先有動作,她端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下,雖然很細微,李懷還是看到了。


    然後是那拉氏,她心疼的握了握弘暉的手,顯然是對內情也是知曉的。


    最後是暗指對象宋氏,隻消一眼,李懷便再次覺得這女人是強大的,她自始至終都是原先的含笑表情,臉上沒半點異樣情緒,身子輕鬆的靠在椅背上,手中慢條斯理的倒著熱茶,她說,“武妹妹千萬別客氣,當時打掃的匆忙,也不曉得幹淨與否,你先住著,若是覺得有什麽不妥,妾身可以再幫忙整理的。”


    話說得即得體,又不顯得客套,神情坦蕩的仿若剛才武氏暗指的不是她般!


    “宋姐姐清掃的,自是幹淨。”武氏看著眼前的一臉平靜的女人,嘴上雖然淡然客套,心中卻是怒火中燒,特別是,她想起自己進七院是拜宋氏所賜後,心中的火氣更大了。


    那盆雙色花幾乎讓她失去所有籌碼,甚至連懷孕的機會都喪失,偏生那時候她是有苦難言,而這一切的因果皆是拜這個擅長借刀殺人的女人所賜。


    在七院待得幾年,無人問津的日子讓她快瘋掉,她想過一死百了算了,但是沒勇氣。就在她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看見那隻貓,宋氏藏在袖子從後門帶進府的貓,對於宋氏這個異常的舉動,吃過虧的她當即放在了心裏,暗地讓被自己籠絡的丫頭去前院打聽消息,果然不出所料,那隻貓因為染有天花,使得被貓親近的小阿哥夭折。


    烏雅氏進了七院後,她得知假李氏又孕的時候,她便琢磨,借由此事重新回前院。


    才進來的烏雅氏因為沒身份,身邊無人,加之被禁了門令,不能出七院,以至對前院的事一無所熱門知,她便故意讓專門清掃七院,也是被自己籠絡的丫頭故意透露出假李氏夜夜向四爺哭訴是烏雅氏害了小阿哥,要讓四爺為子報仇。


    烏雅氏驚恐,便想找假李氏解釋,但出不了七院,求掃地的丫頭傳話,那丫頭卻死活說身份不夠,不敢進前院,深感沒活頭,她便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而這個時候,她出來,幫烏雅氏說服的那個掃地的丫頭。


    事情發展的和她想象中一樣,唯一算錯的是,宋氏找了烏雅氏當替死鬼,當那罐被翻出來,看著四爺陰寒的麵容,她權衡了好久,最終決定賭一把。


    結果,她賭對了!


    在四爺讓她們幾個女人親眼看烏雅氏怎麽死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堵對了。這個男人,他什麽都知道,不追究,除了是因為烏雅氏的胡言亂語,暗指人命,天數。應該就是他不想讓事態便大,這件事真要終究起來,怕是府上的女人,沒一個是幹淨的。


    “不過,即便有不妥,妾身也不好,更不敢再勞煩宋姐姐的!”武氏想到烏雅氏的死,那一模一樣的栽贓嫁禍手段,曾經也使在過她身上,而以後也難說不會再使在她身上,宋氏是什麽樣的,別人也許還看不清,她卻是心如明鏡。


    這個認知在武氏心中定案後,她對關於宋氏經手的東西,可是避如蛇蠍。


    “自家姐妹,不用這般客套。”宋氏如此說,神色依舊。


    李懷伸手拿了鄰桌一塊蓮子口味的糕點,順便掃了眼宋氏,沒有丁點異樣,而她說出得話,讓人無不覺得她親切,好相處。


    原來,真正的高手在這裏!李懷咬了口手中香甜的糕點,直覺得滿口的苦。


    每當她看清這群女人的殘忍,她都會特別想真李氏,那種感覺就像是漆黑的世界裏看見唯一的一束救贖的光亮,也許亮度不大,但足夠讓她在這黑暗的世界掙紮求生。


    台上的戲散,台下的女人們也各自回院,李懷是被秋秋背回去的,她懶得應付想讓她去自己院裏的假李氏,便在戲快散場的時候裝睡。


    回到房裏,秋秋為李懷洗簌好,便為她蓋好被子出去。


    李懷躺了會兒,全然沒睡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她有些消化不良,使得心情非常不好,晚上更是多夢,還都是噩夢。


    這裏不是深宮,卻比深宮更要步步為營。


    而這裏的生與死,它其實,和事實真相無關!


    睡不著覺,李懷起身進了空間,真李氏的水族箱前日就已經做好,比原先那個還大,很高,質量也比那個好,為了防止會向上次那樣倒塌,這次的水族箱直接放在了地麵,裏麵的水草是李懷從魚塘裏移來的,綠油油,鋪了整個箱底。


    李懷遠遠看見水族箱旁邊有個身影,那個身影熟悉的她連忙倒退兩步,她不敢置信,她覺得自己眼花,所以她狠狠在臉上捏了一把,痛的她倒抽一口氣。


    四爺……四爺竟然進了她的空間!


    李懷窩在角落裏,整個腦袋都反映不過來,她咬著手指,強忍沒衝出去。半晌過去,她鬧哄哄的腦袋才算是能安靜思考問題,正想著要不要在空間裏和四爺相認,卻看見四爺橫身穿過水族箱……李懷滿目驚恐,險些叫了出來。


    這這……怎麽會是這樣?難道是鬼混?這個想法讓李懷的世界瞬間塌了,心髒處幾乎窒息,她不作二想,連忙出了空間,打開門,就往四爺書房跑去,途中撞倒了人都不自知,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四爺……的生死!


    她潛意識拒絕死的可能,她拚命對自己說,四爺不會死,曆史上的四爺不會這麽早死,她剛才看到的不是真的,是假象,一定是假象!


    “阿瑪開門!阿瑪!”李懷拚命敲打書房的門,驚醒了守在門口不小心睡著的高福。


    高福抹了把睡眼惺惺的老臉,抬眼便看著滿臉蒼白,神情慌張敲門的李懷,沒敢細究,便連忙問道:“懷格格,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敲了半天,房裏也沒動靜,李懷那裏還有功夫理高福,雙手雙腳齊用敲著門,心中慌亂讓她連話都說不利索,來來回回,嘴裏就四個字,阿瑪開門。叫聲哽咽,帶著哭腔。


    高福見她哭成這樣,又見房裏半天沒聲音,臉上也是大變,四爺進去休息是他親眼看見的,而他在四爺身邊多年,深知四爺都是淺眠,即使喝了酒沉睡,警覺性還是很高的,段不可能敲門這樣也不會醒,難道發生什麽事了?


    不敢多想下去,高福也不管什麽規矩了,拉過李懷就去撞書房的門,硬著頭皮連著撞了七八下,才給撞開。


    (我愛我家書院)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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