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個人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走下了山坡,坡下又是一片山林,整個折風穀就是這樣,一山接著一山,你若覺得那高聳在三麵的絕峰下隻有一片密林,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懸崖下凹陷的那一片有著更多不為人知的險境。


    “你們快點跟上,就在前麵了。”婉揚還是和以前一樣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麵。


    她們穿過這片林子又到了另一片山林,隻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林子的右邊有一道深深的溝壑,隻是被樹木遮擋看不清深淺。


    “婉揚你慢點,這裏路這麽危險,你不要急呀!”跟在後麵的清雅呼叫著。


    “師姐你不用擔心我,像這樣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不會有事的。”婉揚突然停下來回過頭朝他們做了個鬼臉。


    他們走走說說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婉揚率先放下竹筐趴在地上朝下看著。他們也卸下了身上的重物,趴過來低著頭順著婉揚的目光看去,四個小小的人兒一同注視著那株紮根在石頭縫裏的還春草。


    “咦,在這下麵嗎?你們是怎麽發現的。”清雅好奇的問著。


    “嘻嘻,師姐這你可要表揚我,要不是我的玉佩掛到這邊的樹枝上,咱們可就要錯過這個了。”婉揚得意的說道。


    “可是這個位置我們夠不到啊,怎麽辦。”清雅若有所思。


    易木聽到清雅的說道,他覺得這是他翻身的機會了,連忙搶著說,“師姐我去找根藤蔓綁在身上,一端綁在上邊的樹上,你們在上麵等著,我下去采就好。”


    “咦,你怎麽這麽主動,隻是你這個體型,讓你下去真的好嘛?”婉揚打量了一下易木質疑著他的提議。


    “你別看不起人,咱們四個可隻有我是習武的,他那麽瘦弱一看就不行,。”易木自誇還不忘鄙視一下雪歌。


    婉揚再次打量了一下易木,覺得他說的是那麽回事,她們要是下去擦傷了多不好呀!於是欣然的接受了易木的建議。


    雪歌本來想說她下去的,她比較靈活,可是易木卻先開了口,看著他想要表現樣子,也不好打斷,便默默的不做聲。


    易木從山壁上拉下來一根粗長的藤蔓,他把一端綁在自己的腰上,又把另一端遞給了雪歌示意他綁在樹上,並囑咐道,“你可要綁緊了,別一會兒鬆了,我的小命可都在這上麵了。”雪歌接過藤蔓默默的走過去綁在樹上,綁完了易木還過去檢查了一番,確定他綁的確實很好,才沒有為難的走開。


    易木拉著藤蔓慢慢的往下爬,很快便到了還春草所在的位置,他鬆開一隻手拽著它,雙腳蹬著凸出的石頭,用力往上一提便拔了出來,他舉著還春草向上麵的人邀著功,突然他覺得腰一麻,雙腳失去了力量,一隻手抓著的藤蔓鬆了,整個人往下滑著,事出突然他沒有一絲防備,本能的鬆開了抓著還春草的手去抓藤蔓,還春草便掉了下去。趴在最前麵看著的婉揚最先看到下滑的易木,她連忙拉住藤蔓,隻是力氣不夠連帶著她也扯下去了,後麵的雪歌和清雅也反應過來了,她們兩個人緊緊的拉著藤蔓,下滑的易木和婉揚都停在了山壁中間。


    “我和清雅拉著,你們慢慢往上爬。”雪歌先開了口。


    “不行啊,我,我好像是剛才摔壞了,現在腳用不了力氣。”易木又怕又急的說著,聲音有點顫抖,但是手卻緊緊的抓著。。


    “不要慌,婉揚你先往上爬,等你上來,我們在一起拉易木。”明明清雅才是最大的,但是此刻冷靜的安排著這一切的確實雪歌,不覺得讓人高看幾眼。


    “好,你們拉住了,我先往上爬。”婉揚也很怕,抓著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上麵的兩個人咬著牙拉著,整個身體都壓的低低的,下麵的婉揚吃力的往上爬,嫩白的手臂碰到山壁擦出一條條紅印,就在婉揚快要上來的時候,她一下踩空了又滑了下去,連帶著清雅也被拖了下去,突然的墜落導致藤蔓從雪歌的手裏滑脫,雪歌的手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跡,鮮血從她的手上滴落。她顧不得自己,連忙去扯住藤蔓,隻是拖著三個人重量的藤蔓已經開始斷裂,在斷開前她把藤蔓纏繞到自己的身上,承受著三個人重量的雪歌也慢慢下滑,身體拖在地上,衣服都磨破了身上都擦傷。


    “雪歌你快放手,不然你也要滑下來了。”清雅呼喊著,原本溫婉細膩的聲音此刻也變得慌亂緊促。


    “來不及了,我……”雪歌話還沒說完便隨著藤蔓墜落下去,隻留下幾聲尖叫回蕩在空氣裏。


    太陽跟往常一樣不快不慢的移動著,時間也隨著他的移動逝去著,太陽從它升起的另一端落下,天空也逐漸變的昏暗。第一個醒來的是疊在最上麵的雪歌,三個人縱橫交錯的壓在一起,她緩慢的從清雅身上爬了下來,清雅的下麵還壓著婉揚,最可憐的便是易木一個人承受著三個人的重量,不過還算走運的是,下麵不是堅硬的岩石,而是遍地的不知名的植物和散落的鬆針鋪在地上。雪歌站起來動了動,發現並沒有什麽大問題,身上隻有各種擦傷,她想她大概是傷的最輕的吧。她抬頭看了看上麵,又看了看地上還昏迷著的三個人,還好不是很高,不幸很多時候還是伴隨著幸運的。


    雪歌低下身子查看著地上的三人,她不知道她們傷勢如何,不敢隨意搬動她們,他們還昏迷著,她卻束手無策,隻能坐在一旁歎息著,心裏默默的埋怨著自己的無能。天色越來越昏暗,雪歌又累又困,卻絲毫不敢鬆懈,靜靜的守著他們。


    天色已經暗的看不清東西了,雪歌想升火可附近卻沒有可以燃燒的,她又不敢走遠,隻能憑借著從樹林中透過來的點點月光環顧著周圍。


    時間在雪歌焦躁不安中一點點度過,“嘶。”她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連忙趕過去,便看到逐漸蘇醒的婉揚,她緊張的問道,“你怎麽樣還好嗎?”


    “雪歌,我的腿好像受傷了,好痛,你快幫我把師姐挪過去,我爬不出來。”婉揚的聲音有些虛弱。


    “你別著急,我來幫忙。”雪歌一邊安慰著婉揚,一邊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清雅,婉揚爬出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別的地方都還好,但是左腳完全都不了了,此時的她又急又慌亂,她默默的安慰著自己不安的心,“婉揚你不要怕,師姐和易木還昏迷著,隻有自己會醫術,一定可以救他們的,不要緊張肯定沒什麽大問題。”待她緊張的心平靜下來後,便爬過去查看了一下清雅,在她按了幾個穴位以後,清雅也有醒來的跡象。


    “雪歌你沒事吧,我的腳好像骨折了,師姐好像要醒了,你到另一邊去幫我把師姐扶起來。”婉揚看著身旁模糊的身影說道。


    清雅逐漸恢複了意識,她微微一下剛想抬起手摸一摸婉揚的頭,結果發現自己的右手劇烈的疼痛著,根本抬不起來,她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發現胸口也隱隱作疼。


    婉揚看到醒來的清雅,不安的心仿佛有了寄托,一下撲倒清雅懷裏,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嗚咽起來,“師姐,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好害怕。”


    隨著婉揚巨大的動作,清雅咳嗽的更加厲害了,婉揚聽到清雅咳嗽的聲音,連忙從她懷裏爬起來輕輕的拍打著清雅的後背,聲音也變得緊張起來,“師姐你怎麽樣了,都怪我太激動。”


    清雅舒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說道,“你呀!師姐沒事,隻是右手好像骨折了,胸口有些疼,沒什麽大礙。”


    清雅安慰著婉揚,聲音比之前的婉揚還要虛弱一些。


    “我去揀點柴火,有事叫我。”雪歌說完便起身,想離開這個尷尬的氛圍。


    站起來的雪歌看了一眼這兩個模糊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裏,她想她們互相安慰著互相依賴著,此刻的她竟顯得有些多餘,她羨慕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她想大概就是這樣吧,她本來就是一個多餘的人,心裏不免失落,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不過這樣也好,未來的她不想拖累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陷入她的仇恨,她大概會這樣一直孤獨下去吧。


    未來總是讓人無法掌握,此刻的雪歌並不知道,他們幾個人的人生早已經糾纏在一起,誰也掙脫不了命運編製的這張大網。


    聽到雪歌的話婉揚才想起來,易木還昏迷不醒的躺在一邊,連忙擦了擦眼淚說道,“師姐你快看看,木頭到現在還沒有醒,他是不是不行了。”


    清雅也是此刻才想起易木的存在,她倚著婉揚轉過身查看著易木,神情也越來越緊張。


    等雪歌抱著一些樹枝從黑夜中摸索回來的時候,婉揚還在低聲哭泣著,清雅的表情與黑暗融入一體讓人分不清悲喜。


    想著易木的情況可能很不妙,雪歌連忙從腰間摸出之前的那個火折子,還好這個沒有掉,她有些慶幸的生著火。


    隨著樹枝的燃燒,周圍也變得亮了起來,雪歌蹲下來看著清雅道,“他怎麽樣了。”


    清雅摸著易木越來越微弱的脈搏,用變的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他傷的好重,怎麽辦我救不了他,我真沒有。”


    隻說了一句話清雅便陷入自責與悲傷中,站在一旁的雪歌不知該說些什麽,時間在她的沉默中流逝著,突然清雅好像想到了什麽,在地上爬動著尋找著什麽。


    “怎麽了?”雪歌見清雅的異常舉動便詢問道,此刻的婉揚也被師姐的動作嚇傻了,她怕連師姐也出問題了。


    “快,都幫忙找還春草,我記得它掉了下來,找到了的話他還有一絲希望。”清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尋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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