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綺端起桌上的茶杯, 喝了一口,隨手把手上項天的外套給放在沙發上。態度隨意,像是他才是這個房子的男主人。


    項天關了門, 回到客廳。


    孫綺把手裏?的茶杯給放回茶幾上,“你?跟那個叫左安的一直都有聯係?”


    這要換成?別人, 先是不請自?來到了人家家裏?,又沒?經過同意喝了人家的茶,一張口又是聽著就?不太友好的問句,對方?肯定能?翻臉。


    項天脾氣好,加上他知道阿綺也隻是關心?他,他如?實地道:“左先生偶爾會微信聯係我。”


    項天也沒?刻意避嫌, 他沒?有特意找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還是跟以前一樣, 坐的孫綺旁邊的空位。


    “阿綺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孫綺:“……”


    孫綺這次來找項天, 就?是為了告訴項天他們島上周末有個植物展, 他知道項天肯定有興趣,就?想?著帶他去逛逛植物展。遊艇他都安排好了, 隨時都能?夠出海。


    不知道為什麽,孫綺忽然不想?提植物展那一茬了。但是, 如?果?要是告訴小?天,他今天就?是來還個衣服, 那肯定也不行。孫綺臨時現編了一個,“今天我名下的一家花藝工作室的經理打電話告訴我, 店裏?剛進了一批品相不錯的新貨。而且我們花藝店,也不止是賣花,我們還請了專業的插花大師。如?果?你?對插花感興趣, 也可以現場去體驗下。有時間麽?”


    孫綺倒是沒?撒謊,今天是有幾家花藝工作室的經理打電話跟他報告工作。不過他原先的計劃是想?等過段時間,等店裏?的鮮花品類再?豐富一點再?帶小?天過去。既然計劃沒?趕上變化,也就?隻好把計劃給提前往前撥了撥,幹脆今天就?約項天一起去他名下的花藝工作室去參觀。


    項天微愕,“今天麽?”


    在三疊山時,項天聽簡逸說起他小?時候在花店長大的事情,就?很羨慕。但是阿綺跟他提過,他在符城開?了幾家花藝工作室,還跟他約定,等哪天他有時間,讓他打電話給他,阿綺會帶他一起去他的花藝工作室看看。


    項天一直都記得這個約定,但是他始終也沒?有給阿綺打過那個電話。


    他知道,隻要他給阿綺打電話,阿綺就?一定會遵守承諾,帶他去他的花藝工作室。他隻是不想?成?為阿綺的困擾。


    今天孫綺主動提起這件事,對項天而言自?然是意外的。他以為,阿綺會和?他一樣,默認這項約定作廢。


    孫綺語氣變得警惕起來,“你?今天有其他的安排?”該不會那個姓左今天也約了小?天吧?


    項天搖搖頭,“沒?有。”


    他今天沒?有其他的安排。


    孫綺是個行動派,他從沙發上站起身,“那就?,走?”


    項天沒?去過花藝工作室,聽了孫綺的邀請之後?,就?有點動搖。


    他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好。”


    項天去拿放在玄關處的車鑰匙,被孫綺給抽走了。


    “我邀請你?去我的花藝工作室,還能?讓你?開?車?坐我的車一起過去。”


    說罷,不由分說地拉著項天出了門。


    孫綺的鮮花花藝工作室位於市區最熱鬧繁華的階段,一棟獨立的老洋房。老洋房的外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從外麵往裏?看,窗明幾淨,花團錦簇。


    這麽一棟老洋房,用來開?花藝工作室,在寸土寸金的符城,這樣的租金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對孫綺而言,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這間老洋房的產權所有歸孫家所有。當年,孫家來到符城內買的一處房產,便是這棟獨幢的老洋房。


    上麵住人,下麵開?店。就?這樣,打開?了孫家在鮮花零售上的銷路。孫家是靠的花草發家,也許對於其他人而言,這樣的地段,這樣的老洋房拿來開?花藝工作室,多少有點暴殄天物跟未免不計成?本的意思。對於孫家而言,花草於他們有一種非常特殊的感情。哪怕不盈利,他們也要延續先祖的基業,繼續將這家花店開?下去。


    事實上,在孫綺接手以前,由於孫紋的精力根本不在這家花店上,的確因為入不敷出,一直都處於虧損的狀態。孫綺接手之後?,將傳統的花店改成?了花藝工作室的形式,又借鑒了新媒體營銷的方?式,成?功地將這家工作室的名聲打出去。


    現在,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遊客跟顧客來這裏?打卡。工作室也不僅僅隻是做簡單的零售,像是一些大型的婚慶公司、策劃公司、以及類似明星、名人之類的高端客戶群才是工作室的真正目標客戶群以及服務對象。


    項天以前,也隻是在一些探店的vlog,或者是在電視劇裏?見到這類的老洋房。這一次身臨其境,看什麽都覺得新鮮。


    他在店門外就?抬頭看了多久。有一種百年的光陰就?這樣過去了,人事皆非。周圍是拔起的高樓,隻有這座小?洋樓還在靜靜地守著這座城市,像是在等一個再?不會回來的人。


    “先進去吧。你?要是對這樓感興趣,等一下我帶你?到三樓去看看。三樓是不對外開?放的,好些老物件都還留著。”


    孫綺把手搭在項天的肩上。


    項天眼睛都亮了,他點了點頭,跟著孫綺一起進了屋。


    “歡迎光——老板?”


    店員上前開?門,認出是孫綺,小?姑娘一臉驚訝。


    孫綺投資的產業太多,他的行程也忙。他名下所有花藝工作室都已經步入正軌,因此他很少會來,工作都是直接跟工作室經理接洽。一年到頭,除非是來頭很大的客人,否則是極難得見到孫綺本人出現在工作室的。


    “老板好。”


    在認出孫綺之後?,店員連忙同孫綺打招呼。


    孫綺也跟對方?點了點頭。


    孫綺帶著項天進了店,“你?先在一樓到處走走看看?等你?在一樓看膩了,再?等你?去二樓跟三樓看。”


    店員的眼神已經從驚訝轉為震驚。要知道,三樓是從來不對外開?放的,就?連她們員工也是不允許上三樓的。老板請了專人打掃,據說打掃的那位阿姨,跟孫家也是有著昔日的淵源的。總之,不是請的隨隨便便的保潔阿姨上樓打掃。


    她們在這裏?工作這麽久,除了老板自?己還有他的幾位姐姐,從來也沒?見老板帶哪位客人參觀過三樓。當下難免對跟著孫綺一起過來的項天的身份有些好奇。


    工作室的外觀是一棟小?洋樓,店裏?也都裝修成?了民國風,就?連音樂也是有著十分昔日風情的曲子。


    人走進工作室,像是走入一段舊日的時光。項天已經完全被店裏?的裝修還有鮮花給吸引住了。


    聽了孫綺對他說的話,他分神地“嗯”了一聲。要是不了解他的人,八成?以為他是在敷衍。


    孫綺是了解項天的。他知道這是因為項天被店裏?的鮮花給吸引了的緣故。他笑了笑,也就?不再?出聲打擾他,讓項天自?由的在店裏?參觀者,他在邊上陪著他。


    剛才給項天還有孫綺兩人開?門的那個店員已經回到店裏?同事們的身邊。幾個女孩子在看見她們的老板亦步亦趨地陪在這位先生的旁邊時,均是目瞪口呆。要知道,之前他們有一位客戶,直接跟他們成?交了八位數的訂單,也沒?見老板請人家喝過一口茶。


    難不成?……這位先生是一位礦主?


    不,不對。他們老板可是有島的人。


    項天是一個連花店都沒?有逛過的人。以前,他經過花店都隻是遠遠地看一眼。他不知道進了花店要怎麽跟店主交談,他也不知道他要買什麽花。他隻是覺得,那些花漂亮,全部都很好看。


    美麗的事物,不是非要占有不可,隻是遠遠地欣賞一眼,也很賞心?悅目。


    現在,他才發現,遠遠地瞧上一眼,跟近距離地接觸,還是很大的區別的。


    項天也不敢伸手去碰,生怕自?己稍微一碰,就?會把這些漂亮、嬌嫩的花朵給碰壞了。哪怕他不懂行,阿綺這家工作室賣的鮮花肯定價值不菲。


    他在一束綠黃相間的大朵的鮮花微彎著腰,好奇地轉過頭問道:“阿綺,這是什麽花?怎麽長得這麽綠?”


    項天還從來沒?有見過還怎麽奇特的花。它花瓣的外圍是黃色的,黃的有點像是向日葵。裏?麵卻又是綠色的。黃色的花瓣或包裹,火夾雜在綠色的花瓣之間。但是花心?的中心?,是綠色的。也有的花束是黃多,綠少。花瓣很密,花朵很大,層層疊疊,有一種雍容富貴的氣質。很是特別。


    “這是卷邊錦鯉洋牡丹。你?看這朵全開?了的,黃色的花瓣點綴一點綠意,像不像是從水裏?躍出的錦鯉的尾巴顏色?很鮮明生動?”


    項天本來就?覺得這花很特別,可具體怎麽個特別,他也說不上來,被孫綺這麽一介紹,他連連點頭,“是很像錦鯉尾巴的顏色。名字取得也好。”


    “你?可以湊近聞一聞它的香氣。它的香氣也很特別。很清幽,又很大氣。”


    聞言,項天雙手搭在雙膝上,湊近這束洋牡丹,隻是他始終也不太靠得太近,加上店裏?還噴著香水,他什麽也沒?能?聞出來。


    孫綺見他彎著腰,聞得這麽費勁,幹脆把花束直接抱了起來,給放到項天懷裏?,“用不著這麽小?心?,碰壞了也沒?關係,別說是店裏?多得是,我島上的種植園裏?還能?少了花?你?盡管抱著,隨便仔細端詳,還是要聞花香,都可以。等走的時候,你?挑個幾樣,我讓人送到你?家去。”


    項天沒?捧過花束,孫綺冷不防地把花束遞給他,他不敢伸手去接,又因為孫綺已經鬆了手,他隻得抱著。像是抱著一個出生嬰兒那樣,手臂都是僵直的。


    他捧著懷中的花束,像是捧著他的全世界,他湊近了花束中間,聞見了孫綺口中所謂大氣又清幽的香氣。


    項天從花束間抬起頭,他的眼睛晶亮,“阿綺我聞見了。”


    “好聞麽?”


    項天把花束小?心?地,放回原處,點了點頭,笑容暖煦,“很好聞。”


    項天好奇地問道:“它的花語是什麽?”


    孫綺勾了勾唇,“受歡迎,好運常伴。”


    受歡迎啊……


    項天的指尖,輕輕地碰觸了下卷邊錦鯉洋牡丹的花瓣。


    孫綺握住項天的手,直接去觸碰卷邊錦鯉洋牡丹的花瓣,掌心?攏住花瓣,“好運傳輸中……”


    阿綺懂他。他知道,他剛剛是在跟花汲取力量。


    花店裏?的空調開?得有點足,孫綺的手心?很燙,項天自?己的手心?也出了一層薄薄的細膩的汗。


    他轉過臉,彎起眉眼,對孫綺溫和?地笑了笑,“謝謝阿綺。”


    一旁的店員們恍恍惚惚。


    所以,不是這位相貌溫潤的先生家裏?有礦,而是因為對方?已經拿捏住了他們老板,所以老板才會這麽殷勤地陪著逛工作室?


    不是周末,也不是逢年過節,這個時候來打卡的人並不多。進來的,大部分都是真正會買花的顧客。


    有顧客進店。


    店員訓練有素地上前,替進店的兩名客人開?門——


    “你?好,歡迎光臨。”


    “你?好,歡迎光臨。”


    “你?們好。”


    溫芩挽著丈夫喬學勤的手,禮貌而不失優雅地朝店員們微笑點頭。


    這是溫芩第?一次在跟前夫離婚後?,和?現任丈夫喬學勤一起來這家“悅己”花藝工作室買花。為的卻不是她自?己,而是為了給她的女兒喬翹。


    翹翹今年高二,下半年就?要高三,成?績一直都不上不下。溫芩在女兒班主任的朋友圈見過對方?總是打開?這家花店,幾乎每個月都會到店裏?買一次花。下周就?是女兒喬翹的生日。溫芩是打算給女兒辦一個生日宴,請女兒的班主任也來參加,宴會就?選用“悅己”工作室的花束。她老師既然是“悅己”的忠實顧客,就?一定會注意到她生日宴所用的花束。到時候,話題打開?,不愁拉不近距離。


    等到時機成?熟,她再?額外訂一束“悅己”的花送給喬翹的班主任,再?拜托老師對翹翹上點心?,事情多半能?成?。


    溫芩本來是想?要打算自?己一個人來就?好,但是她訂花、賞花,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好多引進的新品種,她連見都沒?見過,更不要說是有所研究。喬學勤不一樣,他平時有事沒?事,就?會侍弄他陽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也經常會看一些鮮花、花藝視頻。因此,今天溫芩才會特意選了個丈夫下午沒?課的一天,把人一起給拉過來,給她參謀參謀,女兒喬翹辦生日晏那天,到底用什麽花裝點比較好。


    進了店裏?,溫芩不由地四處打量了一眼。


    店裏?的裝修自?然是跟她十幾年前來過時早就?不一樣了,但是這味道,還是十幾年前的味道……有著別家沒?有的雍容跟底蘊。


    溫芩挽著丈夫的手,慢慢地從各種鮮花品類前走過。


    果?然,如?同她預料得那樣,店裏?好多花都是她從前沒?有見過的,應該都是近年來才從國外引進的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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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芩指了指其中一束淡粉色的花,“學勤,你?說這花怎麽樣?我覺得這花得挺適合翹翹那個年紀的。她自?己應該也會喜歡。”


    遲遲沒?聽見丈夫回應,溫芩轉過頭,瞪了眼丈夫,“學勤,學勤,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


    喬學勤的目光仍然一錯不錯地盯著對麵花架,兩個身形幾乎交疊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壓低了音量,“溫芩,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項天?”


    溫芩想?也不想?地道:“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膽子就?芝麻粒那麽小?。從小?就?畏畏縮縮的,一點也不大氣。再?說,他那個怪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見了陌生人就?要發病。像是上次,春節,在我們家,就?差點給我丟人。幸好他現在長大了,不會再?當著一眾客人的惡心?、作嘔了。要不然,又要丟人了。就?他那個見了陌生人就?犯病的怪病,他不可能?會來逛花店的。”


    上首曲子剛剛進入尾聲,下一首曲子的前奏響起。


    此時,工作室的客人不多。溫芩的聲音,像是掉在地上的串珠,一句句,清晰地落入她附近的每一個人的耳裏?。


    項天也聽見了。


    項天聽出是母親溫芩的聲音。他沒?有任何難過,他隻是恍惚地在想?。原來,春節那天在媽媽家裏?,他的不舒服,媽媽不是半點沒?有察覺。她隻是需要他像一個可以誇讚跟炫耀的擺件,杵在那裏?。所以,她無視他的不舒服,假裝沒?有發現他的不舒服。


    她表麵上同那些客人談笑風生,心?裏?也在擔心?,擔心?他會當著客人的麵,忽然發病。擔心?他會給她丟人。


    “怎麽了?你?該不會是暈花香吧?”


    孫綺察覺到項天神色的異常,他擔心?地問道。


    項天搖搖頭,他把孫綺剛才給他拿的那束“探險家”玫瑰給放回去。


    “沒?有。我不暈花香。阿綺,我想?去樓上逛逛,能?帶我去樓上看看嗎?”


    孫綺有點意外,一樓他們才逛了三分之一也還沒?到。不過反正等會兒逛完二樓或者三樓,小?天要是還想?逛,也還是能?下來再?逛逛。


    他領著項天來到一樓跟二樓的轉角處,“這一樓的地毯你?要稍微小?心?一點,有點卷邊,之前工作室的經理跟我匯報過,也找了師傅來看過,一樓這邊的地毯全部都要換。工程量比較大,就?一直也還沒?換。暫時掛了個“小?心?上樓”的提醒的牌……”


    孫綺的話還沒?有說話,項天的腳就?被卷邊的地毯給絆了一下。


    孫綺走在前麵,項天是稍微落後?半步,走在他的後?麵。他這一絆,聽見動靜的孫綺轉過頭,他整個人就?往孫綺的懷裏?撲。


    孫綺把人給抱住,揶揄道:“看來我剛才說得那一大段,是白說了。”


    項天被他說得耳熱,“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


    項天正要從孫綺懷裏?起來,他的耳邊響起一道尖銳的女聲——


    “小?天!”


    聲音聽起來很近。


    項天腦海裏?才閃過這樣的想?法,他的手就?被一股力道大力地拽住,他的身體被拖著往外拽。


    “小?天!你?在做什麽?你?!你?什麽時候也學那些個人,跟這些不男不女的勾勾搭搭的了?我原本以為你?最多隻是性?格孤僻了一點,性?格上有缺陷!但是,你?……你?怎麽能?自?甘墮落,讓自?己成?為一個變態呢?!”


    “溫芩,有話好好說!”


    “走,你?跟出去!”


    溫芩也終於意識到這裏?吵起來不太妥當,她拽著項天的手,強行拉他離開?。


    項天覺得自?己像是在深海裏?。他聽見岸上的聲音,海水的壓力,使得他聽不見岸邊的聲音。以至於,他並不覺得,“不男不女”、“性?格缺陷”、“自?甘墮落”是在形容他。


    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甚至發起了呆。恍恍惚惚間,項天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他想?起,很早,很早之前,他也是交過朋友的。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得病,在學校裏?同學們也都很喜歡他,很願意跟他交朋友。


    他邀請朋友來他家裏?玩,起初,媽媽會客客氣氣地招待他的那些同學們,他很高興。很開?心?媽媽能?夠喜歡他的朋友們。


    媽媽會給他的同學們端飲料和?下午茶。她坐在他們的中間,跟他還有同學們一起聊天。


    他已經忘了那天媽媽和?同學們都聊了什麽,他隻知道,其中一個同學回答,他在那次的小?測驗考了85分。


    之後?,媽媽臉色就?徹底沉了下來。她挨個問其他同學們的成?績,在班級、學校的排名。


    同學的成?績好,她就?笑吟吟地讓同學下次再?來家裏?玩,要是那位同學那次考試發揮成?績不理想?,媽媽就?會當著同學的麵,喊他上樓寫作業。


    漸漸地,同學們不來他們家,在學校裏?,也很少會和?他說話。


    他成?了一座孤島。


    從溫芩衝出來,再?到她把項天拽走,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孫綺是很早就?被他爸媽還有幾個姐姐帶在身邊曆練的,他自?認為這個世界的奇葩品種他見了挺多。


    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還真是小?看了物種的多樣性?。


    孫綺之前沒?見過溫芩,但是通過溫芩這一段話還有母子兩人相似的眉眼,已經足夠孫綺對她的身份做出判斷。


    他上前幾步,追上溫芩跟孫綺兩人,將人攔下。


    他的手搭在了項天的肩膀上,“我說這位夫人,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就?不男不女的了?還有,我們小?天怎麽就?性?格孤僻,性?格哪裏?就?有缺陷了?”


    溫芩氣勢洶洶地道:“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和?你?有什麽關係?我要帶走我的兒子,你?管得著麽?”


    孫綺彎了彎唇,“還真是不大湊巧呢。這家店,是我開?的。你?說,你?要從我的店裏?,把我的人帶走,我管不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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