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是哥哥……最愛是他,最恨亦是他。——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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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蒼生諸界的夜色是斂藏一切色澤的黑,那麽,天外靈宮的黑就是拒絕一切色澤的黑。這種黑色是比亮白色更加耀眼輝煌的顏色。沒有見過靈宮,你永遠都沒有資格說你真的了解了黑色。


    而這種拒絕了所有色澤的黑色的主人就是這靈宮的主宰。


    靈宮常年幽靜冰寒,今天意外的迎來了自它誕生以來的第一個客人。


    靈雙手交疊,暗金色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情感,他隻是細細的打量著這個身材姣好,卻滿身倨傲的女子,她叫晨晞。


    真是相像啊,靈挑起一抹微笑,癡癡地盯著這張臉,但是為什麽,為什麽不是他來呢?


    晨晞緊繃著身體,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是天外主宰,他絕意無情,以毀滅為樂趣,以蒼生為奴,是蒼生諸界最大的敵人。她沒有任何的反抗力量,就這樣冒冒失失的來了,然後如同高傲的孔雀,空有一身的力量卻沒有了用武之地。後悔嗎?不!不後悔!


    “你想好了?”靈問。他的聲音時遠時近,他似乎是在用嘴說,又好像是在了腦海裏直接刻下他的想法。


    晨晞微揚著下巴,墨黑色的眸子裏有無量的玫瑰花瓣激烈的遊走飄蕩,她幹脆清亮的回答他:“是的,我決定了。”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靈笑了,他的笑聲漸漸由低沉轉向瘋狂,他沒有想到,他要的東西居然會自己找上門來了。看來,局脫離軌跡了呐!


    是吧!靈無聲的在心裏詢問,然而靈魂裏沒有任何的回音。


    “那我們走吧。”靈隨意的坐在他的黑色王座上,長袖輕揚間,在虛無中停駐的巨大靈宮,終於緩緩的移動起來,然後愈來愈快的向虛空深處隱去。而原地隻有一個小小的淡白色光點,堅定的,固執的亮著。


    “就讓你們多活上一段時間吧。我,不急……”從虛空深處傳來的最後的聲音帶著滿腔的惡意與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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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夏,帝都華源,檀香樓


    伽藍款款搖擺到檀香樓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的吃客放下了金珠兒如惶惶倉鼠般逃出了這裏,臨走時還無一不古古怪怪的瞟了一眼風華絕代的美人兒。


    手中的香妃小扇兒慢吞吞的合上,伽藍風流自生的丹鳳眸飛出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些人是在這裏發現了什麽可以絕對吸引她的東西吧,否則不會是這樣的表現。


    伽藍笑意盈盈的晃進了檀香樓,剛進門兒,眼瞼輕撩,頓時怔住了。


    少年有著極其精致的麵容,唇角微揚,透著溫醇。他穿著一身純淨的白袍,似乎有微白的光在緩緩地縈繞,以至於那一頭淡金色微卷的長發也流轉出柔和潤澤的光芒。更讓伽藍沉迷歡喜的是那一雙漂亮的墨黑色眸子,深邃而繾綣,可以讓人無底線的沉醉。這一瞬間,伽藍都以為自己看見了神明,神明的容貌也不外如是吧。


    少年的身邊有位一身玄黑的青年,青年抬著右手,不停撥動著五根光弦,然而那不停顫動的光弦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伽藍知曉這種彈法最是受到大神通者們的歡迎,因為這種無聲的樂曲是直接震動心弦的,這種樂曲可以讓那些大神通者們在神通大道上走的更加暢然穩定。少年似乎是沉浸在了這無聲的樂中,讓他絲毫沒有察覺某個款擺而來的俊美女子。


    檀香樓大門前突然冒出一種粉粉嫩嫩的小狼頭來,金粉色的妖瞳裏滿是古靈精怪,瞧見那一身淡色長裙的女子。小狼眸底略過一抹淺紅色的亮光,空氣中隱隱跳動的淡雅音符驟然多了一抹煙火氣息。青年撩眉瞥了一眼門口的小狼,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不緩不慢的撥弄著指尖的五色光弦。


    伽藍湊到了少年的麵前,可可的貼著少年的麵頰。過近的距離居然沒有讓少年回過神來,墨黑色的瞳孔依舊是空虛一片。伽藍才不在乎這些,她就是笑逐顏開的近距離欣賞著這張讓她迷醉的臉,若是長在她的臉上多好啊,那樣自己天天照著鏡子就可以了,也不用天天晃蕩在大街上了不是?


    無聲的樂曲中悄然而出的是俏皮與惡作劇,吸引與沉迷。伽藍癡癡地盯著少年,聲色柔軟深情的問:“官人貴姓啊?”


    驟響的聲音讓少年擴散的瞳仁瞬間聚集了起來,似乎有些吃驚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人靠的他如此之近。沒等他反應過來,那無聲的樂竟倏地幻象叢生,剛剛清醒的少年,眸光再次散開,於是茫然的少年腦袋輕點,紅潤的雙唇好巧不巧的印在伽藍的玲瓏小嘴上。


    青年終於忍不住了,指尖的五色光弦潰散開來,他笑容滿麵的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瞧瞧伽藍,又瞧瞧少年。真是有趣啊,自打那隻蠢萌的小狼跟著他們後,比起過去無窮無盡的歲月,日子就變得歡樂多了。


    伽藍瞪大了眼睛,藏青色的眸子裏現時閃過錯愕,然後吃驚,後悔,最後是無盡的悲痛欲絕。她登登登的倒回去,不知所措的用扇子指著少年,卻不知應該從何說起了。最後隻能嚎啕大哭起來:“天殺的,老子的初吻啊!居然獻給了一個男人!啊啊啊!一個男人!”


    這個風華絕塵,妖嬈十足的伽藍,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兒,一溜兒綠光在臉上回轉幾圈,褪去那一層脂粉氣息,竟然露出一張俊逸略帶邪氣的男人的臉來。這個伽藍居然是個男兒身!青年差異的看了他一眼,就朝那隻喜氣十足的小狼招手了。“曄禧,你過來。”


    小狼顛顛兒的晃蕩過來,先是很狗腿的蹭了蹭青年的褲腳,然後才是靈巧的跳上桌子,再跳到少年的懷裏,閉上眼睛打起來細細密密的呼嚕。


    少年有些惱怒的彈了一下小狼的腦袋,這個曄禧,就知道用它的司喜仙力來影響周身的一切事物,一不小心連他也會著了道兒。曄禧隻是伸出小爪子胡亂的巴拉兩三下,翻個跟頭又打起了呼嚕。


    嚎啕的痛哭了幾聲,也沒見掉幾滴的眼淚,伽藍有點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他褪掉外穿的女裝,隻著了一件月白色中衣,繼而搖著極不協調的香妃扇自來熟的自我介紹了起來:“我是伽藍,帝都本地的,怎麽也能算是個靈通人士,我在帝都還從沒有見過你們,你們應該從沒有到過帝都吧,我做主,可以帶你們隨意的逛逛。”


    “哦?”少年溫醇的輕笑起來,端起一杯清茶,透過嫋嫋升騰的青煙,看著他道,“你帶我們去看看那棵樹吧?”


    “樹?哪一棵樹?”伽藍愣了一下。


    “那個世稱‘蒼穹的遺物’的那一顆,搖桑青木。”


    伽藍全身一抖,突然蒼白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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