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弼與那沙僧大打出手,鐵拳對撼寶杖,打得那叫一個星火四濺。不過雙方應該都有所留力,沙僧沒用出什麽神通,而周叔弼也未曾化出妖形。戰了十來合之後,那沙僧丟了個解數,跳出了戰圈一把抓起那昏倒的和尚直接跳進了水中。周叔弼跨了一步之後也沒有繼續追趕,他可不懂得那水裏的勾當,下了水的狒狒也就是個狒狒而已,絕不是那仿佛朱厭一般的大妖怪。


    周叔弼將身上的衣服胡亂裹了一裹,幾步走到一邊的京娘跟她老爹那裏,那妖馬見機得快,已經先閃到一邊去了。京娘看見周叔弼過來,倒也沒有露出害怕之色,也不曾流露出視他為異物的神色——這也是這個年代人妖混居的緣故,看那周猴子周佳一副美猴妖的打扮都能在城邊立起來一個莊園還搶了跟**了那麽多美姬,光看這一點就曉得現在的人對於妖怪的存在實際上也算是習以為常了。“你是妖怪?”生於北地的女孩並不太懂得多少禮節,直截了當地就問出了這個她基本上都已經有答案的問題。


    周叔弼抓了抓腦袋,想了想,然後他承認了,“無錯,我就是那妖怪。”既然尾巴已經被看見,而且剛剛的戰鬥也在人家全程圍觀之下,遮遮掩掩的毫無必要,再說了這也完全不是這隻狒狒妖怪的本性,於是他非常光棍地就承認了。隻是沒想到這京娘立刻就兩眼放光了,“奴還沒真的跟妖怪在一起過呢。郎君是啥妖怪?”說著還看看周叔弼那纏著腰的尾巴,“貓?猿猴?”很明顯這個女人似乎有點過於興奮開始沒大沒小了。反倒是老頭相當緊張,一副他女兒再說下去分分鍾會被吃掉完蛋大吉的樣子。


    周叔弼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妖怪身份,“當然不是貓,爺是......狒狒!啥你不知道狒狒?唔.....你就當是大猴子或者朱厭,朱厭你知道麽?好吧你就當是大猴子妖怪好了。”不過京娘隨且就認為周叔弼真的很厲害,因為妖怪能化為這樣的人形,如果不是那些比較容易做到這一點的比如狐狸精什麽的話,那這一身本事也能在這個世界上闖下一番字號。就算是東海裏的龍王老爺,他也頂著一個龍頭不是,若不是用了幻術的話,能化為人形的妖怪都是有幾把刷子的。周叔弼沒想起男性妖怪跟女性妖怪的不同,所以他也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不錯了。


    不過接下來那京娘就想要曉得周叔弼的妖怪形象是啥樣子,看來是周叔弼的人形實在是太樣善,沒太多威煞之氣的緣故。這狒狒妖怪倒也頗喜歡開玩笑,“事先說好,我這樣貌可是凶神惡煞,被嚇死了莫要怪我。”女人當然表示不怕,“誰說你了,我是說老先生!”這周叔弼用下巴指了指老頭。隨後這家夥在一陣狂風之中現出了妖魔之形——由於他乃是類人的狒狒成妖,因此一般妖怪的兩種形態對他而言合並成了一種,原本那種獸頭人身的妖怪形態跟完全的原型被合並成了原型。反正狒狒直立而起的話原本就跟人也差不多來著。


    京娘跟她老爹隻喊了一聲“我的娘親咧。”之後就雙雙暈倒了,看來這小娘雖然練武殺人,但是這個膽量其實跟她行走江湖做商隊的老爹差不多,真的看見妖怪的凶相之後也是直接就倒了。“這就是所謂的葉公好龍吧,我看看嚇死了沒有。”猙獰凶惡的大狒狒彎下了腰,粗大的爪子試了試兩個人的呼吸。這是一頭有著極為凶惡的狒狒腦袋的類似大猩猩人猿一樣的妖怪,比起大猩猩好就好在腿比較長,不至於跟大猩猩一樣用前肢撐著地上走路,可以做到跟人一樣站立著走。黑色的大妖怪搖身一變恢複了人形,從妖馬的馬鞍包裹裏找出了一身粗布衣服披好,然後就等著那兩個嚇暈了的人醒來。可憐那種運氣從而補氣益中從而喚醒一個人毫無傷害後果的本事,周叔弼這個沒有了經脈隻有渾身的氣的狒狒妖怪一點不懂,除了潑冷水之外也就隻能等著人自動蘇醒了。


    這水下的變動,在耳聰目明而且已經無需遮掩的周叔弼感覺裏倒是也有所了解,這也是那沙僧也沒有遮掩的意圖的緣故。此時的取經和尚已經被那沙僧洗剝幹淨,眼看就要放到砧板上用刀子來一下。具體情況周叔弼看不到,不過他可以想象麽。“這妖怪要吃掉九個取經人,就是不曉得這是第幾個了,剛剛出水的時候倒也沒見他身上掛著那骷髏念珠,看來這莫非是他吃的第一個取經人?”不過周叔弼不怎麽關心這一點,既然現在妖怪真身已經被發現,那麽卷起一陣妖風帶著京娘他們飛過這大河就是一個非常合理的選擇,頂多多帶塊木板到時候在河裏歇歇腳回個氣就行。


    所謂帶著凡人飛行如同背山,周叔弼表示雖然確實有點沉,但是說一座山這未免太過分,否則的話那些卷起妖風抓人來吃的妖怪豈不是各個都是挾泰山以超北海的怪物?所以當京娘他們醒來之後,這周叔弼卷起一陣狂風帶起她們倒也沒覺得多少吃力,反正這狒狒原本就是大力之輩。連人帶馬飛了有約莫二百裏,周叔弼丟下了一塊木板,然後將京娘她們跟妖馬放在木板上,自己在天空之中回了幾口妖氣,然後一鼓作氣將她們統統帶到了對岸。“我想,若不是我們前麵走岔了路,實際上根本就沒必要過這個破河來著。”這狒狒妖怪咕噥了一句,“好了,眼下過去一路皆有人家,看起來是要回到我涼州之地了,京娘你待如何?”這周叔弼倒是有點扭捏地問道,當然他還叼著根葉子煙。


    看來這女人確實想要跟著一個妖怪過日子,北地女兒臉皮好像比較厚,京娘當即表現出了她願意跟著周叔弼的願望——妖怪哎,對人來說算是長生久視的種族來著,說不得就能學到入道之術,眼前就有這個看上去不討厭也算是懂人情的妖怪,那還不跟著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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