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冥清向來不信一見鍾情,可偏偏今兒讓她遇到了一遭。


    眼前的這隻獸聽了她的話,不但不傷心,反而昂首挺胸地問,“那又怎麽樣?”


    那又怎樣,的確是……沒怎麽樣。


    穀冥清語塞,為報自己臉上的疤痕之仇,又純心要氣她,便笑道,“可這樣花翎語也不會是你的,你待在這羅浮九曲,她會出去,她又不是你的玩物,如何會是你的東西?”


    換言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往往心地實在的人比起一般的人執拗十倍。白韶就是如此。


    聽了穀冥清的說辭,她雖然傷心,更多的是激起她白霆血脈裏的戰意。


    她不相信自己會敵不過那個佛子,有了那層關係又怎麽樣,她見過的妖魔裏,上了床後過不了多久再在背後捅刀子的多了去了,況且,從方才花翎語待施明音的態度來看,她是討厭她大過於喜歡她,這樣一想,那個佛子還不如她,最多隻是頂了一個佛界門徒的身份罷了。


    在羅浮九曲幾百年,隻要她想搶的東西,還從來沒有人搶得贏她。


    她相信,隻要她能一直待在花翎語身邊,她就一定能得到她。


    這般想想,忽然間白韶底氣十足,匍匐著身子,不再朝穀冥清攻擊,反思考了一會兒後,沉聲與她道,“我不想與你們為敵,你也不要刻意為難我。你身上既然有鬼界的煞氣,想必你也會為人定契吧?”


    聞言,穀冥清一愣,隨即在心裏頭盤算了下:多一隻神獸做朋友也沒什麽不好,況且這隻神獸戰力還挺高。


    可是定契……不可思議地上下掃了她一遍,見她銀白色的眼瞳裏滿是認真,穀冥清不禁白眼一翻,嫌棄道,“你有病吧。”


    定契,即是收服妖魔界獸類或是上古遺留神獸時與它們定下的護身契約,隻要定契者不主動撤約,守護神獸就得一直護著她,直到守護獸死去。


    因為這項定契,許多修仙的人為了飛升仙界,都熱衷於去往妖魔界馴獸,因而,這不平等的主仆契約向來極受妖魔界抵抗,以至於六界大亂時,妖魔界將其他幾界會這項定契法術的都殺了,隻餘下鬼界中人,在六界亂時,鬼王不欲參與戰爭而閉界,讓鬼界幸免於難同時,放眼整個六界,定契這一項法術,也隻有鬼界的人才會了。


    白韶既然問定契,很明顯是想要和花翎語定這等同於主仆之契的契約,想要護在她身邊。


    可就算眼前這貨不是純血的白霆,好歹也算是兩隻上古神獸的後代,怎麽就會這樣沒出息,為了個女人,甘願為人驅使呢?


    想想,穀冥清就忍不住鄙視地看著那頭似獅子大小渾身雪白的獸,“你的出息呢,你就不怕你爹媽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定契後,守護獸可是有可能會淪為坐騎的,這樣侮辱的事,別的妖獸死活不肯幹的事,這貨倒好,巴巴地往上趕。


    而且,做守護獸也就罷了,一般守護獸的主人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強者,這貨倒好,竟然要給一隻花鴇做守護獸,她是應該感歎一下花翎語的魅力太強,還是要吐槽一句眼前這貨出門不帶腦子?


    “我沒有爹娘。”白韶揚首道,“況且,你們既然要出去羅浮九曲,我一個人在這兒也沒意思,倒不如跟著你們。”


    那你先前這幾百年一個人是怎麽在這羅浮九曲活下來的?還活的那麽有滋有味,還殘殺了那麽多人,可真是美色誤人。


    但人家犯傻,也不關她什麽事,穀冥清想想,自已又不是她爹娘,做什麽操這份不該操的心呢。


    況且,花翎語法術低微,若是有一隻守護獸護著,也不是壞事,退一步說,她跟了花翎語出去,她們住在一起,她開的靈店遇到的古怪事挺多,如今也急需要一個戰力不下於她的人,眼前這隻獸無疑是最佳人選。


    想定,穀冥清點頭,“可以,我可以幫你定契。”


    語畢,她又道,“可你殺了這麽多人,總得有些表示吧?”


    白韶昂首,淡道,“殺了就殺了,你難道要我給她們償命?”


    穀冥清笑,“當然不是,但如果你良心過去非要償,那我也不攔你。”


    白韶作為雜生神獸,戰力高強,若是這麽輕易死了,實在是可惜。


    且天道輪回,隻要她出去這羅浮九曲,定會受到天罰,這是她應受的罪孽,誰也替不了。


    穀冥清想想,自己一個鬼界的引渡人,胡亂管閑事不是惹人嫌麽。


    可那些女孩子的魂魄還被封在自己屍體裏,方才被強行打開的輪回車站裏頭還關了一個,這事,她卻不能不理了。


    “你得答應我,把地下那些女孩子的魂魄放出來,等咱們出去羅浮九曲時,助她們入輪回。”


    “為什麽?”她看穀冥清絕不是什麽樂於助人的好人,卻這麽積極對那些魂魄,絕對有貓膩。


    “沒辦法,拿人錢財,□□。”


    穀冥清苦著臉,說,“你以為在外頭生活很容易?再說,人都被你殺了,你總得要那些女孩子的父母見見她們的魂魄啊。而且,出於道義,我可給你提個醒,你出去羅浮九曲,就會受天罰,雖然不知是什麽時候,可你要是現在不抵過,以你的罪孽,到時候怕是挨不過去。”


    “我知道了。”白韶沉聲道。


    “哼。”知道就好。


    穀冥清沒好氣地發出個鼻音,收了結界,對頂上靜靜聽她們說話的兩人道,“聽夠了就下來,花翎語你好意思,讓小家夥一隻未成年的小鳳凰馱著你。”


    也不知道是誰總是哄騙鳴兒化成原型讓她馱著的。


    花翎語腹誹不已,可聽了她和白韶的對話,現在也沒有跟穀冥清鬥嘴的心情。


    她勉強算是一隻妖獸,當然知道白韶話裏的意思,和她定契……她們隻不過見了一次麵而已,卻要一輩子守護她,這個王,不會是腦子裏頭進了水吧?


    可她作為一隻花鴇,如果有守護獸,以後的日子會輕鬆許多,鳴兒以後經曆涅槃時也會容易些。


    花翎語糾結得了不得,兩種思想在她腦內打架,最終還是後者占了上風,在鳳鳴岐收了形體放她下來後,她走到還保持著原型的白韶麵前,猶豫著順了順她雪白的鬃毛,“……以後,咱們就相互依靠吧。”


    白韶哼哼了兩聲,用頭蹭了蹭她的手臂,以示親昵。


    花翎語身上甜膩的香味正對她胃口,以至於她不知不覺地黏著她就不想放開。


    沒出息的模樣看得穀冥清都想上去替她爹娘教訓她一頓。


    “穀姐姐,定契是什麽啊?”聽了老半天的話,鳳鳴岐好奇的扯了扯穀冥清點頭衣裳,小聲問道。


    “你別管,總而言之,以後若是有人抓到你定契,你死也不能答應。”摸摸她的小腦袋,穀冥清嚴肅道。


    “嗯嗯。”看見穀冥清神情嚴肅,鳳鳴岐不迭地點頭,“孤聽穀姐姐的。”


    穀冥清讚賞地誇道,“真是個好孩子。”難得遇到隻這麽乖,這麽聽話的小鳳凰,這趟羅浮九曲之旅,也不是沒有收獲。


    心滿意足地收了手,見那邊還在白韶還在繼續博取花翎語好感,可著勁的蹭她,不由得啞然失笑,“行了,獸獸戀之類的以後再說,你到底還要不要定契了?”


    花翎語也是不堪其擾,忙推開白韶,尷尬地拽了拽身上差點被她蹭掉的紫紗衣,反駁穀冥清道,“你說話就不能客氣點?”


    穀冥清攤手,“我說得有錯?”


    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沒錯。


    花翎語瞪了她一眼,穀冥清不以為意,對白韶道,“定契極損精力,這羅浮九曲裏頭未知危險也多,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出去再說,你方才答應我的,替那些陰魂引路,放她們出羅浮九曲輪回,可別忘了。”


    白韶點頭,恢複人身,“咱們這就出去把那些陰魂放了吧。”


    說完,她就要走,穀冥清忙攔住她,“等會兒。”


    轉過頭拉著鳳鳴岐,走到裏室昏倒的施明音身邊,皺眉不語。


    白韶與花翎語跟著走了過來,見此情狀,白韶唯恐她以為自己傷她師姐不給自己定契,忙解釋道,“我並沒有傷她,你看她麵色發白,明顯是體虛失血過多導致的,她身上先前該是有傷,後來又損了精神力,所以才會體力不支昏過去的。”


    穀冥清聽了,沉吟不語,經過白韶提點,她也看出來施明音是失血過多昏過去的,但問題是,現在怎麽才能把人弄醒?


    環顧四周一圈,最終視線定格在花翎語身上,灼灼地盯著她。


    花翎語被看得後心一涼,挑眉道,“看我做什麽,人又不是我弄暈的。”


    “我知道不是你弄暈的,我隻是想,咱們這幾個人裏,有誰可以喂她血,讓她醒過來。”


    “你不會……”


    “沒錯。”讚賞地看她一眼,穀冥清道,“咱們四個中,我和那邊的那隻獸,身上都背了不少業障,換句話說,我們的血裏有煞氣,小家夥年紀還小,所以給佛子渡血這種事情,怎麽看隻有你合適了。”


    花翎語涼涼道,“可我也殺了不少人,你就不怕我玷汙了你師姐的佛血?”


    穀冥清不答,反笑道,“你血裏的煞氣輕,不足為慮。反正她給你渡了血,你再渡還給她,不是應該的?”


    況且,她的血已經在與奎幽作戰時沾上了些煞氣,與你血氣相融時又染上了你的血氣,其實佛血也不是先時那麽純了,這股血氣積在她血脈裏,早晚都得出事。


    這話穀冥清壓著沒說,隻是催促花翎語道,“快些,時候不早了,我還等著回去睡美容覺呢。”


    憤恨地瞪了她一眼,花翎語以手為刃,閉上眼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看見血流下後,忙蹲下來,鳳鳴岐幫忙扶著昏迷的施明音,喂到了她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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