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在車站裏頭的迷途花裹著渾黑的煞氣,張牙舞爪地於那些魂魄被收的瞬間綻放,極致血紅的顏色,咆哮著將那些陰魂抓了進去時,褪了漆色的厚重車站門也“轟隆隆”地緩緩關上。


    隱匿在空間裏頭的車站,漩渦一樣一卷一卷旋轉著,消失在宮室上空,沒得半分蹤跡。


    “好了。”見得這般情狀,穀冥清安心地揉揉額角,“這破事終於完了,可算能出去這個鬼地方了。”


    花翎語皺眉,“你知道怎麽出去的路?”


    “當然不知道。”白她一眼,穀冥清說得理所當然,“知道的話,我早跑了,還用待到現在?”


    花翎語氣結,“你嘴這麽貧,你們祖師尊知道麽?”


    “這就是功力,你羨慕不來的。”穀冥清得意的笑,不理花翎語鄙視的眼神,遞個眼神給白韶,“喂,那邊的獸,你知道怎麽出去麽?”


    獸啊獸的叫,人家也是有名字的好麽。


    白韶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道,“我叫白韶。”


    看那隻獸又擺出一副死人臉,穀冥清就知道她是不滿意了,鑒於自個兒現在還不想打架,隻得改口道,“好吧,白韶姑娘,你知道怎麽出去麽?”


    白韶走到花翎語身邊,不顧她的反抗,硬是拉住人家,道,“跟我來。”


    說完,變成原身,馱著人就往外跑,不一會兒就迅疾地消失在她們視野裏,穀冥清臉一黑,沒及說什麽,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啼叫,接著就見一隻毛絨絨的鳳凰腦袋伸到她身邊,蹭著她的身子道,“穀姐姐,施姐姐,你們快上來。”


    哼,還是小家夥貼心,一隻小鳳凰可不比一隻不獅子不老虎的獸強多了。


    穀冥清腹誹著,跳了上去,施明音也隨之躍了上去,鳳鳴岐羽翅一展,也飛出了宮室。


    妖獸和神獸的視力在暗夜裏尤其銳利,鳳鳴岐追著白韶,老遠就見前麵暗夜裏刻著一對虎紋翅膀掩映的山洞,而白韶已經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鳳鳴岐年紀雖小,倒也謹慎,奶音顫啊顫的,跟穀冥清兩人說了這事,詢問她們到底這山洞能不能進。


    “進吧。”穀冥清思考了會兒,首肯道,“咱們先前進的山洞不就是刻有翅膀的麽,既然那山洞外頭也有翅膀,想必該是那隻獸聯通外界的出口,跟著她,咱們就能出去了。”


    果如穀冥清所料,鳳鳴岐跟著白韶進了山洞,沒飛一小會兒,眼前光明凸顯,有刺眼的朝陽照到她們身上。


    竟是出了羅浮九曲,天也亮了。


    出得外界,白韶停了下來,變回了人身,外界不比羅浮九曲,若是凡人見得她這幅模樣,指不定得有多□□煩。


    “那隻獸,算你識相。”鳳鳴岐也變回人身,穀冥清帶著她,三人走到白韶處,看著漫山遍野的林木,穀冥清讚賞地瞥了眼她道。


    把羅浮九曲的出口安排在這樣一個荒蕪人跡之所,不會讓凡人發現徒增麻煩,看不出來,這隻獸還挺聰明的。


    “除了製香料,我是不會主動惹事的。”白韶輕聲望著身邊的花翎語道,似乎向她保證什麽似的。


    花翎語沒聽見一樣,打量了四周,藤蔓攀著高木,老鴉四處哀啼,好一處人跡罕至之所,所以,她們是要露宿荒野麽?!


    “我們不會就要在這裏住吧?”


    “翎語姑娘莫要擔憂。”聞言,施明音溫柔道,“此處該是我與冥清居所的郊外,離居所不遠,步行,半個時辰便可到達。”


    “快走快走,”穀冥清向來是行動派,在羅浮九曲久了,身上染了一股子難聞的氣息,她早已受不住了,拉著鳳鳴岐白白軟軟的手就風風火火往前走,“小家夥我帶你洗白白睡覺覺啊~”


    “嗯!”鳳鳴岐不疑有他,高興道。


    她說話時一股油腔滑調風俗味兒,聽得花翎語心一顫,唯恐穀冥清把自家妹妹帶壞了,忙氣急敗壞地追著趕了上去,“穀冥清你這個沒廉恥的女人,別帶壞了鳴兒!”


    眼見三人走遠,施明音抬眸,望著同樣望過自己這邊的白韶,淡淡一笑,“白姑娘,怎麽不走?”


    “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這佛子,幾次三番看著她欲言又止,當人是瞎子麽!


    “白姑娘有心。”施明音淡笑,忽而凝重道,“在羅浮九曲裏白姑娘殺戮的那些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望白姑娘以後莫要隨意殺人。”


    白韶冷笑,“要是我不答應呢?”


    施明音正色,“白姑娘必須得答應。”


    “給我個理由。”白韶抱臂冷。


    “翎語姑娘。”施明音淡聲說。


    聞言,白韶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定契,不僅守護獸要護著主人,主人與守護獸的天罰在定契後也會連在一處,若是白姑娘你以後再殺人,那天罰,可能就是翎語姑娘在受著了。”


    原來是這樣……白韶臉色陰沉,望著施明音真誠溫柔的臉,確定她沒有誆自己,冷臉答應了她的請求,“好,我答應你以後不再濫殺無辜。”


    拿翎語姑娘牽製她果然有用……施明音心中歎息,這也不知是孽緣還是良緣。


    “願白姑娘說話算話。”不願多想,施明音對她溫柔微笑道,“咱們也走吧。”


    ***


    跟著穀冥清來到一處小巷子,沒走多遠就感受到一陣陰風,吹著一股檀香味鑽入鼻尖,不用多想,這一定就是那師姐妹的住處所在了。


    果不其然,沒走幾丈遠,就見一間典致格雅的木居,四周還隱了湘竹鮮卉,格外怡人。


    見到這樣的住所,花翎語沒及誇獎一下穀冥清品味還不錯,忽然望見木居上頭牌匾雕懸,使梵文龍飛鳳舞的分明刻著“金銀居”,兩邊珠聯一邊一個,分別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銀氣煞睡佛陀”,牌匾底下還書了一行小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若不給,恐難輪回。”


    嗬嗬嗬,還真是“取之有道”。


    花翎語嘴角略抽,穀冥清那個女人,還真是不講道理。


    “嗯哼,你竟然看見了上頭的字,看來我也不得不表明立場了。”


    打開門,卻不見花翎語進來,穀冥清轉身,就見花翎語一臉黑線的望著自家的牌匾,霎時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道,“天下沒有白吃的米飯,你既然住進來了,就得繳交房租,另加柴米油鹽醬醋茶費用,我來算算……”


    話未了,徒手變幻出一個金算盤,劈裏啪啦一陣打,而後微笑著對著花翎語報出一個數字,“一月八千塊,謝謝惠顧。”


    “你在打劫麽!”花翎語咬牙,別以為她在羅浮九曲就不知道外頭的物價,這女人,想錢想瘋了不成!


    “嗯哼,不給錢也可以,你把小家夥送我做抱枕,我就答應你搭著那隻獸在這裏白吃白住。”穀冥清說著,一手撈過一邊站著的鳳鳴岐抱在懷裏,對花翎語道。


    “不成。”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花翎語現在想殺人,鳴兒是人是她至親,又不是物品,怎麽能隨便送人?“穀冥清你別欺人太甚!”


    穀冥清皺眉,正要說話,後頭施明音與白韶也趕回來了,遠遠聽見她們二人的對話,施明音忙上前與花翎語解釋道,“翎語姑娘,別誤會,冥清她生□□胡鬧,她有如此要求也非是輕辱鳴兒的意思,你也看見了,她體內煞氣不穩,時常如墮冰窖般身體冰涼,若沒有天瀾羽鳳在其身邊,恐怕容易遭煞氣反噬……”


    “施明音!”穀冥清忙喝斷她,她這師姐是不是傻,怎麽盡暴露自己短處呢?


    “無礙。”施明音溫溫柔柔地搖頭,示意穀冥清稍安勿躁,“翎語姑娘心地純良,不會害我們的。”


    花翎語聞言冷笑,施明音這個人吧,你說她傻,她的確是讓人恨不得殺了她的傻,可有時候她把握人心的手段,拿捏得竟然比穀冥清這個人精都好,知道她們平白無故住在這兒理虧,又抬出穀冥清身上的傷病,純心讓她送鳴兒出去,這對師姐妹,可真不是什麽善茬。


    “我可以答應,但你不許脅迫鳴兒做奇怪的事!”


    “放心吧,”穀冥清笑眯眯地抱緊了懷裏小腦袋動來動去的鳳鳴岐,“要是真有什麽,吃虧也是我吃虧,是不是?”


    花翎語白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穀冥清與施明音二人的居所,當初是施明音一手打造,後來經穀冥清休整而成,木屋兩進分為前後院,不計前院房舍,後麵臥房共六間,穀冥清帶著鳳鳴岐住一間,白韶極力要求與花翎語一間屋舍被拒,不得已住在花翎語房間旁邊,與施明音對門而居,這住處才算是定了下來。


    當下幾人輪流到後花園裏穀冥清從地心裏引過來的溫泉裏泡了澡,換上合適的衣物,穀冥清正準備拉著小家夥補眠,就聽見外門一陣喧嚷,不由得皺眉,“外麵怎麽了,這般吵鬧。”


    “不好!”施明音推指一算,卻是失聲叫了出來,“那些女孩兒的親人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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