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球場中的手塚國光擊敗對手取得勝利，周圍的人紛紛站起來歡呼，整個球場陷入狂歡之中，隻有這四個人站在人群中一動不動。球賽結束，人群開始往外移動，就在這時，有人不經意間瞥過這四人，頓時驚奇道：“是iris！iris！”
“在哪？”
“真的是！iris，我愛你！”
“她身旁的人是誰？男朋友？”
周遭有人認出了清水綺羅，不斷在她旁邊推擠著，有人甚至拿出，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與她合影，眼見著形勢越來越糟。跡部景吾伸出手試圖拉她從人群的包圍圈出來，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越前龍馬拉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動作迅速地拿起帽子蓋在她閃亮的鉑金發上，兩人低著頭快步走出包圍圈。等來到走道後，快速跑了起來，越前龍馬拉著她跑到了球員更衣室，一大波追來的人把工作人員嚇了一跳，立刻叫來保安維持次序。
跡部景吾眼睜睜著看著越前拉走了她，他們兩人奔跑離開的背影還印在他海藍色的眼眸中，他剛伸出去的手甩了下，眉頭緊蹙，他冷冷地說道：“樺地，我們過去找她。”
“哈哈。”清水綺羅靠在走廊轉角處，看了看被堵在不遠處的眾人，彎腰笑出了聲。
越前握著她的手，有點驚訝，他問道：“你笑什麽？”
清水轉過身，撐起手臂，將越前龍馬壁咚在牆上，她靠了過去，碧眸朝下看，淺色的長睫毛近距離看起來根根分明，“龍馬，我隻是想起以前，你這麽小的時候，我們也手拉手逃跑過，沒想到今天又發生一次，真的是命運呢。”
“是不是命運，本大爺不知道，我隻知道，和我來談一談。”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他的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清水往後瞥了一眼，跡部景吾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越前也看向跡部景吾，一時之間，這裏的氣氛壓抑到極點。
“咳。”一聲尷尬的咳嗽打斷了三人，手塚國光結束比賽，回到更衣室，沒想到見到了令人意外的場麵，其中兩人還是他的舊識，“跡部，越前，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茶色的頭發，冷峻的麵容，戴著橢圓框的眼鏡，看上去就是一副正經好男人的樣子。清水打量了他一會，直到跡部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啊嗯，你準備忽略本大爺到什麽時候？”
“sorry.”清水轉過身來，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壓根沒什麽抱歉的神情。
任性的女人！跡部神色越發不善，他拉著她來到球場外的露天休息室，他掐著她的下巴，清水被迫仰起頭看他，她冷笑了下，“跡部，你不用這麽做我也看的到你，我的長腿不是白長的。”
跡部像是氣極了，他的呼吸有些重，他聽到清水那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是說你懷念我的腿圍在你腰上的時候。”
“別挑釁我！”
“好吧。”清水被他一吼老實了點，她扯起嘴角笑道：“那，我們要談什麽？分手兩年之後再談談心？”
他銀紫色的頭發被風吹亂了些，他比起高中時更加成熟，也更加接近清水記憶中的他，他一臉傲慢地從她身邊路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死盯著她。他低啞地說道：“就聊聊你和leon是怎麽串通在一起背叛我的？”
清水毫無畏懼，“為什麽不是他和olivia在一起設計分開我們呢？”
“哼，不要狡辯了，本大爺每次要去找你都正好發生一些事，不是外祖父生病，就是公司出事，要麽就是父母突然來英國。”海藍色的眼眸直視她的碧眸，從她的眼中甚至能看到他的倒影，“還不是leon那家夥在背後搞鬼！”
“所以，你現在是想來責怪我，亦或者來問我分手的理由？”清水抬起手拉下他的手，她輕輕笑了下，“都過去這麽久了，我都想不起來原因了，跡部，你當你的公子哥，我過我的生活，這樣不是很好嗎？”
“清水綺羅！”他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清水側過頭，在他耳邊說道：“別再來找我了，分手之後再糾纏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如果你再糾纏的話……”
跡部轉過頭，擦過她的臉頰，質問道：“哼，你要威脅我？”
“如果再糾纏下去的話，我就去把leon上了。”
“……”跡部愣了下，隨後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很好。”說完，他長腿一跨就離開了休息室。
清水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一瓶礦泉水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看見越前龍馬背著網球包，愜意地靠在自動販賣機旁喝著ponta，見她沒接，他還晃了晃手中的水。清水這才接過來，擰開喝了一口後說道：“偷聽？”
“不，你們聊太久了，我還要坐你的車回去。”
“口是心非。”清水靠在他旁邊，將水放到長椅上，“龍馬你的關心，倒是會讓女孩子小鹿亂撞啊。”
溫熱的風拂過兩人的麵頰，片刻後，越前龍馬開口說道：“你喜歡過他吧。”
“你還真是敏銳。”清水笑了下，“唔，怎麽說呢，我用了某些手段才跟他分手，跡部那種驕傲的人當然會不爽。”
“為什麽不直接說分手？”龍馬想起他哥的分手，往往有時候一通電話就能解決。
清水看著紐約上空的藍天，白雲緩緩地飄過去，陽光照射在她臉上，她不由眯了眯碧眸，輕聲說道：“他不是那種我能隨便說分手的人。”正是因為他的重要性，她才會設計和他和平分手，但其實也不太和平，從他的神情就能看出。
越前龍馬將空罐子扔進回收箱，他說道：“走吧。”
“說的也是，外麵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清水走到他身旁，“你和手塚國光聊完了，看樣子，你不是去祝賀他的吧？”
“那當然，下一個拿到大滿貫的人將會是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太過理所當然，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輕狂氣息，清水看著他英俊的側臉，視線停留了好一會。哪怕龍馬和龍雅長得很像，旁人也能一眼就區分開兩人，因為他們的性格實在太過迥異。
龍雅隨性，自由，輕狂不羈，龍馬性格囂張，外冷內熱，他的溫柔隻有靠近他才能感受到。
不知不覺中兩人回到停車場，坐上車，清水隨手點開了一首歌，搖滾勁爆，她邊倒車邊問道：“你喜歡聽什麽音樂？”
“沒什麽特別的，非要說一種的話，jpop吧。”
清水倒車出去，車輛行駛在公路上，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jpop我還能接受，幸好不喜歡聽什麽瓦格納。”
“？”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要和跡部分手嗎？我喜歡美國流行音樂。”
越前龍馬原本靠著窗在看風景，聽到她的話，嘴角一抽，“就因為這個？”就因為喜好音樂的類型不同而分手，簡直比龍雅的分手理由還混蛋。
“音樂隻是一方麵。”
龍馬沉默地看著她的側臉，那張經常在雜誌上出現的美輪美奐的臉上露出稍許冷淡，她蹙著眉。
“該怎麽說呢，跡部喜歡的我全部不喜歡，其實我們各喜歡各的也沒什麽問題，但是時間一久，一方肯定會遷就另一方。”清水抿著淺粉色的嘴唇，“我會討厭變成那樣的自己。”為了得到男人的寵愛而改變自己迎合他們，美名其曰是維持戀愛關係，但是她不要，如果這段關係令她覺得不對勁，那麽她索性斬斷它。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龍馬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交往後發現不合適就分手。”
“沒錯。”清水側過頭，想了一會之後說道：“我無法勉強自己，繼續下去讓我覺得自己塞進了小一碼的衣服，然而我已經是零號身材了。”
接下去的時間，越前龍馬充分感受到了女人對前男友的怨氣，哪怕她是個超模也毫不例外。
“你知道嗎，龍馬，跡部每天睡前都要聽瓦格納，好吧，我承認它很催眠，但是隻要我一放falloutboy的歌，他就會喊道iris你是要謀殺我的耳朵嗎？”
“我去參加party，嗨到一半，被他的跟班好幾次抓了回去，你知道我在朋友中有多沒麵子嗎？他還說是因為我前科累累，他難以放心。”
“和他交往的時候，我連男模特的電話都不敢收，更別說明星的了！”
“龍馬……”
“……”恍惚之間他還以為自己在接聽龍雅前女友emily的電話，他後悔上了她的車，早知道就搭地鐵回去了。
車子緩緩駛進住宅區，她停在路邊。“謝了。”龍馬打開車門剛準備下車，他的衣領就被她拽了過去，右臉頰被親了下，他還沒反應過來，清水朝他揮揮手說了聲，“bye.”
目送著寶藍色跑車駛離，他無奈地說道：“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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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雅側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刷k，他點開照片一看，瞬間笑了。大門正好打開，傳來龍馬的聲音，“我回來了。”他朝經過客廳準備上樓的龍馬揚了揚手機，唇角勾起，戲虐地說道：“沒想到你去看個球賽都能搞出個大新聞，哥哥我真是小看你了。”
“恩……我看看，時隔兩年iris牽手新男友出現在公眾場合，越前龍馬，日籍華裔，各大賽事上炙手可熱的天才網球選手，他們是否在一起了？”龍雅要看了眼評論，他對著換了件t恤走下樓的龍馬笑道：“真遺憾，他們都不看好你呢，認為這段姐弟戀毫無可能。”
“哼。”龍馬打開冰箱拿了罐飲料，坐到沙發上，他拿起遙控器換了個頻道，結果這個頻道正在播放清水綺羅代言的珠寶品牌廣告，他隻得再換一個，看今天賽事的回播。
“喂，喂，電視頻道付費是我出的，小不點，我要看維密秀。”越前龍雅不滿地叫道。
“不要。”龍馬用眼角看了眼龍雅，駁回他的要求。
他盯著綠色的小球在場中幾個來回之後，突然轉頭問龍雅，“你和emily是因為什麽分手？”
“她很不滿，經常見不到我，在她需要我的時候無法陪伴在她身邊。她說我不成熟，完全沒有為我們的將來打算，沒穩定職業，還是個派對動物。”龍雅漫不經心地說道：“嘛，她的身邊應該也不缺乏追求者，也許是某個人趁此機會俘虜了她的心，這隻是她分手的借口。小不點，要看透女人這種生物實在是太費勁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隻是不喜歡你喜歡的音樂類型？”
“哈？”龍雅歪了腦袋，表示不解。
龍馬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電視，那一眼帶著淡淡的鄙視，“算了，沒什麽。”
“……”
電梯門打開，清水回到頂樓高層公寓，近三百平的公寓房間眾多，她走進衣帽間換了件衣服，拿了瓶礦泉水坐沙發上，打開手機一看上麵密密麻麻全是佐藤先生打來的電話。
這家夥在日本也不好好休假……
除了電話，還有其他朋友發來的imessage，邀請她去參加派對，她回了其中一個人，拒絕邀請。她走到浴室，往浴缸裏放水，再返回臥室拿睡袍，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手機在這過程中吵個不停。
清水皺著眉不爽地走過去，看了眼人名，有些意外，“hi，你這個大忙人竟然會給我電話？”
“iris，你對keigo說什麽了？他現在恨不得殺了我！”leon一向冷淡的聲音帶著點氣急敗壞。
清水走進浴室，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打開免提，對著鏡子紮起鉑金發，漫不經心地說道：“什麽也沒有。”
“說謊。”leon冷笑了下，“他竟然因為這件事要和我絕交。”
清水綁頭發的手一頓，碧眸驚訝地睜大了些，浴缸中放水的聲音模糊了leon的聲音，她聽見他說著，要飛來美國找她當麵談。她可不願這人打飛的過來，美國的狗仔可是時時在跟她，清水拒絕道：“我們在巴塞羅那見吧，過段時間我就開始工作了，有個行程是在西班牙。”
電話那邊的leon似乎在考慮，最後勉強同意了。
清水脫下衣服，跨入浴缸，坐在浴缸裏能看見外麵的景色，整座城市都染上夜色，星星點點的燈光開始閃耀起來。她將頭埋在水中，如同以往那樣。
她原本以為佐藤先生要休完整個假期才回來，沒想到第二天下午當她從臥室出來就看見他已經坐在餐廳的長桌前，他頗為無奈地說道：“為什麽我一不在，你就會出緋聞呢，這是詛咒吧？”
他看著清水撥了撥長卷發，滿臉倦意地打開冰箱，喝了點水，“所以，這次的對象是誰？職業網球選手，比你小2歲？”
老實說，清水早就到了自由交男朋友的年紀，不，就算沒成年，她也那麽做了。但是美國這邊的狗仔可比日本的厲害點，在清水空窗的這兩年中，再小心也被拍到和一個樂隊主唱吃飯的照片，幸好後來她覺得沒意思，和對方淡了，不然她和那位主唱的粉絲掀起的罵戰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比起歐美明星們的八卦頻出，她的緋聞少之又少，簡直像是教科書般的榜樣。
她又打開一份新鮮沙拉，坐到餐桌前，問道：“你怎麽回來這麽早？你的假期還沒用完。”
“看到那條新聞我就買了機票回來。”
“是嗎。”清水不置可否，她低頭看著手機，“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對了，待會我要出門約會，你隨意。”
“……”他這麽心急火燎地趕回來幹什麽，眼看她吃完準備回衣帽間，叫住她問道：“你真的和他交往了？”
“不，其實我看上的是他哥哥。”清水側身笑了下，見到佐藤呆滯的神情，又說了句，“開玩笑的。”
“……”所以說到底是哪個！？
和兩個職業網球選手約會能做什麽？除了打網球好像沒什麽其他選項，清水看了眼龍雅發給他的手機地圖，開車前往那個網球俱樂部。她到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進入會員製的網球俱樂部，場地上隻剩下龍馬一個人在練球，他的腳邊散落著好幾個網球。
她走上前問龍馬，“就你一個人，龍雅人呢？”
“剛才還在。”龍馬發完一球，回頭看了眼穿著休閑的清水綺羅，她長長的鉑金發紮成單馬尾，他麵無表情地問道：“你會打網球？”
“基本的會，我在健身房的時間應該不會比你少。”清水坐到他後方的長椅上，伸直了腿，隨口問道：“聽龍雅說，上次那個吻是你的初吻？”
“才不是。”越前龍馬揮拍的手一頓，他嘴硬著回了一句。
清水無所謂地攤攤雙手，碧眸瞥向前方的少年，“但是他說你十八歲了還沒交女朋友，他都懷疑你有gay的傾向了。”
“他想多了，我性取向很正常。”龍馬沒好氣地回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安靜的場內隻聽得到球拍擊打網球的聲音，過了會，清冷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那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呢？”
聽到這話，那雙琥珀色的貓眼看了過來，他看了眼悠閑坐著的清水綺羅，撿起一個網球，毫無表情地回道：“我拒絕。”
被拒絕了。
清水卻微微笑了下，像是早有所料，“你知道那個早上龍雅對我說什麽了嗎？”
“他說什麽了？”
“他對我說，小不點這麽不坦率，看上去又冷又臭，但是實際上他比誰都會關心人。如果那個對象是我，我會讓你傷心的。”清水看到他停下動作，有點發愣，站起身來往他那走去，“但是他又很想看熱鬧，你說他是不是很壞心眼？”
她還記得龍雅說這話的時候，她也詫異了下，沒想到看似不靠譜的龍雅那麽維護自己的弟弟。
“嘖，隨便他。”龍馬不自然地撇過頭。
清水從他手上拿過網球拍，“既然都到網球場了，不如教教我怎麽發球。”
“不要，你頭發太長了。”越前龍馬顯然不想幹這差事，隨口編了個理由。
“龍馬，你還記得你十三歲的事情嗎，當時你將一瓶葡萄味的ponta倒在我身上……”
“知道了，我教你。”
越前龍雅回到球場的時候，龍馬正在教清水發球，小不點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可奈何，唇角卻是在微笑。他靠在牆邊，看了一會，揚起唇角笑了下。龍馬那小子雖然一直在美國土生土長，但是阿姨叔叔他們一直在日本生活，龍馬的生活中除了學習就是網球，卡魯賓，本來就話少，到了高中就更少了，而他的笑容比起話來說更少。
隻有他覺得特別的人，他才會特別留意，龍馬那別扭的心思其實很好懂。
為什麽呢？因為他是小不點的哥哥啊。
接下去的假期，清水經常去網球俱樂部打網球，她對於運動的時間一向很大方，每天都要進行運動維持長期保持的身材，還要鍛煉體力。畢竟在時裝周期間，她一天就要十幾場麵試，每天都是高強度的挑戰。她近期的行程最多就和模特朋友們出去逛街，去健身房，和越前兄弟打打網球，三人倒是也越來越熟悉。
秋季，美國高中開學之後，越前龍雅在吃晚餐的時候，不經意間提了一句，“龍馬，你們學校的返校舞會要開始了吧？今年你不會缺席吧，你都是12年級生了，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在想方設法邀請女生一起參加。”
越前龍馬埋頭切牛排，不是很想搭理他，“太無聊了。”
“……”他抽了下嘴角，瞥了眼手邊的雜誌，指了指上麵的人說道：“不如你去邀請iris？”見他沒回應，龍雅繼續說道：“會一個人參加的，不是nerd就是geek，你想要變成這種不受歡迎的人？”
“有什麽關係。”越前龍馬很酷地回了一句。
“我吃飽了，出去散步。”
他走出房子，將無語的龍雅留在餐廳，出了門，他拿出手機看了一會，最後發了條imessage給清水。沒過多久，清水就回了一條，抱歉她現在在西班牙的回複，緊接著她又發了條有什麽事的疑問。
龍馬看了下，收起手機，沒有再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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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黑色保姆車中的清水盯著手機屏幕蹙眉，引得旁邊的佐藤緊張兮兮，他開口問道：“怎麽了？身體不舒服？會不會影響待會的廣告拍攝？”
“不。”她轉頭問佐藤，“佐藤先生，你養過貓嗎？貓這種生物，長得那麽可愛，心思卻完全搞不懂。他一會想要親近你，一會又不理你，對你若即若離的。”
佐藤思考了會，“我沒養過呢，你要養貓？”
清水低頭刷著她的instagram，公司要求她每天都要在上麵更新生活照或者工作照，有時候她會交給助理打理，她開始翻看最近一段時間的照片。見清水沒回答，佐藤也低頭查看工作郵件，他突然開口道：“清水，關於那個和越前龍馬的緋聞，公司問你的態度如何？要發通告聲明嗎？還是等待一段時間，觀眾自然而然會忘記，你想要怎麽做？”佐藤詢問她的意見。
清水想了想說道：“那就發通告，聲明我們隻是朋友，在休假的時候一起去看日本選手的比賽。”
“是嗎。”佐藤邊聽邊打字回郵件，聽完之後抬頭看她，問道：“所以，真的是朋友關係？”
“唔，目前算是。”清水點點頭，“我和他提出交往但是他拒絕了。”
“騙人吧？”佐藤膝上的筆記本電腦差點被他打翻，向來無往不利的清水綺羅終於踢到鐵板了。
“是的呢，龍馬他不想被人關注，我也可以理解，他就是那樣不善於處理人際關係的人，眼中隻有網球。”
佐藤扶了下電腦，張了下嘴更加不可思議，清水這次竟然會為別人考慮，簡直難以置信。“你對他很不一樣啊。”他不由感歎道。
“這大概是他的魅力，比他大的前輩總是想寵著他，還有誰叫他比我小那麽多呢。”
清水看向車窗之外，巴塞羅那，高迪之城，到處是精美，出人意料又獨特的建築，這座城市的建築充滿了魅力，隨便哪個景點都能拍出一張大片。車子開到這次拍攝的取景地，一座充滿古典氣息的教堂，室內已經有一個團隊在布置，攝影師見她到了，充滿驚喜地和她打招呼。
“hello，iris，你真是太太太美了。我敢肯定，這次的衣服完全是為你設計的。”攝影師誇張地舉著手說道。他瞥了眼經紀人佐藤，“我帶她去熟悉一下附近的場景。”
清水跟著攝影師來到二樓的露台，那裏等候著一位青年，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站姿挺拔，像一位彬彬有禮的英國紳士，微卷的金發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光芒。
攝影師略帶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少爺無論如何都想見你一麵，所以……”
“沒關係。”清水禮貌地笑笑，“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那就好。”
“你準備讓我等到什麽時候。”leon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攝影師無奈地攤攤手先行離開。
“不是約在酒店嗎。”清水走到他旁邊，靠在欄杆上欣賞這附近的風景。
“我不想等。”leon煩躁地皺了下眉。
“keigo這家夥沒事跑到美國做什麽？”清水問道。
“他的老對手手塚國光的比賽，如果可以，他簡直要追遍他所有的比賽。”leon解答了她的疑問。
“聽著像變成狂熱的粉絲了。”清水拂了下鉑金發，“我真是嫉妒呢。以前我邀請他來看我的秀，他總是以學業繁忙當借口。”
“哼。”leon不置可否地冷哼了聲。“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麽？”
“跡部知道了，嘛，這也是早晚的事。”清水毫不在意。
“哈？”比起她的淡定從容則是一臉意外，他拉過清水的手臂，另一隻手握著她的下巴轉向他，他淺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淡的不可思議。
清水睜大了碧眸，不由讚歎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還處於狀況之外的女人愣了下，他蹙著眉，“別轉移話題。”
“好啦，我告訴你，我對他說……”清水側過頭靠近他，溫熱的氣息帶著撩人的酥麻感，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再糾纏下去的話，我就去把leon上了。”
“你！”leon心一跳，他垂眸看見她笑得正得意，淺粉色的嘴唇揚起，他如同著魔般，將她那精致的下巴抬高了些，吻了下去，他的唇在她唇上廝磨著，“好啊，反正keigo那家夥都要和我絕交了，我再不做點什麽不是對不起你這句話嗎？”
清水一時呆住了，眼前突然白光一閃，她推開leon，猛地看向樓下。
“怎麽了？是狗仔嗎？”leon也察覺到剛才閃光燈一閃而過，他低下頭查看，樓下人來人往，不時有遊客經過。
清水看到那銀藍色的發絲一閃而過，她張了張嘴，似乎有些吃驚，不明白那個人怎麽會出現在巴塞羅那。那人和一群學生走過，他們脖子中都掛著單反相機，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老師模樣的人，看上去像是學生們在課外實踐。
“是誰？”leon掏出手機，準備叫保鏢去抓人。
“沒關係。”清水伸手擋在他的手機上，這一舉動卻讓leon誤會了，以為她要坐實這條緋聞。他勾唇笑笑，“喂，我和keigo可不一樣，我看女人可非常注重內在……”
他話還沒說完，清水就走下樓梯，這座教堂前麵有一個露天廣場，廣場中不時有白鴿飛過。她往前走了幾步，成群的白鴿在她麵前飛過，撲扇著白色的翅膀，白鴿飛過之後，最終露出那人的背影。
“仁王？”清水開口叫住他。
青年轉過身來，他銀藍色的發絲飄揚著，藍綠色的眼眸多了點神采，唇下的黑痣異常明顯，人更加成熟，卻如同記憶中那般戲虐地笑著，輕佻地開口道：“來要照片嗎？公主殿下。”
聞言清水伸出手，她說道：“給我內存卡。”
仁王挑挑眉，他跨步走了過來，又引得鴿子飛起來，有幾隻鴿子甚至撲騰到了清水的身上，他加快腳步將她抱在懷裏，清水一動不動，聽見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真是恨死你了，但是……”
“我又控製不住地想你。”
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放開她，恢複了以往的輕佻神情，“你覺得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清水看著他，碧綠色如同翡翠般的眼眸眨了眨，輕聲說道：“給我。”
仁王低頭笑了下，複又抬頭，神色發冷，“你還是這麽殘忍。”
今天巴塞羅那的天氣很好，蔚藍天空，白雲緩緩漂浮過去，人來人來的廣場充斥著遊客的歡聲笑語，不同國家的話語環繞在耳邊，不時有白鴿飛過，但是見到他後，清水卻感覺自己仿佛抽離了靈魂般，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製，恍如回到了神奈川的海邊。
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從落地窗望出去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她坐在沙發前的毛毯上，背靠在沙發上，視線落在那巨大的電視屏幕，電視中正在播放著一部偶像劇。
然而下一刻，她見到一個棕發，臉上帶著雀斑的外國姑娘過來拍了他的肩膀，她看向他的目光柔和，等和他說完話，又帶著好奇的目光看了眼清水。仁王用西班牙語回了句，低頭將相機的內存卡抽出來，對清水說道：“我要去集合了。”
他將內存卡放到了她的手心中，兩隻同樣冰涼的手觸碰到一起，清水怔了怔，她朝他說道：“去吧，去忘記我。”
“去愛吧，像不曾受過傷一樣。”
仁王轉身走過廣場，他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再看她，他在心中補齊了那首詩。清水第一次在電視中聽到這首詩的時候，覺得它很優美，他聽著她用那清冷的語調念著英文，他經過沙發的時候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她坐在地毯上仰起精致的下巴，他隔著沙發低頭吻她，回憶太美，總是會時不時提醒他美好記憶下的痛苦。
清水走回教堂的時候冷眼看她，出聲問道：“拿回來了？對方是誰？”
她握緊了手，從他身旁經過，“隻是個……陌生人。”
她活在當下，活在未來，從來不活在過去，回憶隻是回憶，回憶不具備任何力量。
清水在西班牙完成工作後，和leon分道揚鑣，至於跡部的態度就讓leon去煩惱吧，她坐上飛往日本的飛機繼續行程。
飛機上，她打開筆記本電腦，將那張內存卡放進去讀取，她打開那個文件，看到電腦屏幕後，頓時笑出了聲，頭等艙的乘客紛紛不解地看向她。
有空姐走過來溫柔地詢問她出了什麽問題，她也置若罔聞，佐藤朝空姐打了個手勢，表示他來處理。他看著已經笑得埋在桌上的清水，她的肩膀不斷地聳動著，看上去像笑抽了過去，他不由納悶有什麽好笑的東西能讓她笑成這樣。
佐藤湊過去看了下電腦屏幕，那個文件夾裏……
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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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抵達日本，廣播中正在播放東京的實時溫度，佐藤腰酸背痛地從座椅上坐起，哪怕是頭等艙，長途飛行很是很累人的。他轉頭看見清水已經恢複正常，正拿出化妝包在化妝，他一點也不明白清水為什麽對著空白的電腦屏幕笑了，hf模特時常保持著高冷的姿態，好似是從另一個精靈國度來的一樣，清水不管在走台還是私下，笑容都很吝嗇。
佐藤正在納悶的時候，飛機著陸，艙門打開，他又一次呼吸到東京的空氣，他轉身問道：“清水，你幾年沒回日本了吧？不想這裏嗎？”
“不想。”清水戴上墨鏡，走下飛機。日本人對於羈絆這個詞有著病態的迷信和執著，她卻沒有，她一直認為自己身體裏屬於這片土地的血液淡的很。
出了機場，照舊是機場街拍，隨後便上了一台黑色suv，車子駛入市中心的高級酒店。他們一行人將行李放到房間，休息了會，清水就對佐藤說道：“離采訪開始還有2個小時，我去見個人，等雜誌社的人來了再通知我。”
“誒？你去見誰？”佐藤嚇了一跳，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
“一個老朋友。”清水一字一頓地回道。
佐藤忙跟著她出房門，進電梯後才說道：“ok，我不幹預你，我就看看是哪位，然後坐到一旁。”
“隨便你。”清水雙手環抱著，表情淡淡的。
清水按下酒店頂層的按鈕，這座酒店的頂樓是氛圍良好的高級餐廳，能到這裏的人非富即貴，佐藤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人名，最後還是猜不透清水要見誰。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整個餐廳的人都靜了下來，端著托盤的侍者停下了腳步，連在吧台擦拭酒杯的侍者也停下手中的動作，正在低聲交談的商務人士各個抬起頭來看，走出電梯的女人有著高挑的個子，在這個喜歡嬌小女人的國家裏這種身高實在是太罕見了，她一頭柔軟的鉑金色長卷發，碧眸深邃，皮膚白皙透著淡淡粉色，她穿著一件高級時裝裙，腳上是一雙到膝的長靴，顯得她的長腿筆直修長。
她經過的時候，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一樣。
“hi，好久不見。”清水走到靠窗的一個位置，那裏站著兩個高大的青年。她伸出手臂擁抱了下其中一人，青年笑了笑，熟稔地回抱了下她，介紹道：“這位是和我共事的三津穀亞玖鬥，我們也是老朋友了。”
“你好，我是清水綺羅。”她轉過身看向另一人，他個子很高，比她高一點，有著精致秀美的長相，對於男性來說太過柔美了，一頭柔順的淺色半長發，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他溫和地說道：“你好，我是三津穀亞玖鬥。”
“君島君！？”比起清水的淡定從容，佐藤可就有點懵。
銀灰發的青年愣了下，隨後勾起唇角，“啊，原來是佐藤先生，這可是好久不見了，看來你還在做綺羅的經紀人，嘛，也就隻有你能容忍她的脾氣了吧。”他看了眼幾人，“來，請坐吧。”
清水用眼神示意佐藤坐下，佐藤則用表情告訴她快走。
清水不解地蹙眉道：“不介意吧？我的經紀人。”
“當然。”君島坐到沙發上，做了個請的姿勢。
“既然我們都這麽熟了，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成立了時尚公關公司……”
他話說到一半被佐藤打斷，“時尚公關公司？”
君島推了下眼鏡繼續說道：“挖掘了一些新銳設計師，想要給他們策劃一場時裝品牌發布會……”
“時裝品牌發布會？”
對於佐藤屢次打斷他，這次他隱隱有些生氣，君島皺著眉說道：“佐藤先生，請問你今天是來重複我的話嗎？請不要打斷我的話好嗎？”
“不要介意，他隻是在狀況外。”清水朝身後的侍者舉了下手，點了一杯蔬菜汁，給佐藤點了杯咖啡。
三津穀則笑出了聲，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如我先給經紀人先生解釋一下，我和君島在大學時開創了這家時尚公關公司，這個職業在歐美已經普及，在日本還處於發展階段，目前我們公司主要有公關、廣告兩大業務板塊，這次趁著東京時裝周準備開創設計的業務板塊。”
“原來是這樣。”正好侍者端來咖啡，佐藤喝了口咖啡冷靜了下，暗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厲害，他以為清水已經遠超同齡人，沒想到厲害的人大有人在。
清水撐著手臂靠在沙發上，她冷淡的聲音響起，“君島前輩，也就是說你公司旗下的時裝品牌剛誕生嗎，它太年輕了，不，太幼小了，而且它還不是奢侈品牌的副線。”清水早已為六大藍血品牌走過秀，她甚至代言過其中幾個，說得難聽點，她根本看不上這個還沒出生的品牌。
“不要拒絕得那麽快，如果你看過它的設計就不會這麽說，這個品牌主要走輕奢路線，加上你和我的人氣，市場前景連三津穀都很看好。”君島推了下眼鏡，棕褐色的眼眸隔著鏡片看她，“忘記說了，三津穀的能力是數據和預測，他在金融方麵很有頭腦。”
“最後一點，綺羅，作為合作夥伴，我給你公司的股份。”
佐藤喝著咖啡都被嗆到了，他咳嗽了半天，不敢置信地看向君島育鬥。
清水皺了下眉，她看了眼佐藤，出聲說道：“我考慮一下。”
這時，佐藤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抱歉地接起，對著電話那邊不時點頭，他掛了電話說道：“清水，w雜誌那邊已經來人了，我們得回去接受采訪。”
聞言清水站了起來，“那談話就到這吧，君島前輩，我會考慮下再給你答複。”
目送著那鉑金色的背影離開，三津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真漂亮啊，清水綺羅，以前見的那些日本明星模特和她一比完全不算什麽，超模真的是氣質超群。”他放下咖啡杯，轉頭問似乎在沉思的君島，“她會答應嗎？”
“她會的。”君島揚起唇角笑笑，端起麵前的紅茶。
他了解她，她是個貪心的女人——
電梯不斷在下降，佐藤幾番猶豫還是沒能開口，直到清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佐藤先生，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清水，當初你和事務所解約，我問過君島君還有沒有轉圜餘地，但他和你媽媽……”
“這件事啊。”清水不在意地笑了，“那個女人真是自以為是，還以為折斷了我的翅膀，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自食惡果。”
“你不恨君島君嗎？他有能力卻沒有幫你，對你的媽媽妥協了。”
清水嗤笑了聲，“我在跡部那裏學到一件事，那就是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何況他提出的報酬足夠誘人。”
“如果你成為商業模特的話……”佐藤剛想說下去就停了下來，成為商業模特意味著被hf秀場拒之門外，清水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隻要那個模特走過商業內衣秀就難以再得到設計大師的青睞，她不會犧牲她的仙女形象，但她的年紀漸長，hf秀場上又是新秀輩出。
“你做的對，是我想錯了。”佐藤立刻想明白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清水轉過身對佐藤緩緩說道……
“名和利，我都要。”
球場中的手塚國光擊敗對手取得勝利，周圍的人紛紛站起來歡呼，整個球場陷入狂歡之中，隻有這四個人站在人群中一動不動。球賽結束，人群開始往外移動，就在這時，有人不經意間瞥過這四人，頓時驚奇道：“是iris！iris！”
“在哪？”
“真的是！iris，我愛你！”
“她身旁的人是誰？男朋友？”
周遭有人認出了清水綺羅，不斷在她旁邊推擠著，有人甚至拿出，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與她合影，眼見著形勢越來越糟。跡部景吾伸出手試圖拉她從人群的包圍圈出來，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越前龍馬拉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動作迅速地拿起帽子蓋在她閃亮的鉑金發上，兩人低著頭快步走出包圍圈。等來到走道後，快速跑了起來，越前龍馬拉著她跑到了球員更衣室，一大波追來的人把工作人員嚇了一跳，立刻叫來保安維持次序。
跡部景吾眼睜睜著看著越前拉走了她，他們兩人奔跑離開的背影還印在他海藍色的眼眸中，他剛伸出去的手甩了下，眉頭緊蹙，他冷冷地說道：“樺地，我們過去找她。”
“哈哈。”清水綺羅靠在走廊轉角處，看了看被堵在不遠處的眾人，彎腰笑出了聲。
越前握著她的手，有點驚訝，他問道：“你笑什麽？”
清水轉過身，撐起手臂，將越前龍馬壁咚在牆上，她靠了過去，碧眸朝下看，淺色的長睫毛近距離看起來根根分明，“龍馬，我隻是想起以前，你這麽小的時候，我們也手拉手逃跑過，沒想到今天又發生一次，真的是命運呢。”
“是不是命運，本大爺不知道，我隻知道，和我來談一談。”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他的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清水往後瞥了一眼，跡部景吾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越前也看向跡部景吾，一時之間，這裏的氣氛壓抑到極點。
“咳。”一聲尷尬的咳嗽打斷了三人，手塚國光結束比賽，回到更衣室，沒想到見到了令人意外的場麵，其中兩人還是他的舊識，“跡部，越前，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茶色的頭發，冷峻的麵容，戴著橢圓框的眼鏡，看上去就是一副正經好男人的樣子。清水打量了他一會，直到跡部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啊嗯，你準備忽略本大爺到什麽時候？”
“sorry.”清水轉過身來，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壓根沒什麽抱歉的神情。
任性的女人！跡部神色越發不善，他拉著她來到球場外的露天休息室，他掐著她的下巴，清水被迫仰起頭看他，她冷笑了下，“跡部，你不用這麽做我也看的到你，我的長腿不是白長的。”
跡部像是氣極了，他的呼吸有些重，他聽到清水那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是說你懷念我的腿圍在你腰上的時候。”
“別挑釁我！”
“好吧。”清水被他一吼老實了點，她扯起嘴角笑道：“那，我們要談什麽？分手兩年之後再談談心？”
他銀紫色的頭發被風吹亂了些，他比起高中時更加成熟，也更加接近清水記憶中的他，他一臉傲慢地從她身邊路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死盯著她。他低啞地說道：“就聊聊你和leon是怎麽串通在一起背叛我的？”
清水毫無畏懼，“為什麽不是他和olivia在一起設計分開我們呢？”
“哼，不要狡辯了，本大爺每次要去找你都正好發生一些事，不是外祖父生病，就是公司出事，要麽就是父母突然來英國。”海藍色的眼眸直視她的碧眸，從她的眼中甚至能看到他的倒影，“還不是leon那家夥在背後搞鬼！”
“所以，你現在是想來責怪我，亦或者來問我分手的理由？”清水抬起手拉下他的手，她輕輕笑了下，“都過去這麽久了，我都想不起來原因了，跡部，你當你的公子哥，我過我的生活，這樣不是很好嗎？”
“清水綺羅！”他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清水側過頭，在他耳邊說道：“別再來找我了，分手之後再糾纏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如果你再糾纏的話……”
跡部轉過頭，擦過她的臉頰，質問道：“哼，你要威脅我？”
“如果再糾纏下去的話，我就去把leon上了。”
“……”跡部愣了下，隨後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很好。”說完，他長腿一跨就離開了休息室。
清水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一瓶礦泉水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看見越前龍馬背著網球包，愜意地靠在自動販賣機旁喝著ponta，見她沒接，他還晃了晃手中的水。清水這才接過來，擰開喝了一口後說道：“偷聽？”
“不，你們聊太久了，我還要坐你的車回去。”
“口是心非。”清水靠在他旁邊，將水放到長椅上，“龍馬你的關心，倒是會讓女孩子小鹿亂撞啊。”
溫熱的風拂過兩人的麵頰，片刻後，越前龍馬開口說道：“你喜歡過他吧。”
“你還真是敏銳。”清水笑了下，“唔，怎麽說呢，我用了某些手段才跟他分手，跡部那種驕傲的人當然會不爽。”
“為什麽不直接說分手？”龍馬想起他哥的分手，往往有時候一通電話就能解決。
清水看著紐約上空的藍天，白雲緩緩地飄過去，陽光照射在她臉上，她不由眯了眯碧眸，輕聲說道：“他不是那種我能隨便說分手的人。”正是因為他的重要性，她才會設計和他和平分手，但其實也不太和平，從他的神情就能看出。
越前龍馬將空罐子扔進回收箱，他說道：“走吧。”
“說的也是，外麵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清水走到他身旁，“你和手塚國光聊完了，看樣子，你不是去祝賀他的吧？”
“那當然，下一個拿到大滿貫的人將會是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太過理所當然，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輕狂氣息，清水看著他英俊的側臉，視線停留了好一會。哪怕龍馬和龍雅長得很像，旁人也能一眼就區分開兩人，因為他們的性格實在太過迥異。
龍雅隨性，自由，輕狂不羈，龍馬性格囂張，外冷內熱，他的溫柔隻有靠近他才能感受到。
不知不覺中兩人回到停車場，坐上車，清水隨手點開了一首歌，搖滾勁爆，她邊倒車邊問道：“你喜歡聽什麽音樂？”
“沒什麽特別的，非要說一種的話，jpop吧。”
清水倒車出去，車輛行駛在公路上，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jpop我還能接受，幸好不喜歡聽什麽瓦格納。”
“？”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要和跡部分手嗎？我喜歡美國流行音樂。”
越前龍馬原本靠著窗在看風景，聽到她的話，嘴角一抽，“就因為這個？”就因為喜好音樂的類型不同而分手，簡直比龍雅的分手理由還混蛋。
“音樂隻是一方麵。”
龍馬沉默地看著她的側臉，那張經常在雜誌上出現的美輪美奐的臉上露出稍許冷淡，她蹙著眉。
“該怎麽說呢，跡部喜歡的我全部不喜歡，其實我們各喜歡各的也沒什麽問題，但是時間一久，一方肯定會遷就另一方。”清水抿著淺粉色的嘴唇，“我會討厭變成那樣的自己。”為了得到男人的寵愛而改變自己迎合他們，美名其曰是維持戀愛關係，但是她不要，如果這段關係令她覺得不對勁，那麽她索性斬斷它。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龍馬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交往後發現不合適就分手。”
“沒錯。”清水側過頭，想了一會之後說道：“我無法勉強自己，繼續下去讓我覺得自己塞進了小一碼的衣服，然而我已經是零號身材了。”
接下去的時間，越前龍馬充分感受到了女人對前男友的怨氣，哪怕她是個超模也毫不例外。
“你知道嗎，龍馬，跡部每天睡前都要聽瓦格納，好吧，我承認它很催眠，但是隻要我一放falloutboy的歌，他就會喊道iris你是要謀殺我的耳朵嗎？”
“我去參加party，嗨到一半，被他的跟班好幾次抓了回去，你知道我在朋友中有多沒麵子嗎？他還說是因為我前科累累，他難以放心。”
“和他交往的時候，我連男模特的電話都不敢收，更別說明星的了！”
“龍馬……”
“……”恍惚之間他還以為自己在接聽龍雅前女友emily的電話，他後悔上了她的車，早知道就搭地鐵回去了。
車子緩緩駛進住宅區，她停在路邊。“謝了。”龍馬打開車門剛準備下車，他的衣領就被她拽了過去，右臉頰被親了下，他還沒反應過來，清水朝他揮揮手說了聲，“bye.”
目送著寶藍色跑車駛離，他無奈地說道：“搞什麽。”
43
越前龍雅側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刷k，他點開照片一看，瞬間笑了。大門正好打開，傳來龍馬的聲音，“我回來了。”他朝經過客廳準備上樓的龍馬揚了揚手機，唇角勾起，戲虐地說道：“沒想到你去看個球賽都能搞出個大新聞，哥哥我真是小看你了。”
“恩……我看看，時隔兩年iris牽手新男友出現在公眾場合，越前龍馬，日籍華裔，各大賽事上炙手可熱的天才網球選手，他們是否在一起了？”龍雅要看了眼評論，他對著換了件t恤走下樓的龍馬笑道：“真遺憾，他們都不看好你呢，認為這段姐弟戀毫無可能。”
“哼。”龍馬打開冰箱拿了罐飲料，坐到沙發上，他拿起遙控器換了個頻道，結果這個頻道正在播放清水綺羅代言的珠寶品牌廣告，他隻得再換一個，看今天賽事的回播。
“喂，喂，電視頻道付費是我出的，小不點，我要看維密秀。”越前龍雅不滿地叫道。
“不要。”龍馬用眼角看了眼龍雅，駁回他的要求。
他盯著綠色的小球在場中幾個來回之後，突然轉頭問龍雅，“你和emily是因為什麽分手？”
“她很不滿，經常見不到我，在她需要我的時候無法陪伴在她身邊。她說我不成熟，完全沒有為我們的將來打算，沒穩定職業，還是個派對動物。”龍雅漫不經心地說道：“嘛，她的身邊應該也不缺乏追求者，也許是某個人趁此機會俘虜了她的心，這隻是她分手的借口。小不點，要看透女人這種生物實在是太費勁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隻是不喜歡你喜歡的音樂類型？”
“哈？”龍雅歪了腦袋，表示不解。
龍馬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電視，那一眼帶著淡淡的鄙視，“算了，沒什麽。”
“……”
電梯門打開，清水回到頂樓高層公寓，近三百平的公寓房間眾多，她走進衣帽間換了件衣服，拿了瓶礦泉水坐沙發上，打開手機一看上麵密密麻麻全是佐藤先生打來的電話。
這家夥在日本也不好好休假……
除了電話，還有其他朋友發來的imessage，邀請她去參加派對，她回了其中一個人，拒絕邀請。她走到浴室，往浴缸裏放水，再返回臥室拿睡袍，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手機在這過程中吵個不停。
清水皺著眉不爽地走過去，看了眼人名，有些意外，“hi，你這個大忙人竟然會給我電話？”
“iris，你對keigo說什麽了？他現在恨不得殺了我！”leon一向冷淡的聲音帶著點氣急敗壞。
清水走進浴室，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打開免提，對著鏡子紮起鉑金發，漫不經心地說道：“什麽也沒有。”
“說謊。”leon冷笑了下，“他竟然因為這件事要和我絕交。”
清水綁頭發的手一頓，碧眸驚訝地睜大了些，浴缸中放水的聲音模糊了leon的聲音，她聽見他說著，要飛來美國找她當麵談。她可不願這人打飛的過來，美國的狗仔可是時時在跟她，清水拒絕道：“我們在巴塞羅那見吧，過段時間我就開始工作了，有個行程是在西班牙。”
電話那邊的leon似乎在考慮，最後勉強同意了。
清水脫下衣服，跨入浴缸，坐在浴缸裏能看見外麵的景色，整座城市都染上夜色，星星點點的燈光開始閃耀起來。她將頭埋在水中，如同以往那樣。
她原本以為佐藤先生要休完整個假期才回來，沒想到第二天下午當她從臥室出來就看見他已經坐在餐廳的長桌前，他頗為無奈地說道：“為什麽我一不在，你就會出緋聞呢，這是詛咒吧？”
他看著清水撥了撥長卷發，滿臉倦意地打開冰箱，喝了點水，“所以，這次的對象是誰？職業網球選手，比你小2歲？”
老實說，清水早就到了自由交男朋友的年紀，不，就算沒成年，她也那麽做了。但是美國這邊的狗仔可比日本的厲害點，在清水空窗的這兩年中，再小心也被拍到和一個樂隊主唱吃飯的照片，幸好後來她覺得沒意思，和對方淡了，不然她和那位主唱的粉絲掀起的罵戰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比起歐美明星們的八卦頻出，她的緋聞少之又少，簡直像是教科書般的榜樣。
她又打開一份新鮮沙拉，坐到餐桌前，問道：“你怎麽回來這麽早？你的假期還沒用完。”
“看到那條新聞我就買了機票回來。”
“是嗎。”清水不置可否，她低頭看著手機，“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對了，待會我要出門約會，你隨意。”
“……”他這麽心急火燎地趕回來幹什麽，眼看她吃完準備回衣帽間，叫住她問道：“你真的和他交往了？”
“不，其實我看上的是他哥哥。”清水側身笑了下，見到佐藤呆滯的神情，又說了句，“開玩笑的。”
“……”所以說到底是哪個！？
和兩個職業網球選手約會能做什麽？除了打網球好像沒什麽其他選項，清水看了眼龍雅發給他的手機地圖，開車前往那個網球俱樂部。她到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進入會員製的網球俱樂部，場地上隻剩下龍馬一個人在練球，他的腳邊散落著好幾個網球。
她走上前問龍馬，“就你一個人，龍雅人呢？”
“剛才還在。”龍馬發完一球，回頭看了眼穿著休閑的清水綺羅，她長長的鉑金發紮成單馬尾，他麵無表情地問道：“你會打網球？”
“基本的會，我在健身房的時間應該不會比你少。”清水坐到他後方的長椅上，伸直了腿，隨口問道：“聽龍雅說，上次那個吻是你的初吻？”
“才不是。”越前龍馬揮拍的手一頓，他嘴硬著回了一句。
清水無所謂地攤攤雙手，碧眸瞥向前方的少年，“但是他說你十八歲了還沒交女朋友，他都懷疑你有gay的傾向了。”
“他想多了，我性取向很正常。”龍馬沒好氣地回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安靜的場內隻聽得到球拍擊打網球的聲音，過了會，清冷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那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呢？”
聽到這話，那雙琥珀色的貓眼看了過來，他看了眼悠閑坐著的清水綺羅，撿起一個網球，毫無表情地回道：“我拒絕。”
被拒絕了。
清水卻微微笑了下，像是早有所料，“你知道那個早上龍雅對我說什麽了嗎？”
“他說什麽了？”
“他對我說，小不點這麽不坦率，看上去又冷又臭，但是實際上他比誰都會關心人。如果那個對象是我，我會讓你傷心的。”清水看到他停下動作，有點發愣，站起身來往他那走去，“但是他又很想看熱鬧，你說他是不是很壞心眼？”
她還記得龍雅說這話的時候，她也詫異了下，沒想到看似不靠譜的龍雅那麽維護自己的弟弟。
“嘖，隨便他。”龍馬不自然地撇過頭。
清水從他手上拿過網球拍，“既然都到網球場了，不如教教我怎麽發球。”
“不要，你頭發太長了。”越前龍馬顯然不想幹這差事，隨口編了個理由。
“龍馬，你還記得你十三歲的事情嗎，當時你將一瓶葡萄味的ponta倒在我身上……”
“知道了，我教你。”
越前龍雅回到球場的時候，龍馬正在教清水發球，小不點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可奈何，唇角卻是在微笑。他靠在牆邊，看了一會，揚起唇角笑了下。龍馬那小子雖然一直在美國土生土長，但是阿姨叔叔他們一直在日本生活，龍馬的生活中除了學習就是網球，卡魯賓，本來就話少，到了高中就更少了，而他的笑容比起話來說更少。
隻有他覺得特別的人，他才會特別留意，龍馬那別扭的心思其實很好懂。
為什麽呢？因為他是小不點的哥哥啊。
接下去的假期，清水經常去網球俱樂部打網球，她對於運動的時間一向很大方，每天都要進行運動維持長期保持的身材，還要鍛煉體力。畢竟在時裝周期間，她一天就要十幾場麵試，每天都是高強度的挑戰。她近期的行程最多就和模特朋友們出去逛街，去健身房，和越前兄弟打打網球，三人倒是也越來越熟悉。
秋季，美國高中開學之後，越前龍雅在吃晚餐的時候，不經意間提了一句，“龍馬，你們學校的返校舞會要開始了吧？今年你不會缺席吧，你都是12年級生了，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在想方設法邀請女生一起參加。”
越前龍馬埋頭切牛排，不是很想搭理他，“太無聊了。”
“……”他抽了下嘴角，瞥了眼手邊的雜誌，指了指上麵的人說道：“不如你去邀請iris？”見他沒回應，龍雅繼續說道：“會一個人參加的，不是nerd就是geek，你想要變成這種不受歡迎的人？”
“有什麽關係。”越前龍馬很酷地回了一句。
“我吃飽了，出去散步。”
他走出房子，將無語的龍雅留在餐廳，出了門，他拿出手機看了一會，最後發了條imessage給清水。沒過多久，清水就回了一條，抱歉她現在在西班牙的回複，緊接著她又發了條有什麽事的疑問。
龍馬看了下，收起手機，沒有再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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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黑色保姆車中的清水盯著手機屏幕蹙眉，引得旁邊的佐藤緊張兮兮，他開口問道：“怎麽了？身體不舒服？會不會影響待會的廣告拍攝？”
“不。”她轉頭問佐藤，“佐藤先生，你養過貓嗎？貓這種生物，長得那麽可愛，心思卻完全搞不懂。他一會想要親近你，一會又不理你，對你若即若離的。”
佐藤思考了會，“我沒養過呢，你要養貓？”
清水低頭刷著她的instagram，公司要求她每天都要在上麵更新生活照或者工作照，有時候她會交給助理打理，她開始翻看最近一段時間的照片。見清水沒回答，佐藤也低頭查看工作郵件，他突然開口道：“清水，關於那個和越前龍馬的緋聞，公司問你的態度如何？要發通告聲明嗎？還是等待一段時間，觀眾自然而然會忘記，你想要怎麽做？”佐藤詢問她的意見。
清水想了想說道：“那就發通告，聲明我們隻是朋友，在休假的時候一起去看日本選手的比賽。”
“是嗎。”佐藤邊聽邊打字回郵件，聽完之後抬頭看她，問道：“所以，真的是朋友關係？”
“唔，目前算是。”清水點點頭，“我和他提出交往但是他拒絕了。”
“騙人吧？”佐藤膝上的筆記本電腦差點被他打翻，向來無往不利的清水綺羅終於踢到鐵板了。
“是的呢，龍馬他不想被人關注，我也可以理解，他就是那樣不善於處理人際關係的人，眼中隻有網球。”
佐藤扶了下電腦，張了下嘴更加不可思議，清水這次竟然會為別人考慮，簡直難以置信。“你對他很不一樣啊。”他不由感歎道。
“這大概是他的魅力，比他大的前輩總是想寵著他，還有誰叫他比我小那麽多呢。”
清水看向車窗之外，巴塞羅那，高迪之城，到處是精美，出人意料又獨特的建築，這座城市的建築充滿了魅力，隨便哪個景點都能拍出一張大片。車子開到這次拍攝的取景地，一座充滿古典氣息的教堂，室內已經有一個團隊在布置，攝影師見她到了，充滿驚喜地和她打招呼。
“hello，iris，你真是太太太美了。我敢肯定，這次的衣服完全是為你設計的。”攝影師誇張地舉著手說道。他瞥了眼經紀人佐藤，“我帶她去熟悉一下附近的場景。”
清水跟著攝影師來到二樓的露台，那裏等候著一位青年，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站姿挺拔，像一位彬彬有禮的英國紳士，微卷的金發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光芒。
攝影師略帶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少爺無論如何都想見你一麵，所以……”
“沒關係。”清水禮貌地笑笑，“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那就好。”
“你準備讓我等到什麽時候。”leon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攝影師無奈地攤攤手先行離開。
“不是約在酒店嗎。”清水走到他旁邊，靠在欄杆上欣賞這附近的風景。
“我不想等。”leon煩躁地皺了下眉。
“keigo這家夥沒事跑到美國做什麽？”清水問道。
“他的老對手手塚國光的比賽，如果可以，他簡直要追遍他所有的比賽。”leon解答了她的疑問。
“聽著像變成狂熱的粉絲了。”清水拂了下鉑金發，“我真是嫉妒呢。以前我邀請他來看我的秀，他總是以學業繁忙當借口。”
“哼。”leon不置可否地冷哼了聲。“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麽？”
“跡部知道了，嘛，這也是早晚的事。”清水毫不在意。
“哈？”比起她的淡定從容則是一臉意外，他拉過清水的手臂，另一隻手握著她的下巴轉向他，他淺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淡的不可思議。
清水睜大了碧眸，不由讚歎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還處於狀況之外的女人愣了下，他蹙著眉，“別轉移話題。”
“好啦，我告訴你，我對他說……”清水側過頭靠近他，溫熱的氣息帶著撩人的酥麻感，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再糾纏下去的話，我就去把leon上了。”
“你！”leon心一跳，他垂眸看見她笑得正得意，淺粉色的嘴唇揚起，他如同著魔般，將她那精致的下巴抬高了些，吻了下去，他的唇在她唇上廝磨著，“好啊，反正keigo那家夥都要和我絕交了，我再不做點什麽不是對不起你這句話嗎？”
清水一時呆住了，眼前突然白光一閃，她推開leon，猛地看向樓下。
“怎麽了？是狗仔嗎？”leon也察覺到剛才閃光燈一閃而過，他低下頭查看，樓下人來人往，不時有遊客經過。
清水看到那銀藍色的發絲一閃而過，她張了張嘴，似乎有些吃驚，不明白那個人怎麽會出現在巴塞羅那。那人和一群學生走過，他們脖子中都掛著單反相機，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老師模樣的人，看上去像是學生們在課外實踐。
“是誰？”leon掏出手機，準備叫保鏢去抓人。
“沒關係。”清水伸手擋在他的手機上，這一舉動卻讓leon誤會了，以為她要坐實這條緋聞。他勾唇笑笑，“喂，我和keigo可不一樣，我看女人可非常注重內在……”
他話還沒說完，清水就走下樓梯，這座教堂前麵有一個露天廣場，廣場中不時有白鴿飛過。她往前走了幾步，成群的白鴿在她麵前飛過，撲扇著白色的翅膀，白鴿飛過之後，最終露出那人的背影。
“仁王？”清水開口叫住他。
青年轉過身來，他銀藍色的發絲飄揚著，藍綠色的眼眸多了點神采，唇下的黑痣異常明顯，人更加成熟，卻如同記憶中那般戲虐地笑著，輕佻地開口道：“來要照片嗎？公主殿下。”
聞言清水伸出手，她說道：“給我內存卡。”
仁王挑挑眉，他跨步走了過來，又引得鴿子飛起來，有幾隻鴿子甚至撲騰到了清水的身上，他加快腳步將她抱在懷裏，清水一動不動，聽見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真是恨死你了，但是……”
“我又控製不住地想你。”
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放開她，恢複了以往的輕佻神情，“你覺得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清水看著他，碧綠色如同翡翠般的眼眸眨了眨，輕聲說道：“給我。”
仁王低頭笑了下，複又抬頭，神色發冷，“你還是這麽殘忍。”
今天巴塞羅那的天氣很好，蔚藍天空，白雲緩緩漂浮過去，人來人來的廣場充斥著遊客的歡聲笑語，不同國家的話語環繞在耳邊，不時有白鴿飛過，但是見到他後，清水卻感覺自己仿佛抽離了靈魂般，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製，恍如回到了神奈川的海邊。
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從落地窗望出去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她坐在沙發前的毛毯上，背靠在沙發上，視線落在那巨大的電視屏幕，電視中正在播放著一部偶像劇。
然而下一刻，她見到一個棕發，臉上帶著雀斑的外國姑娘過來拍了他的肩膀，她看向他的目光柔和，等和他說完話，又帶著好奇的目光看了眼清水。仁王用西班牙語回了句，低頭將相機的內存卡抽出來，對清水說道：“我要去集合了。”
他將內存卡放到了她的手心中，兩隻同樣冰涼的手觸碰到一起，清水怔了怔，她朝他說道：“去吧，去忘記我。”
“去愛吧，像不曾受過傷一樣。”
仁王轉身走過廣場，他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再看她，他在心中補齊了那首詩。清水第一次在電視中聽到這首詩的時候，覺得它很優美，他聽著她用那清冷的語調念著英文，他經過沙發的時候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她坐在地毯上仰起精致的下巴，他隔著沙發低頭吻她，回憶太美，總是會時不時提醒他美好記憶下的痛苦。
清水走回教堂的時候冷眼看她，出聲問道：“拿回來了？對方是誰？”
她握緊了手，從他身旁經過，“隻是個……陌生人。”
她活在當下，活在未來，從來不活在過去，回憶隻是回憶，回憶不具備任何力量。
清水在西班牙完成工作後，和leon分道揚鑣，至於跡部的態度就讓leon去煩惱吧，她坐上飛往日本的飛機繼續行程。
飛機上，她打開筆記本電腦，將那張內存卡放進去讀取，她打開那個文件，看到電腦屏幕後，頓時笑出了聲，頭等艙的乘客紛紛不解地看向她。
有空姐走過來溫柔地詢問她出了什麽問題，她也置若罔聞，佐藤朝空姐打了個手勢，表示他來處理。他看著已經笑得埋在桌上的清水，她的肩膀不斷地聳動著，看上去像笑抽了過去，他不由納悶有什麽好笑的東西能讓她笑成這樣。
佐藤湊過去看了下電腦屏幕，那個文件夾裏……
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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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抵達日本，廣播中正在播放東京的實時溫度，佐藤腰酸背痛地從座椅上坐起，哪怕是頭等艙，長途飛行很是很累人的。他轉頭看見清水已經恢複正常，正拿出化妝包在化妝，他一點也不明白清水為什麽對著空白的電腦屏幕笑了，hf模特時常保持著高冷的姿態，好似是從另一個精靈國度來的一樣，清水不管在走台還是私下，笑容都很吝嗇。
佐藤正在納悶的時候，飛機著陸，艙門打開，他又一次呼吸到東京的空氣，他轉身問道：“清水，你幾年沒回日本了吧？不想這裏嗎？”
“不想。”清水戴上墨鏡，走下飛機。日本人對於羈絆這個詞有著病態的迷信和執著，她卻沒有，她一直認為自己身體裏屬於這片土地的血液淡的很。
出了機場，照舊是機場街拍，隨後便上了一台黑色suv，車子駛入市中心的高級酒店。他們一行人將行李放到房間，休息了會，清水就對佐藤說道：“離采訪開始還有2個小時，我去見個人，等雜誌社的人來了再通知我。”
“誒？你去見誰？”佐藤嚇了一跳，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
“一個老朋友。”清水一字一頓地回道。
佐藤忙跟著她出房門，進電梯後才說道：“ok，我不幹預你，我就看看是哪位，然後坐到一旁。”
“隨便你。”清水雙手環抱著，表情淡淡的。
清水按下酒店頂層的按鈕，這座酒店的頂樓是氛圍良好的高級餐廳，能到這裏的人非富即貴，佐藤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人名，最後還是猜不透清水要見誰。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整個餐廳的人都靜了下來，端著托盤的侍者停下了腳步，連在吧台擦拭酒杯的侍者也停下手中的動作，正在低聲交談的商務人士各個抬起頭來看，走出電梯的女人有著高挑的個子，在這個喜歡嬌小女人的國家裏這種身高實在是太罕見了，她一頭柔軟的鉑金色長卷發，碧眸深邃，皮膚白皙透著淡淡粉色，她穿著一件高級時裝裙，腳上是一雙到膝的長靴，顯得她的長腿筆直修長。
她經過的時候，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一樣。
“hi，好久不見。”清水走到靠窗的一個位置，那裏站著兩個高大的青年。她伸出手臂擁抱了下其中一人，青年笑了笑，熟稔地回抱了下她，介紹道：“這位是和我共事的三津穀亞玖鬥，我們也是老朋友了。”
“你好，我是清水綺羅。”她轉過身看向另一人，他個子很高，比她高一點，有著精致秀美的長相，對於男性來說太過柔美了，一頭柔順的淺色半長發，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他溫和地說道：“你好，我是三津穀亞玖鬥。”
“君島君！？”比起清水的淡定從容，佐藤可就有點懵。
銀灰發的青年愣了下，隨後勾起唇角，“啊，原來是佐藤先生，這可是好久不見了，看來你還在做綺羅的經紀人，嘛，也就隻有你能容忍她的脾氣了吧。”他看了眼幾人，“來，請坐吧。”
清水用眼神示意佐藤坐下，佐藤則用表情告訴她快走。
清水不解地蹙眉道：“不介意吧？我的經紀人。”
“當然。”君島坐到沙發上，做了個請的姿勢。
“既然我們都這麽熟了，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成立了時尚公關公司……”
他話說到一半被佐藤打斷，“時尚公關公司？”
君島推了下眼鏡繼續說道：“挖掘了一些新銳設計師，想要給他們策劃一場時裝品牌發布會……”
“時裝品牌發布會？”
對於佐藤屢次打斷他，這次他隱隱有些生氣，君島皺著眉說道：“佐藤先生，請問你今天是來重複我的話嗎？請不要打斷我的話好嗎？”
“不要介意，他隻是在狀況外。”清水朝身後的侍者舉了下手，點了一杯蔬菜汁，給佐藤點了杯咖啡。
三津穀則笑出了聲，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如我先給經紀人先生解釋一下，我和君島在大學時開創了這家時尚公關公司，這個職業在歐美已經普及，在日本還處於發展階段，目前我們公司主要有公關、廣告兩大業務板塊，這次趁著東京時裝周準備開創設計的業務板塊。”
“原來是這樣。”正好侍者端來咖啡，佐藤喝了口咖啡冷靜了下，暗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厲害，他以為清水已經遠超同齡人，沒想到厲害的人大有人在。
清水撐著手臂靠在沙發上，她冷淡的聲音響起，“君島前輩，也就是說你公司旗下的時裝品牌剛誕生嗎，它太年輕了，不，太幼小了，而且它還不是奢侈品牌的副線。”清水早已為六大藍血品牌走過秀，她甚至代言過其中幾個，說得難聽點，她根本看不上這個還沒出生的品牌。
“不要拒絕得那麽快，如果你看過它的設計就不會這麽說，這個品牌主要走輕奢路線，加上你和我的人氣，市場前景連三津穀都很看好。”君島推了下眼鏡，棕褐色的眼眸隔著鏡片看她，“忘記說了，三津穀的能力是數據和預測，他在金融方麵很有頭腦。”
“最後一點，綺羅，作為合作夥伴，我給你公司的股份。”
佐藤喝著咖啡都被嗆到了，他咳嗽了半天，不敢置信地看向君島育鬥。
清水皺了下眉，她看了眼佐藤，出聲說道：“我考慮一下。”
這時，佐藤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抱歉地接起，對著電話那邊不時點頭，他掛了電話說道：“清水，w雜誌那邊已經來人了，我們得回去接受采訪。”
聞言清水站了起來，“那談話就到這吧，君島前輩，我會考慮下再給你答複。”
目送著那鉑金色的背影離開，三津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真漂亮啊，清水綺羅，以前見的那些日本明星模特和她一比完全不算什麽，超模真的是氣質超群。”他放下咖啡杯，轉頭問似乎在沉思的君島，“她會答應嗎？”
“她會的。”君島揚起唇角笑笑，端起麵前的紅茶。
他了解她，她是個貪心的女人——
電梯不斷在下降，佐藤幾番猶豫還是沒能開口，直到清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佐藤先生，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清水，當初你和事務所解約，我問過君島君還有沒有轉圜餘地，但他和你媽媽……”
“這件事啊。”清水不在意地笑了，“那個女人真是自以為是，還以為折斷了我的翅膀，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自食惡果。”
“你不恨君島君嗎？他有能力卻沒有幫你，對你的媽媽妥協了。”
清水嗤笑了聲，“我在跡部那裏學到一件事，那就是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何況他提出的報酬足夠誘人。”
“如果你成為商業模特的話……”佐藤剛想說下去就停了下來，成為商業模特意味著被hf秀場拒之門外，清水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隻要那個模特走過商業內衣秀就難以再得到設計大師的青睞，她不會犧牲她的仙女形象，但她的年紀漸長，hf秀場上又是新秀輩出。
“你做的對，是我想錯了。”佐藤立刻想明白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清水轉過身對佐藤緩緩說道……
“名和利，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