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溫存被佐藤先生適時地敲門打斷,清水不得不加快動作準備好當天的裝扮。她出門的時候,龍馬又睡了過去,她回想起他的睡臉,在電梯中笑了下。


    她心情很好,哪怕出公寓樓的時候哪怕被記者們圍追堵截,不斷發問,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高冷地擺出一張臭臉。


    佐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見她上了保姆車,不由問道:“清水,我以為越前君不是你的類型。”


    為什麽會對他這麽特別。


    清水在車內摘下墨鏡,碧眸看向窗外的風景,她用那種清冷的語調說道:“佐藤先生,你不覺得龍馬他像是一隻貓嗎,他除了喜歡網球還喜歡睡覺,他不會因為我的冷落而無所適從。就像現在我走了,他今天接下去會做什麽呢,可能在睡醒之後,他會去網球場打兩場球,等想到我的時候再來找我。”


    “這是一種自由的戀愛狀態,無拘無束,我是我,他是他,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隻是單純喜歡對方而在一起,不會要求對方為自己而改變,我也不會被他的愛壓垮。”


    佐藤聽的似懂非懂,少年時期的清水令他看不懂,更不用說現在快要21歲的清水綺羅了,她的腦中到底在想什麽呢。他回想起她的前任男朋友,跡部景吾,他毫無疑問是她交往過的對象中最出類拔萃的一位,但清水說甩就甩。


    在他思考的時間,保姆車已經開到了攝影棚。清水今天要為is品牌拍攝宣傳片,這畢竟也算是她的事業之一,她對它上心的程度遠超過其他工作。


    她換好衣服,上身穿著一件深藍絲質棒球衫,下身搭白色高腰牛仔褲,牛仔褲的扣子上印著船錨的圖案,這些特別的細節令她愛不釋手。白色的背景牆前,當鎂光燈一打到她臉上,攝像機的鏡頭對準她時,她仿佛換了一個人,用那種看愛人的眼神一般看著攝像機。


    鼓風機吹起她鉑金色的長發,她緩緩拉下棒球衫的拉鏈,那似露非露的動作令人浮想聯翩,但配上她高冷的表情,那種旖旎的想法立刻就會消失,隨著她的動作而開始關注起這件衣服本身。不少人甚至會想,她穿上它的時候也會像她一樣嗎?


    這是清水綺羅的魔法,君島站在電腦顯示屏前看了一會。


    今天的拍攝很順利,當工作人員發出“辛苦了”的掌聲時,他才回過神來。他看過她很多次拍攝時候的模樣,不論是穿高定禮服還是高街時尚品牌,她拍攝時都令時間在緩緩流動,但又像漂浮在空中的泡泡那樣“啪”的一下破碎就到了結束的時刻。


    “辛苦了。”君島走上前,低聲說道。他拿出手機笑了笑,“你已經發通告了,該說那個越前龍馬動作快嗎。”


    清水抬起頭看他,他長身玉立,臉上帶著他一貫的笑容,像是將什麽都看在眼裏,什麽都了解。


    “我猜那位跡部家的公子哥一定暴跳如雷。”


    “你猜對了。”清水揚起唇角笑了笑。“那,君島前輩,我先走了。”


    清水經過他的時候,他拉住她的手臂,她回頭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君島前輩擺出了一個擁抱的姿態,她張開手臂抱了下他。


    這是一個擁抱——


    一個相當於放手的擁抱。


    “綺羅,男人要經過無數個女人才能變得成熟,對於女人也是,你經曆了很多,才變成了現在的綺羅。越前龍馬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而對我來說,錯過便是錯過。我們以後會是很好的事業夥伴。”


    清水看了看他英俊的側臉,君島前輩在她心中一直是個清醒的人,從前是,現在也是,他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失態,露出狼狽的模樣,他一直是自信成熟,很有風度的君島育鬥。


    “我們日本見。”


    “好。”


    清水放手的時候正好看見龍馬走近,他穿著休閑裝,背著網球包,看上去剛從街頭網球場過來。


    “君島前輩,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幼稚了。”明明剛在心中誇完君島前輩,他就立刻幼稚起來,清水淡淡地瞥了眼他。


    君島故意在清水耳邊輕聲笑道:“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抬起頭的瞬間正巧看到越前龍馬不悅的神情,哪怕他麵無表情也能看的出。他放開清水,轉身和他的員工一起商量慶祝的地方。


    清水走上前去握住越前龍馬的手,她和君島走向不同的方向。


    她不會回頭去看君島,他放手了,代表著放開過去那段瘋狂的回憶。她看了看龍馬抿著唇不高興的模樣,湊上前親了下他的嘴角,做完這個動作之後,龍馬才勉強地露出些許笑意,還不想讓她發現。


    清水看著他麵無表情的側臉,不由想到,她和龍馬很像,他們兩個人都不會因為過去而束縛自己,他們活在當下。


    十一月的行程在清水為is品牌拍攝完宣傳手冊和宣傳片後結束,之後便迎來感恩節,往年她都是和佐藤先生兩個人象征性地慶祝一下,畢竟他們身處他鄉,也不怎麽注重美國的節日,但對於從小在美國長大的越前兄弟來說,這可是個很重要的節日。


    紐約市中心的別墅中,客廳中的壁爐正烤著火,整個家中布置著燈具,昏黃的燈光照在餐桌上,餐桌中間擺放著火雞等料理,一派溫馨的景象。


    清水站在餐桌旁擺放水果和蠟燭,她點燃了蠟燭。暖洋洋的燭光映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特別平靜和柔軟,不似以往那樣冷淡。佐藤手裏拿著一杯紅酒,正和越前龍雅站在客廳之外的露台上,他們回頭看著那對年輕的情侶。


    越前龍雅喝了口酒,他勾著唇角笑道:“這麽好的紅酒,隻能我們兩個享受,誰讓他們都沒滿21歲。”不過他都見過清水好幾次偷喝了,他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酒杯相碰發出悅耳的聲音,佐藤笑了笑說道:“謝謝你邀請我們來。”他看著這個墨綠色發的高大青年,覺得美國人很奇妙,日本人之間輩分嚴明,但在美國卻沒有這種規矩,無論什麽年齡段隻要談得來就能成為朋友。


    “不,這是個很重要的節日,如果iris不來,小不點沒準會鬧別扭。”龍雅輕笑著回道。


    佐藤沉默了一會,又看向那兩人,他喃喃地說道:“我覺得清水她變了,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事務所的辦公室,當時她隻有十四歲,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驚為天人,你知道嗎,她就像是我給我女兒買的童話繪本裏的精靈一樣,閃閃發光的頭發,漂亮又帶著一點嬰兒肥的臉蛋,碧綠色的眼睛像翡翠一樣。但是之後我發現,她就像是一隻刺蝟,不斷地傷害著別人。”


    她不會對受傷的他們有愧疚,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是他們自己靠過來的,受了傷也是他們自己的責任。


    “現在,我覺得她變得有些柔軟了。”


    刺蝟收起了刺,害怕戳傷那隻靠過來的貓咪。


    越前龍雅了然地笑笑,他開了另一個話題,“佐藤,不介意直呼名字吧,日本人的那套別說小不點連我也吃不消。”


    佐藤點點頭,龍雅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說道:“我也從十幾歲就離家出走了。”


    看到佐藤愕然的模樣,龍雅哈哈地笑出了聲,“有這麽誇張嗎?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周遊了全世界,最後還是回到了美國,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


    “family.”越前龍雅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龍馬在這裏,我們兩個就是一個家庭,可以互相扶持,陪伴著一同成長。而iris一直是一個人,她也不需要那種保護她的男人,她不想活在男人的羽翼下了,她本身就能在天空中飛,為什麽要將她關在籠子裏?”


    佐藤微微睜大了眼眸,不可否認,越前龍雅哪怕比他年輕,他卻看懂了清水很多東西。一直以來,或許是那種根深蒂固的思想太嚴重,他認為君島或者跡部對清水來說是很好的選擇,卻沒發現她其實最想要的是家人般的尊重和關愛。


    他回頭再次看向那兩個並肩而立的年輕人,他們朝門外的兩人招了招手。佐藤和龍雅走進室內,四人坐在餐桌前,餐桌上的蠟燭在燃燒著,他望著清水在聽龍雅講他和龍馬小時候的趣事而露出的淺笑,越前君則不爽地撇著嘴,隨後他們兩個一起嘲笑他,她看上去很自在。


    這是能讓人從內心笑出來的一幕,不是嗎。


    美國這邊是舉國熱鬧的感恩節,在日本,這個月可就很冷清,特別是這個時節的神奈川海岸,海邊長期無人的白色住宅中,兩個年輕人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腳椅上,馬克杯中不時飄起熱氣,耳邊聽著海浪不時拍打海岸的聲音。


    “不管看多少次,果然還是神奈川的海最迷人。”結束了final而回國的仁王在車站正巧遇見柳生,兩人來到了這幢海邊別墅。


    “西班牙的海不好看嗎。”柳生推了下眼鏡,冷冷地問道。


    “這麽久不見你能給我點麵子嗎。”仁王扯著嘴角抱怨地說道。“好歹我們也當過好幾年的搭檔。”


    “哼。”柳生輕嘲出聲,他環顧了下這幢住宅,最後默不作聲地打開電視機。


    電視機的屏幕跳出一個人影,瞬間令兩人動作一僵,這是一則時尚類訪談節目。節目主持人先是介紹了下東京市內新開的is品牌旗艦店,隨後落在店外清水綺羅那巨幅的海報。


    鏡頭一轉,主持人又來到了一個室內的攝影棚,主持人用誇張的語氣介紹著她已身處美國紐約,現在來采訪下大名鼎鼎的iris。鏡頭定在了清水綺羅身上,她穿著is品牌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神色淡淡地接受采訪。


    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後,便開始問到清水的感情生活,她不是那種樂於將戀情分享的人,這次為何會如此高調宣布二人在一起了?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柳生看了眼手機的訊息,“仁王,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到我家了,我先回去了。”


    仁王將他送到玄關,柳生的臉色一如外麵的天氣那般寒冷,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仁王說道:“你該忘了她。”


    仁王揮了揮手,目送他走遠,關上門後,背靠在門上,藍綠色的眼眸瞥向電視,她正在說著希望記者給她的男朋友足夠的**空間,他不是娛樂圈的人,他也不喜被太多的人關注。


    他自嘲地笑了笑,仰起頭想到,她變了。


    他盤腿坐到茶幾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他有很多清水私下的照片,從她少年時期在立海大上學的時候到上次在巴塞羅那相見,她靠在教堂的欄杆上,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一如他心中她最初的模樣。


    他不會忘了她,也忘不掉她,因為——


    隻要她一招手,他就會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天有事外出,17點-18點更不了,更新延遲sorry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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