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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比我想的要糟。”佐藤一下飛機就直奔醫院,他和清水的主治醫生溝通之後,帶給她的便是這個消息。


    佐藤替她換了一個高級私人病房,將那些聞風而動的記者狗仔們擋在外,現在這個時代,哪怕一個普通人在社交媒體上發一條在醫院見到iris,這個消息就能像脫韁的野馬一樣攔也攔不住。


    “媒體?”清水抬頭問道。


    “不僅僅是這個,更重要的是……”他頓了頓,目光向下,看向她的膝蓋。


    清水坐在沙發上,她察覺到他的視線,也低下頭,長卷發伴隨著她的動作而垂下,無聲的動作就像是在演出一出默劇般,她看了一會,一言不發。


    “膝關節再次損傷,醫生說你不能長時間穿高跟鞋了。”佐藤看著她,語氣艱難地說道。


    不能長時間穿高跟鞋,就算是對一個普通女性來說可能也是個打擊,更不用說對身為模特的她了,這是一個致命打擊。她不能穿著高跟鞋走上t台了,她或許會不甘心,但長久下去,那傷痛必定會時時折磨她。


    清水臉上沒顯露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她一句話也不說,這沉默的態度令佐藤不安起來,他回想起清水上一次遭受打擊時的事,她一個人跑回她買下的房子,還是跡部君帶她去了英國才令她走出那次困境,那麽這次呢。他不敢想她會不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佐藤能感覺到時間過得很慢,時間一秒一秒地過,他看到她抬起來的碧眸中又像是凝結的冰麵一樣,冷酷,這次又帶了點瘋狂。


    仁王還沒有走進病房,就聽到病房內傳來直穿耳膜的玻璃破碎聲,透過門縫,他看見清水將茶幾上的花瓶掃在了地上,他的臉色不由暗了下來。她的心大概也像是這花瓶一樣支離破碎,長久以來堅持的事業將不得不放棄,這種感受肯定很糟糕。


    她那麽傲慢,自尊心又極高,就連和男人交往的時候,也將自己擺在和對方相同的地位,這樣的打擊,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


    他靠在門邊,拿出手機看了眼和柳生的聊天記錄,從搭檔的文字仿佛就能感受到他的糾結一樣,這段信息發給他之後,柳生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他。


    電話那邊的柳生緩緩說道:“她的腿第一次受傷,她被迫放棄了芭蕾。這是第二次受傷,她要放棄當模特。”他的聲音帶著遺憾和疲憊,更是迷茫,“其他我也無話可說了,仁王,你隻能祈禱她不要遷怒你,但是那位青峰君,可就說不準了。”


    “她不會原諒他。”柳生一字一頓地說道。


    病房內,清水抬頭問佐藤,“公司那邊怎麽說?”


    看著地上的花瓶碎片,頭一次見她有如此強烈的情緒表達,佐藤很吃驚。她很少笑,但也很少生氣,因為能惹到她的事實在是太少了。她少年時代不小心被人喂了花生餅幹差點過敏休克,她不生氣,在日本的時候遭遇電梯故障,她也不生氣,這些事情好像都不怎麽令她在意,但這次……


    她是真生氣了。


    佐藤鏡片後的眼神遊移了下,他似乎在斟酌要怎麽用詞,才能將那些刻薄的毒舌翻譯成她能接受的話語。


    清水卻揚起嘴角輕笑了一聲,她冷哼了聲,說道:“好了,你不用說了,身處時尚圈,我了解xtdayyouareout.”


    她發過脾氣之後,很快找回了理智,佐藤猶豫地問道:“接下去你要做什麽?媒體那邊還在等報道,再拖下去沒準他們會寫些捕風捉影的事。”


    他看見清水沉默了,她垂下眼眸,能看到那根根分明的長睫毛,她一向很有主見,但這次,似乎要將她那高傲的自尊心壓垮。他等同於看她長大,不忍地說道:“你手上還有is品牌的股份,另外可以轉行進修ing.”


    他一說完這句,清水就蹙緊了眉,那雙碧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佐藤噤聲,半響之後,他訝異地張著嘴,糾結地問道:“你真的要這麽做?”


    當天的新聞頭條就像一顆炸彈,比起iris自家受傷送醫這種無足輕重的新聞來說,這條新聞簡直像龍卷風一樣席卷社交媒體,超模iris將控告那位年輕的nba球員故意傷害罪。


    眾所周知,nba球員大多年輕氣盛,他們在球場上球技了得,但有部分人下了球場卻是大小麻煩不斷,這次中招的就是這位日裔天才球員青峰大輝了,有媒體甚至猜測他有暴力傾向,這勢必會影響他的球員形象。


    出了這事後,清水的住宅自然是媒體記者守候的地方,青峰則被傑森帶回了球員公寓。他事先毫不知情,看到這新聞一出,青峰驚訝地挑起了眉,沉思了很久。傑森則是在客廳中來回走動,他焦躁地問道:“所以,你是真的動手推了她?”


    “這是個意外。”青峰表情很不好,“當時她的前男友在家中,我們發生了爭執。”


    “老天,還有個前男友?真是太棒了,你們在演美劇嗎?這下更說不清了!”傑森誇張地捂著額頭大叫道。


    他看到青峰一臉嚴肅,傑森也知道自己不該給他更大的壓力,他走上前拍了拍青峰的肩膀,“別擔心,我會幫你爭取和解的,沒準連法庭都不用上。這些事沒什麽大不了,都交給我,你隻要打好你的球就行了。”


    他見青峰還是不說話,以為他在擔心後果,“你是日本人,可能不清楚美國這邊的律師有多厲害,沒事,這不是我處理的最難的事件,你知道鷹郡事件吧,比起那種醜聞,眼下的情況稱得上是在可控範圍了。”


    青峰不置可否,表情還是不怎麽樂觀,他原本想去探望清水,但這新聞一出來,他們兩個都在風口浪尖之上,傑森勒令他等開完記者會再有所動作。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他發了信息給她,但她沒有回。


    到底出了什麽事?青峰看著公寓樓下黑壓壓的記者們想著,他們相處了幾個月,他隻能大致了解她的一些習慣,她是個挺隨性的人,不是觸及到她底線的事,她的容忍力簡直好的令人不敢置信。


    所以,這次他是碰到她的底線了嗎?


    醫院的私人病房內,佐藤坐在桌前,視線從筆記本電腦中移開,他轉頭對清水說道:“通告都已經發好了。”清水微不可查地點點頭,下午她又約了律師來,佐藤心想,如果這能令她的心情好一點,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兩人各懷心事,這時病房外響起了敲門聲,護工有禮貌地詢問是否能進來。佐藤以為是律師來了,他上前打開門,看了眼門外的人不禁愣了下,門外的人微微笑了下,彬彬有禮又很有距離感。


    明明年紀比他小上很多,佐藤卻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那種上位者的氣勢,赤司那雙紅眸瞥了一眼佐藤,聲音帶著不容違抗,“你好,我想和她單獨談談。”


    佐藤回頭看到清水表情有點不願意,但還是點點頭。他有些分神地走到走廊,在公共休息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是清水同母異父的妹妹,她太好認了,簡直和清水女士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


    他隻得走到醫院的吸煙室,點燃煙,抽了一口才平靜下來。


    怪不得清水不對勁,她的情緒就像是火山爆發前的平靜一樣,在她最糟糕的時刻見到了她最不想見的人,這是在淩遲她的心。佐藤有點不敢想接下去她會做什麽,她原本活得很好很自我,她有超模的名氣,享受著這名氣帶來的財富和聲望,但是現在這些都要消失了。


    她會變得一無所有,她怎麽可能忍受。


    病房內就隻剩下這兩人,赤司穿著深色的襯衫,挺括的西裝褲,他懷裏抱著一束花,看樣子是真的來探望病人。


    清水看了一眼,她蹙眉不滿地說道:“我不喜歡百合這種花。”


    “是嗎。”赤司隻淡淡地回了一句,走到病床邊的時候,中途隨手將這束花扔進了垃圾桶中,他看都沒看一眼,毫不在意。


    清水對他的舉動感到意外,她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他來找她的原因,她開口道:“赤司,你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雖然我也不清楚你這麽針對我的原因是什麽,但說實話,我現在並不是很想見到你,噢,還有那位黑發的小姐,帶著她離我遠點。”


    赤司輕輕笑了下,“你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讓我猜猜。”


    清水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停在她身上,那種令人無所遁形的視線。


    “是律師吧。”他淡淡地說道:“不過我先來一步,為的就是讓你撤銷對青峰的指控。”


    清水扯起嘴角不屑地說道:“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奇跡世代的關係好到這個地步。”她從病床上站起來,左邊的腿不得不彎著,但她的背挺的像隻天鵝一樣筆直,“那好,我們來交涉吧,看你有什麽籌碼能打動我。”


    赤司往前走了幾步,他抿了下唇,不滿地說道:“坐下。”


    清水不屑一顧,剛想對他說別對她指手畫腳的,一對上他的視線,她卻重心不穩地坐到了病床上,赤司走上前握住她的下巴,他的手很冰冷,清水掙脫了幾下掙脫不開,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紅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的語氣帶著笑意,“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是這雙漂亮的碧綠色眼睛,像是在看什麽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樣,俯視我,但我從不容許有人這麽俯視我。那個時候,我在想,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看吧。”


    “清水。”沒等清水驚訝完,赤司放開他的手,繼續說道:“你一直活得很肆意,很自我,你名利雙收,就是想要向清水女士證明你存在的價值,你想過的吧,要讓那個女人為輕視你付出代價。但是現在……”


    清水抬頭看他,他居高臨下的視線,像是在說真可憐啊,清水。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糟透了。你的膝蓋令你不能再走t台了,你的年紀也快到25歲了,超模的“退休”年紀是25歲,這之後你要何去何從?”赤司的聲音令他說出的話像是在娓娓道來一般,“被曾經看不起的人看不起,這一定很傷自尊吧。”


    “赤司——征十郎!”清水緊蹙著眉,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


    “不要生氣,雖然你生氣的樣子也很美。”赤司看向清水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他揚起唇角,聲音像來自地獄一樣。


    “我來提供你一個報複她的捷徑。”


    望月坐在休息區,她的目光看著窗外的棕櫚樹,等的時間有點久,她打開手機看了會新聞,最新的新聞果然是那條iris將控告青峰的新聞,媒體的猜測眾說紛紜,偏偏雙方都沒開記者會,這件事迷霧重重。她看了一會,視線轉向清水的病房,她大概猜得到赤司君在和她談什麽。


    赤司君形容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反叛者。但他們這些人就是會被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吸引,她是這樣,她的弟弟俊介是這樣,赤司君也是這樣。他們的心裏是不是也住著那個反叛的小人,想要真實地活著,不顧別人的目光。


    望月發了會呆,赤司站在她麵前靜靜地等她回神,很紳士的模樣,她站起來,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她現在的男朋友是青峰前輩吧,他們之間還有糾葛。”望月的黑眸瞥了眼赤司。


    赤司輕揚起嘴角,語調平靜,“隻不過是寄放在他們那裏,什麽時候成他們的人了。”


    望月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她望著赤司的背影,在心中默默想著。


    好可怕,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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