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女主極少有時間可以離開小閣樓,今天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司徒家五六歲的孩子會統一做一次測試,即便女主早早便知道自己的屬性,修煉方向,並已經獲得一大堆資源,但是這麽好能外出的機會,她還是不願意錯過的。


    司徒靈雨醒的很早,她的開心快溢出來,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等老仆打水幫她梳洗,她坐在梳妝鏡前,忍不住小幅度晃著雙腿,“銀月,一起?”


    “嗯,我會陪著你的。”韶華喝著靈泉水,這種泉水是禁地裏取出來,應該和司徒家的家族靈物寒魄珠有聯係,冰屬性的靈力非常濃鬱。冰冰涼涼,微甜清新,韶華非常喜歡。


    “嗯嗯。”司徒靈雨換上了精致的小禮服,挽了發髻,帶了珠串,從椅子上下來,小跑過來,拉住韶華的手。


    “銀月,我們走吧。”


    “好。”韶華站起來,牽著司徒靈雨離開小閣樓,這還是韶華來到司徒家第一次離開小閣樓。沉默的老仆人引著他們穿過亭台樓閣和曲折的水廊,遠遠看到看到了人群匯聚。


    “老奴就送兩位到這裏,老奴不能離開司徒家後山區域,傍晚儀式結束老奴會在這裏等小姐。”


    老仆人平日裏基本不會開口,她和女主有難以言明的默契,或許是從小照顧長大的緣故,他做事嚴謹細致,規規矩矩分毫不差,和女主的關係不近不遠,像一個機器一樣,精準的維持一套標準。


    韶華覺得這個老仆不一般,他看不出她的修為,同樣她和輕霜夫人一樣可以對女主寒靈冰體的侵入靈魂的寒氣視而不見。而且輕霜夫人對這個老仆的態度也有些不同。


    “好的,孫婆婆。”女主回答,然後牽著韶華踏過一處門洞。


    這便是後山區和其他區域的分界線。韶華在踏出門的瞬間便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升高了許多,後山區的風即便是他的修為也感到陣陣寒意,而外麵的溫度便可謂氣候適宜,四季如春。


    一牆之隔便是兩個世界。


    韶華感覺到女主的緊張,她踏出門的瞬間捏緊韶華的手,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


    司徒靈雨的記憶裏很少離開後山區,即便是離開小閣樓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她有些懼怕又有些期待和外麵的人接觸,和她同齡的孩子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遊戲,而她隻能遠遠看著。她曾經不管不顧的靠近過,結局便是茫茫一片冰原,哭聲、尖叫聲、謾罵聲,原本她羨慕的五六個孩子全部緊閉雙眼,皮膚慘白,失去了呼吸。


    在她控製不了自己體質之前她沒有接近他人的資格,隻能一個人,趴在小閣樓窗台上,望著湖對麵,那邊和熱鬧,而這邊一片寂靜。


    韶華一矮身將司徒靈雨抱了起來,女主勾起裏嘴角,抱住了韶華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頸側。


    韶華撐起武氣罩,將司徒靈雨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困在裏麵,並運轉武氣將其分解掉。


    天瓊枝倒不是那種對周圍環境極其苛刻,相當嬌貴不易存活的靈藥,相反天瓊枝的適應能力非常強,生命力旺盛,甚至有永生仙藥的綽號,無論是極地、戈壁,雨林或是草原都有可能會有天瓊枝出現,而天瓊枝的稀有是因為他對靈力需求過大,一株天瓊枝可不是一般小世界能養活的,他們甚至可以讓一個靈氣儲量不錯的小世界靈氣枯竭走向衰亡。


    韶華抱緊司徒靈雨,嗬出一口白氣,噝,還真冷,不是耐寒抗凍,早就出事了。


    女主被隔離開,困在禁地附近的小閣樓到確實是有原因的,不單單是禁地裏存放的寒魄珠對寒靈冰體極有好處,她的寒氣會侵蝕靈魂,無視武氣防禦,一旦失控普通沒些手段的人,即便修為比她高出一大截也根本沒法抵抗。


    真犯規的體質。


    女主勒住韶華的脖子將半張臉藏進他的胸口,同時也接受著來自四周隱晦的眼神,有嫉妒,有羨慕,有害怕,有怨恨。


    女主很善良,她並不怨恨把她當怪物一樣看待的人,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總是傷害到靠近她的人,因此她為她的的不成熟付出代價。司徒靈雨是聰慧的,她又可玲瓏心,她細膩敏感,觀察入微,她對善意惡意十分敏銳,她不會說什麽,也不會怨什麽,但她心裏卻是明白的。


    人群很自覺的給韶華和司徒靈雨讓出路來,並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喂喂,那個白色的人是誰?竟然靠那麽近沒被凍成冰雕。”


    “據說是靈雨小姐的靈寵。”


    “靈寵!天呢,那可是人形的啊。”


    “聽說是一株化形的靈藥,那個六品靈藥聖光草。”


    “化形靈藥,輕霜夫人可真寵她。”


    “人家可是覺醒了稀有體質,未來前途不可估量。”


    “也是,她身上的寒氣,可是武靈修為的高手都不敢靠近,看看,她現在幾歲?長大就真不得了了。”


    韶華目不斜視,也不被周圍人言論打擾,他抱著司徒靈雨走向廣場中心,看著那有一群同齡的孩子聚在那,傍邊有灰袍的執事帶著,按照順序排隊。


    韶華剛想上前,便被一個須發皆白的執事攔住了,“靈雨小姐是吧?靈雨小姐不需要測試了,這裏的武氣石等級不夠,經不住寒靈冰體的寒氣,所以小姐去看台就坐,到挑戰環節,如果有人挑戰靈雨小姐應戰即可。”


    韶華點了點頭,轉身帶著靈雨走上看台,看台上一個笑盈盈的女主將他們引到最高處,那個區域都是修為精深的存在,寒靈冰體對他們影響最小,韶華便不客氣的撤掉了武氣罩。


    輕霜夫人和瑾夫人都不在,韶華認識的人本來沒幾人,現在便都是陌生麵孔了。司徒家主司徒尚的位置也是空的,但他旁邊一個位置上的滿頭銀發的老者笑眯眯地向韶華招手,示意他過去,韶華頓了頓,然後默不吭聲抱著司徒靈雨,老者拍了拍他身側的位置,讓他坐。


    女主明顯是認識老者的,甜甜的開口,“豪爺爺好。”


    司徒家二長老,司徒豪,書中雖對此人筆墨不重,但也算是提過,實力強橫,重情重義,最後為保司徒家小輩撤離,身中劇毒卻堅決不退步而戰死。


    司徒豪眼眉間灑脫,一身豪氣,桀驁不羈的性情並不在意一些禮儀規矩,他兩掌寬厚,五指修長,骨節圓潤,皮膚細膩光潔,一瞧便明了修習掌上功夫,這一雙手相當漂亮,但絕對殺傷力可怕。


    韶華微微眯了眯眼睛,這是女主善用的招數——玲瓏拈花手。這名字聽著秀氣柔美,原本也確實是一女子創造的功法,不過這女子並不普通,曆史上赫赫有名,被譽為藥聖火鳳凰的天才煉藥宗師。


    這一雙手硬如玄鐵,百毒不侵,不畏異火,是非常厲害的一套功法,同時也修煉艱難,條件苛刻,前期苦不堪言,沒有大意誌絕對練不成。


    韶華在打量老者,老者亦然。


    “小子不錯。”司徒豪不輕易誇人,但也不吝嗇讚揚和欣賞。


    “唔?”韶華抬頭看向老者的眼睛,直視,沒有絲毫躲閃,眼眸清澈。


    “哈哈,這次雅研那個小妮子可真是撿到寶了。”老者突然大笑,“老夫司徒豪,司徒家二長老,小子以後有什麽事不能解決都可以來找老夫。”


    這算是印象極好嘍?韶華揚了揚眉毛。


    “二長老。”突然一個聲音插/入,來者是一個儒雅消瘦的中年男子,相貌並不出挑,一襲青衫,氣質溫和,雙目彎彎帶笑。


    “林藥師啊,不必多禮,請。”司徒豪向其點頭回禮,一伸手示意其坐。


    林藥師便在二長老另一側就坐。


    林藥師,不意外便是林元欽,那個人安插在司徒家的內奸之一。林元欽雖然是個外姓人,待遇卻很高,司徒家並不怎麽排外,有實力外姓人也不少,林元欽並不突兀。


    他在司徒家四十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待人親和,人緣極好,又是六品煉藥師,一身煉藥術爐火純青,深得司徒家的信任。所以他的反叛一刀深入咽喉,司徒家無人防備。


    還有一位關鍵人物是司徒家六長老,司徒向晚,司徒向晚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之人,安靜孤僻,實力強橫但與他人交集甚少。他是外出辦事時被埋伏聯手殺害,然後被奪了身份,被人假扮了八年無人察覺。


    長老可以接觸司徒家內部許多機密,他成了一個暗藏的可怕破綻。


    還有不少的執事,護衛,仆人,甚至是旁係子弟,被潛入,頂替,偷梁換柱,司徒家的家風甚嚴,但是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一點點耐心的滲入,那是毛骨悚然的驚天陰謀。再加上年輕一輩的天才不斷隕落,司徒家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也有些束手無策,司徒家近些年越發的危險,整個家族搖搖欲墜,但又極其頑強。


    測試按著一貫的流程展開,韶華看著無聊,司徒靈雨坐在他的腿上,很規矩,卻藏不住的幸喜,一直瞧著下麵,結束了也有些依依不舍。


    韶華帶著司徒靈雨回去的時候,看到路中央立著一個人,就如同一杆筆直的槍,直指蒼穹,氣勢銳不可當。


    韶華在一百步開外停下來,而那人的狹長的眼眸也死死盯著韶華,明顯是衝著他而來的。


    “你就是銀月?”


    “對。”


    “聽說你很強,可否一戰?”


    “……”


    好吧,我知道是誰了,司徒家的戰鬥狂、修煉狂、野人,家主司徒尚的二子——司徒隼。


    “這是被戰鬥狂盯上的節奏?哎呀哎呀,這可麻煩了,牛皮糖,沒完沒了。”韶華揚了揚眉毛,嘴角彎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碧瞳深處閃著嗜血的光芒。


    “宿主,你的表情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明明很興奮。


    “司徒隼臉長得不錯,身材一級棒,這肌肉弧線,汗珠滑過古銅色肌膚,嘖嘖,性感野性,艸起來絕對帶勁。”


    “等等等等!!!宿主,停住!不準亂來!!!”係統驚嚇臉。


    “哎,反派長相身體也一級棒,可惜現在太嫩了,那種上位者的霸氣還沒有形成,清淡了些,好不容易瞧見一個合胃口,係統,我明明是來尋美人的,你這會兒是變卦了?是不是忽悠我綁定後有恃無恐了?”


    係統:qaq


    “我的美人指妹紙啊,宿主,各類妹紙應有盡有……”


    “哦,對不住,在下對妹紙提不起半點興致,我是純純正正的gay。”微笑。


    係統覺得他的人生,哦不,係生一片黑暗。


    “宿主,劇情人物請放過。qaq司徒隼有未婚妻,筆直筆直的,到死還是處男,書中有提,劇情不可動,所以請宿主大人高抬貴手。”


    “切。美味當前,竟然要當柳下惠,嘖嘖。”韶華表情不爽,“那麽調戲一下是可以的吧?”


    “……”係統滄桑臉。


    韶華向兩區界限的那扇門裏望去,看到孫婆婆安靜站在那裏毫無生氣,像是尊石像。


    “我將小靈雨送過去,可否稍等?”


    “可。”


    韶華靠近司徒隼,看著衣服勾勒出的身體輪廓,眼神暗了暗,隱晦的黏在司徒隼身上,牽著司徒靈雨繞了過去。


    “孫婆婆,小靈雨就交給你。”


    孫婆婆微微欠了欠身體,表示應了。


    司徒靈雨睜著大眼睛,烏溜溜的,一瞬不瞬看著韶華。


    韶華彎下腰,撫摸司徒靈雨的頭頂,“小靈雨乖,銀月和司徒隼哥哥去競技場比試一場,很快就回來。”


    “嗯,你要早點回來。”


    “好。”韶華笑容和煦。


    “還有,不準受傷。”


    “好。”


    然後司徒靈雨被孫婆婆拉著,幾步一回頭依依不舍看著韶華離開了。


    韶華麵帶笑容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司徒靈雨小小的身體消失在回廊轉彎處,這才回身,目光直視司徒隼,“抱歉,久等了。”


    “嗯,走。”冷淡的聲音,但韶華卻聽出了興奮和躍躍欲試。


    直到這時韶華才發覺司徒隼身邊還有一人,被司徒隼從天的氣勢影響,直接被忽略。這倒是熟人,寧風容,司徒家主司徒尚的弟子,他笑容有些勉強的意味,看著韶華的眼神帶著歉意,韶華立刻明白司徒隼是怎麽得到他的消息尋上門的。


    ————————————————————————————————————————


    司徒家有好幾個競技場,室外露天幾乎隔一段距離就有個青石比武台,而司徒隼和寧風容領著韶華穿過小半個司徒家來到了最正式的競技台,一幢建築,題字——尚武館。


    韶華跟了前麵兩人進入尚武館,裏麵都是揮汗如雨的熱氣騰騰的年輕身體,韶華眯了眯眼睛,嘴角弧度高了半分。


    司徒隼和尚武館裏一個負責的老者交涉,他明顯是這裏的常客,老者半睜著眼睛,撇了韶華一眼,看看是哪一位身手不錯的武者被這個戰鬥狂盯上了。


    一張生麵孔,老者閱曆不凡,白岩世界,甚至是周邊的叫得上名號的年輕高手他都認得,生麵孔倒是有些稀奇,讓他不自覺多瞧了幾眼。氣息溫柔綿長,周身氣度不凡,眼眸卻幹淨溫暖,像是一張白紙,現在正好奇的四處張望。


    “那小家夥那裏拐來的?”老者忍不住問。


    “輕霜夫人從雙月世界魔獸森林裏帶出來的。”


    “哦哦,就是給小雨兒的那隻化形靈寵?”老者明顯是知道的,“嗯,確實不錯,養養絕對會成為司徒家一大助力。”


    “賀長老……”


    “哈哈,知道你小子手癢,這就等不及了?我幫你們去布置結界去。”


    “好。”


    +


    “抱歉啊,和被人聊天提到了你和老仆的戰鬥,不小心被那個戰鬥狂聽到了。”寧風容靠近韶華,小聲解釋。


    韶華歪著頭,眨巴了一下眼睛,明顯沒理解寧風容為何道歉。


    “嗬嗬,被他纏上,隻要你有實力,便是無休無止的。”


    “嗯?那不是挺好?”韶華依舊茫然,“在魔獸森林一向是天天打架,幾天一混戰,所以,你抱歉什麽?”


    “……”寧風容,好吧,這隻是化形靈藥,表麵看起來再文氣溫和,骨子裏也是魔獸好鬥的基因,是他錯了,司徒隼和銀月萬分般配。


    如果韶華知道寧風容再說他和司徒隼般配,絕對會說他眼光好並讚一個。


    老者走在最前麵,然後是戰意滿滿的司徒隼,後麵跟著悠閑的像是踏青的韶華,翩翩公子寧風容綴在最後。


    這樣的組合吸引了會館裏幾乎所有人的眼光,因為司徒隼實在太出名了。


    穿過一條廊道,競技場的石台展現在眼前,地麵印著繁複的紋理,周圍層層可容納萬人的看台。賀長老先一步踏上石台,然後手上凝聚武氣,將其注入石台的紋理中,石台的紋理便像是活過來一般,熠熠閃光。


    防護結界起。


    原本在會館練習的人統統湧上了看台,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兩眼發光。司徒隼在年輕一輩中地位極高,年齡小,修為高,偶像一樣的存在,他的戰鬥場場都精彩,他盯上的人個個都不凡。


    司徒隼手握一杆深海銀母鍛造的長/槍,眼神銳利危險地盯著韶華,戰意沸騰。


    韶華絲毫不畏所動,魔獸森林裏最不缺的便是好戰分子了,這種戰意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戰便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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